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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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万寿
  御青园,西山避暑山庄一处非常特别的园子,园林正中央有三棵红松,三棵红松方位呈三角形,以三棵红松为基点,修建了一大片建筑,都是有屋顶,没有墙壁,以海碗大小的木柱承受房梁的重担,形成一片看似露天,但又不是完全露天的景地。
  景元帝的寿宴就摆在御青园中,地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地毯,桌子是矮桌,宾客以跪坐姿势参加宴席。
  半下午,一大群孩子偷偷在御青园外面探头探脑,这个时候严禁任何人进出御青园,酉时过后,御青园开放,一众宾客陆续进场。
  姬七紫就坐在御青园对面的花坛边,雪团五只趴在她的身边,还有其他哥哥姐姐也都坐满了花坛,御青园左右守着的两个小太监松了好大一口气,万幸这些小祖宗没打算进园,不然他们也拦不住。
  “无双,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怀安郡主、栖霞郡主和几个宗室女联袂而来,她们是在附近转一转,看到这边花坛上坐了一群小孩子,不禁感到好奇,这才过来瞧一瞧。
  怀安郡主几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雪团五只身上,尤其是雪团、小玉和小白,一下子攫取了她们的目光,这三只趴在地上,白色的毛在树荫下随风飘来荡去。
  “怀安姑姑、栖霞姑姑……”一大群孩子叫着姑姑、姐姐、姨母,叽叽喳喳比菜市场还热闹。
  被这么多小萝卜头包围,顿时就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不一会,诸多贵女闲逛到这边,看到诸多皇家郡主、县主、县郡聚集在一起,不能避而不见,便都过来见礼,于是御青园的寿宴还未开场,园子门口已经候着一大批人了。
  姬七紫的目光在一群贵女当中转来转去,然后锁定了正和旁边小伙伴说话秀气笑着的贾敏。
  她周围的贵女四个出自南安郡王府,两个出自王县伯府上,这个王县伯就是贾敏的二嫂娘家王家,即便王家在京城不起眼,但祖上也是县伯起家,现在的王家老爷能力一般,但也在军中某了个四品军官,是以王家倒也有资格参加皇帝寿宴。
  当然这一众贵女当中,除了贾敏,姬七紫印象最深刻的当属南安郡王的嫡女新宁郡主霍玲。
  作为异姓王,南安郡王府、北静郡王府、东安郡王府、西宁郡王府可谓是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霍玲能被册封为郡主,还是托于她的母亲当年对杜皇后施于的一份恩情,景元帝当年梳理朝政之后,授封了一干有功大臣,但就在南安郡王府上面拖之又拖,直到霍玲出生,他立即册封霍玲为新宁郡主,就当授封了南安郡王府的功劳。
  北静郡王府好似自从大周开国以来就是一脉单传,北静郡王除了十岁的嫡长子,便再无儿女。
  东安郡王府和西宁郡王府当年是以军功发家,最初随着太-祖打天下时,还有几个儿孙,但争斗天下的过程当中,儿孙几乎全都马革裹尸,只留下孤儿寡母存活,即便是休养生息这么多年,两家的子嗣依旧不丰盛,现在的东安郡王只有两个儿子,一嫡一庶,只有嫡子才能承袭爵位,如果是庶子,就看皇帝是否给予一份恩赐,但就算庶子袭爵,只会降级袭爵;西宁郡王府现在更是只有一个庶子,为了生出嫡子,西宁郡王可谓殚精竭虑,朝堂之事更是不参与,与诸位皇子更是毫无往来。
  每逢四个异姓王嫡妻怀孕,皇家都会派嬷嬷进府照顾,每个月至少三次太医请平安脉,美其名曰体恤大臣,但双方心知肚明,朝臣也都明白,是怕四个异姓王为了嫡子使出李代桃僵之类的昏招。
  四个异姓王,最初南安郡王府子嗣也不丰,但现任南安郡王子嗣丰饶,两个嫡子,五个庶子,一个嫡女,两个庶女,可谓让其他三家羡慕嫉妒死了,于是四个异姓王当中,也就南安郡王府在京城最为活跃。
  临近酉时,不少闲逛山庄的各家公子也都三五成群的来了,姬七紫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小舅舅和两个最小的堂舅舅,他们左右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公子,个个丰神俊秀,神采飞扬。
  这下原本女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之声瞬间停止,个个都变得很矜持,笑不露齿、巧笑嫣然,展示出她们独属于女性的柔和美。
  少年和少女们各据一方,姬七紫都能看出空气里弥漫的孔雀气息,这里的少年、少女几乎包揽了京城家世、长相等最为优秀的那一批人。
  “咦,陆叔叔、严叔叔。”姬七紫赫然在几位宗室堂兄、堂叔堆中看到了陆景烁和严光辉。
  她眼神闪了闪,拉扯了怀安郡主和栖霞郡主一下,笑嘻嘻道:“姑姑,我看到陆叔叔和严叔叔了哦。”
  秦王爷爷和越王爷爷竟然把他们未来女婿也带来参加皇爷爷的寿宴,这是提前刷脸么?
  怀安郡主眼神一闪,表情有些慌乱,眨了眨眼,才若无其事道:“他来就来,有什么奇怪?”
  栖霞郡主直接扭头看过去,冷冰冰的眼神直接落在严光辉身上。
  严光辉这人就是个自来熟的家伙,对别人都非常热忱,何况是自己的未婚妻?他一来这边看到许多贵女,就在人堆里寻找未婚妻了,当然不需要怎么寻找,女孩最中心的圈子里他的未婚妻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明明太阳还挺大,他愣是看出他的未婚妻就像矗立在阳光下的一块冰,耀眼夺目,想让人靠近。
  发现未婚妻看过来,他直接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栖霞郡主面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唇角微微上扬,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严光辉顿时心花怒放,别人可能感觉不到她的变化,但他火眼金睛,哪里看不出来呢?
  “诶,陆兄,你和怀安郡主进展怎么样?”严光辉碰了碰陆景烁的胳膊,心神还飘荡在水波上,一摇一荡的。
  陆景烁淡淡的看了一眼未婚妻,又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挺好的。”他没说假话,是挺好的,怀安郡主恼羞成怒的表情还是挺好看的。
  严光辉严重怀疑他的话,因为每回他都看到怀安郡主对陆景烁怒目而视或者避而不见,陆景烁却不紧不慢的姿态,好似完全没有把怀安郡主放在心上,所以他们是什么情况?
  太阳下落,山里的温度降下来,山风吹来,顿时比喝了一口冰水更让人心旷神怡。
  离着戌时还有半个时辰,别庄的宫女、太监行动起来,开始提醒四处转悠的大臣、诰命夫人、贵女千金等陆续进入御青园,寿宴很快就会开始了。
  姬七紫本来要跟着进御青园,但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来寻她,把她抱回了玉华楼,这一身喜庆衣服已经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了,纪氏让宫女打水给她洗脸,换了另外一身红色小裙子,重新扎了头,还把雪团五只喂饱了,免得待会寿宴上五宠出现状况,毕竟人饿了都会做出一些荒唐事,别说兽了。
  随后,纪氏一袭太子妃夏日宫装,牵着女儿的手,后面跟着五宠,还有六个庶子庶女,其后才是张良娣、柳良娣她们六个妃妾,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御青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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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着远陵县县城十里远的一处山中,怀王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生天的,他身边的护卫为了护着他,要么死在了匪徒的刀下,要么为了引开匪徒,而与他失散了。
  他刚醒来,入眼光线有些昏暗,但也看得出来这是木屋,非常简陋,身下躺着的木床就是一块木板,硬邦邦的,浑身难受。
  他是被人救了么?正疑惑时,木门被人推开,一个十三四岁,梳着两根辫子的少女端着一碗药进来了,她的表情在看到木床上的病人醒了过来,霎时间变得有几分羞怯。
  “公子,你醒了?”她怯怯的走上前,把药碗放在木床前已经缺了一条腿的桌子上。
  怀王龇牙咧嘴坐起身,正要询问这个小丫头,木门被人晃荡一下推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慌张的跑了进来,他吹熄了屋子里的蜡烛,慌张道:“那些匪徒又来了,妹妹快带这位公子藏起来。”
  说罢他扒开墙角一处干柴,掀开一块青石板,露出一个地洞,然后把妹妹和怀王一起推了下去。
  怀王完全是懵圈状态,他和揪着他衣袖的少女躲在地洞里,听着地面的动静。
  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刀剑交错发出的刺耳声音,刀剑插进肉里的声音,男女愤怒的吼声……仿佛还能听到血液涌出来的声音,怀王整个人都错乱了。
  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上面安静下来了,怀王冷静下来,拍了拍躲在他怀里的少女,安抚道:“我们上去看看。”
  少女抽噎道:“哥哥,爹爹,娘……”
  从地洞里爬出来,怀王侧耳倾听了一下,确实没有声音了,他推开木门,就看到方才推他和少女下地洞的少年郎,正跪在一对尸体面前,双眼充盈着泪水,嘴巴上呢喃道:“爹,娘!”
  怀王猝然失落,紧跟着他的少女推开他,大喊一声:“爹爹,娘亲。”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尸体面前。
  同一片山脉,不过离着这处山头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一处山谷,姬淮也从一间木屋中醒来,屋子里烛火飘摇,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一袭青色衣衫行走间自有一股风流。
  “估摸着你该醒了,果真醒了,把药喝了吧。”女子淡淡道,神情颇为冷清。
  姬淮揉了揉额头,他缓缓坐起来,靠在床头,思绪才转动起来,他记得他是掉入了悬崖,所以他没死,被人救了?
  浑身有点痛,感觉自己似乎发烧了,姬淮沙哑着声音,说道:“是姑娘救了我么?多谢!”
  女子淡淡的点头:“采药回来,就看到你躺在我的药园里,你应当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不过你运气真好,除了一些刀伤、擦伤之类的,竟然没有额外的伤势,这碗药喝了就能止痛。”
  说罢她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转身离开不管了。
  第131章 献礼
  御青园,文武大臣及家眷已经入席就坐,纪氏领着儿女和妃妾走进来,就坐的诸人纷纷都起了身,要么行揖礼,要么行福身礼,待太子妃走过,再起身。
  纪氏和女儿坐一桌,六个庶子庶女分别坐两座,六个妃妾分别坐两座,大家分别入座。
  姬七紫盘腿坐着,反正她人小小的,个子也小小的,不讲究礼仪,五宠分别团成一团卧在她的身边,不过它们的爪子上抱着一根胡萝卜,咔嚓咔嚓吃得正香甜。
  她好奇的望着四周,其他人也在好奇的望着她…身边四只吃萝卜的狐狸白虎黑豹和狮子。
  不少人心里诧异,还真吃萝卜啊,第一次见吃萝卜的狐狸老虎狮子豹子呢。
  她转头见大堂兄又在瞪她了,姬七紫立即睁大眼,朝姬林做了一个鬼脸,还吐舌嘲笑他。
  姬林撇了撇嘴,端起手边的茶杯故作潇洒的姿态品了一口茶水,姬七紫挑了挑眉,鼻子哼了哼。
  她看桌子上的杯盘,纪氏把酒杯和酒壶往自己手边收去,就怕这丫头胡来又偷喝酒,要是再闹出事端,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不许碰酒,这是禁令,知道么?”纪氏虎着脸盯着女儿说道,要不是待会有应酬,她真会让宫人把酒壶和酒杯撤下去。
  姬七紫嘟囔:“有什么了不起,人家才不喝呢。”
  姬林是独自一人先来了御青园,他的母亲肃王妃还有肃王府的其他人都还未到来,不过说到就到,就见迎面走过来的肃王妃,一身王妃宫装,妆容也是庄重威严的,她牵着亲生女儿,身后跟着两个庶子庶女,再其后是侧妃谭氏。
  听说谭侧妃身体不好,尤其是到了冬天特别畏寒,几乎足不出户,也就只有夏天才敢出来走动走动,去年中秋宫宴正好生病不敢进宫,年宴又是那么寒冷的天气,更不敢出门,所以姬七紫还真没有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谭侧妃。
  她拽着美娘的衣袖,两眼放光道:“娘,姬楼哥哥的生母好漂亮。”
  真的是仙女下凡,体态娇柔,眸光点点,一袭浅绿色长裙仿若不谙世事的少女,教人心底怜惜。
  纪氏跟着看过去,挑了挑眉,却淡淡道:“确实很漂亮。”
  对于谭侧妃,纪氏并无不喜,因为她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父母皆亡,寄人篱下,又生得如此美丽,就算嫁入一般人家,那也是一场祸害,入了皇家,才能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姬七紫低声道:“难怪大伯母越来越……”
  纪氏微微垂眸,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谭侧妃不容易,肃王妃何尝心里舒坦呢?
  就在母女感怀之时,晋王妃领着儿女和侧妃林氏也走了进来,相比于肃王妃满脸端庄,晋王妃满脸笑容,可亲多了。
  紧跟着就是楚王妃领着儿女和侧妃云氏走了进来,楚王妃嘴角上扬,脸上也是满满的笑容。
  “大嫂、二嫂、三嫂,你们够快的呀。”她微微懊恼道:“倒是我来迟了。”
  纪氏微笑道:“宴席还未开始,何来迟了?”
  姬棕直接抛弃母亲,往姬七紫这边跑过来了,他才两岁大点,走起路来一拽一拽的,楚王妃自己先笑了起来。
  “这孩子,走路就跟鸭子似的,太好笑了。”
  姬棕跑到姬七紫面前来,蹲下来摸着小黄,笑得露出一口门牙:“七妹妹。”
  他也往地上一坐,姬七紫嘟囔道:“你今天摸了那么多次了,不许再摸,再摸我要收钱了。”
  纪氏黑线道:“你这丫头是钻到钱眼去了吧?”动不动就要钱,就没见过比她更财迷的小孩了。
  姬七紫理直气壮道:“我赚多多的钱,有错么?”
  姬棕笑嘻嘻道:“七妹妹,我有钱,下次给你呀。”
  “好呀好呀。”姬七紫立即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的点头,纪氏和楚王妃听到之后,不禁无语。
  一个是无奈,用尽一切手段敛财啊。一个是无语,没见人家无双只进不出,她儿子就巴巴的把钱送出去,就不能学学无双吗?
  妯娌几个说话间,燕王和燕王妃联袂而来,燕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燕王妃喜悦的表情下有些微的羞涩赧然。
  “大伯、三叔和四叔呢?”姬七紫嘀咕,五叔都知道陪着五婶一起来,瞧周围一片羡慕嫉妒的眼神。
  纪氏低头笑道:“小七,你要当姐姐了。”
  姬七紫眨眨眼,眼珠子转来转去,她要当姐姐了,这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一下子凶巴巴的看向六位妃妾,纪氏无语道:“你不是很聪明么?”
  她腾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像一道小旋风似的朝五叔五婶跑去,燕王满头汗,赶紧伸手就把侄女拦截下来了。
  姬七紫扬着小脑袋不爽的望着五叔,燕王抽了抽嘴角,凶巴巴道:“以后无双不可冲撞五婶,知道么?”
  她撇了撇嘴道:“五叔,我又不是智障。”
  然后还是朝漂亮五婶跑去,燕王妃已经跪坐好了,姬七紫抱着她的胳膊,笑嘻嘻道:“五婶,你有宝宝了么?”
  燕王妃垂眸笑着点头,声音轻柔道:“是呀,无双以后就是小堂姐了。”
  一大一小软软说着话时,肃王、晋王和楚王一块进来了,三人一边和文武大臣互动,一边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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