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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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
  林斐泽借着士气高昂乘胜追击,收回了许多城池,如今只剩邑洲城这个要塞尚未夺回,战事暂时陷入胶着状态。
  都城内逐渐恢复过往的繁华,城外灾民已然安置妥当,只待战事完全结束,便能全部返回家园。
  正值暮春与初夏相交之时,料峭春寒已去,朗朗晴夏即至。
  兵部尚书卫家突然递来帖子,邀林楚浅去参加诗会。
  这并非第一次有人邀她去参加诗会,自从在宫宴上舞剑念诗以后便常有人递请帖,只是林楚浅都一一拒绝了。
  可这次却是盛情难却,因为那帖子是卫夫人亲笔题写。
  说来也巧,那卫夫人她也算认识,便是当年王夫人苦苦为其求医医治隐疾的侄女李怡,钦远侯府的郡主,李子靖的嫡姐。
  没想到李子靖战死的消息不过刚刚过去,她就有心情办诗会了?
  思来想去觉得对方特意邀请定是另有所图,让人好生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那卫府与沈府颇有渊源。
  卫家大公子娶得便是沈府的长女。
  这都城中高门贵族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令人头疼。
  既然无法推辞,便只能毅然前往。
  那日林楚浅特意穿了一身艳丽俗气的衣衫,还鸡贼的带上了病愈的高子漓,
  差点忘了说明,高府与沈卫两家历来政见不合,私底下更是甚少往来。
  林楚浅带上高子漓这个都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一出场便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武将之女,终究是攀不上她沈府这样的世代清流的书香门第。
  卫夫人即钦远侯府的郡主李怡亲自在门口相迎,见到两人倒是表现的十分热情。
  “怡姐姐。”卫家虽与高家甚少来往,但是钦远侯府与高府倒是颇为亲近,卫夫人更是从小见着高子漓长大的。
  卫夫人恬静温柔,只笑着点头:“没曾想阿漓也来了。”
  “卫姐姐可真是偏心。”高子漓拉着她撒娇道:“办诗会不邀请我,只邀了阿浅,若非我今日正巧到府里寻里碰见她要出门,都不知道都城里还有诗会这种事情。”
  卫夫人笑的颇为尴尬,心想着诗会历来有之,只是没有想过要邀请她罢了。
  林楚浅忍着笑意,只觉得刚才在车上教高子漓说的这番说此果然有效。
  行至卫府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高雅的翠竹与兰花,清新淡雅,宁静致远,倒是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诗意。
  林楚浅与高子漓一入场,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群中一片骚动,顿时窃窃私语高子漓竟会来此,更是议论林楚浅那从头到尾令人眼花缭乱俗不可耐的装束。
  原是都等着看看是那位贵客需要卫夫人亲自去迎,没想到来的却是这样的货色。
  林楚浅从容自若,拉着高子漓寻了个位置坐下。
  卫夫人命人端来茶水糕点,众人围着一起,观望着一株兰花开始吟诗作赋。
  高子漓听的哈欠连天,常引人侧目。
  林楚浅暗笑,跟着一起打哈欠,两人所作所为粗俗失礼,见已有人露出不耐与轻蔑,她暗暗窃喜,只以为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卫夫人等人吟诗作乐的情趣终究是被她们两个人搅和了,卫夫人抬眼,语气温和的问道:“不知林小姐可有兴致吟诗一首?”
  众人纷纷望向林楚浅,万众瞩目之下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故作沉思一番,最后抬头面对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她认真的摇头道:“实在抱歉,我虽有兴致,但是作不成诗。”
  在座之人皆是面露讥讽,卫夫人倒是好脾气,只笑着说:“想来是此处无趣,府里有处鱼塘颇有趣味,林小姐何不起身前去观赏一番?”
  林楚浅以为是她终于觉得她与高子漓再此处太过碍眼,所以想将她们赶到别处凉快。
  “如此甚好。”她欣然答应,带上高子漓两人跟随着卫府的下人离席。
  “终于离开了那群爱装模作样的‘大家闺秀’。”早已忍耐多时的高子漓不由吐槽。
  林楚浅暗笑。“不过是兴趣不同,就好似你好打弹弓,在别人眼里还觉得你太跳脱了,毫无少女姿态。”
  高子漓无话反驳,于是便撅着傲娇的不说话。
  两人随着下人来到一处鱼塘,下人离开以后,两人低头一看,这鱼塘里那里能见着有鱼,不过是个荒废的小湖。
  湖水浑浊,底下肉眼可见的淤泥,隐隐有新芽萌发,水面上也不过飘着着绿萍。
  看起来像是个荷花池。
  只是荷花还没开,这湖空落落的颇为寥落。
  “这便是怡姐姐所说的鱼塘?”高子漓质疑。
  林楚浅轻笑,心想卫夫人为了支开她们两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连荷花池都能说成鱼塘。
  “既来之则安之,阿漓,坐下来喝杯茶吧!”林楚浅缓缓坐下,桌上摆有茶水点心,在此处闲坐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高子漓只能跟着她坐了下来,脸色看起来颇为不爽。
  林楚浅无奈轻笑,抬手倒茶,抿了一口茶水后暗叹还是比清秋差了些。
  刚放下茶杯,便见一男子从侧边的树下便她们走了过来。
  林楚浅隐隐觉得头疼,还未起身,便听到那人温文有礼的恭手行礼。
  “在下沈帏,贸然闯入唐突二位了。”
  原来他便是沈家公子沈帏,倒是仪表端庄,相貌堂堂。
  今日他出现在此,又怎么可能是意外?
  林楚浅颇为尴尬的起身行礼。“想来沈公子比我二人先来,还是我们唐突才是。”
  沈帏见她已经看穿今日的小伎俩,脸色有些窘迫,讪笑着不知如何接话,只知抬眼偷看了林楚浅几眼,心神不定。
  高子漓一听见沈帏便激动的站起身挡在了林楚浅身前,厉声的质问道:“你今日特意出现在此,居心何在?”
  “……在下不过是想当面同林小姐表明心迹。”沈帏一脸羞赧,转过身去突然不好意思看向林楚浅。
  “表明心迹?”高子漓轻哼。“多此一举,阿浅早已与长唔唔唔……”
  林楚浅大惊,连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沈公子不要见笑,阿漓性情比较顽劣。”
  高子漓被她捂住嘴很是不满,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林楚浅在她耳边警告了一番,她才讪讪的答应闭嘴。
  沈帏站在旁边踌躇不安,上次他不过是在宫宴惊鸿一瞥,会去以后便牵肠挂肚难以忘怀,今日重见佳人,心中激动不已。
  高子漓总算安分下来了,林楚浅将她拉开,心想着既然今日见到当事人了,说清楚对彼此都好,也省的耽误了别人。
  “沈公子可有话与我说?”
  沈帏压下心头的悸动,微微点头。“还请高小姐暂避一会。”
  “不行,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高子漓抗议。
  沈帏面露为难,林楚浅见此只好推了推高子漓的肩膀。
  “阿漓,你到前面稍候片刻。”
  高子漓不满的瞪眼,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开行至不远处静候。
  林楚浅抬眼见她在树下不满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不由被她的孩子气逗笑,收回视线去看沈帏,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出神。
  “沈公子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林楚浅重新坐下,拿起茶杯迟疑了一下,然后低头喝茶,故意发出响亮而不雅的喝水声。
  沈帏走近,坐在她对面,见她如此不由轻笑。“林小姐不必如此。”
  “沈公子此话何意?”林楚浅故作听不懂。
  “今日特意穿着艳丽,又在诗会上故意出丑,林小姐不过是想让人误以为你是个粗鄙浅薄之人罢了。”沈帏微笑的看着她,对她的所作所为自然看透。
  “沈公子错了。”林楚浅放下茶杯,认真的纠正道:“无需刻意,我本就是粗鄙浅薄之人。”
  “既能吟诗作赋,又能持剑起舞。林小姐又怎会粗鄙浅薄?”
  林楚浅面对他眼中的欣赏和倾慕,只觉得麻烦头疼,她抬脚翘起二郎腿,歪着身子靠在桌上撑着头,没个正形。
  她说:“沈公子,其实我生性散漫,不爱吟诗作赋,也不善于歌舞,之前宫宴不过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你若是因此对我心生爱意,怕是误会一场。”
  “并非误会。”沈帏似乎对自己的心意非常笃定,他抬头郑重其事的看着她。“此生从未有人能让我如此心动,林小姐,兴许你会觉得唐突,但那日宫宴上,你念的诗,亦或者你舞的剑并非我倾慕于你的原因,而是那时候林府上下深陷狱中,你一弱女子能独自闯进宫宴在众目睽睽之下为父求情,此等勇气可嘉,令在下深深折服。只觉得你与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大不相同。”
  林楚浅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问:“你若是崇拜钦佩倒也不必非要娶我?”
  “不仅仅是钦佩,更是…更是倾慕不已。”
  沈帏费心解释了一番,跟她表露心迹,谁知她竟是这个反应,不由着急。
  林楚浅扶额,只觉得头疼。一个何长笙都搞得心烦意乱,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帏。
  “林小姐不必急于答复。”沈帏柔声说道:“我可以耐心等候。”
  耐心等候?
  林楚浅微愣,突然想起何长笙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你不用继续做任何决定,因为我会一直等你。”
  可是后来在碧天湖,他又拉着她手捂着胸口说:“我可以一直等你,但是我不想你再继续对我视而不见。”
  他说:“浅浅,我只是想让您明白我的心意。”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又长叹一声,喃喃道:“也曾有人同我说过此话。”
  沈帏跟着一愣,轻声问道:“林小姐莫不是早已心有所属?”
  “不。”林楚浅下意识的摇头,坚持否认:“我心中并无他人。”
  她的心终究是应该只属于她自己一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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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着肝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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