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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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婕是个火性子,受不了贾永成这种什么事都不急不躁c不愠不火的性格。
  季鱼知道他们担心她,也没有隐瞒什么,把她从海滩上,小男孩落水,救人,潜水发现捕鲸船,拍下视频,被追杀,最后被海坤救上鲲鹏号的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但没有提她受伤的真实原因,只说自己不小心碰伤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误杀小鲸鱼。”简婕长舒了一口气,旋即扼腕不已,“那现在怎么办?服食兴奋剂可不是件小事,我当时就应该坚持反对的。”
  “你当时怎么反对?”季鱼突然很想知道,她离开以后,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简婕同样没有隐瞒。
  那天晚上,季鱼没有回酒店。
  半夜里,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闯到酒店来,把他们俱乐部的人都集中到一个房间,逼迫他们说出季鱼的下落,如果不说,所有的人都得死。
  后来,他们一个个审问。
  审问结束,领头的人要求简婕代表俱乐部对外发布一个申明,大体内容就是,因为她服食兴奋剂,已被俱乐部出名,这样她做的任何事都跟俱乐部无关。
  “原来是这样。”季鱼恍然大悟。
  第16章
  简婕起身,坐得离季鱼更近,小心翼翼地向她解释。
  “我当时脑子很乱,只想着,既然你已经不能来参加比赛,其他人不能耽误。幸好,任萍萍也算争气,最后拿了冠军。更何况,他们当时手里真的有你的检验报告,我亲眼看到过。季鱼,你不会怪我吧?”
  季鱼摇头:“不会,你又没做错什么。”
  她很了解简婕,集体荣誉就是她的命,当时的情形,她只能这样做,她当然能理解。
  但她不能理解的是,她没有服食兴奋剂,为什么会有她的检验报告?
  简婕还想说什么,贾永成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简教练,你不用过意不去,都已经过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简婕似乎想起什么,频频点头:“对,自由潜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太危险,季鱼早就应该退役。我差点忘了,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有个叫肖胜景的水下摄影记者,说要拍一个海洋生物保护的主题宣传片,想找你出镜,我觉得是个好机会,到时候放到主流国际频道播出,说不定会一炮走红,成为国际巨星”
  “不用了。”季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潜水,我还有其他想做的事。”
  “什么事?”
  “什么事?”
  简婕和贾永成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两个都很了解季鱼,过去这么多年,除了潜水,她对其他事都提不起兴趣。
  季鱼没说想留在鲲鹏号,她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肯定会反对。
  她让简婕先回去忙,她有一些私事跟贾永成商量。
  简婕叮嘱她好好休息,先不要惦记潜水的事,便离开了。
  她一走,季鱼还没开口,贾永成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提了出来。
  “中田和子小姐已经跟我联系过,那天你在海滩被人追,她确实在场。不过,想请她出面作证,可能有点难度。她毕竟是日本人。”
  “”季鱼语塞了。
  想想她们以前那些事,中田和子恨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那么大度,出面给她作证?
  “但我有办法说服她。”贾永成起身,坐到床沿来,双眸漆黑,闪着柔光。
  “小鱼,你只要答应,把你看到的那些都忘记,以后也不会到国际法庭指证,中田和子小姐就会出面作证,证明你没有误杀小鲸鱼。”
  季鱼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中间到底拐了几个弯,埋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其实之前没想到这一点,视频被毁了,她本人可以站到国际法庭上,作为证人,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季鱼立刻就笑了。
  “不,我不跟她做交易,也不许需要她给我作证。我相信,日本人再有能耐,也不能无中生有。”
  贾永成急了:“你太小看日本人了。他们的思维,跟常人不一样。这么多年,全世界的人反对他们以科研名义捕杀鲸鱼做商用,他们收敛了吗?我说过,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季鱼动了一下身体,肩膀上的伤口像撕裂了一样,痛得她直冒冷汗,她咬牙忍住不吱声,等着他的答案。
  贾永成思忖半晌,回答:“我有日本科研界的朋友,他们其中也不乏正义人士。我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日本船队近期会派出捕鲸船,远赴南极。我会想办法混入其中,拿到新的证据。”
  “”季鱼紧抓住床单,拼命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这种怕失去亲人的恐惧,她感觉很熟悉,是不是她以前经历过?
  季鱼拼命地去回想,想要在脑海里捕捉到一点记忆的碎片,却只想到在日本海滩,海坤扛着她上快艇的时候,她突如其来的恐惧。
  她再想,还是什么都没有,很快就想不动了,脑袋里就好像灌了铅一样,勾回都被堵塞了。
  “老贾,能不能告诉我,我爸妈他们是怎么出意外的?他们是在船上出的事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贾永成大惊失色,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一惯和善,“季鱼,这次我必须说说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晕船,不能坐船,你怎么不听话”
  贾永成没有说下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你父母的事,都已经过去,你要想着,他们也许还活着,有一天会回来。前提是,你要好好地活着。”
  “每次你都这样说。如果他们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如果他们出了意外,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又是因为那个什么ptsd吗?我又不是玻璃罐,没有哪么脆弱!”
  季鱼有些恼,感觉像傻子一样被人唬弄。
  可不管她怎么问,贾永成都绝口不提她父母的事,只说他们出去旅游,失联后,没有再回来,警方一直在找。
  季鱼问了半天,没问道什么,感觉很疲惫,只能打住。
  贾永成扶着她躺下来,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他视线落在她紧抓着被单的手,费了很大力气才掰开,轻叹了口气。
  门突然开了,进来两个人。
  贾永成匆忙放开她的手,站起来,伸手去拉被子,给她盖上,坐回床旁边的椅子上。
  海坤站在门口,只停顿了几秒,转身又准备离开。
  “喂,你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就走?”郑淙抓住他的手臂,“这次走了,下次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睡着了怎么打招呼?”海坤把手臂抽出来,大步离开。
  郑淙杵在门口,转头看向床边的人,礼貌性地打招呼:“你好,那个,我们是季鱼的朋友,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刚走。”
  贾永成一直盯着门口,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是你们救了她?”贾永成转身正对着门口,向他们鞠躬,“真的谢谢你们。”
  “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郑淙笑着摆手,指了指门外,“那我们走了,等季鱼醒了,麻烦你转告一声。”
  “好,他们以前认识吗?”贾永成追问道。
  郑淙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问的“他们”指的是谁,他直接理解成季鱼和海坤,摇头否定,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贾永成长舒了一口气。
  ——
  郑淙从季鱼病房出来,快步追上已经跑到楼梯口的海坤,两人并肩走下楼梯
  “兄弟,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不在船上,郑淙一般都叫得很随便,不会叫他船长,“船都停了,我们不用赶时间啊!”
  “郑小姐怎么说?”
  “冲我发飙呗,怪我没说服你,让枇杷露个面,留住金主。我说你舍不得让枇杷在人群面前受煎熬,她就没说什么了,只说再联系其他的投资商,让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船靠岸,休息一段时间,等她的消息。”
  “先去滨城,杨队长带回去的那些人,还在审讯,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两人已经出医院大门,走到人少的地方,郑淙笑着问了一句:“我们就这么走了,季鱼怎么办?”
  “她已经回到中国,有家人,有朋友,还轮得到你操心她要怎么办?”
  海坤有些躁,翻出烟,找郑淙要打火机。
  郑淙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烟火,要把打火机收回:“这是我刚买的,不能再给你。这几天,我的打火机都被你顺走了。”
  “你再去买一个。”海坤手快,轻而易举就把打火机夺了过来。
  “你怎么跟季鱼一个德性?就喜欢顺我的东西。”郑淙气得笑,“那女人睡我房间才两天,完全不把我当外人,翻到什么东西觉得好玩,就占为己有了。”
  “你他一妈的不提她是不是会少两肉?”海坤瞪了他一眼,猛抽了两口烟,转身去拦的士。
  “”郑淙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大火气。
  海坤的脾气,他当然了解,平时很能克制,不太会因为一些小事动肝火,但一旦发起怒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也不为过。
  “老子想提就提,关你屁一事,这又不是在船上,少拿你船长的架子来压我。”郑淙当然也不是个认怂的人。
  他不紧不慢地拿出烟来,点上,脑海里在整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郑淙依稀记得,那天他和季鱼喝完酒以后,他把季鱼送到门口,回了泥鳅和枇杷睡的房间,听到季鱼先进了隔壁房间,后来又出来了,之后就没再进去过。
  他猜想,季鱼出来以后,应该是去了船长舱。
  一开始他还等着,他们头顶上的房间会再次传来噼里啪啦的大动静,结果,一直都很安静。后来他就睡着了。
  “你跟她上一床了吗?”郑淙直接问他,“上了床把她带上船不就得了?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睡一个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这种事郑淙想象不来,尤其对于一个长时间漂在海上,很久没碰过女人的男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海坤吞云吐雾一番之后,隔着烟雾怒视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他声音不大,带着一种克制和压抑,隐约还有一丝无奈。郑淙听不出这个字代表的是yes还是n一。
  他还想再追问,一辆的士在路边停下来。
  海坤摆摆手,示意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他把烟头掐灭,扔进路边垃圾桶,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郑淙转身,大脑却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招手叫住刚开出几米远的的士车,也上了车。
  后座上的两个男人,互相瞪着对方,眼神里都充满疑惑,显然都想问,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海坤眼里,郑淙的不对劲在于,如果是以前,船每停到一个地方,他就像个被放风的囚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他也知道,郑淙并不是随便乱来的人,只是受不了拘束,他就是随便在路边像乞丐一样蹲一个晚上,也觉得这样自由,绝不会急着回到船上。
  在郑淙眼里,海坤的不对劲在于,不管是以前的黑珍珠,还是其他若干个曾经觊觎过他的女人,他拎得清楚,不爱就是不爱,不会给对方任何幻想余地,更不会动什么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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