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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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一起去。”凌宗训道。
  明珠瞟了他一眼,“要么老实待在这儿,要么赶紧回五皇子的府上。还嫌外人不知道,你像个泼皮似的赖在我这儿吗?”
  凌宗训立即笑道:“你放心,郑贵妃待我不薄,既然是她的人,便不会嚼那些没用的舌头。”
  明珠不再反对,凌宗训立即跟上她的步伐,二人离了花园,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内,一个中年太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到明珠和凌宗训二人一起现身,心里略有些吃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上前请安,殷勤笑道:“恭喜侯爷、郡主,皇上亲自赐婚,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大喜,大喜啊!”
  明珠脸上一红,也不说话,凌宗训笑了笑,打赏他一锭银子,太监喜笑颜开,又说了一堆吉祥话。
  “公公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明珠打断他,道。
  “回郡主的话,咱家是替贵妃娘娘传旨来的。娘娘说了,郡主若是有空,能不能代她走一趟穆阳侯府,吊唁一下桓青青小姐?”
  明珠脸色一变,心里颇有些反感。转了个念儿,她忽然想到,桓青青害人不成反害己的事情,只有皇上和太后知晓,郑贵妃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与桓青青已经结下了很深的梁子,所以才会提出如此要求吧。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为难。看在五皇子的面上,她不应该拒绝,何况郑贵妃是皇帝面前最得宠的妃子,她并不想得罪,可是心里想想,怎么也不甘愿啊!真的要为害自己的人去吊唁?桓家的人也不可能对自己毫无敌意吧?
  太监看出明珠脸上的为难,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贵妃娘娘已经从皇上那里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了,桓小姐恶胆包天,想置郡主于死地,以及靖阳侯挺身而出,救出郡主等事情,贵妃娘娘心里都清楚。”
  “那娘娘还让我去吊唁?”明珠颇有些不解。
  太监笑道:“郡主有所不知,娘娘说了,桓侯是个心量窄的,这次不仅死了女儿,而且被靖阳侯伤了脸,大大地丢了颜面,若说他不会怀恨在心,那绝对不可能。娘娘担心,他为了报复,会想方设法与靖阳侯作对,这就划不来了。侯爷出征在外,很多事情还要靠京里的人协调,比如粮草、军需等物资,偏偏桓侯又是兵部的,万一在一些小事上给侯爷掣肘,侯爷就难办了。而且皇上可怜他家死了女儿,为了照顾桓侯的颜面,没有把桓大小姐暗害郡主的细节公布出去,所以外间并不知道郡主才是真正受委屈的那个,他们只知道靖阳侯御前比武,划伤了桓侯的脸,可能有些小人,难免会编排侯爷行事太过霸道。若再传出什么专权蛮横之类的流言,对侯爷可就大大的不利了。所以娘娘才说,希望郡主假借她的名义,到桓府走一趟,奉上奠仪,稍加安抚,起码脸面上也算交代得过去,也能堵住外人的嘴,说郡主大度。娘娘说了,郡主是替她去的,犹如娘娘亲临,桓家的人万不敢难为郡主。”
  对于这个太监的说辞,凌宗训并不太往心里去,他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凡事敢做就敢于承担后果,早在对桓山动手之前,他便思量过对方可能的报复行径。他有自信,以自己的手段和地位,绝对不怕桓山的任何伎俩。然而他也知道,郑贵妃是一片好意,她是延修的生母,又一向照拂自己,既然开了这个口,自己和明珠便无论如何也不好拒绝。
  果然,明珠很快便答应下来,“多谢贵妃娘娘的一片好意,明珠一定办好这件事,不让娘娘失望。”
  “好好,郡主接受了,咱家也就好回宫复命去了。娘娘已备好了奠仪,交贵府下人收好了,请郡主一并带去。”太监笑道。
  “这怎么能让娘娘破费……”
  “要的,要的,娘娘说,这是她的主意,让郡主跑这一趟,心里已是过意不去,奠仪理当由她出。说起来,这也是娘娘赏下来的,郡主接受便是。”太监笑道。
  “多谢贵妃娘娘,设想如此周到。”明珠笑道。
  “哪里,哪里。咱家这就告辞了,郡主、侯爷还请留步。”太监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明珠望了望门外的天色,低语道,“虽然我不想去,可眼下也推辞不了了。听说桓青青明日一早便要出殡,看来我得起个大早赶去。”
  凌宗训有些担心,道:“可恨我明天要去交接战俘,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我把那个西卫世子交给刑部,收押天牢。还有些公务要到兵部去办,实在没法陪你去。这可如何是好?”
  明珠笑道:“你陪我去干吗?哪有一个年轻男子去拜祭一个年轻女子的?本就要避嫌的事,再加上桓山的脸伤是你的杰作,你就更不应该现身了。否则只会让事情变糟,反而辜负了郑贵妃的一番好意。”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桓家的人连我都敢头施暗算,万一你……”
  “你放心,贵妃娘娘不都说了吗?我是代替她去的,桓家长了几个胆子,敢对郑贵妃派来的人不敬?再说,明天场面一定很混乱,他们一家肯定忙死了,哪有时间顾及到我?我就传个话,把贵妃娘娘的慰问带到,马上就走。”明珠道。
  凌宗训左思右想,终于点头同意。
  翌日一早,明珠换了一身朴素的衣着,乘了车,往穆阳侯府赶去。一进胡同,只见车水马龙,堵了整整一条街。明珠只好弃车,改为步行。好容易走到桓家门口,投了帖子,报了名号,很快便被下人引入灵堂。
  灵堂里早已聚满了人。白纱帐幔挂满了墙柱,正前方一个斗大的“奠”字赫然入目,下方供桌上摆放着桓青青的灵位,香炉,供品。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里,桓青青静静地躺着,妆容虽然经过了修饰,然而面上被烧毁的皮肤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隐约还能辨认出被毒蛇咬过的牙印,明珠只看了一眼,便心惊肉跳。她理了理心神,将目光移开。
  由于道路有些堵塞,耽搁了时间,当她赶到桓家的时候,已经离起灵的时辰不远了。
  桓婉婉穿了一身素白的孝服,看见明珠,眼睛都要滴出血来。然而桓家也早已接到了消息,很清楚明珠是代替郑贵妃而来,心里虽是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明珠见了桓山和窦氏,也不多话,只道了一声“节哀”,便把奠仪奉上。桓山和窦氏冷冷淡淡地招呼了一声,便借口招呼别的客人,走开了。
  桓婉婉上前给明珠递了一炷香,一句话也没说,便站到了一边。明珠接过香,朝桓青青的灵位拜了拜,又将香插入炉内,便转身退了下来。
  任务完成,只待桓家人起灵出殡,她便告辞,回府去了。明珠百无聊赖地观察了一下吊唁的客人,发现自己认得的实在寥寥无几。
  “没想到在此得遇郡主,幸甚幸甚。”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明珠心下一沉。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正是她前世那个心肠歹毒的夫婿,三皇子贺延雄。
  明珠抬头,只见贺延雄一身素服,正站在自己面前。明珠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喜,她敢笃定,若非场面不合适,他一定会笑出来。
  “原来是三皇子,明珠有礼了。”明珠福了福身。
  三皇子抱拳回礼,温声道:“桓姑娘的死,在下多少听到一些传闻。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能亲来桓府吊唁,胸襟之广阔,实属女中英豪,延雄着实佩服。”
  “三皇子过奖了。”明珠淡淡地道,“无所谓胸襟不胸襟,不过是奉贵妃娘娘的旨意,过来问候一声。若依我个人的意思,今儿个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贺延雄一顿,不知该怎么接。本打算恭维她一番,套套近乎,没想到明珠竟然如此冷漠,完全不吃这一套。
  他已经收到了母后的消息,得知凌宗训御前求婚,皇帝已将这位郡主许给了靖阳侯。贺延雄气得一夜没睡好。自从上次见了一面,他便对明珠念念不忘,深感他是自己这辈子遇到的最美的女人,若是不能弄上手,定是天大的遗憾。
  不过他自问是个聪明的男人,自从知道明珠嫁他无望以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桓婉婉。桓山身为穆阳侯,虽然威信没有楚钧良高,但好歹也曾经当过西军的第一号人物,对西军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而且他现在在兵部任职,手上颇有些实权,此番又被凌宗训所伤,心中定然怀恨在心。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贺延雄深深感到,必须折节下交这位穆阳侯,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一致对外攻击凌宗训。只要除掉了凌宗训,五弟贺延修就变成了没牙的老虎,自己就可以好好报一报清江郡的仇了。
  “三皇子若是没事,小女子暂且告退了。”明珠并不愿意和他多待,行了行礼,便要离开。
  “郡主且慢。”贺延雄见她要走,心中极是不舍。他对这个美丽的女子,还是有想法的。就算不能娶了明珠,多接触接触也是好的。有机会,可以多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这姑娘年岁小,又不是在京城长大,定然没见过什么世面,说不定抵受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语,看上自己了呢?对付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贺延雄自问相当有一套。如果能跟这个明珠郡主来一场艳情,哪怕就那么一次两次,也不枉此生啊!
  贺延雄越想越飘然,忽然觉得,如果能把凌宗训的未婚妻弄上手也不错,不失为一种报复。
  “三皇子还有事吗?”明珠冷冰冰地道。
  “还没给郡主道喜。恭喜郡主与靖阳侯喜结连理。靖阳侯少年英杰,郡主倾国倾城,真是郎才女貌,绝配绝配!”贺延雄嬉皮笑脸,没话找话地道。
  “还没成婚呢,不必急着道喜。三皇子若是有心,便请婚礼上来吧。”明珠淡淡地甩下一句话,抬脚边走。
  贺延雄急忙拦在她身前。他觉得明珠跟别的女子全然不同。别的女子都愿意讨好自己,明珠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反而更让她平添了一丝冷艳,挠得他心痒难耐。
  “其实,其实……还有点事……”贺延雄结结巴巴地道。
  “说。”明珠不耐烦地道。
  突然,只听得“啪嗒”一声响,明珠觉得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仰起头,只见一块木椽竟是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自己。
  “小心!”
  贺延雄伸手去抓明珠,想来个英雄救美,顺便将佳人拥入怀中。反正情况危急,自己有“救人”这面幌子,想来不会遭人诟病。可谁知他的算盘虽打得好,临出手时,突然被一个人影抢到近前。那人一把将明珠推开,自己冲上去,一跃飞上半空,一脚将木椽踢了个粉碎。
  贺延雄不免怔住。自己武功不弱,和明珠挨的很近,这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竟是比自己的动作还快,身手之利落,着实罕见。
  第40章 惊闻
  那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显然轻功高明至极。他身材瘦削, 面容苍白, 相貌平平无奇,唯独一双眼睛很特别, 如鹰隼一般锋利无比, 散发出凌厉之气。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明珠一眼, 淡淡地道:“郡主没事吧?”
  “没事。”明珠摇摇头,瞥见他的眼眸时, 一阵莫名的惧意袭上心头。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人,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生气儿。
  兴许这边动静闹得大了, 惊动了桓山。他远远地望一眼碎在地上的木头,便急匆匆地赶过来, 看向明珠, 淡淡地道:“前阵子重新修葺过房屋, 想是有些疏漏, 个别木料没有及时收整好。最近家里也是接二连三地出事,顾不上这些,连累了郡主差点受伤, 真是过意不去。照顾不周之处, 还请见谅。”
  这番话虽然说得客气,然而桓山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歉疚之色。说到“接二连三出事”时,他甚至黑了脸, 显然话里有话。不过明珠是代表郑贵妃来吊唁的,桓山心里再不痛快,面儿上该有的尊敬却是一点也不敢少。
  明珠不甚介意,淡淡地回应道:“无妨。”
  “那便好。”桓山不愿多跟她客套,匆匆交代两句便离开了。预定好的起灵时间已到,他匆匆赶到棺木旁,主持仪式。
  明珠对桓青青的丧礼并不感兴趣,便继续留在这个角落里。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还未请教高姓大名。”明珠看向救了她的男子,颔首致意。
  “这位是在下的护从,身份卑微,不敢当郡主的‘谢’字。”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明珠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六十余岁、须发皆白的老者慢悠悠地向她走来。
  “郡主,这位是吴国公。”贺延雄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向明珠介绍道。
  吴国公……明珠细细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五皇子曾经对她说过,当朝“三公”之中,他的外祖郑国公已经故世,剩下的两位,吴国公左常是太子一党的,越国公是三皇子一伙的。两派明争暗斗多年,可谓水火不容。
  吴国公既然是太子党羽,三皇子自然是讨厌的。明珠看看吴国公,又看看贺延雄,忽然明白了这俩人为何会出现在桓家丧礼上。三皇子亲来,应该是示好于桓家。他现在失了爵位,连青鸾杀手的主力也都折损在了清江郡,正是势力最衰弱的时候,自然对可能用上的人要折节下交。太子身为国之储君,身份尊贵,不便亲自来此祭拜。若吴国公是替太子来收买人心的,那么太子一方对桓山也算够看重的了。
  说白了,不过是拉拢人心罢了。明珠心里清楚,面上却不说破。
  “小女子见过吴国公,吴国公有礼了。”
  “郡主无需多礼。”吴国公侧了侧身子,神态祥和。
  “吴国公竟有如此高明的侍从,看来府里真是藏龙卧虎啊!这位兄台身手之好,只怕御林军里都找不出一个来。”贺延雄哈哈一笑,阴阳怪气地道。
  明珠心里通透,他这是暗责吴国公蓄养死士。
  “哪里哪里,比不得三皇子风流少年,连侍从都要挑选绝色美女。听说前阵子清江郡徐长泽案爆发,一家叫醉月轩的青楼死了一批年轻貌美的姑娘。事后证明其中不少女子都会武功,而且都是从京城过去的,不知三皇子对此有何看法?以三皇子对京城美貌女子的了如指掌,想必一定知道这几个姑娘是什么来头。说不得,我还想跟三皇子请教呢!”吴国公淡淡地道。
  “我怎么会知道?吴国公果然心思多得像莲藕一样,凭空生出多少节来。”贺延雄容色一凛,嘲讽道,“抱歉,我和郡主还有话要说,就不陪吴国公玩猜猜猜游戏了,告辞。明珠,我们走吧。”
  “三皇子还有什么话要说,不方便在这里说吗?小女子可是不方便与三皇子同行。”明珠淡淡笑道。她自恃身份,不愿跟贺延雄接触太多,何况她现在是靖阳侯没过门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公然离群说悄悄话,也不太合适。
  贺延雄脸色一变,没想到明珠当着政敌的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看来这位郡主的性子,并不像她的长相那样缺少攻击性。
  “告辞。”贺延雄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他这一走,气氛顿时舒缓了很多。明珠细细打量了一眼站在吴国公身后的男子,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在下左安,刚才之事,郡主不必放在心上。”男子抱拳,神情依旧冷漠。
  明珠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忽然想到凌宗训易容潜入自家做奴仆的事。那时他也是这副倨傲的神态。他们这种贵公子,一看就不是久居人下之辈,这人身上倒是颇有几分凌宗训的影子。
  “多谢相救。”
  “郡主真是太客气了。”吴国公淡淡一笑,道:“老夫还没有恭喜郡主与靖阳侯喜事将近呢!”
  吴国公其实有心拉拢凌宗训。太子贪污府库的钱,便是他的主意,收买凌宗训也是他的主意。只不过他没想到,凌宗训收了钱,却没有站到太子一边。或许他刚从战场回来,还没找到机会表态?或者,他心里有别的打算?幸好在这里遇上了明珠,真是无巧不成书。吴国公若有若无地瞄了一眼侍从左安,左安心领神会,知道吴国公是想让他套明珠的话。
  明珠却觉得意兴阑珊,不待左安开口,随便编了个借口,便离开了灵堂。适逢丧仪结束,正要出殡,几乎所有人都在忙。明珠悄悄离开,竟是没人注意。
  阿飞和小卉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灵堂人多,几乎挤不进去,屋内又都是达官显贵,她二人便一直站在门外的院子里,等明珠出来。阿飞找了一个打开的窗户守着,能看到明珠的一举一动。刚才木头掉下来的时候他差点跳窗户进去,幸而那个叫左安的侍卫快了一步,才制止了他的行为。
  “郡主,您没事吧?”两人一前一后地围住了明珠。
  “没事。”明珠摇摇头,只觉得今天的贺延雄有些古怪,吴国公也不太正常,那个叫左安的侍卫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到底这些人心里都在打什么小算盘?
  贺延雄并未离开,而是躲在院中的一棵柳树后,见明珠出了灵堂,便立刻跟了过来。
  “郡主。”贺延雄厚颜笑道。
  明珠看见他,心里升起一丝厌恶。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便走了?我当真找郡主有重要的事情。”离了灵堂,贺延雄说话便无所顾忌。
  “到底什么事?”明珠有些不耐烦。
  “事关机密,可否借一步说话?”贺延雄忽然压低了嗓音。
  “三皇子可否透露一些,看看我有没有兴趣?”明珠不冷不淡地道。
  “郡主想是没见过太子吧?”贺延雄突然凑到明珠身侧,用堪堪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他这个人,利令智昏,清江郡的事一大半都是他在搅浑水。他曾派人贿赂靖阳侯,又派人追杀靖阳侯,郡主可知为什么?可知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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