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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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那扇面街的外窗大敞着,扫视屋内,空无一人。
  “不是说这屋里有两个姑娘吗?”其中一个官兵拎着小二的领子喝道。
  小二皱眉咧嘴,委屈的紧:“兵大爷,就刚刚还看到那姑娘打了水进来的,谁知道这会儿怎么都不在了……”说着那小二就要哭出来。
  另一官兵跑到窗户前看了眼,急道:“看来她们是从这儿逃走了!”
  先前那官兵放开小二的领子,几步飞奔到窗前往下一看,长长的两条被单接在一起,直垂到长街上!
  若不是他们要抓之人,又何必要逃?既然已追到方向,自然无需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搜下去。那官兵当即收了客栈内的所有兵力,沿着长街的方向追了出去。
  待屋内恢复了安静,苏妁与霜梅才从床下钻出来。相互简单的整了整衣裳,赶忙往屋外跑去。
  小二才走没多远,见她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不由得两眼发愣,手指着两人呆呆的道:“你们……你们不是顺着被单逃了?”
  “逃什么逃!被子那么潮,我挂外面晒晒而已。”霜梅没好气儿的呛了句。
  待二人沿着先前官兵相反的方向跑了一阵儿后,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霜梅手扶上苏妁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姐……你刚刚看到没……那些人可是带了刀来的!”
  苏妁没命的喘着,回想那晚千秋宴时自己对汪萼所做的,便不难理解方才那些人眼中的杀气腾腾了。
  他们可不像是来抓她的,倒像是来杀她的。
  ***
  夕阳落在城门楼子的檐角上,暗香浮动。余辉如无数根金针银针自那檐角的狻猊兽双眼中迸射而出。
  潮洲知府张玉安,此时正率众地方官员在城门处跪迎。
  待那辆紫檀马车驻停后,只见一个□□独超,身量修长的男子自那马车下来。只着玉簪便服,却生赫斯之威。
  那人开口一句:“免礼。”众地方官彷徨的直起身子来,张玉安的脸色尤为难堪。
  半个时辰前他才接到报信儿,慌不迭的换了官服便赶来接驾了。坐在马车上一路忐忑难安,打死他也没想到会在潮洲这地界见到当朝首辅!
  特别还是眼下难民遍地,疫气四生之际……
  第五一章
  鸾回凤翥, 翩跹而舞。
  冷眼看着堂中的那些舞姬,谢正卿手中的龙泉瓷杯“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立时碎成无数片儿。
  奏乐声骤停,乐工舞姬们吓的齐齐跪地, 只当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大人的眼。
  潮洲知府张玉安与一众地方官见状, 也赶忙从席位上改坐为跪, 一个个恭敬的等着首辅大人训悔。
  “好一个歌舞升平的潮洲, 看来朝廷的赈灾款是发放错地儿了!”谢正卿自主位起身,睥睨堂下一众人等。
  张玉安赶忙挥挥手示意舞姬乐工们退下去,面色极其惶恐,声音亦是颤颤巍巍:“下官知罪……大人风尘仆仆自远道而来, 下官的贱内原本只是想略尽地主之谊……”
  这歌舞晚宴确系张夫人心急彷徨之下的安排。潮洲位处偏远,从未接待过什么大人物, 更何况是半个时辰前才收到消息,张玉安去迎驾前只嘱咐切勿怠慢,而她根本无时间细细思量, 便照着寻常待客的事项来做。
  谢正卿自然也无心与一妇道人家多计较,不过张玉安的话落入耳中, 却不那么耐听。地主之谊?整个大齐是谁的,轮到一个小小地方官尽地主之谊?
  有道是临阵不斩将,眼下正值一场潮洲官民一心抗天灾的硬仗, 是以谢正卿的心中也多了两分包容,痛斥一番后便带着亲随去往几处粥棚视察。
  城□□设十数处粥棚,足够灾民们就近讨取, 只是当马车徐徐途经时,谢正卿却见有人明明抱着那碗,却还是饿的晕倒了。
  “去看看。”
  岑彦领命来到晕倒男子的身边,掐了掐人中,男子艰困的睁眼。见岑彦着一身锦衣,男子立马猜到是显贵之人,双手紧握上他的胳膊,哭求道:“大人,给口吃的吧……”
  “前面不是正在施粥?”岑彦不解道。
  男子看看掉在身边的那只空碗,叹了声:“每人每顿仅能领一碗粥,而且这粥看似浓稠,其实里面都是白泥,一碗里也见不着几粒米……”
  “什么!”岑彦怒目圆睁,将男子平放后大步往施粥棚走去。他掠过舀粥那人手中的妥勺,在粥桶搅了两下,却见舀上来的只是寥寥无几的几粒米。
  他忿然将舀勺扔回桶里,回到马车前将实情一一禀报。
  就见那马车帘蓦地被放下,里面传出个低哑的声音:“再去其它几处看看。”
  ……
  马车沿着潮洲主城绕了半圈儿,直到各处粥棚收了才返回府衙,已至亥时。
  岑彦深知大人这回定是饶不了张玉安,刚一进府门便请示:“大人,可要将那个张玉安……”
  不待问完,便见谢正卿将手挥了挥:“他那颗人头不急,先去把粮仓的囤粮状况摸一遍,明早的布施要确保灾民能吃饱。”
  “是!”岑彦领命退下。
  回房点了灯,谢正卿将张玉安呈来的赈灾银花项账簿翻开,刚看了两页,便听到床帐子里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凌厉的目光投向床上,凭那动静他便确定并非是什么刺客。但他还是拔了腰间宝剑,明晃晃的寒光指向纱帐。
  “出来!”随着一声厉喝,帐子抖动了几下。
  接着便传来一个女子哆哆嗦嗦的求饶声:“大……大人,奴家只是……只是来给大人暖被……”
  谢正卿几步上前,伸手一把将那纱帐扯掉!就见一个只露出雪白肩膀的女子,正浑身发颤的缩在锦被里。
  谢正卿双眼微眯,带出一丝狠厉:“谁让你来的。”若他猜的没错,这应该又是那个张玉安自作聪明的安排。
  只是不料那女子怯生生的回道:“是……是奴家自己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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