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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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手,真是叫满场的所有人叹为观止了。
  姬清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反倒看了半天,手指伸出来,好奇的碰了碰这逼真的墨色藤蔓。瞬间让玉似得指腹割出一道口子,那里甚至还流下了一滴血线。嫣红色的血,就和普通人一样。
  似乎是感到疼了,姬清微微蹙一下眉,脸上却依旧无所谓。下一刻,也不管那伤口,流血的手指又去碰十字架做的圣光牢笼。
  就像戳破一个瑰丽美好的泡泡一般,牢不可破的圣光瞬间破碎熄灭。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墨尘寰,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伊诺。
  圣光牢笼是不可能对魔物一点作用也没有的,但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甚至内心的本源力量也和光明一致,那么,这牢笼自然对他无效。
  他们不懂这东方术士的术法,但这一点在自己这边的能量体系里,却是常识。
  这下,连伊诺都有些不可思议。他混乱的回溯着记忆。若不是还有和姬清签下契约,姬清忽然消失又出现的情景,连他都差点要相信,姬清是个无辜的普通人了。
  “你在勾引他们吗?”
  姬清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墨尘寰。
  对方已经径直走进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极其自然的吮掉,那食指指腹流泻而出的鲜血。
  姬清安静沉默的看着,男人低头凑近的姿态,垂下的眼睫笔直又浓密。
  墨尘寰神情寡欲,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漠然无畏。
  但手指指腹传来的触感,被温热的唇息细细对待的伤口,这个男人唇舌微张间,发出的声音,无一不是暧昧、躁动,色气至极。
  两个人无疑都是外表及其俊秀出众的,虽然都是男子,一个为另一个做这种事,画面也是美好到,近乎煽情。
  那些不知情,怀疑姬清是普通人的狩魔师都倒抽了一口气。
  嫉妒,愤懑,不甘,垂涎,贪婪。
  “主教大人。”便有人忍不住了。
  那位圣洁的主教却立刻抬手制止了她,虽然他的目光一样分毫都没有离开那里,脸上也再没有一丝柔和,近乎面无表情的说:“我们走。”
  不甘心自然是有的,但是想到对方刚刚那句提点,有关于协会高层和东方术士的协议,他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和头绪。
  据说,有一些不属于他们此界的妖魔,能化作普通人的样子,却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只有跟他们同属本源的东方术士,才可以识别、对付。
  协会背后的教廷,正是因此,特意请来了那些人,作为同盟外援。
  以他现在的位置,有些事情,还不能操之过急。
  姬清平静的看着,墨尘寰一点点细致的舔掉他的血,确定伤口完全愈合,再也吮吸不出来了,男人这才再三舔舔,遗憾的放开。
  流失的能量不算多,姬清并不在意。
  他只是在男人松手以后,立刻抬手,在对方那张英俊倨傲的脸上,认真的摸了摸。确保手指上这个人的唾液,全都擦干净了,才稍稍满意的拿开。
  男人面无表情,垂着眼皮看着他,锋利的眉形不单会令他的气质显得倨傲,还会叫人觉得不好惹,坏脾气,凶残。
  “下次,我会记得准备清洁的纸张的。”最终,墨尘寰说。
  下一秒,空气里发出一声爆裂的声音,那些墨色藤蔓骤然紧缩,仿佛蛇似得游走在姬清的身体上,转瞬潜入不见。
  最终,在他的脖颈右侧皮肤上,像纹身一样,烙印下三个小小的隶书:墨、尘、寰。
  第54章 饲主他,有被勾引妄想症5
  姬清面上虽没有反应, 身体却微微颤抖了一下。
  男人伸手碰到他的时候, 更是毫无气力, 随着对方的动作,靠在他的臂弯里。
  姬清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墨尘寰,单薄柔软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血线便流了下来:“你的名字, 笔画可真多。好疼。”
  似乎再难忍受, 那张惯来平静疏离的脸,竟也虚弱的皱了眉,颤抖起来,但他却反而笑了。
  那本是疏离尊贵,不可接近的俊美, 像是被摘下来的一弯明月,握在掌心了, 便也变得柔和可亲。
  墨尘寰垂眸注视着他嘴角的鲜血, 寡欲漠然的神情,显而易见的在意。
  好浪费。想舔掉。可是这个位置, 怎么看都不妥。
  姬清弯着眼睛, 失血的薄唇也弯着一点弧度,安静耐心的,看着他。
  墨尘寰只犹豫了几息,就打横抱起这彻底由他俘获的妖魔,转瞬间从窗口跃出。
  事实上,很难看出来他有犹豫过。
  任由这新任的饲养者带走, 姬清在他的怀里,因为术法的缘故,甚至都感触不到一点风速。
  银月高悬,墨色的天穹下,轮廓暗沉的建筑群沉睡在夜色里,勾勒出冷酷神秘的美学。
  姓墨啊,似乎有一个世界,也有这个姓氏的家族,做着方士这门很有前途的职业呢。
  姬清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想着。
  这就有意思了。
  ……
  “这是文明社会,非法监禁可是犯罪,在下完全可以报警抓你的。”姬清弯着眼睛,对把他放进笼子里地毯上的男人,平静的说。
  这精心打造的牢笼,笼身是特殊材料锻造的精铁,每一寸细微处都纂刻着符咒阵法。脚下的地板里,乃至于整个房间,整座楼,都是按照特殊的阵法、材料堆砌的。
  墨尘寰毫不在意:“需要我给你找个电话吗?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
  对于姬清表现出来的受伤虚弱,墨尘寰脸上淡然自若,实际一举一动,都极为的警惕小心和防备。
  就好像面前这毫无反抗之力,笑容温柔无害的青年,是个极为可怕的洪水猛兽,稍不注意,就会酿下大错,万劫不复。
  “《魔神编年史》上说,擅自问一个魔神的名字,是很危险的举动,因为在对方看来,这代表你有意想要和它签订契约。无论是说出来,还是在心底默念,都是不行的,我会感觉到。即使这样,你也想知道吗?”
  墨尘寰拿出一叠洁白的餐巾,半蹲下来,仔细的为他擦掉嘴角干涸的血迹。
  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却没有和近在咫尺,微笑看着他的姬清,有丝毫对视。
  起身的时候,衣袖被姬清轻轻的拉住了。
  那张完美到,突破人类想象力,令人窒息颤栗的脸,就安静无害的放置在他眼前,甚至是微笑的,眼含温柔,只看着他一人。
  柔软凉薄的唇轻启:“你对我好一点,我就都告诉你。”
  墨尘寰无动于衷,冰冷的手指抓住他的,从自己的袖子上拿开,寡欲淡漠的说:“你的引诱对我无用,不用试了。”
  姬清顺从着他的动作松开,对于男人的空口鉴勾引,只是略微惊讶的笑了一声。看着走开的男人的背影,再没有说话。
  不久,牢笼里的布置就焕然一新,甚至还多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床榻。
  姬清很满意,投桃报李:“我叫姬清,需要写给你吗?”
  “不用。”妖魔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且有特殊能力的,一经他们嘴里出来,就会有一定的效力,几乎立刻就会清晰明了的印在方士的意识里。
  传说中强大至极的方士,甚至可以只需知道名字,就能封印收服一般的妖魔。
  “籍贯,从哪里来,到这里做什么。”墨尘寰站在笼子外,例行公事,不感兴趣的问。
  “显而易见,跟你一国。我迷路了,偶遇一个善解人意的先生,请我吃了一顿,所以我好心帮他完成工作。谁知道,现在的小朋友居然有两幅面孔。”姬清想起伊诺短时间的转变,就觉得有趣,不由笑了下。
  “你身上的气息很杂,紊乱,能量斑驳,毁灭魔王旗下?这都叫你混上去了,真是能干。”板着英俊面目的男人,语气平平,似乎心思并不在这里。
  姬清一直看着他,带着温和笑意的目光如水一般,柔和自然,毫无威胁:“你在怕我?我不是都已经这样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防备,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墨尘寰送进地狱深处的妖魔何其多,姬清这种级别的,怎么可能会叫他怕?
  “我不是一直在看着你了吗?还想要怎么看?剥光了压在床上吗?你想我这么做?”这外表看来,尤为寡欲淡漠的男人,用平淡普通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略显冒犯无礼的话。
  姬清眼中的笑容慢慢淡去,最终一片平静,但却并没有任何不悦、冰冷,只是再没有丝毫温柔可亲。
  “墨,尘寰?”他轻轻念了一下这名字,“方士先生,想好怎么处置我了吗?”
  被念了名字的男人似有不适,微微偏转头,走动了几步,去倒了杯水:“一般能来这里的,教廷对付不了的,都是记录在册的大妖,联盟会统一遣送打回原籍,再处理。但你很神秘,看不出来真身,在地狱魔神那边都有职位了,联盟按理也管不到。一般情况,这种我是不会管的。可是你运气不好,身体泄露出的能量很特别。这样,你老老实实任我研究三个月,没有大问题我就放你一马。”
  姬清看着笼子:“三个月好像有点长。”
  “半年。”
  看着笼子外面,这面无表情寡淡倨傲的男人,姬清笑了:“你真的很有趣。”
  “一年。”
  ……
  姬清靠着牢笼,似笑非笑,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置可否。
  墨尘寰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妖魔,各方面都是,再凶残、狡猾,善于蛊惑人心的大妖,在他手里都只有老实遵守的份,就是心里再不忿,也只能憋着。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但是这个人,这个不知是妖魔还是魔神的存在,他竟然会固执的,想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瞬间袭来的不是烦恼烦躁,而是凛冽的寒意警惕。
  这神秘的妖魔,不管是什么也好,打从一开始不就明悟了,远远不是看上去这么无害无辜。该死的,竟然还是被影响了。
  “你最好,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否则,期限无限延长。”
  姬清掀起眼帘,不知是否因为无聊,显得有些不专心:“方士先生一向都这么自由心证,不讲证据吗?”
  墨尘寰:“……”
  姬清闭上了眼睛,唇角沁着淡淡的笑意。
  “你没有反抗过,那些人就算了。我抓捕你的时候,明明很疼吧,你都没有全力反抗过。”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这妖魔的有恃无恐?底牌和杀手锏都没有使出来。
  姬清闭着眼睛,笑容神秘:“啊,当然是因为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乖乖束手就擒了。毕竟,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想着光明正义的方士大人,一定不会冤枉无辜。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
  “这么乖吗?那你可要一直乖下去。”墨尘寰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不然呢?难不成我是因为,觉得方士大人太过可口,被迷得头脑发热,才自投罗网的吗?”
  墨尘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妖魔说,直接面无表情转身上了二楼的实验室。
  ……
  第一次被取血的时候,姬清一直以来,平静淡然到,有些有恃无恐的轻松面容,冷了下来。
  狭长犀利的眉眼再没有半分笑意温柔,仿佛初冬水面的薄冰棱,漠然的垂下,柔软的薄唇都抿得冷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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