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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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读佛经灭火,很好,他真有想法。
  他道:“瑟瑟好像很失望的样子,难道期待做些别的?”
  瑟瑟只觉自己丢脸丢大发了,脸上火辣辣的,坚决否认:“没有,怎么可能?”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我就放心了。”抱歉地道,“我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委实有心无力。瑟瑟勿要恼我,等回来成亲,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谁要他补偿?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是她想怎么怎么着他似的。瑟瑟牙根发痒:她不恼,只是想咬死他行不行?
  他催道:“快读,不然天都要亮了。”
  瑟瑟气闷。可再恼恨,她亲口答应了他“愿意”,也只有硬着头皮,拿起小册子开始读:“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读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时,特意重重加了语气,瞪了他一眼。
  他眼睛未睁,唇角微弯,十分愉悦的模样。
  经文不长,总共两百多字,很快读完。她声音刚停,他开口道:“再读,多读几遍。”
  瑟瑟恼道:“你有完没完?”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美色惑人,一遍岂足以消泯凡心?”
  瑟瑟:“……”将佛经直接塞进他的脑袋好不好?她只得从头开始重读。读到第三遍时,她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均匀起来,竟是陷入了睡眠。
  瑟瑟的读经声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他面上,不自觉描摹起他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形,以及线条完美的脸部轮廓。她目光微凝,注意到了他眼底淡淡的青影。
  他应该有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吧?百忙中抽空出来见她的,她却还要戳他的肺管子。
  瑟瑟心中愧疚生起,一颗心蓦地软得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大灰狼(得意):怕了吧,以后还敢不敢?
  瑟瑟小兔叽(懵逼):xx都脱了,你就让我做这个?
  自从初七上班,天天阴雨,今天终于见到太阳啦,开心^_^然而从明天起,又是一连十几天的雨!!!
  第71章
  瑟瑟是被抱月叫醒的。
  天已大亮。睁开眼,入目是她内室中熟悉的填漆架子床和白色纱帐。她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连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她问抱月:“什么时辰了?”
  抱月道:“已经辰时了。”
  她心头一惊,一骨碌地爬起来:“服侍我起来。”萧思睿那个混蛋,为什么不叫醒她道个别?他今日大军就要开拨,她再不去就晚了。
  抱月将衣服拿给她,找了一圈,奇道:“二娘子,你的鞋怎么不见了。”
  瑟瑟一愣,脸上烧了起来:那个混蛋拿了她的鞋,居然没还吗?见抱月还在往床底下找,她清咳一声道:“别管那双了,重新拿一双吧。”
  抱月疑惑,那她向来听话,瑟瑟既这么说了,也就重去拿了一双。
  瑟瑟利落地穿衣洗漱完毕,忽然想起:“昨日我换下的衣服里有封信,你看到没有?”
  抱月道:“我帮您收在瓷枕下了。”
  瑟瑟拿开瓷枕,果然看到了那封信好端端地躺在那里。她拿起信,摩挲了下,心中复杂。经历了昨夜,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真心想要娶她做妻子的,所以才会怀着珍重的心意,克制住自己。
  那她呢,她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吗?
  她心中一片混乱,攥紧了手中的信,将床头带锁的匣子拿出,把信锁在了里面,这才去了隔壁主屋。
  萧夫人正在吩咐焦叔去找牙婆。瑟瑟马上要嫁入安国公府,只带抱月一个就不大够了。燕家比不得那些世家豪族,没有家生子儿,只得现买。恰好燕佪升了官,门面也要撑起来,其他地方也一并多添几个人。
  见瑟瑟过来,萧夫人也没有停止和焦叔说话,等话都说完了,才对瑟瑟道:“我今日事多,已经跟你祖母告了假,你自己过去吧。”
  瑟瑟早就习惯了她的做派,规规矩矩地跟她请过安,退出主屋就向松鹤堂跑去。萧夫人抬头看见,在后面叫住她,皱眉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稳重?走路都不会好好走。”
  瑟瑟也不和她争辩,笑眯眯地道:“母亲勿恼,我也没多少日子可以这样啦。”
  一句话说得萧夫人哑住,剩下的说教再也说不出口。
  瑟瑟向她挥挥手:“母亲,我去见祖母了。”轻盈的身姿很快消失在萧夫人的视线中。
  萧夫人不由叹了口气。王妈妈看在眼里,劝说道:“夫人,二娘子生性活泼,您太拘着她,反而和她生分了。”
  萧夫人道:“我何尝不知,可她这个性子,怎么做人媳妇?”
  王妈妈道:“这也是二娘子的福分,一过门就是当家主母,不需要伺候婆婆。乔太夫人身份尊贵,到底是隔了房的,不好管着她。便是姑爷,虽然年龄大了些,可大些才知道疼人,又位高权重,洁身自好。要我说,比您原先想的那位更好,二娘子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萧夫人眉头稍松:“但愿如此。”
  瑟瑟不知她们主仆的这番议论,一口气跑到了松鹤堂。燕晴晴正在帮着桃枝摆箸,见她脸儿红扑扑的跑进来,吓了一跳,向后张望:“有谁在追你不成?”
  瑟瑟拿帕子拭了拭额角的细汗,笑着摇了摇头,问道:“祖母呢?”
  燕晴晴正要回答,周老太君从佛堂中走出,看到瑟瑟,“唉哟”一声:“怎么脸这么红?”伸手要来试她的额头温度。
  瑟瑟抱住她的手臂:“祖母,我没事,就是跑得急了些。”
  周老太君不解:“什么事这么急?”
  瑟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周老太君摇头道:“不成,你母亲定不同意。知道了,又得埋怨我纵着你没规矩了。”
  瑟瑟的脸顿时垮了,杏眼眨啊眨,可怜兮兮地道:“祖母,好祖母,您就答应了我吧。我回来时给您带芸芳斋的云片糕。”
  周老太君笑:“瞧瞧,还会贿赂祖母了。”不接她的口。瑟瑟就绕前绕后,服侍周老太君漱口、净手、喝汤、夹菜。周老太君看得头疼:“还不坐下吃早膳。”瑟瑟笑眯眯:“我不饿,先服侍您吃。”
  周老太君拿她没辙,没好气地道:“给我坐下。”顿了顿,添上后半句,“好好吃完,叫你阿姐陪着你去。你母亲问起,就说你们姐俩为我去云林寺还愿了。”
  瑟瑟眼睛顿时亮了:“多谢祖母。”
  *
  姐妹俩紧赶慢赶到了城门口,发现城门口已有不少人。临安城中,不少百姓自发赶到了这里,为大军壮威送行。
  燕家的驴车到了外围就驶不过去了,姐妹俩戴了帏帽下车,但见前面人越发多,她们两个女儿家也不方便往里挤,只得由抱月和奉剑护着,站在外围,远远看去。
  人群开始激动。招展的旌旗,队列整齐的士兵,以及马上的将官次第过去。蓦地,呼声响亮起来。燕晴晴赶紧推了推瑟瑟:“萧大人来了。”
  瑟瑟向着欢呼声最热烈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招展的中军帅旗,以及帅旗下,高踞于乌云踏雪之上,一身黑甲,宛若天神的英武男子。
  前世的情景蓦地和眼前重叠,那时,她也是这样,在人群中远远看着他。可却又有不同。
  上一世,她四面楚歌,肝肠寸断,站在这里,是送行也是道别;这一世,她亦知前路茫茫,却因他的柔情有勇气继续向前走去。
  马背上,他若有所觉,蓦地向这个方向看过来。她在这一刻掀起帏帽,仰头对他灿烂而笑。
  大军终于全部行过,人群散开。燕晴晴抱了抱瑟瑟:“别担心,他很快就能凯旋。”
  瑟瑟“嗯”了声,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就能回来。
  姐妹俩找到自家的驴车,正要上车,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燕小娘子。”
  瑟瑟回头,见一群仆妇簇拥着一个贵女缓步而来。那贵女十四五岁年纪,肌肤微黑,圆脸大眼,穿着水红色销金刺绣宽袖衣,粉白色遍地金百褶轻罗裙,双罗髻上,一对赤金镶百宝丹凤衔珠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赫然是老熟人顾于晚。
  瑟瑟微微点头:“顾小娘子。”
  “贱人!”顾于晚气势汹汹地冲到瑟瑟面前,蓦地扬起手,恶狠狠地打向她的脸。
  瑟瑟皱眉,退后一步,顾于晚连瑟瑟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半路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燕晴晴跨前一步,挡在瑟瑟面前,抓住了顾于晚的手腕,微一用力。
  顾于晚杀猪般地叫了起来:“贱婢,快放了我,啊啊啊……”跟着她的仆妇全变了颜色,冲上来想要上前解救顾于晚。瑟瑟使了个眼色,抱月和奉剑一左一右,张开手臂一拦,将人全挡在了外围。
  抱月和奉剑的武艺在行家面前虽不够看,对付这些仆妇却已是绰绰有余。
  顾于晚又惊又怒,叫得越发惨烈。燕晴晴不耐烦,冷声道:“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的手腕折了?”
  顾于晚的叫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般,戛然而止,瞪着她目欲喷火。
  瑟瑟笑眯眯地看着她:“顾小娘子,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顾于晚脸色铁青:“你这个贱……唉哟唉哟,疼!”
  燕晴晴手上加力,柳眉倒竖:“好好说话!”
  顾于晚被她这么一喝,又实在疼得受不住,“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你们欺负人。”
  才哭了一声,瑟瑟淡淡提醒她道:“顾小娘子,你哭不打紧,反正我和阿姐都戴着帏帽,别人认不得,丢不了脸。至于有没有人能认得出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前来送大军出征的百姓还未散尽,发现这边的动静,已经有好事者围了上来。
  顾于晚的哭声一下子被她憋住了,脸憋得通红:“你,你……”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几次哭闹都被姐妹两个一文一武堵了回去,再也闹不起来,只愤怒地瞪着瑟瑟:“姓燕的,你做了亏心事,就等着报应吧。”
  这话听着稀奇。瑟瑟讶然:“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顾于晚似乎想嚷,总算看到周围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跺了跺脚,怒道:“你们是死人吗?难道要叫这些贱民看了我的笑话?”
  她那些仆妇原本还在努力突破抱月和奉剑的防线,被她这么一骂,发现不对,灰溜溜地转而去驱赶那些看热闹的人。
  顾于晚憋着一口气,见人赶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屏山苑坠马的事,是你泄漏出去的吧?”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若不是这件事传出去,她名声大损,她堂堂顾太师的嫡孙女,怎么可能只得一个侧妃之位?
  瑟瑟这才知道她不分青红皂白前来找茬的原因,不由好笑:“我为什么要泄漏,对我有好处吗?”
  “好处?”顾于晚出离愤怒,“姓燕的,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就是想谋夺七殿下的正妻之位?”
  瑟瑟越发好笑:“这个正妻之位你稀罕,我可不稀罕。”
  顾于晚压根儿不信:“你还装?只可惜,连老天都看不过你的阴险狡诈,不肯让你如愿。昨儿陛下已经下旨,为七殿下赐婚萧姐姐为正妃了。”
  瑟瑟问道:“萧以娴?”
  顾于晚道:“正是。”
  瑟瑟安心了:这件事和前世一样发生了,说明今生许多事纵使有改变,但大多数事情的走向还是大体不差的。
  顾于晚冷笑道:“你伤不伤心,难不难过?是不是又想害萧姐姐了?”
  瑟瑟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害萧以娴做什么?”
  顾于晚道:“当然是试图谋夺七殿下正妃之位。”
  燕晴晴听不下去了:“喂,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妹妹马上就要嫁人了,她要七殿下正妃之位做什么?”
  顾于晚道:“嫁人算啥……”她忽地反应过来,“什么,她要嫁人了,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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