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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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的眸对上红色的瞳仁, 新月沉入血海中,小狐丸并未眨眼,用红宝石来形容他的眼睛并不是很恰当,更像是天边血色的寒星, 有着遥远而寒冷的感觉, 但当他微笑着说出彬彬有礼的绅士之语时, 却让人很轻而易举地暂时忘记他侵略性过强的狂野外表。
  “姬君自有姬君的考量,三日月。”小狐丸说道。
  “那么,压切你是怎么看的呢?”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三日月宗近开始问个不停(……)。
  “我觉得小狐丸殿叫我压切即可,我并不是很习惯‘姬君’这样的称呼。”七海花散里则略微换了个话题。
  小狐丸颔首。
  而后她继续说道,“刚刚是我有些失礼了,实在抱歉。”
  “嗯。”三日月宗近微笑不变,天下最美之剑的名号让人无法看清他身后的黑夜或清晨,当他抬眼看向你的时候,你所看到的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此时他就这般卖弄风骚(……)地说道,“如果一直注视我们,我们太过寂寞可能会变质的。”
  “你是说生锈吗?”七海花散里干巴巴地问道,她正在遏止自己的大发的色心。
  “是啊,生锈后唯有用力摩擦才能去掉铁锈。”三日月宗近继续说道。
  七海花散里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你本来就说了什么糟糕的话?”
  “三日月。”小狐丸平平淡淡地叫了一声。
  “哈哈哈,开个玩笑。”三日月说道。
  “我们别理他。”小狐丸直接端着自己的碗站起来,坐到七海花散里和三日月宗近的中间,把三日月宗近挤到了一边去,还顺便给他砸了个白眼。
  “哈哈哈,真不友好啊。”三日月宗近还在笑。
  “别打扰我干正事。”小狐丸这样说道,接着他转向七海华安里,“待会儿去我那里喝茶吧,压切。”
  小狐丸的邀请无疑是很有魅力的,但七海花散里却摇头说道,“我待会儿需要和长谷部切磋,是主上安排下来的命令。”
  “明日?”小狐丸问道。
  “额,那个,明日答应了赴左文字家的宴会……”这个也是真的,但接连两次的拒绝让她感觉有点太不好意思了,而且这还是来自于小狐丸殿的邀请……。
  “好忙啊,压切。”小狐丸也没有在意,只是打趣说道。
  她心里内疚程度更深,如果稍微冷静一点她会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内疚,但显然,她现在还没想到这一层。
  “非常抱歉。”七海花散里很慎重地行了个礼,而后说道,“改日我在家设茶宴,还请小狐丸殿和三日月殿光临。”
  “面对这种事,压切果然像长谷部一样认真过头啊。”三日月宗近又“哈哈哈”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玩儿吧,我这个老人家可不掺和了。”
  早饭结束后,七海花散里和他们告别,说了一些很客套的话后便去织田组那边找压切长谷部了。途中碰到了粟田口的平野藤四郎,他手里拿着朵花递向她,然后还说了句,“日安,压切小姐。”
  七海花散里稍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收下了花。
  毕竟对方看起来只是个小正太而已。
  因为应酬(?)过多的缘故,所以七海花散里的日程表排的还是比较满的。这边一队出征的时间基本上都是间隔一个星期的,如果在外时间长的话,也会酌情增加一些休息时间。一开始七海花散里几乎是次次受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随着出征次数的增多,七海花散里也逐渐和一队的大家建立起默契来,也正式开始了并肩作战,而不是拖后腿或者混经验。
  并肩作战,常常能够使感情迅速变质。
  乌合之众伪装的气度在强者面前向来一触即溃,或者被扭曲成可鄙而可笑的姿态,唯有博人一乐的价值而已。经历了这么多世代所面对的敌人也不仅仅只有时间溯行军,回忆起同僚们因全然理智而显得冷酷的姿态,她会有莫名的感慨。
  这个世界,算是不虚此行吧。
  *
  因为大家都是强者。
  是。
  我想努力和他们学习,也成为强者。
  最后得以把他们踩在脚下,看到自己立于众生之上的模样。
  是啊,毕竟我可是他的刀——那个名为织田信长的男人手中之刃啊。
  *
  收回这些思绪,七海花散里看着道场对面站着的压切长谷部,而后行了一礼:“今天,请多多指指教。”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压切长谷部手指扣上刀柄,而后他眯了眯淡紫色的眸子说道,“因为,这是主命。”1
  第103章 亲吻刀锋(二十二)
  虽然你死了会让我良心不安, 但我的职责不是保护你。
  ——《薄樱鬼》斋藤一
  刀剑碰撞所发出的金属质感的长鸣, 嗡嗡的声音从远到近仿佛鬼怪。
  一言不发的战斗, 战斗。
  七海花散里当然并非压切长谷部的对手, 这是来自练度和经验的双重压制。却幸好没有性别的因素。
  血如雨点落在如雪的肌肤上,紫眸倒映斑斓之光, 假借阳光以粉饰太平, 但,砭人肌肤的危机感推上顶峰之时, 对胜利的渴望同时也会淹没一切。
  被击倒。压切长谷部用刀指着地上的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起来,继续。”
  她一言不发地从地上起来, 捡起一旁的刀,目光未有任何改变才,重新冲了上去。
  眼里似燃烧着焚戮荒原的野火, 或许有一点与眼泪相似的雾气, 但顷刻间被蒸发干净。刀与刀碰撞后的嘶吼,眸子与眸子交织间的那份感觉。
  再一次, 七海花散里倒下,只不过这次剑并未脱手而出。
  压切长谷部走到她面前,外面来的风吹动了他的衣服和头发。他的剑尖上闪着溶金的芒,其后那流火似的光淌过了完整的剑身, 最终溅落在心头成为更强盛的火焰。
  “起来, 继续。”
  第六天魔王之刀, 率领百鬼以振其名。
  之后,第三次被击倒,第四次,第五次……到第六次的时候,压切长谷部再说“起来”,她却摇了下手,说道,“等一下。”
  压切长谷部没有说话,而是不带感情地俯视着她。
  “我快中伤了,趁现在还是轻伤的时候修复一下,不然之后太消耗神力了。”她这样解释道。
  压切长谷部点头,接受了她这个说法,然后向她伸出手。她没有多少犹豫便握了上去,他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她难免有点喘息。接着压切长谷部直接吻上了她的唇,以如此的方式渡了一些神力过去。
  片刻后,七海花散里跪坐在训练场一边,开始整合自己神力,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口。而压切长谷部在一旁站着,给她耐心地诉说刚刚战斗中她所犯的错误。
  这态度和战斗时非常不一样,但其间的反差总容易引起一些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之类的感觉。
  “你在听吗?”压切长谷部突兀地说道。
  “在。”她虽然在想着其他事,但明显是一心二用了,“在最后一次下蹲的时候我应该克服自己小圌腿习惯性往后的动作。”
  “嗯。这些都是我曾经在战场上犯过的错误,你我一体,所以我不希望你在有我前车之鉴后还受同样的伤害。”他俯下圌身低头看着她,冰凉的唇吻上她,在耳鬓厮圌磨间叫了她的名字,“……压切。”
  门口发出响动,他们同时向那边看去,然后看到有点手足无措的烛台切光忠。
  “那个,下午好。” 他有些尴尬地说道,“主上召集全体会议,我来通知你们过去。”
  “多谢。”压切长谷部说道。
  “你先走吧,我和长谷部再说几句话就过去。”七海花散里则这样说道。
  烛台切光忠点头离开了,而压切长谷部则疑问地看向她,她言简意赅地说道,“今晚我想尝试着做一些事,尽量解决你的神力污染问题。”
  “什么事?”压切长谷部问道。
  “接吻之后的……更多,或者是,”七海花散里迟疑了一下,“……你可以接受这种方式吗?”
  “你是自愿的?还是主上对你说了什么?”压切长谷部问道。
  “不,和主上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了接下来的话:“作为交易,你需要告诉我髭切现在究竟怎么了?”
  “探索这些对你来说没用。”压切长谷部冷淡地说道。
  “是主上不希望我知道吗?”七海花散里追问道。
  “是的。”压切长谷部回答。
  她依旧皱着眉思索着,企图将片段完全串联起来,但是她发现已有的信息太少了。
  压切长谷部看了她一眼,说道,“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可以了。”说完后便率先转身离开,她只好快速跟了上去,暂时不去追问。
  全体会议。
  在会议前需要将时间倒退到上午,审神者和压切长谷部的一番谈话。
  ——上午的交谈。
  关于压切长谷部的忠心程度已经不用再测试了,所以审神者直截了当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长谷部,你知道我为何对于压切的事下了这样的命令吗?”
  “因为压切是主上的刀剑,所以主上不忍心她受到伤害?”长谷部猜测道。
  “不是哦。”审神者说道,“如果杀一个人能救两个人的话,我是一定会去杀那个人的。只有绝对的理智才是正确的,但凡夹有个人感情而导致更多人受到伤害的情况——都是人性的失败。”
  压切长谷部怔了几秒。
  原来审神者是这样思考问题的吗。
  接着他崇拜无比地说道,“不愧是主上!”
  审神者并未把压切长谷部这话放在心上,然后他继续说道,“所以一开始的那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我故意设置这么苛刻的情况,为的是看看有多少付丧神会无条件的遵守我的命令。”
  压切长谷部恍然大悟,“您是为了测试大家的忠诚度吗?”
  审神者点头,“是的。”
  “那么,主上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我,莫非是……”
  “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刀剑啊。”审神者微笑着说道,“所以我允许你使用一切形式一切手段,以及,请你担任这场评判忠诚度活动的检圌察官。可以吗?”
  于是压切长谷部兴奋得原地飘花了。
  这种事都不用回答的。
  接着,压切长谷部就叽里咕噜地说出了膝丸和骨喰的事,并且请求审神者不要将膝丸碎刀。
  审神者自然是答应了,于是便有了这次全体会议。
  ——现在。
  “膝丸违背了我的命令,按照规定本该被碎刀,但念及他的战斗力和功劳,所以执行以下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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