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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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丝放在竹匾上,继续晾晒,等到硬邦邦的,一折就断,水分就都晒干了,可以放在垫上干草的木盒里收藏了。
  要是想要更长的粉丝,就得出动专用的压粉丝机了。
  这个机器其实更像个支架,在炉台上放上大铁锅,支架四脚稳固地立在炉台上,让支架上方放面团的木斗正对铁锅中心。
  取一些已经晒干的红薯淀粉,浇入滚水搅拌,等面团稍冷,就可以放进木斗里,木斗的底上有许多小孔,盖子上连接手柄,用力压下手柄,面团就被压得从木斗底部的孔里出来,落尽下面的大铁锅里。锅里烧上滚水,只等粉丝一落下,就用筷子不停搅动。
  粉丝捞出来放进冷水里一过,盘成一束一束挂在竹竿上晾干,就变成半透明的浅褐色。
  红薯粉条就是这种颜色。
  吃的时候直接放进滚汤滚水里一煮,又变成半透明的,吃的时候滑溜溜的,倒吃不出多少红薯味儿了,不过,它比土豆粉条更能吸取汤汁的滋味。
  何田最喜欢在香菇山鸡汤里加入红薯粉条。那滋味,一个字,香。
  易弦从前的食谱里少有红薯,何田去年的红薯收成一般,自己吃和留种都勉强,就没费事做红薯粉条,所以易弦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他觉得很是新奇,就主动包揽了做红薯粉条的工作。
  过了几天,再收土豆时,何田说要做土豆粉条,他俨然一副熟练工人的样子。
  易弦压粉条的时候,想到去年这时候,何田一个人在家,连条狗都没,收获,清洗,分种,晾晒,收藏,切土豆,榨淀粉,压粉条……全是她一个人做的,看她的时候眼里充满怜惜。
  和何田一起把土豆粉条挂在竹竿上晾晒时,易弦突然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亲,何田一脸懵懵的对他微笑,他说,“我以后再不会让你自己干这些活儿。”
  何田抿着唇一笑,半晌才重重地“嗯”了一声。
  第一次霜降后,何田和易弦去了南瓜地,看到南瓜叶子和南瓜上虽然也结了霜,但是太阳出来后又跟没事一样,最大的那颗南瓜现在抱起来至少有十公斤了,胖鼓鼓的屁股是金黄色,靠近蒂的地方还是墨绿色,肚子上是墨绿和金黄交错的花纹。
  何田跟易弦说,“我们就留着这个南瓜大王,让它长老,里面的籽做明年的种子。”
  易弦所有种植知识和技术都是何田教的,觉得她说的绝不会有错,“好啊。”
  老南瓜的滋味和打开后的样子都和嫩南瓜不同。
  易弦抱了一个比南瓜大王稍小些的老南瓜回去,先切掉屁股,剩下的用干草包好放进地窖里。
  老南瓜的中心已经空了,里面是鲜黄色的瓤,丝丝缕缕的,上面结的全是指甲盖大小的南瓜子。
  易弦一边掏瓤一边说,“南瓜子可以当零食吃,还挺好吃的。”
  何田一听,赶快把南瓜子都挑出来,放在一个小竹网里,用水冲净了上面粘着的丝缕,放在竹匾上晾晒。
  易弦只吃过南瓜做的各种美食,至于是什么部分做的,怎么做的,并不清楚。
  何田闻到南瓜瓤一股甜甜的味儿,就说,“我看这个瓤没准可以煮在粥里。”
  这提醒了易弦,“南瓜浓汤就很好喝,汤黄澄澄的,上面再洒上肉桂末和鲜奶油,趁热喝,香浓顺滑得像绸子。”
  何田一想就猜了个大概,“这不难,南瓜削皮蒸熟了打碎,过筛,再加上香料煮滚就行。”
  当晚,她就做了南瓜浓汤。
  没有肉桂末,何田在汤上洒了些灰豆角磨成的细粉,一样香浓。
  当然了,她做汤也是有自己的秘诀的,她在用搅拌机打碎南瓜块和南瓜瓤时,加了一块猪油一起搅。这么做出的汤,当然又香又顺滑。
  除了南瓜汤,易弦还大力推荐南瓜派。
  何田问清南瓜派是甜是咸,酥皮有多厚是什么颜色口感如何,派心是软是硬,心里就有数了。
  她蒸熟了一块南瓜,把瓜瓤剥出来捣成泥,再加入三个霸王蛋的蛋黄和砂糖蜂蜜一起搅拌,蛋白交给易弦打发。
  南瓜泥搅拌好了,倒在一个细孔竹筛子上用木铲来回刮动,过筛后的南瓜泥细腻无比,然后再拌进去打发的蛋白霜。
  何田猜着,易弦从前住的城市有养牛的,所以有很多奶制品,南瓜派之类的甜食里一定也放了牛奶、奶油之类的东西,她没有牛奶或者奶油,那用蛋白霜代替也行,总之是为了让派的口感更顺滑细软。
  酥皮就简单了,不外乎是面粉加油脂加糖烤成的酥皮,厚度口感的分别在于面粉油糖的比例。
  烤盘她没有六寸的,但是有爷爷从前用铁罐头盒底改造的,直径八到十厘米,边缘稍微外翻,也做成波浪形。
  烤盘上涂上油,放上擀圆的酥皮,轻轻用勺子压得酥皮贴合模具,把边缘多出的酥皮撕掉,再用叉子在底部密密麻麻扎出小孔,这样能让酥皮底部烤得更均匀。
  何田先把几个装上酥皮的烤盘放进烤屉里。
  每到这时,她都格外想念电力时代。用柴火作为热源的炉子,只能靠增减柴火提高或降低温度,还要有丰富的经验。
  小火烤了五六分钟,一拉出烤屉,酥皮的香味四溢。
  何田用叉子按了按一个酥皮底部,再推进烤屉,又烤了三四分钟,然后取出放凉,倒入搅好的南瓜泥,再放进去烤。
  这次烤了十几分钟后,她把火又调小了点,再烤上十分钟,拉出烤屉,南瓜派已经成功了!
  酥皮金灿灿,内心是黄澄澄的,脱模后,何田在上面洒了一层糖霜,又放了一小片薄荷叶。
  易弦大赞,“一看就和好吃!”
  “要是有新鲜的覆盆子再放上一两颗就更好看了。”何田微笑着把一个南瓜派切开两牙,放在今年做的小盘子里。
  这套粗陶盘子是易弦做的,专门吃点心用,一套六只,每只是不同的花卉蔬果,何田递给他那只刚好是个南瓜底部的样子,盘子边还有个小小的扁圆南瓜。这种南瓜跟他们种的样子可差得挺远。
  自从他暴露身份之后,难得一次没有接过食物就吃,斯斯文文地转转盘子,欣赏这牙南瓜派。从侧面看,更好看了,两三厘米厚的酥皮上是两指厚的橙黄色凝冻儿似的派心,细腻无比,用小叉子切下来,一股白白热气轻轻冒出来,凝冻表面那层糖霜似乎又融化了点。
  他叉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眯起眼睛低低地“唔”了一声。
  何田本来一直在微笑,口中也放了一块甜甜的南瓜派,看到易弦这样子,再听到他那声低沉的“唔”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下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顺便感谢下给我投雷的霸王们。
  同时也谢谢给我留言的各位,给我营养液的各位。
  这个文真的是小众文,当初我也没想到会坚持下来。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真的是难说。希望下篇文也能在评论区再次看到大家。新文会是个裹着复仇皮的大甜饼,虽然是破镜重圆的故事,但我会尽量写出新意,并且,重要的是,存稿厚厚哒!预收一个吃不了亏上不了当,一更新就能看着了。用电脑和wap的各位可以从文案直达,用手机app的到我专栏找《错先生》。
  第75章 南瓜炖排骨
  霜降之后, 也得赶快收获苹果了。
  何田家这两棵苹果树, 已经长了十几年。树苗是爷爷当年从集市上一块貂皮一棵换来的,换了四棵, 两棵种活了。从苹果树苗种下的第三年开始,何田每年秋天都有新鲜苹果吃。
  这两棵苹果树今年春天开了满树的白色花朵,满园芬芳, 引来了好多的蜜蜂蝴蝶, 到了夏天,每棵树上都有几百颗翠绿珠子似的小果子,不过, 何田不贪心,一个树枝上只留几颗长得最好的果实,其余的,早早就打掉了。
  吸收了几个月的阳光雨露, 苹果们现在一个个从翠绿色的小珠子长成了深粉红色的圆球。
  摘苹果可不能像摘杏子或枣子那样摇晃树干或者用竹竿敲打,苹果的果皮薄,果肉厚实, 又大,水分又多, 如果像杏子枣子那样掉在地上,果肉摔坏的地方很快就会变色, 继而腐烂。
  摘苹果只能用尖端带豁口的竹竿拧断枝条,连着枝摘下来。
  摘完苹果,何田一直记着数呢, 今年一共收了278个苹果。比去年多了23个。但是果实的平均大小比去年大了不少。
  这个数据,何田也记在了小本上。
  新摘下的苹果有股独特的芳香,易弦拿了两个到山涧边洗净,一边吃一边揉揉酸疼的脖子。
  何田家的苹果皮薄多汁,非常的甜,吃完后,嘴唇上像是沾了一层蜜,稍微有点黏。苹果里要是有丰富的果胶和果糖,才会这样。
  收获苹果之后的心情总是很愉快的。
  他们挑出最好的苹果,放进装了沙子和锯末的木箱,抬到地窖里。苹果比其他的水果易于保存,这么放在地窖里,隔一阵子打开木箱翻一翻,可以一直保存到第二年夏天,甚至第二年苹果成熟的时候。
  剩下的那些或是带有虫洞,有斑点凹坑,被砸着碰着的苹果,何田连着枝叶放在一个小竹篮里,拿进屋子,摆在桌子上,又洗净了大约十个,切成片,晾干了就能做苹果茶,或者在冬天煮粥的时候放进去几片增加香甜。
  屋子里摆了苹果后,除了野菊花的香味,就多了股芬芳的果香。
  易弦心想,这就是秋天的气味了。
  苹果刚一收完,又下了雨。
  这时,室外早晚温度大概不到十度了,即使是室内,不升火的话,也是冷嗖嗖的。
  何田易弦坐在家中,升起炉火,一起织补渔网。
  渔网是山民们非常重要的工具。
  渔网的线是特制的棉线,打了一层蜡,所以格外结实。但只有在春天集市才买得到。何田用来捞鱼的网大多是用这样的线,因为捞鱼所用的网更大,对网线的承受力要求更高。像投入小河和池塘里的鱼笼,所用的线就是她自己拧出来的。
  夏末时收的绒草现在拿出来,放在木墩上反复捶打,绒草的草茎逐渐裂开,一根一两毫米粗的草裂开成十几股,一股一股续上,就能做出长线,两股拧在一起,就可以用来缝纫,再拧得更粗些,就可以用来编织各种器具了。
  编鱼笼所用的绒草线,大约三毫米粗细,已经十分坚韧了,何田再把线放在买来的白蜡烛上擦一遍,线上有了蜡,就不易腐坏。
  再过一阵,小河、沼泽、湿地中的大部分池塘就会上冻,鱼笼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用了几个月的鱼笼也要收起来,上面的竹圈和渔网在水中泡了几个月,也得替换。
  现在拧绳子,其实是在为明年做准备。
  森林中的生活就是这样,每个季节都有一套时间表,如果不遵从,少做了哪一项,到了下个季节就要抓瞎。
  比如用鱼笼捕鱼,如果在夏季没有收集、晒干绒草,到了秋季就没法拧绳子,重新制作鱼笼,到了第二年春天,就没法在小河和池塘里下笼子捕鱼。用头一年做的鱼笼,如果不结实,提上来的时候鱼虾蟹都跑了,收成也不会好。
  拧绳子这个活儿不怎么费力,费眼,但是易弦干上一会儿手指不仅酸麻,都要抽筋了。
  何田教他技巧,“手累了,放在手心搓也是一样。”
  搓了一会儿,手心手指全都干干的,皮肤像是要裂开,这时就得往手上涂点用蜂蜡和油脂做的“拧绳子专用润手霜”。
  拧好的线绳缠在细竹管做的线轱辘上,缠得多了,拧绳子时就可以利用线轱辘的重量,让它帮着把两股绳子拧在一起。
  快到中午时,易弦终于掌握了这项技巧。
  何田拍拍脑袋,“其实我忘了,我们有个拧绳子的小机器。”
  她无辜地看着易弦笑,他跳起来,抱住她脑袋按在怀里乱揉一顿,“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何田哈哈笑,还争辩,“那我总得先教你原理嘛!”
  拧绳子的原理很简单,所以拧绳子机器也没多复杂。就是,得两个人配合操作。
  何田拉着两股线,易弦摇着手柄,机器上的线轱辘匀速转动,就把两股线拧在一起,卷在轱辘上,线不够了,就再续上。
  缠了一轱辘线绳,易弦突然凑过去脸,在何田鬓边啾啾几下,“我以后都不让你自己拧绳子。”
  何田笑了,“我刚才还以为你要问我中午吃什么呢。”
  易弦也笑,他又趴在她脸上啾啾几下,问她,“我们中午吃什么?”
  “吃南瓜。”
  “又吃南瓜?!”易弦三角嘴了。
  大南瓜质地甜糯,又很香,可是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切开之后得尽快吃完。
  上次摘下的那个大南瓜足有十公斤重,可要吃上好一段日子呢。
  吃过了南瓜汤南瓜派,何田今天又做了南瓜炖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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