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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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尚暖,顾容华今日气色好,心智也好些,坐了窗下做女红,翠环一旁给打着下手,两个人一起说着话。来宝给掀开了门帘,娘俩个就进了屋。
  抬眼看见她们母女,顾容华温婉笑笑:“今个什么日子,怎么一起来了?”
  今朝上前,飞奔一样扑了她旁边坐下,然后抱住姑姑来回地晃:“姑姑姑姑姑姑,你在做什么,是给我的吗?”
  女人被她晃得东倒西歪,笑得不能自已:“嗯,给你,都给你,什么好东西给我们今朝,快放开我罢,都要晃散架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裙边,上面绣工齐整,已是做了许多日子了。
  景岚看见女儿这样,也是摇头:“你可轻点吧,你姑姑才刚好些,再摇糊涂了!”
  今朝笑,偏就靠了姑姑身上,抓过容华的手臂揽在胸前,做出一番姑姑搂着她的模样:“糊涂了,姑姑也认得我,对吧姑姑?”
  容华也笑,低头刮了下她鼻尖:“对,我们今朝三岁能诗,五岁做对,我怎么能把今朝忘了呢,就是糊涂时候,也知道,诶呦,这是我那天下第一聪慧的侄儿,谁也赶不上,我最喜欢今朝了!”
  顾今朝抱着她手臂,更是讨欢:“嗯,姑姑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朝也最喜欢姑姑了!”
  景岚坐了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是抚额:“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要不,我一会儿再来?”
  几人都笑,春色真暖。
  在顾容华屋里坐了一会儿,母女才又一起出来,只要姑姑精神还好,这娘俩个也是心满意足,出了院子,顾今朝想起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也是生厌。
  她拉住景岚,把看见的那一幕告诉了她。
  景岚冷哼一声,说他敢什么主意定不轻饶。
  今朝向来不愿吃亏,这样龌龊的人,一眼的亏也不愿:“不行,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不如给他个下马威……”
  景岚见她神色,回头叮嘱来宝,叫人守好容华的院子,才是握紧了女儿的手。
  四目相对,二人默契地都点了下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那就先治治他!”
  同笑,景岚一点今朝鼻尖:“你有好法子了?”
  顾今朝眸光一动,计上心来,上前附耳轻语。
  景岚扬眉,也是笑:“如此甚好。”
  第30章 花好月圆
  晚宴之前, 老太太让各院里的人都去了她跟前说话, 秦洪生也带了他在老家娶的妻子在了。他那妻子周氏十分清瘦,肌肤稍黑,模样还算端正,俩人成亲这么些年也无子,能看出她在老太太面前一直低着头, 鲜少开口说话。
  顾今朝和秦家兄妹坐了一处,她娘就在秦淮远的身边, 偶尔才开口说那么两句。
  秦淮远又叮嘱了一遍, 让洪生少住些日子, 便回去。
  老太太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不过当着儿子的面, 不方便说,就哼哼着岔过去了, 秦家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景岚平时连几个丫鬟都懒得记,更何况是揣摩她们的心思。
  她拿眼角挨个瞥了瞥,瞥到秦洪生时候, 他扬眉就笑,不过也就是先探他一探, 随即别开眼去了。顾今朝一直关注着这边,母女两个交汇了个默契的眼神, 也都是轻点着头。
  渐渐的, 全都告退。
  今朝单单跟上了秦凤崚的身后, 一走一过,擦肩时候还狠狠撞了他。
  少年猛然回头,见是她,也是恼着一把抓住了她:“急着赶着干什么去?撞得这么狠!”
  顾今朝站住了,一抬头一脸愤恨。
  不过是强忍的模样,扯了秦凤崚走远了些才愤愤道:“你那个叔叔,瞧见了没有,看见我娘眼睛都要黏她身上了,怎么地,从前他也那么看你娘的?”
  秦凤崚呵呵冷笑:“他敢!因祖母袒护,他败了家业,我娘一病不起,他主意打到我娘的丫鬟身上,我爹光把他送走就算饶了他了!”
  这少年心直口快,最容易套话了。
  顾今朝和他一起走了他屋里,给丫鬟娇娇撵了出去,俩人说着话,很快,就将从前秦洪生生平都套了出来。
  果然是个色胚,于女人身上吃了多少亏偷香窃玉好个淫1棍。
  不过平时依仗自己容貌俊秀遮掩些,道貌岸然。
  好歹叫个二爷,国公府的丫鬟们也有胆大往身边凑的,他可真是色胆包天,说是就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也敢上手。
  听闻顾今朝说起自己的二叔,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继母身上,秦凤崚也是火冒三丈,直嚷嚷着要去祖母那告状。
  今朝连忙拉住他:“万万不可让老太太知道,想收拾他,那还不容易?只不过我身份在这,不方便下手,需得一个老太太都心疼的人,跟你那个不争气的二叔相比,也不差二分的,就算得手了被人识破,也无心追究,那样才好。”
  秦凤崚这脾气也是沾火就着,本来因着哥俩将今朝扔在世子府那事,还耿耿于怀,今儿个眼见着他母子受辱,自然更是仗义:“照你这么一说,那此事就非我不可了,你可有什么主意?咱们哥俩个教训教训他就是!”
  顾今朝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拉过他如此如此一番。
  二人准备一番,分头行事。
  秦淮远留了屋里跟老太太说着话,景岚就带着来宝先出来了,她出了老太太院里,让来宝站远些,就独自提了灯,站了一站。
  片刻功夫,秦洪生打发了妻子就走了过来。
  上前见礼,秦洪生往前站了一站:“嫂子在这干什么,等我哥哥说话来着?”
  景岚冷哼一声,也是叹气:“等他干什么,好话都不会说半句的!”
  她轻抚发髻,冷不防手一动帕子掉了下去,不等她弯腰,秦洪生先一步捡起了帕子,举手送到了她的面前:“哥哥惹嫂子生气了?他向来不会说话,跟原先的嫂子倒是感情好,嫂子到底是新嫂子,你想听个什么,不若我给嫂子讲讲?”
  他倒是胆大,见她伸手去拿帕子,还轻握了下她手。
  指不定听了老太太多少闲话,以为她多有轻浮,才能这般猴急模样,景岚心中冷哼,面上也是不动声色,她拿着帕子抽出手来,声调也是幽怨,转身就走:“你们国公府也真是闷趣,连个会说话的都没有,我呀,我一会儿还是去书房看会书罢!”
  秦淮远的院子可不敢随便进,但是书房却在前院的厢房,更像试探,去得。
  男女之间,莫非都由暧昧开始,秦洪生见景岚之前,就知道她这么个人,如今得见,更觉她肤若凝脂,动作之间都是风情,说上一句两句话骨头都酥软许多。
  左右也是无人,他就直跟着景岚后面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的这个亲热。
  景岚再往前走,已经能看见来宝了,故意又站住了。
  秦洪生也瞧着前面有人了,也不等他上前,女人已是叹了口气:“怎么哪都是人,后门的耳房无人看守,许是幽静,可是敢去?”
  她这话也不知说给谁听的,秦洪生心尖上打了个颤儿,手都抖了:“洪生这就去耳房看看,嫂子若是方便,一会儿也去看看,我给嫂子讲些过路见闻,有趣得很。”
  景岚未动,也未出声,来宝上前来提灯,这就引着她往别处去了。
  秦洪生痴痴望了一望,背后也传来了脚步声,赶紧往后门走。
  他这两脚都似走在云端上面,景夫人的风流韵事在京中可不是什么秘密,越想心里越是痒痒,一路心肝乱颤,走了后门的耳房边上去,才要进去,旁边突然有个黑影闪过去了。
  这个影子一下打散了他的淫1心色胆,正是惊疑,不知什么东西搭在了他的肩头,他下意识一回头,一个披头散发还带着獠牙的面目赫然出现,才要惊叫出声,背后一棍抡来,痛呼倒地。
  本就是个中看不用的,能有多大能耐,秦洪生眼前天旋地转,瞬间就被人捆了起来。
  好像是一个人,好像又不是一个人,嘴巴被人用破布塞住了,身上衣衫都被扒了个干净赤1条条的,随即一个大黑布袋子照头兜下,拳打脚踢就停不下来了,他哀嚎出声,可也闷闷的都发不出什么大动静来了。
  后门处本就没有什么人,漆黑一片的。
  扎紧袋子,一顿狠踢,出了这口恶气,顾今朝和秦凤崚也不管脑袋屁1股将人狠揍了一顿,听着没什么动静了,抬了往马厩里一扔,才算了事。
  二人一人一个面具,此时都披头散发的,才要回耳房收拾收拾头脸,好巧不巧的看门的老秦大哥回来了,一嗓子惊得马儿都嘶叫起来。
  顾今朝推了秦凤崚,二人分头就跑。
  按着老太太对小儿子的宠溺,此事若被发现,定是不依不饶。
  秦凤崚不怕被发现,被发现了,才能让老太太矛盾自攻,不再追究,但是顾今朝却是得千万小心,不能被人发现了,她脚步也快,此时一身玄衣几乎融入到了夜色当中去。
  从后门往前院长廊走去,才要过去,护院听着后门动静已经往这边来了。
  她回身躲进暗处,才要蹲下身子,手腕当即被人抓住。
  惊得她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她身后的秦凤祤拉着她,后退数步,到了高墙边上。
  她一把甩开他手,因是戴着和秦凤崚一样的面具,只要不被他抓住,也好推脱。
  才要再走,秦凤祤已是先开了口:“这么快就破了百局生死门,此事怕是遮掩不住了。”
  今朝回眸,站定。
  既然当着她的面这么说了,那就是认出她来了,也是不怕他认出来,光只是恼:“此话怎讲?”
  她披着长发,脸面上是个恶鬼面具,獠牙吓人。
  秦凤祤步步上前:“我爹已是派人将百局图送了太傅那去,然你知道太傅是在哪里,他眼下正在世子府留宿。我也不明白,按你这般,去书院考取乙等手到拈来,为何遮遮掩掩?如此聪慧,满心算计,你算计的又是什么?顾今朝,我看你母子却是有事瞒着我们秦家才是!”
  才到面前,他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面具边上,连带着绳带走扯落了去!
  扯她面具干什么!
  顾今朝也是没有想到,顿时抬眸。
  不过很显然,他比她还要错愕,漆黑的夜色当中,借着头顶温柔月光,四目相对,都怔了一怔。护院由远至近,嘈杂之声顿起,几乎是下意识地 ,秦凤祤一手拉过她去,两个人都紧紧贴了高墙边上,躲进了暗处里。
  挨得太近,少年身上还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花香。
  她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遮住了小半张脸,与平时感觉又是不同。
  秦凤祤心中微动,更是移不开目光。
  花好月圆不常有,今个月圆,景岚洗漱一番,在窗前赏月。
  秦淮远一身青衣,也提了酒来,站了窗外看她。
  隔着个窗,二人都笑。
  难得景岚有兴致,说要喝些小酒,他亲自去拿了来,此时丫鬟们都让退去了,单单她们两个,一个窗里,一个窗外。
  男人提高了酒,也是笑:“那日你唱的什么调,真是从未听过。”
  景岚今日也甩了水袖逗1弄他,心情太好,招手让他上前。
  正是情浓,她勾了他的颈子,在他耳边哼着调调:“一唱呀裙钗女,唱的是崔莺莺,莺莺想张生……花园以内呀观呀观花景,花草比人好伤情……”
  水袖一动,人已退去,勾着指头让他进去。
  正是情浓,秦淮远看着她,也是喉1结微动,才要转身进屋,院子里忽然嘈杂起来,也不知是谁喊了句主子,脚步声纷纷而至。
  他手中酒壶紧了一紧,忙是下了石阶。
  花好月圆,来人却真是大煞风景:“主子!快瞧瞧去吧!后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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