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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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我们并不是正义的那一方,还去侵略了别人呢?”
  这一次,面对林雪涅这一苦涩的问题,绿眼睛的贵族并没有直接就给出是或者否的答案。对于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然后才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我不会为了侵略别的国家而参军。”
  【我不会为了侵略别的国家而参军】——这可真是一个足够人咀嚼好久的回答。
  她的贵族男孩说,他不会为了侵略别的国家而参军。是的,她当然相信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是坚信这一点。可又有哪个年轻人是为了侵略别人而参军的呢?
  大部分的时候,发动侵略袭击的国家都会以一个更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召集年轻人入伍——比如说,你们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来到军队的!
  又比如说:为了维护这个世界上的正义,男孩们,你们必须去到战场!
  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正义。
  有的……只是每个国家所坚守的理念,以及他们对于盟友的责任。
  就好像1920的时候,法军士兵们踏上布尔什维克军的土地,去围剿布尔什维克主义,去扑灭这个新生的却无比强大的意识形态时,那些法国的男孩们也坚信自己是为了正义和整个文明世界而战的。可当他们去到那里,他们却发现事情并非他们所以为的那样。
  在原本属于俄罗斯帝国的土地上,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却告诉他们——滚吧侵略者!我们只是在我们国家的领土上做出了选择,决定了我们自己国家的未来!
  于是哗变爆发了,整队的法军士兵甚至是舰队都叛变了。但是上一场大战中的战胜国却将那称之为红色法西斯的恐怖暴动。并因为法军的叛变而重新定义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恐怖程度。甚至直到今天,他们都认为那一次的联合围剿是正义的。
  那么希特勒在上台之后,又是以怎样的理由来恢复征兵的呢?
  那实在是太光明正大也太让那个时候的德国青年们无法拒绝了。
  他说:我们需要光复德意志昔日的荣耀。
  “对于德国青年来说,军队应引领他们放眼于整个德国,而不仅是狭隘地看到乡村。青年的心里不能仅有家乡的疆土,而是应该涵盖整个祖国的疆土。青年人的职责就是保卫祖国。”
  ——《我的奋斗》
  即便是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这些话说错了吗?
  第105章 chapter 105
  从很早以前起, 林雪涅就知道她反驳不了1932年的希特勒。
  如果德意志帝国不是上一场大战的发起方, 她甚至无法反驳希特勒在1935年的时候退出联合国的前身“国际联盟”,并为德国恢复征兵制度的举措。
  战争不是一天就能打响的。毕竟, 这可不是在1914年的7月开始的那场大战, 直到结束的那一天, 人们都没能想明白它究竟是怎样从一场地区内的小型争端演变成了一场世界范围内的大战。
  可是太快了, 从准备战争到发起战争,从被极度削弱的战败国到信心满满的战争发起国,那一切都太快太快了,快到了士兵们在奔赴战场的时候都可能依旧无法想明白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当林雪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后,她的恋人唤回了她那已经游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的思绪。并且,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会发现她的贵族男孩正在担心地看着她,并问她到底怎么了。
  但此时此刻, 她只能努力地笑起来,而后摇摇头,并在轻轻推开对方后转头看向被她盖上了一个盘子的简单晚餐。
  “我给你准备了晚餐。虽然……都已经这么晚了, 我觉得你肯定已经吃过晚餐了,但现在也可能已经又饿了。”说着, 林雪涅很快把盖在上面的那个盘子拿开,并露出了她摆盘摆了好久的简单晚餐。然后, 她就在看到绿眼睛的贵族因为她摆的这盘简单晚餐而脸上出现了惊喜后又问道:“需要给你点上蜡烛吗?”
  原本,林雪涅想说这样的简单晚餐好像要点上蜡烛才能最有气氛,可她才说出了这句话, 就又想起……很多人会在吃这样的晚餐时点起蜡烛是因为这能让人想起“最后的晚餐”,可那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寓意。
  所以,林雪涅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又马上自问自答道:“我们还是开着灯吧。”
  而绿眼睛的贵族回答自己未婚妻的,则是一个吻。一个起码能让人暂且在此刻忘记很多的,温柔而充满着爱意的吻。
  两人很快就把那一盘简单晚餐挪到了餐厅的小桌子上。然后,林雪涅给她的贵族男孩倒上一杯啤酒,而她的贵族青年则给他烧起热水。由于现在的这个时间可能已经不那么适合喝茶了,所以艾伯赫特只是给按照林雪涅的喜好给了她一勺蜂蜜。
  然后,在厨房的那张小餐桌上,两人可以坐在餐桌的一个直角的两边,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彼此,并且离得很近很近。
  “所以说……他们就这样剥夺了你在一周里的唯一一个休息天,让你在星期天这么晚才回来,还不给你任何补偿吗?”
  在艾伯赫特提出要和林雪涅分享这盘简单晚餐的时候,林雪涅十分坚定地拒绝了,并且她还在喝着温热的蜂蜜水时向绿眼睛的贵族这样问道。接着,她只是得到了正在进餐中的绿眼睛贵族的微笑以对。
  这样,她就能明白这样的加班是得不到任何补偿的了。这实在是一件很是让人心生埋怨的事。但是她同样也明白,在这样一个经济危机肆虐的时代,能够拥有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已经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了。
  “你真的不一起也吃一点吗,雪涅?你太瘦了,有好几个冬天我都很担心你会被风吹走。”
  对此,林雪涅只是摇了摇头,并表示:“只要抱着不咯手,我就坚决不长胖。而且,我那么强壮,怎么可能被风吹走!”
  可林雪涅才说完这句话,她就被绿眼睛的贵族塞了一块上面堆了两片火腿的黑麦面包到嘴里。这下,林雪涅可算是傻愣愣的了。就这么叼在嘴里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而且那还是在绿眼睛贵族的轻笑声中反应过来的。
  这下,林雪涅就真的只能闷声脸红了。她一把从艾伯赫特那里夺过餐刀和餐叉,把被她叼在嘴里好一会儿的黑麦面包片切了切,沿着被她的嘴唇碰到过的那一端切。然后她只留下那小半块,又把大半块还给了艾伯赫特。
  “我真的不能在这么晚的时候吃那么多。”
  说着,林雪涅就把她切下来并留给自己的那小半块上面放了火腿的黑麦面包塞到嘴里。但她显然还是有一点犹豫自己要不要在这么罪恶的时间吃夜宵。虽然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在这里长胖的可能。
  而就是在林雪涅咬着那块没全部放进嘴里的面包片犹豫不决的时候,艾伯赫特倾身咬住了林雪涅才咬着一半的那小块黑麦面包的另外一半。当他咬住那小半块堆了火腿的黑麦面包时,两人的嘴唇就这样贴碰在了一起。
  那或许……都不能称之为一个吻,却是在一时兴起之下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变了。再接下去,两人就都了笑起来。并把各自的那小半片的半片面包以及火腿给吃了。
  “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吗,雪涅?”绿眼睛的贵族向他身边的女孩这样问道。并且,他还在林雪涅看向他的时候说道:“虽然你不快乐的时候也很美,但在你想要保守那些秘密的时候,你不需要对我也保守它们。”
  “我……我只是觉得……”看着那双仿佛能望进自己心里的绿眼睛,以及那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加迷人的俊美脸庞,林雪涅觉得自己是想要开口和那个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的人说些什么的。
  可是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并且从何说起。于是她尝试了好几次,然后才说道:“最近我看了很多哲学方面的书。也跟着你们一起看到了很多。我觉得……现在的我们正在经历的,会是一段对于未来的一百年甚至更远长的时间都影响深远的,创造历史的时期。我、我跟着路德维希还有曼弗雷德他们一起去看了阿道夫·希特勒的演讲。也看到了共和国政府的软弱。我相信阿道夫·希特勒击败共和国政府甚至是颠覆它只会是时间问题。他太强大了,他的对手也不及他太多了。
  “虽然说拥有准军事化队伍的政党不止纳粹一家,每个政党都有他们自己的力量。但哪怕是拥有红色战士同盟的德国共产党,在希特勒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我也同样觉得……未来的十年会是动荡的十年。在不久的未来,可能还会发生战争,一场比上一次大战更残酷也牵扯到更多人的战争。一想到那一天的到来,我就感到很难过。但那肯定不止是难过。我还会担心,担心你,也担心我们的朋友。”
  绿眼睛的贵族是那样认真地听着林雪涅所说出的,内心的惶恐。而当林雪涅停下了话语时,这个在刚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一种2020年的年轻人所无法拥有的成熟的贵族则握住了林雪涅的手,并在叹了一口气后喊出了林雪涅的名字。
  “雪涅,雪涅……我得承认,你说的那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当艾伯赫特把林雪涅的手放在了唇边亲吻的时候,他所说出的话语让林雪涅用带着所有她未能说出的情绪望向他。但艾伯赫特的眼睛只是带着笑意第地看向她,并说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哪片土地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战争的。和平从来就不是长久的。它一直都只是暂时的。在和平的时候,我们得好好地享受它,而不是带着对于战争的恐惧去度过这些宝贵的时间。”
  说着,艾伯赫特吻了吻林雪涅的那双那样认真地望向他的眼睛。并在感受到林雪涅的呼吸变得比先前平稳了许多之后继续说道:“在大部分的时候,我们有可能阻止引发一场战争的契机,却很难阻止战争本身。我不知道在你的祖国,你的同胞们都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德意志,死亡并不是会让人畏惧的。”
  听到这里,林雪涅笑了起来,却是眼睛里带着泪光,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在德意志,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被教育要视死如归。为了某个人,为了国家,你们可以蔑视死亡。”
  “是的。所以战争虽然可怕,却不会在到来之前那么久就让我们陷入长时间的恐惧。你学过的,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马丁·海德格尔,那可是二十世纪存在主义哲学的创始人。而他同样也是一位在哲学史上意义深远的,德意志的哲学家。
  听到那个名字,林雪涅彻底笑了出来,然后问道:“你偷看了我的课本吗,艾伯赫特?”
  “是的,我偷看了。”仿佛玩笑一般向林雪涅承认了这一点的艾伯赫特又问道:“想要我考考你吗,我的……哲学家?”
  “嗯哼?海德格尔的深渊理论?——哲学家不应再试图逃避面对虚无主义深渊时的恐惧,以建立确信之塔的方式相信自己可以从塔垛对局势一览无余。相反,他应该热情地跳向深渊,在坠落中了解生活的真谛,直至在某个危岩上……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才说完了这些,笑意就从林雪涅的脸上褪去了。因为她记得……记得这位高喊着要跳向深渊的哲学家以及弗莱堡大学的校长最终跳入了纳粹的深渊。
  “艾伯赫特。”林雪涅这样唤出恋人的名字,并在对方用那双令她迷恋的绿色眼睛询问她的时候说道:“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加入纳粹党。”
  第106章 chapter 106
  即便是在林雪涅说出她认为希特勒击败共和国政府甚至是颠覆它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 绿眼睛的贵族也并没有陷入这样的愣神。虽然他向自己的恋人隐瞒了很多, 包括自己在柏林真正的工作。并且他也很少和对方谈论这些。
  而在自己的朋友那里,他甚至是一个对这些全都“漠不关心”, 也并不在意, 更没有立场的人。
  但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在很多事上都有着很强的“预见性”, 并且他也知道自己爱着的人是一名很出色的柏林大学日耳曼文学系学生以及哲学系学生。作为一名在参谋部晋升很快的参谋官,他更知道恋人所看到的那些事的价值。
  可林雪涅在此之前说出的所有话语都没有这一句那样令他愣神。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加入纳粹党。】
  这句话让绿眼睛的贵族再不能保持那份从容与冷静。而他的未婚妻则在等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待到他的答案后又说道:
  “也许现在你会认为纳粹党可能是德意志恢复往昔荣誉的唯一希望。甚至在三年、五年后你也同样会这样认为或者更坚定自己的这一想法。但是艾伯赫特,请你相信我, 如果你加入了他们,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因为你不会认同他们真正的样子的。那也不是值得你这样纯粹的人坠落的深渊。”
  当林雪涅用这样有力的目光望向她的贵族男孩时,对方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然后,他才向林雪涅很轻地点了点头。
  可林雪涅却对于他所给出的这个无声的回答却没有任何的怀疑。并且,她在得到了对方的点头回答后就吻上了恋人的嘴唇。这是因为她的贵族男孩在面对她的时候从不说谎, 只要是答应过她的事就必定会完成。所以,她对艾伯赫特从没有怀疑。但她却并不知道, 就是在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上,她的恋人对她说了谎。
  但这样的一个谎言对于绿眼睛的贵族来说, 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的。哪怕……他只是点了点头。这个动作相较于他在今天面对自己的“舅舅”,以及阿道夫·希特勒时所作出那一切比起来可能根本就微不足道。
  可是,那却让他在这天的夜里失眠了。
  并不是为了他在今天的整整一个白天里所说出的那些谎言, 而仅仅是因为他在面对那个女孩恳求的目光时所轻轻点的那一下头。
  而在他们都躺到床上的时候,那个女孩甚至还在半梦半醒的时候钻到了他的怀里,并对他说:
  “亲爱的,今天我一直都很沮丧,很难过,也很害怕。因为我总觉得,有些不幸的事我知道会发生,我想改变它,可我又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改变它。不是因为那很难,而是我根本没有改变它的可能。”
  “嗯?”当林雪涅对艾伯赫特说出这些的时候,绿眼睛的贵族也借着柔和的月光看向她,并轻柔地触碰她的眉眼。
  “但我又想了很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尽我所能地去试一试。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在那一切都发生了的时候只是悔恨,并问自己,是不是只要我努力去做了,那些就可能不会发生。”
  在说完那些之后,林雪涅又仰头亲吻了一下绿眼睛贵族的下巴。接着她就很快陷入了熟睡之中,可听到了那些话语的绿眼睛贵族却只是把女孩紧紧地拥在了自己的怀里,一直到这个夜晚过去,天色又渐渐亮了起来也未有入眠。
  …………
  1932年的4月,在本次总统竞选中败给了兴登堡的希特勒从他的大本营慕尼黑为起始点,开始了一场喧闹的,激发了民众怨恨情绪的活动,用来再一次地反对以及重申《凡尔赛和约》给“铁血的”德意志所带来的长达十多年时间的耻辱。
  “我们的莱茵兰呢!战争已经结束快要13年了!可法国人的军队却还在那里!”
  “我们的主权呢!它还在不在我们德国人自己的手里!”
  “为了向战胜国摇尾乞怜,政府出卖了人民!”
  这可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抗议活动。而与此同时,共和国的总理布吕宁则去到了瑞士日内瓦,出席由上一场大战的战胜国们所召开的“裁军会议”。
  为了在这场会议上更好地说服那些总是喜欢在道德与道义上占据制高点的战胜国们,这位共和国的总理带上了许多许多书面材料,以用来向那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决定了战后德国命运的战胜国们证明,德国的民众在经济危机之下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寒冬。
  起码有一点是希特勒并没有说错的——为了向战胜国摇尾乞怜,政府出卖了人民!
  为了向战胜国的政府以及民众博得更多的同情,拥有经济学专家这一重身份的布吕宁起码是在一定程度上放任了经济危机在德国的扩大与加深。
  英国首相麦克唐纳,美国国务卿史汀生,以及法国的诺曼·戴维斯热情招待了共和国的总理布吕宁,并在他拿出那些拥有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的报告时紧锁了眉头。
  接下来,就该是布吕宁总理和他们好好地谈一谈有关如何削减《凡尔赛和约》的战争赔款以及对于德国军备严格控制的时候了。
  “就像几位阁下所看到的那样,我们的民众现在过得很不好。即使是在全球经济危机的背景下,我们的失业率数字也已经高得很可怕了。再这样下去,暴动的产生就会成为在所难免的事了。请原谅,但德国真的需要几位再做出一些让步了。我们愿意做出赔偿的意愿没有改变,但我们没可能再在这样的形势下继续持续支付高昂的赔款了。”
  由布吕宁总理所提出的,当然是一个对于现在的德国而言十分重要也十分现实的问题。在持续的失业率以及糟糕的形势之后所可能产生的危险与危害也并不是他所夸大其词的。但是有关战争赔款的削减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却并不是本次会议的重点。
  毫无疑问地,这场会议的重点是——“裁军”。
  简单来说,以美英法为首的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出于更长久地保持和平这一目的,希望各国都更积极地加入到销毁武器,以及减少军备的行列中来。
  而在这场裁军会议中,布吕宁总理却是一反其它与会国“销毁武器”的声音,并从他们所信奉的“道义”于“公平”出发,为德国提出了“军备均等”这一概念和要求。也就是说,他希望在各国都进行裁军的情况下增加德国的军备,以达到和自己的邻国法国“军备均等”,或是只是在军备上略逊于对方的目的。
  在提出这个几乎能让满座皆惊的要求的时候,布吕宁还表示“只有达到足够的公平,战争才不会到来”。
  这个说法在2020年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可笑而愚昧的,但是在1932年的时候,布吕宁所提出的“军备均等”一说却是在多地都得到了呼声极高的声援。
  在英国,《泰晤士报》把布吕宁所提出的这一建议看成是“实时补救不公平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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