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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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
  曹盼呆呆地看向曹操,半天没有作声,差点没把曹操给急死。
  “太医,快让他们滚进来。”曹操得不到曹盼的回应,急得朝外面大声叫喊,曹盼已经捉住了他,“阿爹!”
  曹操回头安抚地道:“盼盼别怕,别怕!”
  “阿爹我能看见了。”曹盼是高兴傻了,真的!她跳了起来抱住曹操,“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阿爹!”
  曹操稳稳地抱住曹盼,听到她的话当即大喜,“能看见了,能看见了好,好,好!”
  连着几声叫好,可见他的欢喜。
  曹盼也好不到哪儿去,喜呵呵地笑着,回头看了一圈问道:“华佗先生呢?”
  气氛一凝,曹盼没得到回应,又看向了曹操,“阿爹,华佗先生呢?”
  曹操没有作声,曹盼心头一跳,从曹操的怀里滑了下来,打量地问道:“阿爹杀了华佗先生?”
  依然没有作声,曹盼追问道:“你是不是杀了华佗先生,是不是?”
  “盼盼,你睡了两天,你阿爹都急死了,华佗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卞氏想帮曹操安抚住曹盼。
  “所以他就杀了华佗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华佗先生就是一个大夫,他就算想杀你,又怎么会对我下毒手。”曹盼看着曹操,第一次意识到曹操的多疑和残暴是多么可恶。
  没想到曹操听到这话道:“为什么不会,这世上有几个好人?华佗为你施针是为你治眼睛不假,你昏迷了两天,他救不醒你,我就是杀了他又如何?”
  如何?人都已经死了,曹盼能如何?可是,曹盼冲着曹操道:“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也做我该做的事。”
  说罢冲了出去,卞氏急急地唤道:“盼盼。”
  “你去哪儿?”曹操直问曹盼,曹盼道:“华佗先生好心救我却因我而失了性命,我不该去给他收尸吗?或者,你杀了他,还把人挫骨扬灰了?”
  “你去,送你妹妹去给华佗收尸。”曹操冲着立在一旁的曹丕发话,曹丕应下,曹盼看着曹操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那么一句话听得人毛骨悚然,曹操骄傲地道:“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曹盼没什么好说的,大步地离去,卞氏叮嘱了曹丕道:“照看好盼盼!”
  曹丕答应着,跟着曹盼去,曹盼突然停下了,“丕哥哥,华佗先生的尸体在哪儿?”
  “许都大牢。”曹丕回答,曹盼应了一声,“你不用送我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送你过去。”曹丕坚定地说,曹操的吩咐,他不能违背。况且,华佗是被斩首而死,曹盼才多大的人,要是见到了尸体,不定吓成什么样。
  曹盼甩不了曹丕,直奔许都大牢,满宠许是早就得了曹操的命令,曹盼兄妹到的时候已经在候着。“二公子,小娘子。”
  “满府君。”曹丕与满宠作揖,满宠道:“请随我来!”
  在前面引路,直往大牢去。曹丕回头看了曹盼一眼道:“别怕!”
  想当初他第一次来大牢的时候都有些害怕,曹盼是小娘子,年纪又小,曹丕只能尽力地安抚她。
  说着已经走入了牢狱中,可以看到狱中那些血淋淋的人。曹丕一直注意着曹盼的神情,曹盼平静得让曹丕有些惊讶。
  “那就是华佗的尸身。”满宠停在了一处牢房,白布遮掩着尸身,曹盼走了上去,伸手就要掀开白布,满宠先一步阻止道:“小娘子还是不要看了。”
  “他因我而死,若是怨我恨我也是应当。只是他是医者,怕是从来没有怨恨过我的吧,我又何惧。”曹盼说着已经掀开了白布,身首异处,曹盼一眼就看出来了。
  翻白布的手一顿,曹盼问道:“先生临死前有给我留了什么东西吗?”
  满宠一顿,没想到曹盼会有如此一问,转头道:“问问狱卒此人临死前可曾留了什么东西?”
  很快一个小狱卒被带了来,小狱卒一来就急急地告罪道:“大人,小人原本也是不肯帮他留着的,是他说他留给的是丞相府的小娘子,还说丞相府的小娘子一定会来的。所以,所以小人才会留着。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跪下来只盼满宠可以网开一面。满宠道:“东西在哪儿?”
  小狱卒一听急急地从怀里将东西掏了出来,“大人,在这儿,在这儿!”
  满宠拿过,是厚厚的一卷竹简,包得十分严实。曹盼已经走了过去拿过,拆开一看,是华佗倾尽毕生心血所总结的医书。
  最后的地方,是华佗以血写下的字:老朽此生唯一所愿,万望小娘子将老朽毕生所著的医书择一传人,世代相传。
  “这是赏你的。”曹盼从腰中取下了荷包丢了小狱卒的手里。小狱卒大惊,巴巴地看向满宠,满宠道:“还不谢过小娘子。”
  “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小狱卒千恩万谢,满宠挥手让他离去,曹盼道:“烦请满府君帮我叫几个人为华佗先生厚葬。”
  曹盼想到了多年前那位只有两面之缘的师傅,想必,他们会愿意一块作伴的。
  “就将华佗先生葬在……”位置曹盼还记得。满宠自无不应,立刻让人安排了一应棺木和人手,曹盼直至华佗下葬,为他烧了纸,这方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毕生的心血付之东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虐女主来着,但是,需要盼盼学习新技能,所以啊,眼睛治好了!
  第043章 无法释怀
  手里紧紧地攒着华佗所留的医书,曹盼这才随曹丕回了城。
  曹丕能感觉到曹盼的低落,却不知该如何安尉的她,送着曹盼到了丁府,“阿盼不要想太多,你是小娘子,多学学你姐姐们。”
  说到其他的妹妹,曹丕觉得曹盼跟她们的差距真的挺大。
  “多谢丕哥哥。”曹丕今天陪她折腾了一天,曹盼认认真真的道了谢,然而她不是其他人,她自己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转身往屋里走去,守门的已经冲着里面叫唤,“小娘子回来了。”
  丁氏跟平娘听着声音走了出来,“回来了?府里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舍不得回来?”
  “阿娘。”曹盼走到了丁氏的面前,丁氏应了一声,低下头看着曹盼,觉得曹盼的眼睛有些不一样了,止不住地猜测,“你的眼睛?”
  “嗯,我的眼睛好了。”曹盼给了丁氏一句肯定的答案,丁氏大喜地捉住曹盼,“好了,真的好了?”
  曹盼点了点头,“真的好了!只是,有人因为我没了性命。”
  说着曹盼坐到了地上,“他因我而死,却对我一丝怨恨都没有,还将他毕生的心血都给了我。”
  抱着那厚厚的竹简,曹盼道:“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心。”
  听到这话,丁氏坐到了曹盼的旁边,“他治好了阿盼的眼睛?”
  “是,他治好了我眼睛,我昏迷不醒的时候,阿爹以为他害了我,所以把他给杀了。”曹盼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丁氏道:“如此你该欢喜。人生在世,得偿所愿何其难得。他治好了你的眼睛,既证明了自己,也不负你对他的信任。他既将毕生的心血都交给你,也是相信你一定可以将他的心血传下去。”
  曹盼昂头看向丁氏,丁氏微微地笑着,“世人谁能不死。活着的人记着死去的人,努力完成他的心愿,他虽然死了,也一样会感谢你的。”
  会感谢她吗?曹盼看了手中的竹简,神医华佗,死得如此的冤枉,他还没有做到他想做到的事,却身首异处了,独留这一份医书。
  “好了,不要多想了。日子还要过下去。”丁氏拍拍曹盼的脑门,催促着曹盼。曹盼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别跟你阿爹呕气。”丁氏又说了一句,曹盼道:“要不是他疑心太重,华佗先生怎么会死。”
  “谁都能怪他,就你不可以,他这样都是为了谁?”丁氏看着曹盼指出,曹盼道:“所以我最怪的是我自己。”
  丁氏看着曹盼,曹盼脸上的伤痛根本无法掩饰,丁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先不说这些了,去休息吧。”
  曹盼应了一声,闷头就往屋里跑去,平娘唤了一声夫人,丁氏扬手不让她说话。
  自那之后,曹盼再没有踏足丞相府一步。
  曹操让人来叫了两回,曹盼还是没去,气得曹操道:“小小年纪,气性倒大,我倒要看看你能气到什么时候。”
  至此不许任何人再让曹盼入府。
  曹冲一日与曹操读史,与曹操问道:“父亲觉得重情重义者合用,或是无情无义者合用?”
  “用人唯才,合用不等于信任。”曹操听着曹冲的问话如此说。
  曹冲道:“如阿盼,父亲与阿盼生气,气的是什么?”
  如今府里都知道曹操在生曹盼的气,谁都不敢提起曹盼,这时候曹冲说起,曹操看了他一眼道:“气她里外不分。”
  “可是华佗于曹盼有恩,阿盼的眼睛是他治好的,而且华佗先生之死与阿盼有关。倘若阿盼对于华佗先生之死不在意,与往常无异,如此之人,父亲喜欢吗?”
  曹冲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问曹操。“阿盼知道父亲是为她好,然而无论父亲的目的是什么,华佗先生已死已经是事实,阿盼对华佗先生心中有愧,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难道不对?”
  话里话外还不是指曹操让人去请了曹盼几回,曹盼都借口不来府里的事。曹操道:“依你之见,我就不该生气?”
  “父亲喜爱阿盼,所以父亲觉得阿盼也该喜爱父亲,不该为了一个外人与父亲置气。然而阿盼重情重义,这是我喜欢阿盼的地方,难道不是让父亲更喜欢她的原因?”
  曹冲只从情义入手,不论是非对错。曹操听着觉得不那么生气了,冲着曹冲道:“我就算不生盼盼的气,她的气还没消呢。”
  “我去给阿盼说说话,一定会让盼盼来看父亲的。”曹冲与曹操说着,曹操道:“这个主意不错,她来看我,就算是与我认错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认错,谁敢来问曹操不成。
  “你很喜欢盼盼?”曹操突然问了曹冲一句,曹冲道:“阿盼很聪明,而且胸中丘壑,重情义,我很喜欢。”
  “比之周不疑呢?”曹操故意刁难地问,一个是曹冲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小伙伴。
  “不可比也。阿盼是我妹妹,至亲骨肉,生死相连;不疑是知己好友,能够生死相托者。”一个生死相连,一个生死相托,怎么听得却像是不分彼此啊!
  曹操道:“家中的兄弟姐妹,我还是只听你对盼盼的推崇如此之高。”
  “难道我哪里说得阿盼不对?”曹冲才不会叫曹操给绕进去了,反问曹操一句,曹操摆手道:“你要是能得盼盼相助,实如虎添翼!”
  言外之意是认同了曹冲对曹盼的评价,也觉得曹盼是一个不逊于曹冲的人,所以啊,曹操很希望他们可以双剑合壁。
  “父亲,我去看阿盼。”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曹操大掌一挥让他自去。
  而丁氏也知道现在不仅是曹盼生了曹操的气,曹操也生了曹盼的气,只是这父女啊一个性子,倔!比驴还倔。
  索性丢开了不理,丁氏觉得他们自己会和解。是以对于曹冲的到来,丁氏虽然有些惊讶,还是亲自接了曹冲。
  “夫人,我来看看阿盼。”少年似母,比曹操要英俊得多,与丁氏微笑见礼,彬彬有礼的,让人不禁心生喜欢。
  “盼盼在屋里,去看看好吧!”丁氏是不管小孩子之间的事,让人引了曹冲往曹盼的屋里去。
  还没进屋就听到曹盼的屋里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曹冲听了半响敲了敲门,“阿盼,我来看你了。”
  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曹盼站在门前,上下打量了曹冲一圈,“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生意。”曹冲拎了一大包的银子放在曹盼的眼前晃了晃,曹盼直白地道:“要下单往酒坊送去自会有人帮你安排,还用得着找我?”
  显然是不信曹冲的话,曹冲轻轻地笑了,“阿盼如此聪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进来吧!”别管曹冲是为什么而来,曹盼还是招呼人进屋坐。
  曹冲还是第一回进曹盼的闺房呢,说是闺房,曹冲上下打量了一圈,除了书就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除了正面的铜镜还有衣架,半点也看不出是女儿的闺房。
  “坐!”曹盼指了中间的桌子,曹冲见到了一样东西,走了过去拿起来看,“这是什么?”
  “纸啊!”曹盼回答,那白得跟雪一样的纸是曹盼刚买回来不久的,纸质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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