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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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梁点了点眉头,说出了原主的口头禅:“这件事,以你的智商恐怕不能理解。”
  “卧槽!”
  包梓大叫一声。
  听听这软声,听听这语气,包梓发誓这辈子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让人讨厌的话了。
  他猛地一把抱住了苟梁,大哭出声:“你丫真是我哥!这世上绝逼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招人恨了!你咋变成这样了?等等,你先别跟我说这事儿,让我哭一会儿……唐胖儿啊我的亲哥哥,你弟我差点就死在这鬼地方了……多亏你还想着来救我,哥,我从来没发现我这么爱你……”
  包梓是个话唠,这一个多月真是快把他逼疯了。
  “别哭了,难听。”
  “你妹!”
  包梓骂了一声,但总算把崩溃的情绪收住了。
  他从小和原主吵嘴吵习惯了,现在怼了两句只觉得浑身舒坦,心里沉重的阴霾总算散开了些,心中的惊慌也安定了不少。
  “怎么一个月不见你变成这样了?……算了,回头再告诉我整容地址,怎么就你来了,我妈呢?姨妈姨父呢?”
  包梓问。
  苟梁张了张口,罕见地犹豫了下。
  最终苟梁还是没有和他解释这件事,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你问题太多了。”
  “你干嘛这么肉麻地看着我……”
  苟梁让他吃饭,包梓这才不纠结这个问题。
  他往餐桌旁坐下来,还不忘招呼另外五个幸存者,又控制不住地打量着苟梁,显然还是不敢置信。
  他和原主也算是一起长大。
  包梓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唐太太和自己妹妹姐妹感情非常深,时常帮衬着,因此两家人十分亲密。
  而原主很早就表现出和同龄人的智商差异,熊孩子似的包梓看他很不顺眼,被原主智商碾压,就总是取笑他胖。
  骂人揭短,兄弟俩运用得如火纯情,但这么打闹着,感情很是不错。
  后来原主做了唐家的总工程师,除了父母常年不见外人,这才冷淡下来。
  表兄弟俩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虽然感情还在,但对彼此的生活都缺乏了解。
  可不管再怎么生疏,也不可能毫无猜疑地接受了苟梁的改变——当初苟梁担心石步禹和余林周高对原主的了解过深,因此在性格方面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但,单只容貌的变化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所以苟梁只能另辟蹊径。
  如果能在包梓见到自己前,就让他对原主“容貌大改”的事情有所耳闻的话,那哪怕他再惊讶,也不会偏激到一见面就认定自己不是原主的地步。
  而突破口,就在余林和周高身上。
  他们身为石步禹父兄的贴身保镖,对a市的唐家和贾家并不陌生,也势必在许多场合碰过面。
  而包梓就在唐家工作,唐父也很喜欢这个外侄常把他带在身边,余林他们就算不记得他的长相也听过他的名讳。
  由他们走这一步棋再合适不过。
  不过,周高脾气火爆,不是直接救援安抚人的好手,余林则相反。所以,在得知包梓是幸存者之一后,苟梁在来c市的路上挑起了余林的炮友理论的话题,趁他情绪浮动之际催眠了他,灌输了包梓的相貌和让他提起自己的心理暗示。
  余林果然不负他所望。
  此时,包梓盯着苟梁琢磨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说:“唐胖儿,我发现你现在长得挺像我妈和我大姨的!尤其是这双老苏家祖传桃花眼,啧啧,怎么我没遗传到反而让你给后来居上了?不过这样好,没像我姨夫那一家子!哈哈,我就说咱老苏家基因好,姨夫娶了我姨真是没亏。”
  一向没心没肺的包梓很快接受了苟梁容貌大改的事实——虽然还是很不习惯,但这种让他又爱又恨的感觉,除了唐胖儿也没谁了。
  况且,这些天他所经历的是,远比苟梁“整容成功”更加匪夷所思,震撼人心。
  苟梁也不接他的话,给他盛了一碗汤。
  包梓喝下之后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
  石步禹见他们兄弟俩话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起他们末世后的经历。
  包梓满口唏嘘,想到前两天的遭遇也没了想吹牛逼的心思,一脸沉重地说了起来。
  他和其他五名女性幸存者能够活下来,实属侥幸。
  末世爆发时,他们都以为是发生了地震。
  当时地面剧烈晃动,他们都感觉到头顶上的十八层的商场建筑轰然倒塌而下,停车场的出入口立刻就被堵死了。
  幸运的是,这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不是豆腐渣工程,好歹给了他们容身之所,而刚刚结束购物的他们吃喝上还能凑合。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他们等了几天也不见救援,只能死了这条心开始自救。
  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在被困一个月后挖出一个小出口。
  这就是三天前的事。
  当时说好让老人小孩女人先走,包梓就被排在队伍的最后。可人心易变,谁都想第一个出去,秩序很快就乱了。
  这五个女性幸存者就是被拼命往洞里钻的男人给推开的,包梓看她们受的伤不轻,要是丢下不管她们可能都没法爬出去,于是留下来搭了把手。
  他一直朝外喊,希望那些已经出去的人伸以援手,可谁想到没有一个答应。
  “我当时那叫一个生气啊!”
  包梓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们说说,好歹共患难了这么久,怎么就能这么没人性?我就和她们说我出去喊人,也幸好是她们被吓坏了,硬拉着不许我走,否则我现在也被怪物一口活吞了!”
  他说起来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揉了揉小心脏喝了一口汤,才继续说起来。
  他们被困在地下负二楼,打通的仅容许一个人爬行出口也是要通行也很勉强。
  不过包梓很瘦,在里面活动还算方便,这五个女人怕他跟那些丧心的男人一样跑了,在他脚上绑了绳子一头牵在车上,才让他钻进洞里。
  包梓其实很不情愿,但此时想起来全是庆幸。
  “当时我就往外跑了两三米吧,突然有个又热又滑的东西伸进来。我还以为是那些人良心发现送进来的绳子,特别欢实地抓住了,然后我就朝外面喊,别拉着我等我回去松开脚再来,先换姑娘们上……”
  结果怎么喊,那操作绳子的人都不听,非要把他往外面拽。
  包梓一动,姑娘们也开车要拽他回来,疼得他差点被五马分尸了!
  包梓痛叫,他喊的话两头都听不见,只好丢了手里的手电,把腰带上别着的用来防身的水果刀切绳子。他没有经验,没割到绳子反而先划了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那绑着他的另一只手的绳子突然就“断”了,还发出了一声非常恐怖的叫声!
  包梓听到那声音就本能地头皮发麻,拿手电筒一看——
  那哪儿是绳子?!
  那是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舌头!活的!
  “我都快吓尿了!就一直叫,她们刚好发现我没拼命要往前爬了,一踩油门把我拽了回来!”
  包梓擦了一把汗说:“我刚回来那舌头就追上来了,你们不知道有多恐怖!”
  他们六个人简直魂飞魄散,被那舌头追得连滚带爬,他最倒霉腿脖子上还绑着绳子呢,好险就被那舌头给追上了。
  生死关头,他爆发潜力飞快地割了绳子跑,才没被舌头给抽成残废——那操蛋玩意儿力气还非常大,他们都亲眼看见的,它一甩舌头,停车场里的车直接就被抽飞了一大片!
  要不是那舌头长度有限,他们躲在最角落里它吃不到,现在真是玩完了!
  躲了那舌头整整两天,他们贴着墙壁一动都不敢动,正担心不是被舌头弄死就是被饿死渴死,那舌头突然跑了。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
  紧接着他们就听见了人的声音:“幸存者们,这里是九州基地搜救机,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听到声音,他们当时心里的感动无法用语言形容。
  不过他们怕那舌头回来,仍然不敢走动一步,只能拼命地朝外喊救命。
  好在那个广播声很快有了回应:“检测到人类生命体征,已上报,请幸存者尽力保持冷静,救援队将以最快速度赶到救援。”
  虽然等待救援的一分一秒都无比漫长,但无人机里的广播一直在重复着,怪舌头也没有再出现,总算给了他们无限的安慰和希望。
  而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等到苟梁等人的救援。
  “哥,你找到我真是太好了!”
  包梓热泪盈眶地说:“这次我活下来真是命大,你都不知道那舌头有多可怕,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咱华夏什么时候有这么恐怖的生物了?!”
  是真的很可怕!
  一向浮夸的包梓此时形容起那怪物舌头一点都没夸张,因为他的想象力和表达能力都不足以形容异兽的恐怖。
  苟梁想了想,在掌上电脑上锁定了可疑目标,问包梓:“是这个么?”
  包梓看到照片吓得抱紧苟梁,再不敢往电脑屏幕上瞟一眼,闭着眼睛大叫道:“对,就是这操蛋玩意儿!怎么它还不止一只吗?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啊?”
  其他五个女幸存者也看了一眼,纷纷确认就是这个舌头。
  苟梁这才让他们看了全貌。
  “……还好你们走运,遇上的是这玩意儿。”余林看到那头异兽唏嘘了一声,随即道:“包梓不是都已经被他抓着了吗?怎么……?”
  那头异兽叫“类蜥异兽”,外表和蜥蜴有一些相似,个头很长但不算大,速度快但力量值低,进攻主要依靠舌头和尾巴。
  也幸好是他们洞开的小,埋得深,否则分分钟就成为异兽的口中肉了。
  想必,其他先出去的人不是不愿意回头救援,而是他们一出去就进了异兽嘴,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
  苟梁说:“我弟他是火系体质。”
  石步禹几人这才会意过来,类蜥异兽偏爱水属性的东西,却怕火,难怪没把包梓一口吞了反而因为他的血而吓地缩回去了一次。
  这么看来,这家伙真是福大命大!
  包梓对于他们说的话完全听不懂,但稍微填饱了肚子,他就憋不住了,又问苟梁:“唐胖儿,你们呢?我妈和大姨她们还好吗?”
  他心里有着很深的不安,在地下困了一个多月他都不像躲避“舌头”时那样害怕。
  哪怕现在被救了,他心里那种“大祸临头”的恐惧感却仍然没有散去。
  苟梁不知该怎么回答,有些无措地看向了石步禹。
  石步禹握住他的手,看向包梓说:“你们既然接触过这舌头,我想你们对外面的情况应该有一些心理准备。”
  包梓心里一咯噔,饶是已经做了最坏的心里打算,但在听到上百万异兽占领人类的土地,人类万不存一时,末世已经到来时,他和其他五个幸存者一样都呆住了。
  像是完全无法理解,却又有种预感成真的矛盾。
  但油然而生的恐惧,已经浸透了他们的心脏。
  包梓抓住苟梁,惊恐地问道:“那我妈呢?大姨呢?她、她们?”
  苟梁红了眼睛,嘴唇张开半晌却仍然没法亲口说出口,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见包梓一脸空白承受不住打击的模样,他哽咽地说:“她们在梦里走的,没有受太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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