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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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砚很快笑了。生什么气?没什么值得生气,不过就是个游戏,玩一趟而已,打马球还得任摔,一个巴掌算什么,认真就没意思了。
  他伸手触摸女人的脸,微微笑着问:“月儿,你不高兴?”
  鉴于白砚那六年的寻人启事,这晚,裴挚从机场出来,上车,问郝邬的第一句话就是:“东晓失踪的细节,你弄清楚没?”
  郝邬一怔,“据说,剧组有人看到他背着行李下山,还有人在县里的车站看见他搭车离开。”
  裴挚目光一凛,“你再说一遍?”
  按白砚的说法,东晓是在山间晨练时走失的。
  郝邬心提到嗓子眼,“当时,剧组的人就这么说的。”
  裴挚垂眸片刻,“那过世视帝欺负东晓,我哥打抱不平,到底经受了些什么事,你查明白了?”
  郝邬迅速平静自己:“下边的人已经在认真地查了,可找人套话、应酬都需要时间,总得有个周期,是不是?”
  裴挚把眼光转向窗外,英挺眉头打成一个死结。片刻后,眼光又狐疑地朝郝邬瞟过去。
  第31章 真实
  白砚当晚接到电话,草台班子一新人小生对他说:“我找到佘晶姐的前男友了,刚跟他吃完饭,他同意替我姐发声,说清楚当年的事。”
  这是针对佘晶堕胎打架黑料的洗白,是的,明星黑料涉及到平常人,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佘晶可以对他们说前男友做了什么才招了她一巴掌,可是在公众面前这样曝光一个普通人,实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让佘晶的前男友自己主动出来说话,依然不算最明智,可至少能向公众还原一个最贴合实际的佘晶。
  当年的low男现在已然不似当年。
  草台班子小生说:“他也觉得自己当时做的事儿挺不地道,不过那会儿毕竟年纪小。今儿听说自己前女友因为这个被人黑,他也挺生气。”
  于是,这晚,有个新注册的微博号发了这样一条博文,博主先介绍自己是谁,而后细述了当年发生的事:
  “我跟佘晶谈了三年恋爱,就是普通的校园恋爱,特纯情那种,最多就是牵手,我能肯定她没跟其他什么人交往,她家教严,放学后二十分钟内没到家就要被父母盘问,所以堕胎的事纯粹诬陷。那会儿我年纪也不大,家境不好,交了些不好的朋友,佘晶经常接济我,鼓励我争气,整个班,她是唯一不戴有色眼镜看我的人。她长得美,我兄弟总起哄问我睡了她没,我一时脑抽就顺着说了,这样才惹来她一巴掌。我一直想跟她说声对不住,她是真好,我配不上她。在这儿,我必须出来还她一个公道,这才是爷们儿该做的事。”
  白砚看完,赶紧叫来助理。
  助理看了下,“佘晶纯情,仗义,果断,博主本人浪子回头,这些都符合公众的审美观。除去爆光艺人往日恋情这点,就没有其他不好了。”
  白砚说:“就这个吧。”
  助理打开电脑,立刻把键盘敲得劈啪响。
  他们还需要买水军?不存在的。白砚的助理才是陈老爷子留给他的人,陈老爷子搞了这么多年娱乐,手里没有能带风向的营销号,才真是不合常理。
  有些工具,他们不轻易用,不表示他们没有。
  短短几个小时,话题风向又变了。
  助理是个带节奏的天才,又用自己的私人读物博主大v号写了篇博文,毫不留情地抨击某些荒谬言论:佘晶本人长相妖艳,就必然跟传言说的一样是个淫妇?这是对女性最恶劣的偏见。至少外边传说佘晶爬谁的床,一直没有切实证据……
  当然,这都是基于事实地带节奏,不愚弄公众,这是底线。
  这么坚决的还击,但凡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来佘晶这次是认真向无良媒体开炮。
  遥远的城市,郝邬拿微博刷出这些,问裴挚:“咱们还需要出手?你哥他们公司可真够护短的啊,跟节目组争得分寸不让,这简直是自杀性反抗。”
  裴挚说:“咱们干自己该干的事儿。”
  事情澄清了,始作俑者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想得美。
  于是,这晚,节目组制作人被堵在回家的路上。也没遭到毒打,制作人只是看了份个人收入报表就抖如筛糠,接着,自愿自发地把剪辑节目以及买水军黑佘晶的始末写下来,发到了微博,外加反省自己身为媒体人的不良作为。
  这样一来,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草台班子这软柿子能不能随便捏,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这一次大逆转,白砚次日才看到。
  这天天气可真不错,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此前,一直被限制出境的刘总,终于被拘留了。新闻称,这位圈内大佬涉嫌洗钱、非法融资以及侵占国有资产。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村长终于被拘留了。这简直是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瞥见一丝天光。
  白砚打了个电话给裴挚,“你看见了吗?刘总被拘留了。”
  裴挚静默片刻才开口:“哥,你难得主动给我打个电话,确定要提别的男人?”
  岂止提,他还有话要问。白砚还没忘记,夏末,刘总被限制出境是因为替儿子出气治裴挚,却被裴挚反扑,造成了斗殴的事实。
  白砚按自己听说的情况问:“当晚,是你把他堵在路上,怎么后来他被限制出境?”
  裴挚不以为意地答,“谁让他沉不住气掏了枪。”
  能把一只老狐狸逼到这个地步,裴挚当时表现多出彩就不用提了。刘总当时掏枪想必意在威慑,可居然能被抓现行,怎么看都像是有布置的。
  这事后来的结果,刘总全家不安宁,裴挚喝了几天茶就被放回了家。
  这是令裴少爷称霸纨绔圈的最高实绩。
  白砚问:“所以,这原本就是个针对他的圈套?目的就是在他逃逸出境前把他脚绊住,再慢慢兜他的底?”
  裴挚在那边静默片刻,才认真一叹:“哥,你都能当编剧了。”
  白砚问:“所以到底是谁要收拾他?”你又是替谁办事?
  话筒里好半天没有声音……
  接着,他听到裴挚说:“哥,你脑补的剧情听起来挺复杂。等我回来再慢慢说?”
  挺复杂,牵扯的人应该挺多,白砚瞬间清醒,淡淡道:“是我职业病犯了,管不住思维发散。”
  确实,他真是高兴得晕了头,这种话题,至少不该在电话里讨论。
  不管如何,白砚心情相当美妙,当即叫来助理,吩咐道:“不管吃的还是喝的,去弄点儿来,算算剧组的人头,每个人都得有份,咱们今天请客。”
  助理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用多少预算请客?”
  白砚微微笑着答:“就是高兴,别替我省。”
  助理订了一家高档甜品店的奶茶和点心,果然是剧组人人有份。白砚还没吃几口又悲从中来。他这么高兴干嘛?眼下不过是帮凶伏法,东晓依然没有音讯。
  而且,他身边还有个不知道跟谁扯上牵连的疯狗王子,更不知道这疯狗王子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这番放肆之后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
  但他的心烦意乱也没持续多久,大半个剧组都在乐呵呵地吃喝,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白砚。”
  是男人的声音,白砚立刻转头。
  执行制作人带着一位高大男人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说:“白砚老师,你看,谁来给你探班了?”
  来探班的也是位影帝,姓周。
  跟白砚不同,周影帝算是大器晚成,三十之前在圈里摸爬滚打很久,实力足够,却因为资源问题,一直没拿到最高成就。之后跟业内翘楚云星签约,才找到合适的片子把自己送上影帝宝座。
  白砚看过周影帝转型的那部片子,很不错。
  虽然跟这人不算熟,但他尊重每一个认真追求表演巅峰的演员,白砚起身,“好久不见。”
  周影帝也说:“好久不见。我也在横店拍戏,碰巧上午有空,来看看你。”
  白砚不觉得人家真是没事来瞧瞧,配合地跟周影帝寒暄了几句。
  果然,等执行制作人走开后,周影帝说:“谭清泉导演的新戏已经立项了。”
  原来是冲着大导的戏来的,白砚很有保留地回答:“确实立项了。”看来,圈里人的消息渠道的确多样,消息都没放出去,这位就知道他跟新戏有牵连。
  周影帝足够坦然,见四周近处无人,说:“听说你有出演的可能,但道听途说不如问你自己,所以我就冒昧地找上门了,咱们私下聊聊?”
  这位没什么不好的风评,白砚没拒绝。
  剧组租用的宫室亭台有一大片,靠外边的,基本都被候场的群演占了,最适合说话的只有更衣室对面的一间。白砚带着男人到门口,碰见剧组一场工正从屋子里出来。场工跟他打了个招呼,“白砚哥。”
  白砚觉得这人眼神闪烁,碍着周影帝在一边,没作计较。
  进屋后,白砚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异常,这才问周影帝,“你想问什么?”
  周影帝说:“谭清泉导演的新戏有几个有意思的男角色?”
  “会公开选角,你可以准备。”剧本还没放出去,白砚只能回答到这儿了。
  周影帝迅速抓住重点,“所有角色都公开甄选?”
  白砚说:“应该是。”
  “保证公平?”
  “你可以来试试,应该会公平。”
  为了小混蛋自主投拍的第一部 戏,他都快出去卖安利了。白砚现在是认真希望周影帝来试戏,这样有演技又肯上进的演员,来得越多越好。
  周影帝比他想得还要上进,笑了笑,说:“如果是这样,我的首要目标就是男主角,我们戏路相似,如果这个角色适合你,很可能也适合我。我志在必得,白砚,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对手。”
  挺有意思。能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周影帝堪称霁月风光,而且,也把他看得霁月风光。
  有了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白砚浑身的战意都被挑起来,他郑重地说,“你尽管来试镜,咱们各凭本事。”
  周影帝仰首大笑,“我刚才那句话,跟圈里别的人说,人家至少会在心里骂我。果然,白砚就是白砚。”
  有什么呢是吧,只要是正当竞争,白砚从来不惧。
  周影帝颇为赞赏地看他一会儿,“唔,别的一线在横店恨不得往死里秀自己的豪华保姆车,白影帝一直用剧组的标配,真是圈里独一号。”
  白砚对车不太讲究,但这话听着还是有点堵心,于是他不太高兴地顺着话说:“我手头紧,当然不能跟你比。”
  周影帝这才道明另一个来意,“听说你跟公司的合约快到期了,怎么样?有没有意思签云星?坦白说我们执行总裁很看好你,你也知道,自聂先生接手公司之后,云星的气象很清明,应该也适合你,而且报酬不薄。”
  男人话说得很诚挚,真是一点不介意拉个同咖位的竞争对手进公司。
  白砚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周影帝笑着说:“你果然还是放不下翔悦,我瞧低了你。”
  该说的都说清了,两人离开房间时都不无愉快。
  可还没走出院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喝,白砚迅速回头,他看见,裴挚留下的两男人之一,擒住了刚才那个不太对劲的场工,就在他跟周影帝待过的屋子里。
  白砚都不知道那场工是什么时候溜回去的,应该从他和周影帝身后。
  那男人又是什么时候跟进去的?
  场工把什么东西捂在胸口,被男人钳住一条胳膊还在不停地挣扎扭动。
  白砚跟愕然的周影帝对视一眼,顾不得许多,匆匆返回房间,“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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