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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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是个什么样的案件,几人心底都有些不自然。
  但他们都没有说话,这个案件还不止是牵扯出多起佛寺灭门案,背后更另有不可言说的隐情。
  诸葛霄抚了一下干净整洁毫无一丝皱褶的衣衫:“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去。”
  当这名震天下的三人,一路风尘赶到清苑县的小城镇,毫不停歇亮出神捕印,对众人道:六扇门办案,闲人退散。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早上,姬清昨日昏睡了一天一夜,连老父慈母在他床前垂泪哭诉到半夜,都没有叫他睁开眼。
  此刻一面喝着温补的药粥,一面恍惚回神,感觉自己上一秒都还停留在被那个妖僧按在腰腹上顶弄的场景。
  大师的体力就和他的身材一样好,旺盛的欲望也和脸上的禁欲冷漠成正比。素了这么久,老实说,猛地开荤就遇见这么条顺盘靓,技巧还好的,他还真是多少有些感动呢。
  要是能稍微节制点,细水长流就更好了。
  姬清狂妄骄傲的脸上,凶狠的眉毛下压,似是压抑着一股狠厉,阴狠的神光在眼底晦涩不明。
  毕竟,姬清很不喜欢,被人弄痛。
  他享不享受,介不介意,和那妖僧强迫他的事实,没有任何关系。
  姬县令亲自把三位大爷领到了儿子的房间门口。
  忍着痛惜,发红的眼眶,慈爱的说:“清儿,这几位是六扇门的大人,是为了那恶贼而来,要问你几句话。你别怕,照实说,三位大人都是名声响当当的英雄豪杰,一定很快就把那恶贼抓捕归案,千刀万剐,给你出气。”
  姬清晦涩阴冷的神情,没有丝毫收敛。被宠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也不会经此一事,就学会看人脸色,懂得爬起来行礼。
  他眼神低垂没有一丝分给众人,冷冷的掀了掀嘴角,露出一丝嘲弄:“被男人上了,是件很光荣的事,要闹的天下尽知?”
  可怜姬县令中年得子,此刻已是头发斑白,顿时身子颤了颤,佝偻几分,声音抖得如风中残烛:“是老父无能,叫我孩儿受委屈了。”
  顾月息见到眼前的受害人之前,也曾有过猜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相应该是很好看的,否则怎么会叫一个习惯清规戒律的僧人,突然对他破戒?况且还是,做到那种可怕的程度。
  直到第一眼看见受害人,虽是意外,这竟是个身材并不瘦弱,也没有一丝迹象显示貌若好女的男人。但不可否认,尽管这男人周身都充斥着一种狠厉冷漠的强势,五官更是冷硬骄傲,但也许是这件事本身,也许是房间里的药味,也许是他身上残留的一丝病弱苍白,这一切的违和感反差,都叫人感受到一丝似有若无的燥热骚动。
  这种感觉,顾月息几年前,也曾在别处有过。
  那事牵扯到一个西域魔教,江湖经验尚浅的他不小心中了暗算,忍着毒素,藏在一处角落。看到那一个个衣冠楚楚的江湖名门,在熏香和美色的引诱下,和那红粉帐中的绝色美姬纠缠一起。事了之后,空荡荡的室内残留的那种朦胧的感觉,就和现在,眼前这青年给人的感觉一样。
  顾月息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色气。
  他虽不清楚缘由,但不妨碍,他在看见这个受害者第一面,对他产生的隐约的一丝好感和柔软。这种感觉,只持续到,姬清开口说第一句话。
  “住口!风烛残年的父亲为你奔走,你不说感恩,竟没有一丝体谅?岂是为人子女应该有的态度?这般不识好歹……”真是狼心狗肺之人!
  六扇门多是一些被收养,自小训练的孤儿。没有父母,对普通人的父母慈爱,就更为心软羡慕一些。姬清的态度,真是大大戳到了他们的软肋。
  顾月息像是这才记起,卷宗里,这人是一向习惯了嚣张跋扈,欺男霸女,口无遮拦,这才踢到了铁板被教做人,真真是恶有恶报,恶人还需恶人磨。
  只可惜了,空有一副皮囊,却原是草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心理学有一种现象,初始对一个人的印象越好,好感度和期待感越高,等这个人骤然叫你失望,反弹的恶感、排斥,也就越大。
  “几位大人息怒,都怪下官教子无方,请几位大人看在他突逢大难,切莫计较,切莫计较。”
  姬清哪有什么尖酸不平,全是照着原主的剧情作用说话。毕竟也算是个小反派,第一印象是一定务必要让这几位主角团反感厌恶的。
  此刻见除了这清贵冷傲的贵公子面有怒色冷意,另外两人竟然皆是不为所动,想想便又加了一句更渣的话,再刺激一下。
  他眼眸撩起,斜了一眼说话的人,眉宇一压,嘴角一丝冷笑:“我是不配为人子女的,大人却是好极,不如咱们两换换,也叫我这慈父享受一下父慈子孝、天伦之乐……”
  “住嘴!你这逆子,还不快向大人道歉。”
  那急的眼泪都快出来的老人,这种时候都没有舍得给姬清一巴掌,只是重重拍了一下他自己的手,用力到,手都疼得哆嗦。
  姬清看他一眼,心想,他要是早拿出这种态度教儿子,原主也不至于成那样。
  但面上却是平静下来,毫无异议,平平淡淡纹丝不动的对着三位俯身颌首:“父亲大人训斥的是,在下无状,还请恕罪。几位来得早,怕是还未用膳,不如父亲大人现行带三位大人去用早膳,我也好洗漱一下,方便见客。”
  第39章 武侠世界的阴险小人性冷淡4
  姬县令见儿子听劝, 老怀大慰, 顿时用商量的眼神看着那最为好说话的青衣玉面的书生:“东方先生, 你看这,是不是……”
  诸葛霄在外走动时候,常常随口化用一个名字,此次用的就是东方这个姓氏。
  他对外时候, 端的是优雅谦和, 春风和煦,宽容怜悯的点头:“无妨的,令公子受了委屈,脾气古怪些也属正常,是我们考虑不周, 太突然了。那就客随主便吧。”
  他最后一个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姬清正面无表情, 用那张凶狠骄傲的脸, 对着他。
  诸葛霄微微一笑,温润如玉, 友好宽和, 端的是翩翩君子,风度宜人。他这样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出了门的诸葛霄,面上温和不变,眼中的笑容却敛下,带着一丝兴味探究, 若有所思。
  想起门内这人,嘲弄骄傲的勾唇看人时候,那丝奇异的性感撩人之态,怪不得,能叫出家人都动凡心。便是他,都有一缕心烦气躁,欲念被撩拨起来的骚动。
  是个,尤物。
  诸葛霄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更好的词形容,只好勉勉强强用了这样一个字眼。
  虽然,对一个强壮的男人而言,这个词,是挺侮辱的。
  但,谁叫这个人,就长得一副,叫人想狠狠凌虐他的模样。
  侮辱他,撕碎他脸上的张狂骄傲。这幅面容,若是沾染上欲望的模样,动情的被迫哭出来,想必一定是极为魅惑的人间绝色了。
  那和尚,倒是眼毒,艳福不浅。
  姬清还不知道,他转瞬间就被两个人意淫了一番。
  后面那个叫他印象不错的温润如玉的君子书生,脑内的尺度更是大到18禁。
  妖僧做得再狠,这副纨绔子弟的身体素质却是不错的,更何况,姬清有系统的药。
  他面色还有些苍白,在古铜色的肌肤上,也不是很明显,只是嘴唇的颜色,略显淡了点。行走的姿势看似无碍,脚步却虚浮,额头的虚汗更是彰显出几分勉强。
  偏脸上冷淡矜傲的张狂之色,却还是平平,丝毫没有吃亏后怕受教训的意味。此刻眼神晦暗懒懒,嘴角一丝冷笑,面上板着,嘴里平常道:“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这三人在江湖朝堂两地出入,见过的不知世事,不知死活的人也多,姬清这样的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严重的一个,但若说到令人心生不快,他却是第一。
  顾月息在外出了名的优雅冷静,孤高清贵,就是对着再刁蛮难缠的深宅妇人,也不为所动,端的姿态出尘。偏偏对着这个人,眼底却是外露的压不住的厌恶冷淡。
  他不愿开口,问话的就是风剑破。
  至于看起来最适合套话的诸葛霄,一向不用在这种场合,对外身份永远是无害的文书。
  风剑破的冷,是无论对谁都一样的,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冷,就像冬雪寒霜,就像他怀里的剑,寒凉永恒,不针对某个人,也不为任何所动。一旦开口,那煞神一般的气势,也叫任何人生不出抗拒不从之心。
  “形容一下嫌疑人的长相,东方会据此画像,方便我们捉拿。”
  画像一直持续到中午,前前后后调整了十几幅,姬清才对一副白描的画像,沉默凝视了半天,点了头。
  他心底还是觉得差点什么的,但毕竟不是立体的素描,这样到底也很像了。
  冷不丁,有个声音问道:“在下有些好奇,那日是发生了什么,这妖僧忽然对姬公子下此毒手?”
  姬清斜眼冷冷的瞥了那单纯无害的书生几眼,似是嘲弄那欲盖弥彰的说辞。见那书生一直静静看着他的眼睛等着,这才冷硬道:“没什么,我见他不顺眼,骂了句秃驴。”
  实际他想的是,根据原剧情所说,以这几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不知道当日的具体情节的。但原主肯定不知道他们知道。
  那三人告辞离开,走出府衙不久,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第一个笑得竟是风剑破,他眼底笑意明显,冷冰冰的坦然。
  第二个忍不住笑的就是顾月息了。
  随后笑起来的自然就是诸葛霄,他笑得最是大声,眼泪似乎都要出来。
  笑什么,三人却没有交流,摇着头走远。
  许是姬清的说辞可笑,许是对比知道的真实场景可笑,许是觉得这个人有意思的好笑。
  以清苑县为中心,发布向全省全国的通缉令,蛛网一样蔓延开。
  三人自然另外抽时间,一一问询过了当日在场的其他证人。
  取证只是很小一部分。
  最主要的目的是,让诸葛霄,尽可能的判断分析出妖僧焚莲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言行举止,他的每一句话,每个腔调。对每一个反应做出的应对。
  甚至包括,他凌虐受害人时候,嘴里的荤话,一字字一句句,都要问清楚,方便诸葛霄还原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再通过这些行为产生的原因,逆推出去,他的心理活动,思维方式,成长环境,生活状态。
  这一部分,并不好做,尤其是面对一个个面红耳赤,似是想入非非,意犹未尽的证人,颇有种听现场口述春宫图的荒淫感。
  顾月息啪的放下茶盏,嵌入桌木几分的茶具还完好无损,他冷冷的,隐含怒意的呵斥:“别添加无关紧要的想象,就事论事。”
  几场询问下来,原本对姬清的恶感倒是少了几分,隐隐有了几分同情怜悯。
  一个强壮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上了几个时辰,就算没有直接看着,被听见了全程,那种羞愤耻辱的滋味,也绝不好受。
  况且看他的性格,还是那样轻狂骄傲,从没有受过挫折的少爷。
  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骄傲尊严被踩在脚下,叫人这样折辱,恐怕也要打击深重,没脸见人,疯魔癫狂都有可能。
  这个人只是阴冷坏脾气了些,还能强自镇定,已是极为不容易了。
  有几个证人言辞猥琐夸大的表现,便是直接打杀了,都不为过。
  诸葛霄自然是就此暗示提点了姬家的管家几句,叫对方心领神会后,好一通感谢领情。
  等问话到那青楼楚馆的清倌人时候,倒是叫大家有些措手不及。
  那少年很是哭红了眼睛,气得咬牙切齿,比姬清身边那个机灵找人报信的小厮,还要义愤填膺,痛恨歹徒几分。
  “都是小人害了姬公子,我这几日恨得,茶不思饭不想,只可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亲手打杀了那淫贼。”
  顾月息颇感违和,薄唇冷淡道:“都说这姬公子,为人轻狂霸道,仗着自己的爹是当地父母官,薄有几分官声,就到处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当日诸多证人更是言之凿凿,姬公子意欲对你不轨,这才逼得你向那僧人求救。不过妖僧行凶,自是与你无关,姬公子也没有要追究你的意思,我们更不会多生事端,你大可不必为此说谎。”
  那清倌人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难以启齿似得:“这,我并没有说谎,这是我的心里话。唉,这事有误会,你们不知是听信了什么,总之,这事听起来和实际不是那么一回事。”
  听完那清倌人吞吞吐吐的一席话,三人感觉自己的三观都颠倒了,其余两人更是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诸葛霄。
  他的情报来源有问题,他们对此事此人的了解,可都是来自于他。
  诸葛霄连那张温润如玉的斯文假面都维持不住了,眯着眼睛愕然失措:“你说姬清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十里八乡闻声色变,都是假象?这不可能。”
  清倌人说完了最难以启齿的一部分,却发现这些人关注的点在别处,很是莫名:“是啊,你们上街打听观察一下不就知道了。虽然起初大家也不懂,姬公子为何有这个爱好,喜欢败坏自己的名声?他长得英俊,虽是看着坏脾气了些,却从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坏事。说句不好的话,我们这里民风开放,不比大人们的天子脚下,大家没那么多讲究,怕是全县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盼着偶遇姬公子,调戏他,不,是被他调戏两句。我们这最出名的一件事,是张员外家的小姐,为了嫁给姬公子,故意打听堵着他经过撞上去,然后扯着姬公子扶了她一把这个借口,哭闹着失了清白,非要嫁给他。”
  诸葛霄有些艰难:“我听过的版本,不是这样的。是他污人清白,害那女子……”
  “嗨,姬公子一心败坏他的名声,大家自然逢迎他的喜好,说的时候,就调侃美化了那小姐,硬把他往那轻薄浪荡上靠。不是我说,姬公子的人品长相,要什么人,还用得着强取豪夺?要不是大家都说,他喜好冰清玉洁,宁死不从的调调,我那天也就不会故意喊那一嗓子了。我自己脱光了自荐枕席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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