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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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嘉树看着同一个冰场滑冰几个字,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席嘉树想了想, 还是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给赵周羿打了电话。
  他一直有个困惑——
  赵金鱼对花滑的喜爱并不输于他,他们是同类人,这一点在他第一次见到她上冰场时露出来的神情便早已了然于胸。只是为什么迟迟没有在花滑圈里崭露头角?以她的资质,在青少年组时早该扬名了。然而她在二十三岁之前,却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比赛, 包括滑冰俱乐部的比赛。
  他不是没有问过赵金鱼, 她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便带了过去。
  他那时便想着, 赵金鱼不说一定是有她的理由, 那他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聆听。可是到了今天,他隐隐觉得不是件小事。他想为自己的女朋友排忧解难, 不管困难大小, 他都想管。
  席嘉树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背着叔叔学花滑?是在阿姨去世之后吗?”
  “不是,在我母亲得了尿毒症之后……”
  说到这儿,赵周羿不由一愣。
  彼时年纪还小,尚在懵懂的年龄,父亲说母亲只是得了普通的感冒, 他便也信了,当时只觉家里氛围古怪, 父亲与姐姐都像是变了个模样。没多久,热爱滑冰的姐姐便再也没有去过滑冰场,他也没多想, 只当姐姐不再对滑冰感兴趣了。毕竟是个小孩子, 喜好一天一变也是正常的事情。而母亲从医院回来后, 家中氛围才有所转变, 父亲除了更小心翼翼照顾母亲之外,一切如常。
  他依稀记得,有一回母亲问姐姐怎么不滑了?
  姐姐说什么他不记得了,唯独记得姐姐闪烁着眼神,欲言又止,最后还红了眼眶,母亲说了句不喜欢那就不滑了,我女儿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再后来,母亲在滑冰场上出了事故,因此离开了人世,从此他们赵家以父亲为首,“滑冰”二字就成了禁忌。
  他也不记得姐姐是什么时候重拾花滑了,只记得有一天父亲勃然大怒,他才知道姐姐滑冰被父亲发现了。那天父亲骂得特别凶,姐姐也哭得特别厉害。也是从那天之后,姐姐便开始背着父亲偷偷去冰场,有时候还喊他打掩护。
  赵周羿把这些事儿都和席嘉树讲了。
  这一讲,他便觉得不对劲。
  他是长大后才知道母亲得的是尿毒症而非普通感冒,而在得到□□并手术成功后,母亲活了一年半的时间,为什么这一年半里姐姐却不再去冰场?
  席嘉树问:“周一心一家是什么时候离开上海?”
  赵周羿说:“就在我母亲出院之后没多久,”一顿,赵周羿问:“你认为和我姨妈一家有关系?我姨妈是虚荣虚伪了一些,但是当初我母亲需要□□,她是立马站了出来。”
  话说到这里,赵周羿忽然想起一事:“我父亲也瞒了我一些东西,上次拍我姐和岳斌照片的事情,我爸查到了幕后人,公司里的消息他拦下来了,也让我别再管那事。再之后,就是那个摄影师和他妻子的事情,除了我家敌对的竞争公司插了一脚之外,还有父亲以前的仇家,情况有点复杂,我有心想查,但是我父亲不让我插手太多,怕我卷进去。我父亲的仇家前不久刚从牢里出来,傍上了大树,好像还颇有红色背景。”
  席嘉树心中微动,问:“你具体知道多少?”
  赵周羿说:“许胡,你知道这个人吗?我们赵家从商,鲜少涉政,听闻是你们京城□□派的人。”
  席嘉树说:“我也不清楚这些,但是我知道谁清楚,我去打探一下,有消息了和你说。”
  赵周羿“嗯”了声。
  席嘉树正要挂电话,赵周羿又说:“你多照顾我姐。”
  席嘉树说:“不用你说,我也会。”
  .
  席父与席母都热爱旅游,一年里大概有一半的时间在全世界各地飞,儿子参加比赛,早年还场场捧场,如今除了四年一度的奥运会之外,其余都是能碰上合适的时间就去看,不能碰上那便看直播。
  前几天夫妻俩刚从巴黎回来,倒了几天的时差没倒成功,如今半夜一两点的,还过着法国的时间。
  夫妻俩都生在书香世家里,分外有情调,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还恩爱如新婚,睡不着,时差倒不过来,便在家中客厅拿出保存良好的黑胶唱片,放着优美动听的曲调,调暗了灯光,夫妻俩穿着睡衣,相拥着在客厅里翩翩起舞。
  席嘉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家中暖气开得十足,父母穿着情侣款的真丝睡衣,脸贴着脸地跳舞。
  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父母撒狗粮的他轻咳一声,撇过头,喊了一声:“爸,妈。”
  席父不满地看了眼儿子。
  席母嗔了眼自己的丈夫,伸手推开他,调亮灯光后才问:“怎么这个点回来?你不是今早还在澳洲吗?”席母边说又边暂停了黑胶唱片机,走到茶桌旁。茶桌上还有半壶养生花茶,正好是温的,她取了个新的茶杯,倒满了,给了席嘉树,关心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席父说:“能发生什么事?我们儿子最近不是谈恋爱了吗?网上一目了然,是个上海的姑娘,姓赵,双名凌玥,长得还不错。”
  席母顺着就问了:“嘉树,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爸妈看看?”
  席嘉树微微垂眼,喝了口花茶。
  夫妻俩相视一眼,各自见到了笑意。
  ……哟,难得。
  ……儿子这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打从他长大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席嘉树灌了一整杯花茶,重咳了好几声,才说道:“妈,我想请外公那边帮个忙,是我女朋友这边碰上的麻烦事,有人盯上她了。那人是□□派的人,叫许胡。”
  席母娘家三代从政,在京城的官场里混得如鱼得水,查人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席母一口应下,拉着儿子的手,说:“我赶明儿回趟娘家,这事也用不着你外公帮忙,我问问你叔父那边,让你叔父给那边打点打点,咱们嘉树的女朋友跟咱们也是一家人,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这话一说完,席父还是惦记着什么时候能见着儿子的女朋友,又问:“什么时候带回来?”
  席嘉树说:“太快了。”
  席父板着脸说:“哪儿快了?我和你母亲认识一个月就见家长了,你们认识多久了?”
  “七个月零九天。”
  席嘉树答得很快。
  席父说:“我和你母亲认识七个月的时候你都在肚子里了,唉,你们年轻人的速度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和她说说,见家长也不是一定要谈婚论嫁,咱们就是想见一见,聊一聊,吃个饭。你还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咱家谁敢逼婚?你谈恋爱是好事,我和你妈妈一直都担心你不开窍,眼里还有事业。如今开了窍,是很好的事,但爸妈也想看看你喜欢的女孩儿,带回来家让爸妈鉴定鉴定。”
  未料席嘉树认真地说:“爸妈,她很好很好,好得不得了。”
  瞧儿子一副护着女朋友的模样,席母不由笑了:“你别误会你爸的意思,我们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带回来就想看看她,没别的意思,只要是你喜欢的,爸妈都不反对,这以后的日子也是你们两个人一起过的,当然是你喜欢最重要。”
  席嘉树这才说了:“我很喜欢她。”
  席父说:“那行,改天定个时间吃顿饭。”
  席嘉树说:“等我大奖赛总决赛结束后吧,她今天刚从澳洲学习回来,很累了,加上又有不少麻烦事,等麻烦事解决了我再和她提一提,”似是想到什么,又不放心地道:“爸妈,你们见着她的时候别问太过的问题,别吓着她了,不要提结婚的话题,我们才刚谈恋爱不久,提结婚我怕吓着她了……”
  席嘉树越说便越觉得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多,又说:“等我总决赛结束后我再想想有什么注意事项,到时候再跟爸妈你们说一声,”一顿,又叮嘱:“爸妈别吓着我女朋友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席父席母如今倒是有谈恋爱的儿子如同泼出去的水,瞧瞧他,跟只老母鸡似的护着自己的女朋友。
  席嘉树没有在家留宿,一会后又打车回了体育园。
  席父席母两人睡前还在讨论自家儿子。
  席父说:“之前还怕他不懂得谈恋爱,现在一看,话里话外的都护着自己的女朋友,跟宝贝似的,到时候我们见着那小姑娘,得当女儿一样疼。”
  席母说:“我一直想要个女儿,我在微博上看照片,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好看得紧,儿子这么上心,我们也得跟着上心。明儿我去和嘉树叔父好好说说。儿子放在心尖上的人,得重视,以后是咱们的儿媳妇呢,”席母忽然轻笑了声,说:“以前咱们老就觉得儿子会跟冰鞋谈恋爱,冷冷冰冰的,不懂得疼人,果然还是没遇见对的人,咱们儿子像你。”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席母心里惦记着未来儿媳妇这事儿, 次日一早便回了娘家。
  席母打小便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家中父兄叔伯无不疼她,当初席父娶席母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正好今天席母娘家人小聚,大多亲戚都在。席母吃过饭后便和自己弟弟提了儿子女朋友一事,末了,还强调说:“咱家的嘉树恋爱谈得早,也谈得认真, 瞧他那架势,如无意外便是咱家的儿媳了, 听说她最近被京城许家的人盯上了, 嘉树知道了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昨晚半夜两三点的, 刚从澳洲回来呢, 直接就过来了, 问外公家能不能帮忙查一查。我寻思着, 这不是废话吗?你们瞧嘉树什么时候对人上心过?这孩子打小对什么都冷冰冰的, 除了花滑……”
  一顿, 席母又说:“我就和他说了,儿子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就是咱们席家的人, 咱们席家的人什么时候能被别人欺负?那孩子也是傻, 居然来问我找外公帮忙,这点小事儿找外公, 岂不是没把他舅舅放在眼里?”
  景辉闻言, 问:“哪个许家?叫什么名字?”
  席母说:“许胡, 嘉树那孩子从来都不晓得这些东西,也不知从哪儿查了,说是□□派那边的人,”似是想起什么,又笑:“说不定是找他表姐打听的,你家景语打小就古灵精怪,主意多得很,早年跟着你在官场上耳濡目染多了,说话做事都一套一套的,颇有你的风范,哪像嘉树,呆得不行,就懂得滑冰。”
  景辉瞪眼说:“咱侄子这是为国争光,今年奥运就给我们国家挣了面金牌,十八岁就能为国争光,谁敢说他呆?这事儿你交给我,我去解决。我听语语说过了,侄子谈的那女朋友也是运动员,家里做日化的,配嘉树算是登对。她的麻烦事儿就是咱家的事儿。姐,你就放心吧。”
  席母掩嘴笑:“行行行,咱们嘉树女朋友的麻烦事就交给他舅舅了。”
  .
  赵凌玥从悉尼培养乐感回来后,她在冰面上再次滑了锦标赛的短节目和长节目。
  林泉大为惊喜。
  他原以为国内锦标赛时的赵凌玥已经将近摸到了自己的天花板,可是从悉尼回来后,他发现不是的。这女孩儿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她仿佛是一颗郁郁葱葱的绿苗,每长一寸便有新的惊叹。
  她身上似有无穷无尽的天赋,仿佛只要往深处一挖,就能触手可及。
  冰场上围观赵凌玥的运动员们也是一致的想法,甚至觉得赵凌玥的天赋实在太可怕了,然而最可怕的是,比你有天赋的人比你更努力。
  一个刚从悉尼学习回来的人,休息没一天就开始加紧时间训练;另外一个刚拿了两个大奖赛分站赛冠军的人,也在疯狂地训练。而这两个人还是情侣。
  自从席嘉树和赵凌玥公开后,首钢体育园里的人都十分好奇席嘉树是怎么谈恋爱的,于是对两人的相处都很是关注,直到目睹了两个人深夜偷偷在冰场里训练后,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魔鬼!
  ……简直是魔鬼!
  男单运动员们对秀恩爱狂魔夫妇的评价是:天生一对。
  喜提新称号的魔鬼夫妇并不晓得体育园里众人暗地里的腹诽,两人回国后真的很忙。即将要参加大奖赛总决赛的席嘉树就不说了,赵凌玥去了国外学习,国内的训练落下了不少,林泉又根据她的新状态给她调整了训练内容,以至于现在她和席嘉树相处的时间只有三餐,晚上就不必说了,经过一整天的训练,和各种知识的吸收,她累得连澡都不想洗,一躺床上闭眼就睡着了。
  于是,两人的约会地点只好定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食堂里。
  赵凌玥吃了口饭,瞧着席小朋友,指出:“这是我们回国第三天,已经没有人盯着我们吃饭了。”
  席嘉树说:“新鲜劲儿过了,就没人围观了。”
  赵凌玥说:“第一天的时候,我们被一群人围观,你很兴奋。”
  “不是兴奋,”席小朋友解释,语气里有一丝藏不住的得意劲儿:“赵金鱼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觊觎你的运动员们太多,不论男女,我们周围的饭桌里我就能找出不下十个,但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他们没戏。”
  他的尾音很有趣,说到后头还微微往上扬。
  赵凌玥和席小朋友谈恋爱后,就清楚了他巴不得谈恋爱的大事小事都往外头秀的性子,虽然与她喜欢低调的个性不符合,但是也觉得没所谓,瞧他这么高兴,便也觉得秀就秀吧。
  她问:“那么现在没有人围观了,你又在兴奋什么?”
  席小朋友很理所当然地说:“现在大家不围观我们了,已经默认我们是情侣了,默认赵金鱼你是我的人了,你说我能不高兴不兴奋吗?”
  他嘿笑一声,傻乐。
  都说男人真喜欢一个人时会变成一个幼稚的孩子,赵凌玥瞧着席嘉树,觉得他在归属感这方面上,真的很孩子气。她给他夹了菜,笑问:“去温哥华的机票订了吗?”
  “早订了,你的呢?”
  “林教练给我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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