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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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妁的嘴巴动了动,可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她本想对他说声谢谢之类的,可嘴唇不争气一直抖一直抖,启口便知话定是说不清楚的,干脆便又咽回去了。
  她再次抬眸时,就见人已下去了。
  本来苏妁还在担忧接下来要如何收场,她总不能穿成这样继续跳舞。就见谢正卿坐回位子上,喝了声:“歌舞晚宴就此作休!”
  之后又给一旁的季长生递了个眼色。这种‘粗活’,他还是心疼岑彦的。
  季长生粗人一个,从不介意什么男人女人的,凡是落在他们锦衣卫手中的都只有一个身份——罪人。
  他提着把绣春刀就来到那些舞姬前,拎刀往其中一个姑娘的脖子上一架!抬抬下巴指了指穹顶:“谁弄的?”
  那姑娘哆哆嗦嗦的刚想说不知道,第一字还未说出,就又见眼前的汉子喝道:“不知道砍左腿!没看见砍右腿!不马上回答砍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到“谢正卿眸色清冷,带着不屑一顾的倨傲……每个初见他之人,皆会为他清隽如玉的容颜惊住。”时,我自己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的……
  摸摸自以为帅的震惊世人的首辅大人~
  第五六章
  姑娘旋即便改了口:“奴婢看到有一个汪府的舞姬接近过管拉线的姑娘!两人鬼鬼祟祟说了半天!”
  那刀随即又架在了管拉线的姑娘颈上, 这回不待季长生开口,那姑娘就主动交待道:“姚儿姑娘只是让奴婢将那花瓣揉烂了再放, 不想领舞的太出风头。但奴婢发誓真的没有照做,放上去的花瓣皆是完好的!”
  见这边没了头绪, 季长生眼中带了几丝恼怒, 又抽出一把刀, 双手各架在一个姑娘脖子上, 左右看看吼道:“这回谁开口慢砍谁!”
  不待这话落下,那两姑娘便迫不及待的同时抢着开了口:
  “奴婢看到容儿离开过!”
  “奴婢看到小香和小怜在放好花瓣后又将绳子解开过!”
  ……
  如此一番审问下来,早已吓的魂飞魄散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抢着指认,哪怕是稍稍有点儿嫌疑和异动的, 全都被招了出来。
  经过仔细排查,很容易便揪出了真正犯人。便是先前在苏妁出事时, 相视窃笑的那两个姑娘,小香和小怜。
  谢首辅举起眼前一杯酒虚晃一圈儿,敬了敬在座的诸位大人, 豪气笑言道:“今日这歌舞还真是刺激!倒真有些让人流连忘返,百看不厌呐。”
  众臣赶忙陪着饮下眼前酒, 口中连连称是附和着。
  谢正卿一仰头饮下了杯中之物,之后勾了勾小手指,立马有随从上前附耳恭听, 三言两语便领会了意思,跑去将那布包里重新放满了东西,复又拉着绳子悬挂回穹顶。
  只是这回装的, 是他们锦衣卫的一点小玩意儿。
  谢正卿似心情大好,又满饮了一杯,既而玩味的盯着苏妁,轻道一声:“你去。”
  苏妁未懂,季长生过来先是赔了个笑脸儿,接着伸手指指墙边系着的绳头,暗下里提点道:“苏姑娘,首辅大人让您去将那绳子解了。”
  苏妁胆怯的看看季长生,虽他对自己与先前对旁人时完全两副面孔,可那满脸横肉的还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又顺着他所指看向那个绳子。解了它,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会再下一次石子雨。
  苏妁转头看看勾阑之上,先前害自己的两个姑娘已被五花大绑扔在了上面。她们哭得号天扣地,触目恸心,苦苦哀求苏妁饶了她们,可苏妁又怎敢当众忤逆首辅之言。
  况且谁让她们害她在先。
  她狠下心一闭眼,将那绳子拉开!
  苏妁以为自己引来的不过又是一场石子雨,可当她睁开眼时,却见无数枚流星镖倾斜而下!顿时将那台上两人扎成了筛子……
  苏妁瘫坐在了地上。
  “好了,今日庆怀王府安排的好戏大家也都看过瘾了,各位都回吧。”谢正卿起身一撩袍子,在一众大臣的恭送声中出了大堂。
  走到门外时,他冲身旁的岑彦吩咐了声:“将她一并带回宫。”
  岑彦领命,调头去接早已吓的浑身瘫软的苏妁。
  苏妁被送上马车时,谢正卿正闭目养神。他这一路从潮洲快马赶回,委实疲惫,加之先前又饮了几杯酒,如今确实略觉乏了。
  苏妁看一眼身边的首辅大人,便打一个冷颤。心下只有一种感觉:同坐即是冒犯,跪着才是本分。
  这是一个狼戾恣睢的暴君!
  之前她对他的一切认知都只是假象,那些慈眉善目不过是偶一为之。他逗弄她就像一头吃饱了的凶狮逗弄一只野兔,哪一刻腻了,张口便能将她生吞!连骨头都不会吐。
  她颤颤巍巍的坐在那儿,不敢动,不敢言,只感到此刻连最轻微的呼吸都可安罪名。可偏巧此时马车一颠,正因着她的身子坐的僵直,这一下才将她颠的撞在了舆厢顶的框柱上!
  “啊——”苏妁捂了一下被撞的生疼的头,但下一刻便意识到什么,惊恐的圆瞪着眼将两只手叠捂在了嘴上!
  真是要命了,怎么能喊出声……
  “疼吗?”男人刚刚醒来,薄唇中轻吐出两个字,略带低哑,又夹着丝丝莫名的魅惑。
  “不疼……”苏妁诚惶诚恐的应道。可是说完才发现竟没发出什么动静,这才恍然自己的手还层层捂在嘴上。
  她赶忙摇摇头,将手缓缓松开。摇头时还溅出一滴因太过害怕而溢出的泪。
  “过来。”谢正卿命道。
  苏妁知道不能违背他的任何命令,可身子却本能的往离他远的一侧倾去,嘴也发瓢:“大……大人……”想求饶,可她竟不知如何开口。毕竟他只说让她过去,又没说要杀她剐她。
  “过来。”男人心平气和的重复了一遍,依旧言简意赅,不容置喙。
  苏妁明白,再不识相接下来怕是没好果子了,只得乖顺的往他身边挪了挪。
  谢正卿面向辕门而坐,苏妁坐在他右手边的厢凳上,原本隔着三个人的距离,听令挪过去后便只隔了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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