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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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么啊?你看你窦老师不也自己吗?”
  迟陆文还是觉得不行,本来在山里他就够怕了,这会儿天气不好,还让他自己睡,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kevin突然凑到迟陆文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说,等会儿你可以说你自己害怕,然后就钻到窦展帐篷里去啊!想泡男人就得机灵点儿,听见没有!”
  迟陆文被点化了,立刻推开kevin,冷酷无情地说:“王老师,你走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回到帐篷里,迟陆文打开睡袋钻进去,然后开始摆弄节目组给他的小摄像机。
  他对着摄像机说:“现在外面天气特别不好,才五点多就已经漆黑一片了,好像开始下雨了,我听见声音了。”
  他坐起来,把帐篷的门拉开一点:“哇哇哇,真的下雨了,下得还不小。”
  迟陆文开着摄像机听了一会儿雨,然后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雨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他的小帐篷被风吹得几乎要被掀起来。
  他关了摄像机,躲在睡袋里瑟瑟发抖。
  这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叫他。
  “谁?”迟陆文吓了一跳。
  “我是窦展!”窦展穿着雨衣在外面喊,“风越来越大了,你这儿还能撑住不?”
  迟陆文当时脑子几乎断了弦儿,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竟然说了句:“还,还行,我还能撑一会儿!”
  事后,迟陆文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打肿脸充胖子,为了不让人家看扁,硬说自己没事儿,可事实上,他都害怕得快要随风而逝了。
  第17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山上这风雨说来就来,连招呼都不带打的。
  窦展原本躺在睡袋里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书,音乐声放得很大,隔绝了他与外面的世界,但帐篷的灯突然忽闪了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摘下耳机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在山里拍戏的这段日子经历过两三次恶劣天气,比现在情况更糟的也有过,慢慢倒也已经习惯了,但光是他习惯还不行,窦展还记得旁边有个经不住大风吹的小帐篷,不觉有些担心,又怕迟陆文不好意思来找他,所以穿上雨衣出去看看情况。
  帐篷外面的世界简直像是哪个妖精在渡劫,明明还没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可已经一片漆黑。
  “你真没事儿?”窦展没想到迟陆文竟然拒绝了他的邀请,但听声儿觉得不对,又担心的问了一句确认一下。
  “没,我还行。”迟陆文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堂堂男人,这么点儿小问题就怕了,以后怎么跟窦老师携手走上人生巅峰?
  他嘴硬说:“窦老师,你快回去休息吧。”
  窦展虽然有些不确定,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管闲事,又嘱咐了一句就走了。
  迟陆文支楞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窦展一走他就开始后悔,悔得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自作孽不可活,他刚才就应该出去然后娇弱地扑进他窦老师宽厚的胸膛里。
  迟陆文的勇气就像被戳了洞的那啥娃娃一样,“呲溜”,气儿没了,他瘪了。
  这会儿再叫人家实在有点儿丢脸,迟陆文只能继续瑟瑟发抖,为了缓解恐惧,开始大声唱歌。
  他唱《好汉歌》,一开口,觉得不吉利。
  “大河向东流……”迟陆文闭了嘴,现在外面正下雨呢,万一他们被淹了咋办?
  深思几秒,迟陆文唱起另一首:“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不远处工作人员的帐篷里,一个场务小哥哥问另一个场务小哥哥:“你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不会是狼吧?”
  就这样,迟陆文又鬼哭狼嚎的坚持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本以为这种暴雨分分钟就会过去,然而并没有。
  大自然亲自给迟陆文上了一课,告诉他什么叫“大自然的脾气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他受不了了,再继续这么下去,这一晚上他就别想睡觉了,搞不好明天早上风轻云淡之后他不光得挂着黑眼圈见人,还神经衰弱了。
  迟陆文从睡袋里钻出来,翻出雨衣,穿上之后抱着睡袋鬼鬼祟祟地出了帐篷。
  从他这里到窦展的帐篷只有几步之遥,眨眼间就能到,但迟陆文还是在外面吹了好半天风才走到那顶帐篷前。
  风把他雨衣的帽子差点儿吹掉,额前的刘海已经被彻底打湿,脚底踩的都是泥,睡袋有一部分露在了雨衣外面也被打湿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狼狈。
  他微微前倾身子,靠近窦展帐篷的门,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落了水的小奶狗,可爱又可怜,他悠悠地喊:“窦老师……你睡了吗?”
  迟陆文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南天门了,要是他的粉丝知道他冒着风顶着雨在别人帐篷前像个贼一样叫唤,估计会发生大规模群体性脱粉事件吧。
  他喊了一声,里面没人回答。
  迟陆文有点儿灰心丧气,觉得他窦老师可能生气了,不想搭理他了。
  但来都来了,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他决定再叫两声,要是对方一直没回应,他就滚回去独守空帐篷。
  “窦老师……你睡了吗?”
  “窦老……”
  帐篷门开了,窦展看见他一脸惊讶:“你,你怎么来了?”
  迟陆文刚要开口,一阵风过来,卷着一片树叶就打到了他脸上,这一下,跟挨个巴掌没什么区别了。
  疼,是真疼,疼得迟陆文差点儿说脏话。
  “哎!”迟陆文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脸,觉得自己可能要毁容,他可怜兮兮地看着窦展说:“窦老师,求收留,我帐篷可能要不久于人世了。”
  窦展探出头看了一眼旁边那顶摇摇欲坠的帐篷,犹豫了一下。
  迟陆文有些不解,以为窦展真的生气了,毕竟刚才人家好心好意叫自己,可他连门儿都没让人家进。
  但事实上窦展并不是因为那个才犹豫的,他没那么小心眼儿,之所以迟疑了一下是因为他有秘密。
  “展哥,有客人?”
  窦展身后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迟陆文一听,还以为是窦展的经纪人,结果下一秒钟,说话的人来到了窦展身后,这人一露面迟陆文就懵了。
  窦展皱了皱眉,有些责怪地回头看了一眼余卓然,然后对迟陆文说:“外面雨大,你先进来吧。”
  迟陆文的大脑开始挤满了问号,为什么余卓然突然出现在窦展的帐篷里?为什么余卓然会来探窦展的班?为什么这么晚了天气这么恶劣余卓然还不走?为什么余卓然好像跟窦展很亲密的样子?
  他傻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委屈。
  说好了今晚他跟窦展孤男寡男谈人生谈理想,但是为什么半路杀出个余咬金?准备好的诗词歌赋跟人生哲学怕是没机会聊了。
  “进来啊。”窦展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揉了一下太阳穴,“睡袋都湿了。”
  “不了,不打扰了。”迟陆文前所未有的尴尬与慌张,他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这么一想,心里酸溜溜的,像是吃了一顿酸枣子,“我还是回去再挺挺。”
  “挺什么啊!你那帐篷根本不结实!”窦展刚说完,眼睁睁看着迟陆文一脚踩在泥巴里,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迟陆文更委屈了,明明是美滋滋的来探班拍摄,结果遇上这么个烂天气,天气不好也就算了,大晚上还丢人,而且丢了双份儿的。
  他不想活了,想让自己真的随风而逝。
  窦展彻底无奈了,这一晚上他也很崩溃。
  他连雨衣都没穿,直接从帐篷里出来,拉住迟陆文的手腕说:“快点进来。”
  迟陆文臊眉耷眼地站起来,跟着他窦老师进了大帐篷,就像个偷偷去游戏厅被家长抓回家的小学生。
  余卓然对这个不速之客不悦之余又有些敌意,他好不容易避开公司、经纪人和粉丝,又绞尽脑汁找了看似合理的借口来找窦展,结果大晚上,刚才气氛正好,竟然被这人打破了。
  他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竟然跟《sweet house》的行程撞上了,早知道的话,他肯定要改日再来。
  眼看着迟陆文进来,余卓然看了他两眼,坐在一边拿起刚才窦展用的杯子喝起水来。
  窦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接过迟陆文怀里的睡袋放到一边,催促着迟陆文脱掉雨衣。
  “那个,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迟陆文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心里那个只为窦展活蹦乱跳的小鹿这会儿已经快要窒息了。
  他偷瞄了一眼余卓然,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好像他是突然闯进来的第三者。
  “没事,我们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窦展拿了瓶水给迟陆文,“喝点儿?”
  “不了不了,我给kevin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吧,我等会儿去他那边睡。”迟陆文总觉得余卓然看他的眼神吓人,他可不敢跟这人共处一室太久。
  他掏出手机,又觉得遗憾,毕竟跟窦展独处的机会也挺难得的。
  “手机没信号吧?”窦展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放下。
  这一幕被迟陆文看见,他想起刚才余卓然用的也是这个杯子,更觉得这两人之间不简单了。
  被窦展说对了,这会儿还真的没有信号。
  迟陆文欲哭无泪,觉得坐在对面的余卓然正用眼刀凌迟他。
  “这可咋办……”迟陆文有些丧气,他觉得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没事,不是都说好了今天晚上你在我这边,你睡袋也湿了,还好我这里有备用的。”窦展侧过身从余卓然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睡袋递给迟陆文,“就铺你那边吧,你要是冷的话我这儿还有件衣服。”
  余卓然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两人,过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们感情还挺好,私下也没少联系吧?跟我一组录节目的那个,关了摄像机就不见人影。”
  窦展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迟陆文尴尬地笑笑说:“是窦……窦展哥比较照顾我,我没参加过综艺,不太懂规矩。”
  余卓然对他一笑:“嗯,明白,窦展就是喜欢照顾人,这么多年我再清楚不过了。”
  “卓然,”窦展打断了他,“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余卓然把视线从迟陆文身上转移到窦展那里:“好啊,不过小迟自己在这儿,不会害怕吧?”
  “不会不会,我这就睡觉了。”迟陆文火速铺好睡袋,巴不得这位神仙赶紧走。
  窦展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迟陆文说:“我快去快回,你有事的话……”
  窦展想说让他有事给自己打电话,但突然想起根本没有信号,就算有信号,他俩也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但这话听在余卓然耳朵里更不是滋味了,他瞥了一眼迟陆文,拿着雨衣就出去了。
  “我没事儿的,窦老师你快去吧。”迟陆文快被尴尬死了,他向来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恨不得双手捧着余卓然把这尊佛送出去。
  现在情况已经这样,窦展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快点赶回来,免得无事生非。
  那两人一走,迟陆文总算松了口气。
  这顶帐篷果然质量比他那顶结实好几倍,外面风雨都肆虐成那样了,帐篷里面还稳稳当当。
  他钻进睡袋里,开始思考人生。
  今天从在机场见到余卓然开始他就觉得这人对自己有敌意,到刚才碰面,这种感觉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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