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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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天气阴寒,寒风冷冽。
  秦卿的肚子愈发的明显,即便是有轻绒外袍,也已无法遮掩。
  百花宫的宫人们,见到其大肚挺挺,都为其担忧甚至泪眼汪汪,虽然知晓赵妃之事不可能是逢情大人所为,但无人敢多嘴提起。
  而御医们,更是交代宫人们,在白昼时分,尽量地回避,仅留下少数几人,在此照料便可。
  但每次,只要洪御医到了百花宫,其他人都会自行退避,大多时都是“洪御医”照顾着。
  距离楚千秋离宫祭天,还是十多日。
  而秦卿离宫的日期,则是改在这两日,正好可趁着宫里人为祭天仪式筹备忙碌之际。
  这晚深夜,清雪幽幽,宫墙屋瓦上都铺着白雪。
  慕鸿歌平日里也是事务繁多,要辅导太子,还要辅佐国事,更要过来陪秦卿,所以秦卿未免其太操劳,便让其这两日不必过来。
  今夜院中赏花亭内,铺满锦布的云玉桌上,摆放着一盏空花烛台。
  四周轻纱幔帐垂下,随风轻扬地舞动。
  秦卿身着锦红色的华袍,那肩领处以银色纹理勾勒的清花暗纹,甚是别致;
  其外袍更是名贵的雪貂长裘,轻裘下摆无锦衫下摆长,而锦衫下摆参差不齐似锦鲤尾般,虚掩着其腿……
  其脚上穿着白锦交错的雪绒靴子,不染雪尘的干净;
  其头上则是佩戴着配饰华美的雪色貂帽。
  那柔软而色泽光滑的皮草,在烛光中毛尖色泽迷人。
  双色交叠的装束,完美的陪衬着,那如墨般清丽的黑发,与那白净无暇的肌肤。
  秦卿佩戴的雪貂帽,有几缕极细的银白细链勾勒点缀,在暖色烛火中光泽泛动,煞是迷人。
  此刻。
  秦卿正侧躺在铺满墨色皮草的柔软卧椅上,一只手稳稳地撑着头,一只手则拿着信纸;
  正微垂着眼,认真地阅信。
  光影之中其睫毛暗影倒影在眼下,那肤色白皙肌肤剔透嫩滑。
  信上清楚写着——
  我卿,宫中之事我已闻悉,侯爷与好友会妥善处理此事,你勿忧心。
  随后,秦卿换了一封信阅览,上面则是写着——
  近日,子崖甚好,勿念。
  你在宫中之事,表兄会妥善处理,最多再过半月,我们便可相见……
  秦卿眸色平静地看完信件,唇角浮现出浅浅笑意。
  两份信件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诸多内容。
  此信是楼雁青与陆漠寒让慕鸿歌代为转交给他的,如此他也知晓近来两人都甚好。
  秦卿反复地阅看着信件数遍,才依依不舍地将信件放置椅旁烛台引燃。
  燃烧的信纸掉落在地,卷曲着化为灰烬。
  幽绕的夜风,带走燃尽的烟灰,不留丝毫破绽与痕迹。
  秦卿神态温和地垂下眼,轻轻地抚了抚自己大腹挺挺的肚子。
  如今除了行动略有不便外,也无其他不适之处。
  昨日,他不慎摔了一跤,也无关痛痒,孩子仍是稳稳的。
  “你可要晚些出来才是,别耽误阿爹出宫之事。”秦卿含笑着轻抚肚子,安慰般地轻哄还未出世的娃娃。
  当即,秦卿手心停留之地,便被轻轻地踢了一下。
  随后秦卿便躺下,头依着软枕,安心地闭目歇息。
  此亭子是三面环开,依着院中假山而建,卧椅后是封闭的百花墙。
  而亭子四周,则围绕是奇异的花草。
  夜雾弥漫,雪清幽。
  院中花草吞吐的艳丽之气。
  但秦卿浅眠小歇片刻后,便听到院中响起沉缓的脚步声。
  此刻,秦卿缓缓地睁开眼,却看到,来人……
  来人身着灰色华袍、白貂轻绒为点缀其身,其领、袖口处围裹的貂绒皮毛丰软;且顺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额饰精美与之华袍呼应……
  来人扮相甚是华贵,气态沉着,面容称俊,且正平稳地步入亭阁内。
  此人正是——楚千秋的心腹。
  只是,秦卿上次见此人时,此人装束并非如此华美。
  虽然秦卿是初次所见此人如此装束,但却隐隐觉得如此扮相似曾相识。
  见状,秦卿便平稳地坐起身,沉静地看向来人:“不知这位大人,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第291章
  那人在秦卿身边坐定,便直接拉过秦卿的手,沉默地将其拉至身前。
  秦卿下意识的抵抗。
  可双手的手腕皆被捏紧。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抱紧。
  “逢情大人好雅兴,这花雪之夜在这院中赏雪饮茶,甚是惬意。”那人气态平从的在秦卿唇畔低语,眸色陈然稳定。
  此声悦耳,磁性非常。
  炉火幽光笼罩在亭内,将彼此面容都映衬的倍感和称。
  “你……”秦卿轻声的欲言又止,且不再乱动。
  因为秦卿嗅到眼前之人身上有股熟悉的独特异香。
  这气息亲情异常的熟悉,是莫言之无疑。
  秦卿的呼吸便沉了些,静静地目视眼前之人唇角渐渐加深的笑意。
  随后,便缓缓地抓紧了眼前之人身前那锦绒交错华衫。
  “你为何扮成如此模样?我险些认不出你。”秦卿平缓地询问,嗓音似清和微风般徐徐静定。
  两人平静地对视片刻,仿佛知晓彼此所想。
  我假扮成清流的模样便于出入此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莫言之轻缓地顺玩着秦卿顺披在身后的发丝,沉稳的目视秦卿双眸。
  其白皙的手指穿插自发丝间,动作温和且耐心地抚玩着秦卿柔滑的发丝。
  此声,沉定如常,是莫言之本声。
  “你假扮之人便是那闻名北州的清流公子?”秦卿顺其反问,且缓缓地动了动身,以此轻靠其身。
  “你入宫如此久了,难道毫不知晓,陛下的心腹便是清流?”莫言之放缓了嗓音在脸庞低语,眸色深浓似墨化不开的暗色交融。
  秦卿如常地摇头,轻声缓应:“虽然我见过陛下的心腹,可却不知那人便是清流公子。”他确实不知楚千秋的心腹,便是曾听闻过的北洲清流公子。
  秦卿沉思般地留意着莫言之今次衣着片刻,终于是回忆起……曾经见过莫言之如此打扮。
  但是,那时候莫言之并未易容。
  难怪,会觉得如此装扮甚是眼熟。
  而且,曾经更是听莫言之也说过,楚千秋还曾要其假扮成清流公子去救鬼面。
  那次,莫言之应该是以清流公子的身份办完某件要事后,只卸了面具,而没换装,所以才……
  今日是特意过来告知你。明夜子时,会有人来接应你出宫,你做好准备。“莫言之一边平静地交代,一边沉缓地抱紧秦卿。
  秦卿也安静地任由其包着。
  两人如此相拥着,近距离地轻声浅谈小叙
  烛火之中,雍华之气更盛。
  半盏茶后,秦卿替莫言之轻整身前锦裘交错的衣衫,且平静道:“你该回了,若是逗留久了恐怕会生出事端。”
  “嗯,那今日我便先回了,你也早些歇息。”莫言之如常地言毕,便平缓地放开了秦卿。
  也没提出要送秦卿回居卧,因今次身份有诸多不便,更不宜在此地久留。
  而秦卿也明白其中道理。
  两人都知晓过了明日,便可长久相依,也都不贪恋着片刻的短暂相聚。
  翌日清晨,清雪微降,院中花香四溢。
  今日秦卿如常起居,所有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当晚深夜,百花宫的宫人都已早早退避,宫内回廊。院中灯笼烛火幽幽。
  秦卿穿着青色华袍,身披雪貂,站在烛火微明的亭廊上赏雪。
  亭廊外,雪似鹅毛,风似鬼啸,寒冷至极。
  今夜秦卿未带那貂帽,而是戴着披风上的狐裘连衣帽
  夜风吹过回廊,撩动着其身穿的丰软狐裘,带动发丝在风中轻然飘游。
  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
  秦卿轻缓拉拢外袍,眸色沉静留意着脚下霜雪,缓缓地下了阶梯,步入庭院之中。
  原本,秦卿是想到院中花亭,去等候接其离宫之人。
  可还没走几步,便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疼痛。
  当即,秦卿便皱起眉头,那抚着肚子的手,则是不安地捏紧虚掩着肚子的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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