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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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五看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谁让你今日表现得如此惊采绝艳,楚太父也是个男人,还是个深宫寂寞的年轻男人,所以你若是不想去做他的面首,现在最好乖乖地跟着我们走。”
  闻言,锦瑟简直如遭雷击,而一旁的赵寰等人更是心急如焚,拉着她的手道:“小姐你快逃,别管我们了。”凤五看着那手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直接一把拉开让自己凑上去。
  锦瑟莫名地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恶霸看上的良家女子一般,以前在大周自己只需要躲着人就可以了,结果到了西塘还要防着别人强行掳劫她,而这个人更是手眼通天有权有势不在乎世人风评的楚太父,搞什么玩意?……蓦见众人还在凝望自己,才记起自己一时情急,居然发了半天的呆。
  事实上凤仙几人也想看看她的态度,不出意料的果然如愿地看到锦瑟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悄悄地躲开他的眼线?”
  赵寰等人不知道楚萧此人如何风华绝代,凤仙几人却是再清楚不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何须用强,随意勾勾手指不知多少女人愿意抛夫弃女,为他神魂颠倒。可锦瑟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显然也是取悦了他们,让几个心理同样暗搓搓地想着要嫁给她的俊美男人们心里舒畅,你是西塘第一美人又如何,人家小姐偏偏就是不为所动,不买你的帐。
  事实上凤仙等人表面上道貌岸然,但说的话其实也是危言耸听,楚萧既然说了等锦瑟自己上门去找他,自然不会急于一时强行逼迫锦瑟就范,他作为男人也了解楚萧的心态,现在他肯定一时还拐不过弯来,不可能自降身份来求锦瑟回头,毕竟他是手握权柄高高在上的王者,哪怕是用强硬手段也算是对一个女人低头了。因此至少一段时间内,锦瑟可以高枕无忧,而这便是他们的机会。但唯恐夜长梦多,几人都知道必须尽快和水云卿联手,趁着楚萧还没意识到他对锦瑟势在必得的心思,借助水家地下的势力赶快转移锦瑟。
  他想到这里,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暗暗发笑,想着:别人都生怕得不到楚萧一眼的垂青,也只有这姑娘一副躲避不及的模样,而那赵寰明明不过是个面目平常的清秀公子,却能得她温柔相待,倾力相救,可见在她眼里,容貌美丑并不重要,关键是日久生情,对她更要用水磨软功夫,不能来硬的,否则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凤仙几人平日里毕竟浸淫风月,伺候和戏弄过不少女人,因此对锦瑟的这样的性格也观察出了不少关键点来,对她也算是有了些了解,而了解她重情重义却又单纯执著的心态后对她自然更加欲罢不能了。
  他对凤四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微笑着道:“我看赵正君几人身子孱弱,不如回头让我们找人给他们诊治一下,住在我们的别院里等休养好身子再说,至于小姐你,今日最好和赵正君等人道别,暂时分开一下,免得被楚太父派人找到惹来麻烦。”他的声音从来都是清雅悦耳的,天生温柔动人,无形中就能让人信赖,哪怕有时根本是别有用心的言辞。
  在赵寰等人的眼里,锦瑟的安危自然是第一位的,他听了凤四的建议不疑有他,反而连连点头,帮着劝说锦瑟,但锦瑟却是断然拒绝:“我来西塘是有要事的,再说你们是我带来的,怎能不亲自保护你们。”她却不知道,她这话一出,几人看向她时的神情也变得更加感动。
  凤仙何等机敏,他早把锦瑟的犹疑看在眼里,干脆主动提议道:“小姐有什么事不得不去京城的事情,不如和我们说说,也许我们也有门路可以替小姐传个话带个信。”
  锦瑟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对着凤仙问道:“你可认识水家的人?”
  等回到了别院,凤仙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今日特地等他回来的水云卿,第一句就对着他揶揄道:“哟,水大公子这是不放心我们的小妻主了,特地等在这里莫非是怕我们私奔去了不回来了!”
  “闭嘴。”水云卿惯有的清冷嗓音响起,在看到没正经的凤仙时其实他已经知道锦瑟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自然也放下了,只是不肯承认自己守在这里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他懒得和这个家伙耍嘴皮子,抿紧嘴唇,欲待举步,谁知却听到凤仙在背后来了一句:“想不想知道我们这位小妻主的秘密,说起来还是和你有关呢。”
  提起的脚步戛然而止,水云卿犹豫片刻,还是轻轻转身,凤仙遂将手中从锦瑟这里得到的水家令牌抛到他的面前:“看看这个,这就是她来西塘的目的,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若是被她知道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你说,她会不会一时不高兴之下,直接舍近求远跑到水家去找别人帮忙?”
  这语气免不了地就有些酸溜溜地,但凤仙却满意地看到水云卿瞳眸微微一缩,想想也是,本来人家是有求而来,结果彼此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却无意中结了怨。
  “她爱找不找,与我无关。”水水卿冷声道,手指却是反复摩挲着这枚令牌不肯放开,凤仙瞄了眼口是心非的水云卿,知道这小子惯常带有傲娇属性,压根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已经被锦瑟吸引了,不过想到锦瑟如今的处境,他也不好再继续卖关子。
  “她的身份应该是大周的贵族子弟,来西塘是为她的夫君求医的,赵寰等人应该只是找来的挡箭牌,用来掩饰她的身份的,由此可见她的身份非富即贵绝非常人。”
  水云卿冷哼一声,语气颇有些不服:“千里迢迢亲自给她的夫君求医,还真是有情有义的痴情种子。”
  他们都知道贵族子女一旦十三岁开始便会不得不纳娶小侍,早的更是可以迎娶夫君了,因此以锦瑟的容貌才华,早早的被人定下也算是意料中事,只是心里总是有些不甘,这么好的女子结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怎么,你这是吃味了?”凤仙道,被戳破心事的水云卿脸色兀自黑了三分,凤仙却是微微一笑,“她喜欢谁没什么关系,我自己喜欢她便够了,反正以后她是我们的,天长日久有的是时间让她为我们动心。”他顿了顿,又缓缓道,“我们几个兄弟只要能在她的身边经常看到她就很满足了,其实若非遇到她,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喜欢上一个女人……”语气中似有一丝惆怅与隐隐的后悔,至于他在后悔什么,水云卿十分清楚。
  此时听到他难得的真心话,他优美的凤瞳深处闪过了然的光芒,凤仙则又是很快地恢复了过来,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如何,知道了她的目的,对我们的计划有没有帮助?”
  水云卿沉默半晌,他白皙的手指正握着白瓷茶盏,衬得那手指和玉一般通透,凤眸沉静如水,偏生又有股动人琉璃色泽,整个人便如同一件华美的玉器,那一身的气质清隽如竹,似一缕竹枝立在场中,翠绿又清贵。
  他本就容貌清皎,只是此刻愈加眸若寒星,唇薄嫣红,凤仙知道这是他动心了。
  “她是个百毒不侵之人,若是不用蛊术,我就要用金针刺穴大法的秘术,让她彻底失去以往的记忆,不过……她武功高强,迷药更是对她无效,而这‘相思断’的针法需要被施针者全力配合,连续施展三日才能有效。”
  凤仙当然不傻,相反他还聪明的很,当即便领悟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要以此为条件,让她心甘情愿地被你施针?”如此倒真是有机可乘了。
  水云卿看着他,双目清湛照人,他说到这里便闭上嘴,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不过凤仙也已经明白了他的计划。对这样一个重情的女人,既然她肯为了自家的夫君伪装身份亲自来到西塘费尽苦心求医,那水云卿自然也可以借机和她谈判,何况她先前还“得罪”了自己,于情于理,这都是他讨回公道的机会,只要对锦瑟说,要她先承受得住自己的金针刺穴以为赔罪,让她以为水云卿如此做是有心报复,想必以她的个性没有不允的道理,只是想到她对自家的夫君有如此心意,水云卿心里也是说不出的不爽,莫名的就想早些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她懊恼不及后悔得罪自己的模样。
  凤仙看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可他并不戳破,反而隐隐的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他这位兄弟应该还没见过锦瑟的真面目吧。也罢,若他真的见到了这位小妻主的模样,也不知还能不能维持这副冷静傲娇的表情,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他破功的神情了,想到这里,凤仙干脆也不提醒他,反而老神在在地悠然一笑:“也好,既然你觉得如此做万无一失,我便安排你和她见上一面,你亲自和她谈谈,然后你尽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第301章 第三百章
  300
  这处凤仙所置的园子锦瑟其实是压根不熟悉的,更不太容易看到什么下人和侍从,而为了让水云卿能安静单独的和锦瑟面谈,凤仙又特意安排他们两人在某处僻静的庭院凉亭相见,结果锦瑟也顺便欣赏了这园子的景致,一路上落英缤纷,蜂飞蝶舞,处处桃花流水,绿树成荫,她也就是在此时才发现凤仙等人颇会享受,住的地方虽然不大,却也是十分精致而舒适,景色布置更是秀丽。其实当日原本她问凤仙是否认识水家的人也没有抱什么期望,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她却不知道自己正是歪打正着,而在凤仙的口中,这位“神医大人”不仅脾气不好,又提出需要单独见锦瑟一面,在锦瑟看来如此要求也是合情合理,虽然她手持水家令牌,不过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的态度,锦瑟并不在乎这位神医的态度,只要最终能把他劝去大周,也算是了了她的心事完成了她此次来西塘的目的。
  没多久她就遇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桥上对着她招手,同时目不转睛地向她看来的凤五,也不知为何,往日总是穿着华裳的凤五今日却是打扮得格外素淡,或许是他觉得日后要归隐乡田过简单的日子,因此干脆褪去了华丽的艳丽红裳和首饰,要知道风五的个性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并不喜爱那些繁复精巧的装饰,只是为了应付达官贵人才刻意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如今看锦瑟时时处处都是喜欢干净清雅的人,他自然也不想再把自己的弄得那般不正经,可毕竟脸蛋长得好,饶是最普通的白布衣衫,也衬得他面容如玉,乌瞳水润,俊美得灵秀。
  远远的看到锦瑟,凤五便激动地朝她唤道:“凤九,凤九!”
  他这个名字还真的喊上瘾了,锦瑟无奈的回头,深深浅浅的阳光下,她那精致绝美的脸蛋,因这一回眸折射出一种夺目的光芒。而在她的头顶不远处有一根碧绿的柳树枝垂下,透过那枝叶间落在她脸上的阳光,斑驳陆离,浮华如梦幻,潋滟明眸煜煜生辉,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美感。
  等跑到了近前处,正对上锦瑟乌黑如墨的双眸,凤五更是觉得呼吸一窒,他涨红着一张俊秀而略有些妖媚的脸蛋,朝着锦瑟的方向看来,只是在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时,他又腾地一下脸红过颈,抿了抿唇,似是想要转头,最后却还是更坚定地盯着锦瑟,随即耳朵尖上渐渐地开始渲染出一抹红色。锦瑟有点不解,他当日在自己面前身无寸缕着被其他男人这样那样以至于高/潮时都不曾害羞过,今日只是和自己说句话就羞涩成这样了?她却不懂男人动心和没有动心的区别,尤其在凤五的心里,已经认定她就是自己日后的妻主了,自然这心态也会变得和往日不同。
  四目对视了一会,凤五低声道:“你这两日有空吗?”
  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奇怪,锦瑟寻思了一会也不得其果,便一时也没有回答。
  见锦瑟狐疑地注视着他的样子,他的耳朵更红了,只是那眼神却比刚才更专注:“你若有空待会陪我上街可好?我想去买点胭脂水粉。”他说完便认真的看着锦瑟,似在等着她同意。
  胭脂水粉……锦瑟整个人几不可见地抖了抖:“我不懂这个,要不你找其他人吧。”说着她转身就走,见她如此,凤五在她身后急急追上唤道:“等等,我也可以不买这个。”本来这就只是借口罢了,想到锦瑟毕竟是个女人,哪里会对这些男人家的东西感兴趣,凤五不由地暗骂了自己一句。他上前几步又走到锦瑟的身前,低着头羞答答地道:“其实过两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想要人陪我上街买点礼物,这才会找你帮忙。”
  原来是生辰到了要礼物啊,既然如此锦瑟也不是吝啬的人,她直接问道,“那你想要些什么?”
  “没想要什么……”他的唇动了动,其实就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她陪着罢了,锦瑟看他说了一半又不继续,不由地抬头看向凤五,总觉得今日的他扭捏的有些不对经,果不其然在她的目光转来时,凤五又马上侧过头去,只是耳尖上的红色已渗透到了脸颊。这又是在玩什么新把戏?想到眼前看起来这么纯情的美男子,当日却整个人光着身子在她面前呻/吟着陷入高/潮,锦瑟有点不解了,她并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实在不习惯前几日还那么豪放的一个男人做出眼下这种小男儿家的情状,让人实在有些适应不良啊。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凤五整个人猛的一颤,显然是被她不解风情的态度搞得有些受伤了,他委屈地撅着嘴看着她,一副泪光盈盈的模样。
  看他这副样子,锦瑟也实在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抿了抿唇,正色道:“我现在还有事呢。”怕他伤心起来纠缠不休,干脆又道了句,“别胡闹了,我是真的有事。”她眼下正是要去见凤仙介绍的水家神医,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瞎蘑菇。
  其实凤五被她拒绝却也并不是真的失望,看锦瑟不喜欢故作纯情羞涩的自己,想想自己也的确有些可笑,早不是清白之身了,他放荡的样子她也不是没看过,还真以为锦瑟和其他女人那样喜欢玩这种把戏呢,想到这里他整个人气质又是一变,对着她媚眼生波的一笑:“那小姐早去早回可好。”
  这脉脉含情的眼神,若是寻常女子见了只怕早就会意,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但锦瑟知道他是风尘人物,惯常接人待物都是这副模样,再说人家在她面前和男人之间连那种事都做过,她又怎么会“表错情”,便也对着他颔首点头,擦身而过。
  凤五顿时就又不高兴了,怎么她对着自己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暗暗恼怒,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袖,锦瑟诧异地看着他,凤五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现在把自己的心思大白于天下,于是便找了个借口指责道:“你答应了要喊我凰哥哥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哪?”
  他话里虽然带着不满,但双目生波,眼尾上挑斜睨着她,声音中又带着几分娇嗔婉约,分明就是调情,结果锦瑟因为心里早就把他朝着男男小受的方向定位了,仍是不觉有异,点头道:“凰哥哥。”反正只是一个称呼,她向来心大的很,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凤五却霎时间笑得见眉不见眼,明明锦瑟用的是十分正常的语调,但凤五却仿佛一副连骨头都酥了几分的模样,锦瑟以往每次见到他虽然他也是在笑,可笑容从来没有现在这般透着一种纯真和快乐,显然此刻的他是真真正正的在欢喜。
  “你就这么高兴?”瞧他这幅喜笑颜开的模样,锦瑟忍不住问道。
  “嗯。”那一声轻轻的嗯从他的唇中道来,竟意外的有些像是呻/吟,眼神更是柔和得如一汪春水,几乎可以将人溺毙了去,锦瑟看他这副几乎是要发情的模样,不由地又是浑身发毛连连退了几步。
  “好妹妹,你躲什么呀?”他水墨勾勒出的凤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碰她却又不敢。
  结果锦瑟当即被这声好妹妹给雷得不轻,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鸡皮疙瘩都快出了,凤五却是得寸进尺,又是媚眼如丝地来了句:“好妹妹,刚才你叫的真好听……”
  连着两次被冠上这个称呼,这回锦瑟终是忍不住了,斜挑着眼薄怒道:“行了!”
  她本就容颜绝色,美貌非常,这般眼角上挑斜睨而来,实在是勾魂摄魄,凤五只觉得心脏处被什么重重一击,一时之间都呼吸都忘记了,柔若无骨的整个人都恨不得软倒在她的身上,“再叫一声来听听,叫我好哥哥……”凤五的声音柔媚入骨,配上他一双凤目媚眼似两汪荡漾的秋水,眼波流转处,就好像江南烟雨中风情无限的浩渺烟波,让人见之欲醉,挺直秀美的玉鼻勾勒出世间最妖娆的弧度,一双粉嫩的双唇,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诱人采撷。这副动情魅惑的模样连锦瑟都看呆了,当然她不是为美色所迷,而是不由自主了想到了那一日他和凤三凤四几人“激情大战”的一幕,不由地她就叹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做出这个动作后,凤五便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在看到她沉静的举止以及面对着他微微有些无奈地揉搓眉心的动作时,他唇角一弯双眼间更是含着浅浅笑意,对着如此无理取闹的他都不生气,是不是她对自己也是有这些宠溺的呢,可紧接着他便听到她防备而试探地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缺男人了?”
  你是不是缺男人了……
  你是不是缺男人了……
  噗,还在努力放电的凤五当即一口鲜血就要喷了出来,他当日在锦瑟面前那样做完全只是为了诱惑她好不好,再说若非是看着她艳若桃李的脸蛋,他当时也没可能有这个情绪泄得出啊。
  而几乎是锦瑟这句话一出,仿佛哪里有几声忍俊不已“噗哧”的笑声传来。那笑声极动听,隐约还有点熟悉,似乎是凤四等人的?锦瑟转头四顾,果然见到不远处清雅俊美的凤四和帅气邪魅的凤三正缓缓而来,看他们的表情显然已经到了一会,锦瑟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颔首以为招呼,转身三两下便脚步轻盈地跑了,大有被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赶的样子。
  留在原地的凤五狠狠地跺了跺脚,他又不是豺狼虎豹好不好,有必要逃得这么快吗?
  凤三终于走了上来,说道:“别闹了小五,你别看她都已经不自在了吗?你也别浪费功夫演了。”凤五因为容貌妖娆妩媚,往日里便习惯了用这幅模样勾引女人,几乎是百战百胜从无失手,可想到锦瑟方才的反应,他当即便气红了脸,嚷嚷道:“老子是个正常的男人,老子不喜欢男人啊,她说的话你们听到没有,那一日我们分明就是作戏啊,啊……啊,冤死老子了啊。”
  凤三扯了扯唇装作没有听见。
  凤四却是笑道:“我看你若是这副模样在小姐的面前,说不定还得得她另眼相看呢,你刚才那副样子,别的女人或许喜欢稀罕,可她并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轻易会动情的人。”凤四的声音仍是非常动听,声音如柔润的春雨,带着清彻冰冷无暇的音质,极有韵律,光是听他说话,便是一阵享受。
  “那也好,反正老子整日里装媚卖蠢的也是够累的。”凤五口中继续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倒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话虽如此,几人都知道他是嘴硬,依着凤五的性子,只要被他上了心的人,只怕叫他做什么都可以,再说装个柔弱娇媚而已,若是能取悦锦瑟恐怕他演得比谁都尽兴。不过此时的他显然也是当局者迷,有些苦恼了起来,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娇媚啊,若是去了这个特质还有什么可以吸引小姐的啊,其他的款不符合他的容貌啊,再说他们五兄弟各有千秋,论邪魅冷傲他比不过三哥,论俊俏精致那肯定是二哥拔得头筹,清雅如竹也是四哥的专利,而他身段纤细妖娆,容貌又是如此艳丽,万一以后小姐不喜欢怎么办?
  看他头疼得几乎抓耳挠腮,身边的两个俊美男子则在苦苦地忍着笑,只是忍得不太成功,双肩抖动得厉害,而且还时不时发出一声闷笑。
  凤五寻思了一会后,转过头疑惑地问道:“难道是因为我今日打扮得不够美的缘故?”他环视周身的衣物,眉头蹙得更深了,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方道:“是了,我还没侍寝过,她还不知道我的好呢,等我们真的成了夫妻,我一定可以让她离不开我。”
  想道这里他又愉悦了起来,目光亮如繁星:“我一直都知道她与别人不同,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喜欢上谁呢,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可不能被四哥你们给比下去了。”
  看他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凤三凤四有些怜悯地想道:他还是真是什么也不懂。小姐分明就是还没对我们动心,这才会躲着藏着处处躲避,可也正因为她对男子不假辞色对美色毫不动心的态度,他们才会这么喜欢她不是么?
  风五却已经是又乐了起来:“三哥四哥,你们知道吗,我现在好开心,我们终于找到了好妻主了,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看他乐得这个样子,凤三没好气地道:“知道了,你还要乐多久,简直像个傻子。”话虽如此,他的唇角也是微微上扬着,显然也是和他一样心头愉悦。
  凤四也弯着嘴角,他正要开口,眼角却瞟到凤五虽在欢笑,眸中却是含着泪珠,心中暗暗叹息只能假装不知,这些年他们的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好一会,凤五洒脱地抹了一下眼泪,声音沙哑地道:“四哥,你别笑话我,其实我也是在害怕呢,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可以让她失忆,让她真正变成我们的妻主喜欢上我们,我怕,我真的怕,以前若不是有你们陪着我,我早就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了,我以为我不在乎,哪怕伺候过再多女人也无所谓自己脏污的身子,可我现在明白了,我就是不想她看不起我,觉得我下贱不堪,其实我也不想的。”
  凤四知道他心里的苦,他们兄弟平日里打打闹闹,感情却是极好,这才能一路扶持着熬了过来,凤三目光闪烁,显然也是有些动容,他没有安慰凤五,只是上前抱着他,凤五于是把脑袋埋在凤三的怀里喃喃道:“三哥,你说她这么好,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她。”话里又开始不自信和患得患失起来。
  凤四站在一旁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好了,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以后我们兄弟好好地伺候她,大家和和睦睦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嗯……”凤四用力地点头。几个兄弟情深的人此时都不知道锦瑟正遥遥地在远处的一个回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然后恍然大悟地道:“我就说他是想男人了嘛。”都搂成一团了,一会一定会找个安静的房间好好地大战一场吧。
  非礼勿视,她收回了目光又快走了几步,很快便把反常的凤五抛在了脑后,戴上了手中的面具朝着怡园赶去,等过了回廊到了林荫道中,隐隐可以听到里面有一阵琴声而来,悠扬婉转,这琴音很别致,清冽中透着飘逸,缠绵中透着几分洒脱,不似寻常丝竹,让人仿佛看到了长空万里,皓月无边,雪山千叠。正是春好日丽时,园内鲜花盛开,典缠蝶恋,配上这袅袅而来的琴音,给人一种说不尽的缠绵排恻和安逸。她抬头凝望,琴音显然是从不远处的亭台上传来的,锦瑟也没有想到这个“神医”有如此闲情逸致,想到这里,她提步上前,只看到一个带着纱帽的俊秀身影在台前专注的抚琴,第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此人气质出众,而若是再看几眼,就会忽然发觉原来自己刚才看走眼了,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块光芒内敛的美玉。若说凤四昭逸说给人的感觉是温润清秀的话,那眼前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遗世独立,像是生长在悬崖上的兰,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脸隐于纱帽之后,身着一身墨绿的锦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白荷,墨发也简单的束了一半在脑后,扣着青玉发扣,这样打扮的他,整个人比起往时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高傲,却多了几分清俊优雅。事实上这般颜色的衣裳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很可能还反过来被压得暗淡无色,偏偏眼前的男子不一样,他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只清清淡淡地坐在那里,便人若谪仙风华内敛,穿着这一身不过是给他锦上添花罢了,此情此景,可堪入画。
  乐声如潮水,人如画中人,锦瑟不知不觉中放轻了脚步。而几乎是锦瑟刚一进来,水云卿也是迅速抬头打量而来。就见一个长身玉立,银裳如雪的少女缓缓走上了石阶步上了凉亭,她面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只是那风姿玉骨,无处不清华,春风摇曳,繁花如雪,风吹来,一片片不知何处飘来的花瓣落在她的肩上和衣襟上,染在少女的素色锦衣上,给她原本青涩的身影平添了几分美好,那步履更于细碎中尽透沉稳,带着无尽的矜贵清华,洒脱而自如。
  看着她施施然从容迈步而来,水云卿双目如电,带着随意的姿态在琴弦上轻轻一抚,以一个优美的姿势,终止了这场演奏,他刻意静静地瞟了锦瑟一眼。这一眼,极高傲,也因为这个态度,此时的水云卿显得有些居高临下。然后,他缓缓抬头,看着那越走越近的带着面具的少女,悠然地透过纱帽注视着锦瑟,身子却向后一倚,微笑道:“好久不见了!”那声线仿若染了一抹清雪的凉意,钟灵毓秀宛如山巅清雪。但只有他心里明白,自己此时砰砰跳动的心脏有多快,水云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面对一个女人时也会这么踌躇,这么害怕紧张,这么心潮澎湃。
  第302章 第三百零一章
  301
  锦瑟刚步入亭中,便觉得一阵清爽宜人,似青草又似春风的香味飘荡了而来。这股味道让她怔了怔,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要知道这也是以往素衣所喜欢的熏香,时常点燃在房内或者熏在衣饰上,偶尔悠闲地躺在他的怀里就如同被这清新的温柔包围着,因此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也多了几分亲切之意。原以为素衣不过是藏在她的心底,可眼下一旦被外物勾起对他的思念,心里的悸动却是汹涌而来,无可抑制地缠绵悱恻就如这绵绵的春风萦于心田,让她忽略了水云卿完全不寻常的语气和姿态。
  两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水云卿本是试图先击碎锦瑟的自信心,随后再露出真颜让她后悔当日自己居然羞辱了如此的美男,但他此时却不知道最后被羞辱的很可能是自己,毕竟他自以为看过的锦瑟“真容”同样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彼此将真面目藏在面具和面纱后四目相视片刻,锦瑟终于勾了勾唇,带着清润温和的声音回道:“好久不见?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这人气势天成,看到锦瑟来也依旧坐着,隐隐地便有种高高在上,试图掌握主动权地味道。但锦瑟却不会在意这些,她眼下有求于人,姿态放得很低,只是这话一出口,显然也表明了她并不认识水云卿,这让他愣了愣,他自己日日夜夜地念着当日的“奇耻大辱”,结果始作俑者却完全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把他忘记了个精光,他就这么让人不上心?想到这里,水云卿本能的就坐直了身躯,脸上更带出了几分羞恼。
  其实锦瑟对水云卿的声音还是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的,只是她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有些无关紧要的自然不会记忆深刻,何况她连对方的脸也没见过,至于那一处她也只是友情相助用手撸过而已,心里甚至还觉得十分别扭,哪里会把这个乌龙当成件好事记在心里时时回忆。
  看到对方默不作声,她一时摸不透他的态度,便露出一个浅笑,却马上意识到自己面上带着面具对方压根都看不见,只能语气文雅的复又挑起话题道:“听说公子是水家的人?若我真的何时曾见过公子且无意中言语冒犯过,还请公子见谅。”说着她便起身做了一个揖,落落大方地赔了一个罪,那动作姿态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温雅中带着清冽的美。
  “道歉么?”水云卿感觉自己又占据了上风,他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懒洋洋的更透着几分不怀好意。瞟着锦瑟,水云卿慢慢说道:“这倒也不必,不过这世上有些事只靠三言两句,恐怕是不容易带过的。”
  锦瑟听得一怔,面具后她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就是再傻,此时也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满与刁难。
  “那公子的意思是?……”
  “小姐有求于人却还戴着面具,藏头露尾的莫非是看不起我?还是说小姐长得不堪入目,不可展露人前?”对着锦瑟,水云卿的语气着实说不上好,甚至还可以说有些气势凌人。
  哪怕隔着面纱,锦瑟也能感受到对方的那眸子正不满地看着自己,神情清冷无波,想到先前凤仙对自己的“好意提醒”,锦瑟苦笑着想,大约这天下神医都是怪脾气,习惯了被人捧着奉承着了吧。她不是不想揭开面具,只是习惯了低调而已,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惊人,生怕对方不自在这才故意掩盖,而且既然面对的是神医这样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她也不想用易容这样极易被人以为是不尊重的行为来应付,不过眼下对方既然如此开口,她若是再不露真颜倒是真会显得很没礼貌而得罪人。
  心里腹诽个不停,锦瑟却还是彬彬有礼地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神医勿怪。”一面说着她一面缓慢地摘下了银色的面具,她的动作很慢,也是试图让水云卿能有个缓冲。
  随着她揭开面具,水云卿顿时只觉得眼前光华大盛,原来便是午后的庭院不由地竟然又明亮了几度,眼前这个少女,眉目如画,眸中流荡着一缕朦胧而莹莹如玉的雾光,樱唇琼鼻,无一不精致华美。而更让人震撼的还不是她的五官,而是那笼罩于她通身的光华与清贵高华的气度,直是丰神如玉,至华至艳,至清至媚,而她那露在外面白皙的颈项皓腕,纤腰楚楚,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宛若无骨的娇媚,简直比男子还要引人注目,倾国倾城。
  谁也没有想到面具后竟是绝美至此的一副容颜,尤其还是自以为已经看过锦瑟真容的水云卿,他当即震惊的起身,没留神一把打翻了手中的茶盏,“你……你……”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绝世倾城,令人过目难忘,水云卿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都空落落地没了着落,眼中满是惊艳和羞愤,一时间竟痴痴地移不开目光。
  锦瑟自是知道自己这副容貌给予人的冲击力,她十分体贴的没有去在意水云卿混乱的表现,只是温文尔雅地继续垂首致歉道:“让公子受惊了是我的不是,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她说话时眉如远山,眼如秋波,风光雯月,配合她那清澈优美的嗓音,更是动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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