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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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现在分成普通人和觉醒者,觉醒者又分一次觉醒和二次觉醒。普通人跟天地异变之前的人类一样,最高寿命一百。一次觉醒, 就是可以召唤出自己的伴生器的人。没错, 就是以前他们召唤出来的那些武器, 如今它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 叫伴生器。而这一类人, 最理想状态, 寿命可达两百岁。二次觉醒者就是在此基础上, 觉醒元素之力。他们可以操控元素之力,或是与伴生器融合, 合其战斗力翻倍再翻倍。同样的, 他们的寿命最高可达五百岁。
  秦尚啸一直是京基地的第一高手, 二次觉醒者。但很可惜, 才仅仅一百岁,他却要死了。
  季颜和宫九会出现,就是因为他快死了。
  当初离开的时候, 他们是留了傀儡在京基地的。不为别的,只为了监控他的生命。现在,他要死了,他们自然出现。
  京基地的地址并没有变,只是比七十年前大许多。而且很多建筑都重新建设,大格局也重新规划过。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所有人都坚持着要守护,不允许也舍不得改变的。
  比如季颜曾住过的小院。
  七十年过去,那小院早已不知翻修多少回,它被精心照顾着,却从来没有任何人被允许进入。连照顾它的,也是跟它比邻的秦家小院。七十年了,明明外面有更好的宅子,但秦家老几辈的人,却一直住在这里。
  到近几十年,最老一辈的去世了,新一辈的有一些搬出去了。直到近几年,除了秦尚啸和秦吕外,其他人全都搬走了。
  谁也没想到,秦尚啸这么年轻,就会面临死亡。
  他自己也没想到,早上的时候,他还去隔壁转了一圈,亲自将隔壁打扫干净。让里面的一切,都保持着它的主人离开前的样子。回来之后,他突然就心有所感。
  他只跟秦吕说了:“我要死了。”
  秦吕只当他在玩笑,还笑道:“别胡说。”
  秦尚啸将自己佩戴的空间器拿了下来,看到这一幕,秦吕变了脸色了。
  现有的空间器,全都是季颜那时做的。一度他们还以为,这空间器会人手一个。可谁曾想,她离开的那么早。使得之前的那些空间器,每一个都成为稀缺奇珍。
  秦尚啸身上的是一对戒指,是目前为止第三大和第四大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对戒指。是他自己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玉料,亲自动手,雕刻的一对玉戒。请沈秋雁的手,请季颜做的。一对玉戒,从此就在他的怀里。
  季颜过世之后,这对戒指里的男戒,就被他戴在了无名指上。女戒依旧被他挂在脖子上,可现在,他却将它们全都取了下来。
  “你……”
  “我要死了。”秦尚啸磨挲着手里的戒指:“这是天命,非人力所为。”人要死的时候,总是有些感悟的:“以前我受过的伤太多太多。”他摸着自己的心脏:“单是这里,就受到了好几次的重伤,换了别人,我大概每一次都活不下来。”可他每一次都被救了回来。“能活到这岁数,我已经满足了。”
  “可若是你不在了,以后谁去给隔壁打扫卫生?谁还记得,隔壁屋里的摆设是什么样的?那些零碎的东西,我可弄不明白。”
  秦尚啸难得的笑了起来:“其实是什么样有什么关系呢?人已经不在了,以后会记得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少。那里是不是还维持着原样,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想得明白,从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要怎么面对死亡了。
  何况他现在也要死了,死了之后,他自然就可以去她所在的世界。那么没有她的世界,又还有什么值得他挂念的?
  “你就这么狠心,说放手就放手?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你们很好。”秦尚啸终于摸够了那对戒指,将戒指推给秦吕:“这算是我送你的。将来要是有合适的人,就给你们当对戒。要是找不到……就随你处理吧。”
  “……”多少年了,除了季颜死亡的那一夜,他哭得不能自已外,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哪怕老爷子过世,都没能叫他这么难受。可现在,他的眼睛再一次红了:“怎么会这样?你还这么年轻。”
  这一刻,他难免又想,要是小颜还在可多好?七十年了,再没有如她那样惊才绝艳的医者,药者。现在研究出来的那些药物,全都是从她拿出来的药方里衍生出来的。效果五花八门,可效果却全都比不上她拿出来的那些药。如果小颜在,一定可以救了秦尚啸。
  “要不要见见兄弟们?鹰眼家的小丫头要是知道你最后不愿见她,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
  “好。”
  ……
  季颜他们到来时,秦尚啸刚好见完最后一个人。
  最后陪在他身边的,还是当初那个小队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个不少。
  沈秋雁含泪笑道:“到了那边,要是见到她,记得帮我问问,到底怎么才能给空间升级。这么多年了,我试了不知多少玉,结果一点用都没有……”没有了季颜替他们制作空间器,那些玉再一次成了无人问津的饰品。
  “跟她说,我用了她留下来的记录笔记,弄出了不少药。就是效果差了点,她要是有空,让她回来给我说说……”
  “……”
  秦尚啸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气息。
  边上的人红着眼,抹着泪。陷入悲恸之中!没过多久,哀恸传遍整个基地。
  ……
  虽然死前,秦尚啸期待着死后就可以见到季颜,但他却是个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因此,那期待真的就只是美好期望。
  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看到了。他失去意识,彻底闭上眼睛,然后,他就见到了她。
  让他讨厌以及震惊的是,宫九居然还在她的身边。
  讨厌是原自于对情敌的本能,而震惊却是……他都能活七十年,直到如今才能看到她。以宫九的实力,只怕五百年都嫌短了。可他现在就在她身边,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早早就过来了?他是怎么过来的?他不信他会被变异生物害死,也不信是疾病,那就只能是……自杀。
  “小颜,好久不见。”秦尚啸贪婪的看着季颜的脸,心潮澎湃起伏,久久之后,才化作这么一句。
  “确实好久不见。”季颜和宫九跟七十年前的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我……”我好想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怀念着你,想念着你,你可知道?
  宫九直接打断秦尚啸的话:“好了,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秦尚啸尚不知道他该去的地方是哪,就被宫九直接收进一个圆形的珠子里。
  季颜无语了一下,却也不甚在意。转而问他:“我们现在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也是时候离开了。”宫九道:“一切都该解决了。”
  飞行器收起,两人让宫小花护着他们,直接离开世界。九尾甩着尾巴,毫无发挥的余地。
  才回到季颜的小世界,商城那边立刻就找了过来。
  “还真是心急。”宫九讽刺一笑,“走吧,我们去见一见,那个据说是我的记忆一部份的人。”
  很快,两人来到商城主空间。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宫九之前见到的那个人,他的形象跟宫九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你们来了。”那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视线在季颜身上停留了许久许久。好一会儿,才终于舍得转移开,望向宫九:“你融合了那个灵魂碎片?”
  宫九揉了揉头:“为什么融合了灵魂之后,会这么不舒服?”
  “因为你还不够完整,只要融合了我,你的灵魂就完整了,那一切问题都不再存在。”
  宫九揉着头,“那行吧,要怎么融合?跟之前我融合那人一样?”
  “是的,一样就可以。”
  宫九笑着点头:“那你过来吧。”
  那人却皱起了眉头:“不行,我离不开这里。”
  宫九自然知道,他上次进来之时,就注意到,他一直站在那里,能移动的地方不到四块砖的大小。这一次他们过来,他还在那里,跟上次看到的位置,没有半点变化。
  “那要如何?”
  “打破这个房间的阵法。只要阵法被打破,我自然就可以离开。”
  宫九浅笑着:“阵法?我怎么看不出来?”
  “就在门上,只要将门打破就可以。非常简单。”
  宫九挽着季颜走到门边,看着那扇门。半晌才好奇道:“为什么这里要设阵法?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吗?难道想自己将自己困在这里?”
  “不是我设下的,而是我妹妹。她预料到我会到这里来找颜儿,所以从一开始就在这里设下陷阱,就为了不让我去找颜儿。”
  宫九却摇头:“不对。这个阵法并不是用灵魂力量所设的阵法,而是空间力量和时间力量所设的双重阵法。按着你讲的那个故事来看,这应该是你自己设的阵法。”
  对方眼睛微眯,“你又觉醒了时空之力?”
  宫九眨了眨眼,“不,我只是诈一诈你。”
  “该死。”那人的身形一阵扭曲,就像被大风刮了一般。
  “所以,你到底是谁?”宫九问道。
  那人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却是冷哼一声:“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来去自如。其他人,只要进来,就被困在这里。想要带她离开,你就必须将这扇门摧毁。否则……”他看向季颜:“总有人在这里陪着我。”
  季颜却是有些不信,径直走向门。轻轻一推,便走了出去。
  “不可能。”那人尖叫着:“你怎么可能走出去?”然后又猛的转向宫九:“你没有融合那个灵魂?”如果他融合了那个灵魂,那么他跟她之间的灵魂契约,就将不完整。
  “灵魂又不是巧克力豆,你说要融合我就要融合么?”宫九也走出房门,两人在门外,一起笑眯眯的看着门里的人:“告诉你所有一切,我会考虑放你出来。不然,你就永远待在这里吧。”
  “不!”
  宫九冷笑:“现在我确信,我是这个商城世界的主人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更改这里的规则,同样也可以更改你这个房间的规则了。”他摸着下巴,看起来坏坏的:“同理,我可以直接读取你的所有记忆,可以消灭你的灵魂……啊,你的灵魂其实本来也不剩多少了……这么说来,我根本就不需要跟你多废话。你就在这里待到魂飞魄散吧。”他直接搂着季颜的腰:“走吧,我们自己去找答案。”
  那人连忙尖叫:“不,回来,回来。”
  宫九脚步停下,“愿意说了?”
  “你保证,我说出一切之后,你会放我离开?”
  “当然。现在的你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好,我说。”
  宫九和季颜两人又回了房间,他们弄了一个沙发出来,两人坐了下来,还弄出点心和茶,一边吃一边听。
  对方虽然愤恨不甘,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认命。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只不过……我是岚尊者的追随者。”
  宫九知道,所谓岚尊者就是那个妹妹。而她的哥哥被称为离,不过不是尊者,而是圣者。是尊者还是圣者,都是实力的称呼。季颜也曾被称为颜尊者,只不过,她是半步圣,离圣者只有一步之遥。
  “我是离圣者挑先出来,跟随着岚尊者,保护她,照顾她。我对她尽心尽力,倾尽一切……后来,我爱上了她。这很容易,她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子,又强大的让人炫目,想要爱上她,实在太容易。我爱她……”
  “颜尊者死后,也是我帮着岚尊者将她的灵魂藏了起来。因为我的能力是界。我可以控制一个界,隔绝一切探察。哪怕是离圣者的时空之力也做不到。后来他们相继出事,岚尊者早已料到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一切。她死亡之前,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爱她,她一直知道。她问我愿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我当然愿意。于是,我将自己的灵魂送到了这里。但没想到,离圣者就是离圣者,我才进来,就被他困在这里。寸步难行,更不能如岚尊者所想的那样,操控这个世界。后来一切发生之后,这个世界便只能自由发展……”
  “生死契是怎么回事?”
  “那确实是岚尊者留下的,只不过,并不是下在离圣者和颜尊者身上,而是下在颜尊者和岚尊者身上。我给圣者阁下的办法是正确的,因为这生死契不只对颜尊者是一种伤害,对岚尊者也是……我只希望她解脱。”
  “秦尚啸是岚尊者?”
  对方脸一阵扭曲:“没错。”
  季颜略窘,岚尊者是妹妹吧?那也就意味着,她是女人。可秦尚啸以灵魂出现在她面前时,明明是个男人!
  宫九:“你不是爱岚尊者吗?为什么要我融合他?要是融合了,他可就不存在了。”
  “这是岚尊者自己的选择。她,她对离圣者很执着,情愿死亡,也只想跟他在一起。她觉得,如果他们融为一体,就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哈!”果然是个偏执狂,疯子。季颜古怪的看着宫九……话说回来,宫九以前的性子,可也不算太好。而眼前这个人,也不怎么样!“高等世界专出疯子吗?”
  “并不。”那人道:“颜尊者在高等世界,被称为最温柔,性格最好的尊者。”
  “……”拍她马屁也没用。随即想到一件事:“我进入那几个世界,九尾都找不到我,是你动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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