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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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但我希望你不要。”
  “……”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说个没完,不知不觉走到家门口。
  孟行悠走上楼梯,正在包里摸钥匙,钥匙没摸到,倒是前面开过来的一辆车的近光灯照了一脸。
  光线太刺眼,孟行悠顾不上找钥匙,抬手挡住眼睛,等车灯熄灭后才放下手,仔细打量这车,暗叫不好,想叫迟砚赶紧走,可是好像也晚了。
  孟父看见家门口除了孟行悠还站着一个男生,趁车库门还在往上升的空隙,撑着雨伞下车来瞧。
  孟行悠自知避无可避,火速扔给迟砚一个“你别说话都让我来发挥”的眼神,在孟父开口前,抢下先机:“爸爸,你去哪了?”
  孟父还是乐乐呵呵的,话是对孟行悠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迟砚:“去了趟公司,悠悠,这位是?”
  孟行悠摆出最正经的表情,故作淡定地扫了迟砚一眼,回答:“啊,我同学,顺路送我回来的,雨太大了。”
  孟父是个过来人,这话最多信一半,但也没多问,冲迟砚点了点头,笑着说:“麻烦你了,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迟砚不敢怠慢,垂眸回答:“叔叔好,我叫迟砚。”
  孟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回想几秒,恍然大悟:“是你啊,你高一是不是跟悠悠坐同桌?上回他哥哥去开家长会,回来还提到你,说你成绩好。”
  迟砚谦虚道:“叔叔过奖了,悠悠更优秀。”
  家里有两个当兵的,孟父已经视觉疲劳,越看迟砚这种清秀款越顺眼,笑意更甚:“不及你不及你,她啊,偏科偏得厉害,你是全面发展,你俩现在也一个班吗?还是不是同桌?”
  孟行悠感到头疼,在孟父问出更多问题之前,挽住他的手,出声打断:“行了爸爸,我们进屋吧,我快冻感冒了。”
  孟父听出女儿的言外之意,看破不说破,转头对迟砚说:“谢谢你送她回来,有空来家里做客。”
  迟砚受宠若惊,连声应下:“不客气,都是小事情。”迟砚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孟行悠,出声道别,“那我就先走了,叔叔再见。”
  孟父笑着叮嘱:“路上慢点。”
  孟行悠看他就要这么直愣愣地冲进雨里,出声叫住他,把伞递过去:“你拿着用。”
  迟砚这次没拒绝,接过伞撑开,转身跑远了。
  迟砚一走,孟行悠跟孟父大眼瞪小眼,怎么看怎么尴尬,她摸摸鼻子,讪笑着说:“门开了,爸爸你去停车,我就先进屋了。”
  孟父的目光从孟行悠披在身上的外套掠过,孟行悠被他一看,才反应过来衣服忘了还给迟砚,心虚到不行,画蛇添足地解释:“这是我……我今天刚买的,好看吗,爸爸?”
  “好看,但爸爸觉得没有男生穿着好看。”孟父顺便给女儿打开了大院门,让她进去,调侃道,“你穿着太大了,下回记得买小码。”
  “……”
  孟行悠脸都红了,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爸爸……我们不是……那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孟父笑着往车那边走,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样子,“衣服收好了,要是被你妈妈看见,我可帮不了你。”
  孟行悠一怔,迟疑了几秒,才说:“谢谢爸爸。”
  孟父挥挥手,没再多言,只说:“进去吧,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别感冒。”
  孟行悠百感交集,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作罢,转身回了屋。
  *
  国庆假期一过,冬令营的训练继续进行。
  决赛有实验项目,涉及的知识点也更多,带队老师给大家加了训练时长。
  跟每个队员所在的学校打过招呼后,取消了他们的晚自习,用来进行竞赛训练,顺便被剥夺的时间还有周末。
  所幸带队老师的五中的,所有训练都在五中进行,只有周末会去理工大。
  孟行悠免了学校和训练营两头跑的问题,依然住在自己宿舍。
  少了在路上奔波的功夫,虽然每天结束训练比晚自习晚两个小时,但是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日子也不是特别难过,还在能撑得住的范围内。
  竞赛上课两头忙,孟行悠每天早出晚归,只记得今天星期几,有时候学昏了头,好几次跟楚司瑶和陶可蔓吃饭,还在问现在是几月份。
  陶可蔓调侃她现在的状态是:沉迷学习日渐消瘦,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日子像是被按了加速键,飞快往前冲,孟行悠明明感觉昨天才结束初赛,转眼决赛就在眼前。
  十一月底,竞赛冬令营正式开始。
  从现场报道到闭幕典礼,耗时六天,参赛队员由省队统一管理,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孟行悠过了六天没有电子设备的日子,第六天闭幕典礼结束,回到学校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年的赛程全部结束,孟行悠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她是那种考完就不去纠结分数的人,不管好坏,只要她能对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第二天是周五,赵海成特地批了她一天假,在宿舍休息。
  孟行悠这两个月因为竞赛耽误的课程有点多,理综和数学她还能自己消化掉,语文和英语实在是无能为力。
  期末考试就在下个月,她怕考太差被扔出重点班,不敢松懈,第二天还是跟其他同学一样,七点半到教室上早读。
  班上的人看见孟行悠回来,特别是江云松,格外热情凑上去,关心她的比赛情况。
  “孟行悠,你考得怎么样?我听说今年的题特别难。”
  孟行悠拉开椅子坐下来,面对课桌上堆成山的试卷,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反正尽力了。”
  江云松九月份也参加了初赛,拿了省一,只是分数不够没有进冬令营,不过拿到了几所重本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孟行悠是他们这一届竞赛生最有潜力被保送的人选,江云松听见她说自己尽力,笑了笑,比她自己还有把握:“我觉得你肯定能拿国一,到时候你高考都省了,多好。”
  孟行悠差不多一个学期都在忙竞赛,二班对她来说是新集体,现在连班上的人都认不全,除开秦千艺和陈雨,也就跟江云松能说上两句话。
  但是比起跟秦千艺和陈雨借笔记,孟行悠宁可跟江云松开口。
  “再说吧。”孟行悠笑了两声,客客气气地问,“英语和语文上到哪了?你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江云松跑回座位,把自己的课本和笔记都拿过来,放在孟行悠桌上:“随便看,其他科目的你要吗?”
  孟行悠说了声谢谢,低头忙活起来:“不用,书我上课就还你。”
  江云松挠挠头,笑着说:“不着急,你慢慢看,有哪里不懂的随时问我。”
  孟行悠点头,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好,谢谢你。”
  江云松:“客气什么,都是同学。”
  *
  孟行悠按照江云松的笔记,草草过了一遍这学期的内容,没抄完的笔记她趁着大课间的时候,拿到店里全复印了一遍,留着课后自己复习用。
  周五晚上本来跟楚司瑶和陶可蔓约好了吃火锅,可两个人都临时有事,只好改成下一周。
  孟父孟母最近要拿一个政府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去外地看战友了,孟行悠想了想,最后还是回了市区,离学校近,不用坐那么久的车。
  晚上在家吃的外卖,吃完饭看了会儿电视,频道换来换去也没找到好看的。
  孟行悠懒得浪费时间,想到自己文科落下的课程就心慌,索性关了电视上楼看书学习。
  英语试卷刚做到一半,孟行悠正在跟一个生词较劲,手机响了起来。
  孟行悠伸手抓过来一看,是景宝发过来的视频邀请。
  景宝国庆的时候做了鼻子的整形矫正手续,从迟砚前段时间发给她的照片来看,畸形状况改善了许多。
  这一个月来,景宝没怎么找孟行悠聊天,估计是迟砚跟他打过招呼,不要打扰她集训比赛。
  就连迟砚自己,除了每天的日常问候,也没有跟她过多闲聊,留给她专心备考的空间。
  孟行悠放下笔,脱了鞋上床靠着,接下视频邀请。
  景宝的伤口还在恢复期,戴着一个医用口罩,看见孟行悠的一瞬间,眼尾上扬笑起来,还兴奋地挥了挥小手:“悠崽,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孟行悠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听得见,很清楚。”
  迟砚坐在景宝身边,看见孟行悠坐在床上,问了声:“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孟行悠回答。
  景宝把迟砚挤开,自己拿着手机,跟孟行悠聊天:“悠崽你是不是考完啦?哥哥说你考完了,我才跟你打电话的,会不会打扰你?”
  孟行悠心里一软,柔声道:“景宝找我,什么时候都不打扰。”
  “悠崽,我跟你说,医生叔叔说我恢复得很好,元旦过后就可以动第二次手术了,等明年夏天我们就回去啦。”景宝偷偷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补充道,“悠崽,等我和哥哥回去,我们再一起玩拼图好吗?”
  迟砚听出景宝是有意在缓和自己跟孟行悠的关系,十岁的小孩子懂事到这种程度,一时之间,说不上是感动更多,还是心疼更多。
  孟行悠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知道景宝的话外之意,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等景宝回来,我送你一套新的拼图。”
  景宝拍手在床上蹦了两下,满眼期待:“拼图还是悠崽自己画吗?”
  “你想让我画吗?”
  “想,悠崽送的东西,景宝都喜欢。”
  “好。”
  景宝心情好,话也比平时多一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对了悠崽,哥哥上周带四宝去做了绝育,它已经一个星期不理哥哥了,每天都拆家,猫砂猫粮弄得到处都是,还有……”
  不知道为什么,四宝跟迟砚一直犯冲,小猫绝育之后一般都有情绪,四宝的情绪在迟砚面前,更是放大了好几倍。
  孟行悠听景宝说这些事,忍不住笑,时不时还附和两句:“对啊,你哥哥不讨喜,因为他没有景宝可爱。”
  景宝:“我也觉得,哥哥是家里最不可爱的人,连猫都不喜欢哥哥。”
  迟砚:“……”
  罢了。
  你们开心就好。
  医生有叮嘱景宝需要按点休息,聊了快一个小时,景宝哈欠连天,眼睛都要睁不开,才依依不舍跟孟行悠说拜拜,把手机还给了迟砚。
  迟砚没有挂断视频,看景宝睡下后,关了病房的灯,拿着手机悄悄退出来,走到走廊外面,再看屏幕,孟行悠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在书桌前写试卷了。
  这段日子,孟行悠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消瘦,迟砚只能偷偷心疼,见她这不要命学习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劝道:“你别这么拼。”
  孟行悠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做完一道题,抬头看了迟砚一眼,不在意地说:“我这算什么,我一学期没怎么上课,我上午借同学的笔记看,才发现自己落下好多课程啊,别的科目还好,语文英语我捡起来好吃力。”
  迟砚成功抓错重点:“你问谁借的笔记?”
  “江云松啊,他成绩挺好的,总分比我高。”孟行悠说完见迟砚没吱声,以为他没想起来是谁,又补充了一句,“就高一,被你扔了月饼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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