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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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姨娘说:“这些年来夫人病卧在床,府里的大小事务也都是妾身在打理,妾身自问对夫人也是一片忠心,但是为何,夫人总是不喜欢妾身,令笙小姐也讨厌妾身和云溪呢。”她说得可怜,好似在她这里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候夫人就觉得气血上涌,昨天被顾才华气得不轻,现在周姨娘又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她忽然就觉得有点无法忍受,她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怎么就做得这么自然呢,好像真的似的。
  她的心情忽然有些不受控制,可又必须得忍。
  她身子骨不行,她甚至觉得自己恐怕熬不了多久了,她不能再和周姨娘撕破脸面,她怕自己真的去了,留下今笙,到时候没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撑腰,周姨娘会处处为难她的笙儿,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她压抑着心里的愤怒,慢慢扯开一些笑,很勉强的笑,说:“周姨娘,你在瞎说什么呢,这些年我身子骨不行,多亏了你替我照顾笙儿,笙儿这孩子平日里是调皮任性了些,但心底善良,人并不坏,你以后可要多担待些,我累了,你先下去吧,等我身体养好一些,改日我们再聊。”
  “周姨娘,您快回去吧,夫人今天身体不适,不适合多说话。”柳嬷嬷已经上前请她离开了,她是夫人身边侍候的人,夫人还活着,她的权利自然不是一般的小,周姨娘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得行了礼,告退。
  转身出去,周姨娘心情还是挺好的,看到候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比半个月前看到的时候更差了,她默默的吐口气。
  只是,不知道她这一口气要吊多久,她这一口气吊在这儿不走,对她是越来越不利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最近频繁挑唆笙小姐对她们出手。
  今笙的一切行为,周姨娘自动归到候夫人的身上。
  刚刚来给她请安,也就是想看看她的身子骨到底如何了。
  和她说那样一番话,也就是故意气一气她。
  果然,周姨娘走过后不久,心里头烦闷的候夫人又剧烈的咳了起来,柳嬷嬷在一旁侍候,胆颤心惊,昨个到现在,已经咳了几次血了,以往也从未这样严重过。
  她知道夫人心里头不痛快,堵得慌,只能一遍遍开导她,和她说:“夫人,那周姨娘就是个贱蹄子,她的说话您就当听了个屁,别往心里去。”
  有些气是压在心里一辈子的,一辈子得不到舒缓和发泄,哪里能说消就消的,夫人只是交代说:“嬷嬷,如果我不在了,您就去笙儿那里,照顾她吧,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心眼,虽然这些天瞧起来懂事了不少,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怕她耳根子太软,到时候又被这些人三言两语哄了去。”
  柳嬷嬷直在一旁抹眼泪,她陪嫁过来,跟了夫人一辈子,她受了多少的委屈柳嬷嬷心里是最清楚的,现在年纪轻轻就落下了这病,她怎能不心疼。
  当天夜里,候夫人又吐了几口血……
  后来,咳血不止,竟是咽了那口气,侍候的奴婢都被吓得魂不附体,也是措手不及。
  第28章 后事
  今笙向来睡觉是极晚的,晚上的时间,夜深人静之时,她都用来写字,或者看书。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神安宁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觉得困倦了,才上床歇息。
  子时。
  今笙才刚躺下没有多久,她今天晚上有些心神不宁,躺在床上还在想一些事情,恍恍惚惚的,便听到外面传来值夜的奴婢在叫她:小姐,笙小姐……
  声音听起来急促又害怕的样子,她便蹭的坐了起来,人在床上便回了过去:“怎么了?”
  “笙小姐,夫人逝了。”
  今笙只觉得脑袋轰的炸开了。
  母亲,逝了?
  她非但没有逃过前世的命运,甚至,还提前逝了……
  难道,真的逃不过前世的命运?
  不……
  她匆匆的起了身,拉开门,紫衣、袭人、薄叶还有奶娘都已经在匆忙间起了床跑了过来。
  “给我更衣。”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同寻常。
  袭人紫衣上前忙给她更衣、梳发。
  待今笙匆匆赶到母亲那边的时候,人还未到,就听里面传来奴婢们的哭声,她匆忙走了进去,就见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合着,一动不动。
  她扑通就跪了下去,喊了一声:母亲,笙儿无能,救不了您的命。
  话落,眼泪便啪啪的往下掉落。
  她是真恨,恨自己的无能,无能为力。
  旁边跟着的奴婢都跟着跪了下来,抽泣着,抹眼泪。
  柳嬷嬷这时红着眼睛说:“小姐,夫人去了,都是被周姨娘活活气死的……”
  这屋里的几个奴婢都是侍候夫人的大丫环,没有外人,柳嬷嬷也就敢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也不能再隐瞒实情,夫人不在了,小姐是真的该长大懂了,她应该学着独挡一面了。
  夫人临去之前,最怕的就是小姐它日又被周姨娘哄了去,她必须让小姐明白,夫人的死是周姨娘害的。
  “嬷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您尽管说吧。”
  柳嬷嬷看了一眼身边的奴婢,说:“你们全都到外面侍候着。”
  跪在地上的奴婢起了身,退到外面去,连今笙的奶娘也自觉的退到外面去了。
  柳嬷嬷见四下无人了,这才把那日顾才华来过一事说了,并把他说夫人的话都学了一遍,若不是他那日前来数落夫人,冤枉夫人,夫人也不会气得吐血咳血,后来周姨娘也来了,和夫人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这一前一后的都来说话,夫人越想越气,气火攻心,咳得更严重了,到了半夜,一口气没上来,便去逝了。
  夫人忽然就这样走了,任谁都没有想到。
  说完这些事情,柳嬷嬷抹了把眼泪说:“小姐,您要记住,夫人是被周姨娘给害死的。”
  今笙点头:“嬷嬷,我记住了。”但是,母亲的身子骨这些天来明显的是有好转的样子,怎么会让人一气反而气死了?她一时半会没发梳理这些事情,便又问她:“有请人叫过父亲吗?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曾过来?”
  正说着这话,就见顾燕京匆匆跑了进来,他一瞧床上的母亲,便失了声扑过来:“娘,娘。”说到底,他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甚至还没到弱冠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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