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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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萧炎腿医治好这件事,除了陆心颜白芷外,整个镇国公府只有陪着萧炎一起复健的陈永知情。
  蒋氏与兰姨,均只知道白芷在为萧炎治腿,却不知道他已经能行走如初。
  因此当萧炎站起来时,两人皆是吃了一惊。
  “你...腿好啦?”蒋氏脱口而出。
  兰姨面上除了震惊,还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但很快,那喜悦一点点散去,面色变得苍白。
  她苦笑着自嘲,“原来国公爷早就怀疑奴婢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能瞒得奴婢滴水不漏!”
  这事最初其实跟怀疑兰姨没有半点关系。
  陆心颜在听白芷说萧炎的伤曾由她父亲白魂医治过,却不知为何半途而废,隐约觉得这里面另有内情。
  于是出于谨慎,以防万一,她跟萧炎提了提,让他尽可能让越少人知道越好。
  “其实国公爷虽然瞒着奴婢,但奴婢心里也能猜到,国公爷的腿,迟早有一天会好的,不过奴婢却没有将此事报与皇上知。”
  若是她真报上去了,萧炎的腿能不能治好还是未知数。
  兰姨痴痴地望着男子如二十多年前挺拔的身姿,“国公爷您知道为什么吗?”
  萧炎道:“多谢你这十几年的照顾。”一副即使知道也不想领情的样子。
  这是连让她喜欢他的资格,都不给她了吗?
  兰姨低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边,将先前准备给萧炎的茶,端起,一饮而尽。
  “这一切都是奴婢心甘情愿的。今日这样的结果,奴婢虽然有些不甘心,可奴婢总算也得到过国公爷您的人,奴婢死而无憾!”
  她眸光似有若无的地朝蒋氏望过去,挑衅的一撩头发,一副非要在两人中间挑拨离间的模样。
  蒋氏死死掐着手心,兰姨与萧炎的事情,确实是她与萧炎痛苦的开始。
  突然,她瞪大眼,眼里露出恐惧的神情。
  只见兰姨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里,突然流出黑红色的血,衬着她微笑的脸庞,格外阴森恐怖。
  “奴婢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本想和国公爷您一起共赴黄泉,如今奴婢只好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奴婢等着国公爷。”
  “祝你们今生,永世不得这安宁。”她恶毒的诅咒,随即又微微一笑。
  “国公爷,来生再见。”
  七窍流血的模样实在太瘆人,萧逸宸将陆心颜搂到怀里,示意她不要看。
  陆心颜看了一眼后便闭上了眼,怕吓着肚中的宝宝。
  蒋氏吓得脸色发白,萧炎走过去挡在她面前,沉声吩咐,“来人,将这里清理干净。”
  陈永带着两个小厮进来,将兰姨的尸体抬走了。
  站在蒋氏身后的盛嬷嬷白着脸开口,“国公爷,少爷,少夫人,奴婢扶夫人回去休息。”
  萧炎挥挥手,“去吧。”
  盛嬷嬷扶着蒋氏正要离开,突听一声轻喝,“慢着。”
  “珠珠还有什么事吗?”萧炎问。
  “阿爹,我还有些不明之处。”
  萧炎道:“有疑问我们再商量,要不让你母亲...”
  “阿爹,”陆心颜打断道:“皇上的内应是兰姨,那兰姨呢?镇国公府里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情,靠兰姨一个人能做到吗?”
  盛嬷嬷面色突然惨白。
  “珠珠的意思是...”
  萧逸宸道:“阿爹,珠珠的意思是,咱们府里还有内奸,而且是一个很熟悉咱们的人。”
  陆心颜点点头,“没错。萧世子中毒、鸡汤里下药、柳表弟院子里藏考卷,这绝不是普通的丫鬟或下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人,必是阿爹或母亲,信任之人!”
  陆心颜的眼光,望向脸色变得很难看的盛嬷嬷。
  盛嬷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夫人看着奴婢做什么?”
  陆心颜微笑道:“因为我猜来猜去,除了盛嬷嬷您,我实在猜不到还有谁。”
  盛嬷嬷腰杆挺直,音量不自觉拔高,“少夫人,您...你不要随便冤枉奴婢!奴婢是夫人的奶娘,对夫人忠心耿耿!您要是怀疑奴婢,请您拿出证据来!”
  蒋氏疑惑道:“你是不是弄错了?盛嬷嬷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兰姨死了,死无对证,我确实拿不出有利的证据。”陆心颜道:“不过,我有个证明的方法。”
  “什么方法?”
  “母亲不是一直说不知道五石散是什么,没有食用过吗?”
  陆心颜看着盛嬷嬷脸上最后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字一字道:“母亲的吃食由盛嬷嬷负责,只要让白芷去您院里找找,看看那五石散到底从何而来。倘若那五石散与盛嬷嬷无关,说明是我冤枉了她,否则...”
  蒋氏突然想起她吃了好久的,据说是对身体好的碧玉膏,“盛嬷嬷,我之前吩咐你去验验那碧玉膏,结果呢?”
  她之前还催过几回,盛嬷嬷一会说对方还没验出来,一会说那人回乡下了,总之就是不清楚那碧玉膏里面到底有没有五石散。
  蒋氏初初不以为意,后来时间一长便将这事忘了,现在陆心颜又提起五石散,方才想起这事。
  四双眼睛齐齐射向盛嬷嬷,盛嬷嬷毕竟见过的大世面不多,双腿一颤,跪在地上,“夫人...”
  这样的行为已经充份验证了盛嬷嬷的作贼心虚。
  蒋氏悲痛地闭上眼,“盛嬷嬷,你为何如此,我对你不好吗?”
  盛嬷嬷啪地甩了自己一耳光,“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受不住诱惑,想着国公爷早晚要纳妾,纳谁都是纳,所以帮助阿兰在他的酒里下了药...后来的一切奴婢都是逼不得己的,阿兰抓住奴婢的把柄,威胁奴婢若是不帮她,她就将这一切告诉夫人您!夫人您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是知道后肯定不会原谅奴婢,奴婢只好一错再错...”
  “居然是你这个贱妇在酒里下药害我!!”萧炎愤怒无比。
  他心里有蒋氏,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所以当他对兰姨做出那种事后,心里不只有对蒋氏的愧疚,亦有对自己的愤怒!愤怒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关键时刻,根本把持不住自己!
  “奴婢...奴婢都是被逼的!国公爷,夫人,求您原谅奴婢...呜呜...”
  蒋氏颤声问:“那我在娘家喝醉酒与柳表哥...”
  盛嬷嬷不敢隐瞒,痛哭着承认了,“也是奴婢...下的药...”
  “啪!”
  蒋氏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她赤红着双眼,“这一巴掌是替我...替我讨回公道!”
  “来人!将这个贱妇拉下去!”萧炎勃然大怒。
  “不用了!”蒋氏拦住,转身再也不看盛嬷嬷一眼,“她奶我一场,算半母,将她赶走留她一命,我仁至义尽!”
  “不要啊,夫人,求求你不要,奴婢这么大年纪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啊!夫人,求求你!”
  盛嬷嬷哭着要爬过去求蒋氏,被萧炎拦住,而蒋氏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院。
  陈永走进来,盛嬷嬷想起悲惨的未来,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晚上的时候,宫中传来消息,隆德帝病重昏迷,太后查明三皇子武昇是被燕妃陷害,下令释放。并令他与武瑞,在隆德帝昏迷期间共理朝政,同时即刻查明科举作弊案。长安公主武蓁生辰宴推后两日,于九月二十八日举行。
  武蓁已经十七,隆德帝病重,还依然为她举行生辰宴,看来这次为她挑选驸马一事,是板上钉钉了。
  陆心颜想起武瑞说太后身子越来越差,看来太后是担心自己活不到明年这个时候,所以才急着为武蓁定下驸马。
  ——
  风波过后,总会让人觉得格外平静安心。
  镇国公府所有人在高度紧张后突然放松下来,人人都疲惫不已,因此在这一晚,都睡得格外沉。
  按照惯例,风波刚平时,有点眼力见的,知道风波过后很多事情要忙,都不会选择在第二天上门慰问。
  门房原本以为今天能睡个安稳的好觉,结果天刚亮,就听到外面响起“蓬蓬蓬”地捶门声,硬是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谁呀?”门房极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不怪他脾气大,任谁几天几夜没睡个安稳觉,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而被人搅和了时,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发火。
  “开门!”门外传来极有威严的声音,一听就极为不好惹,门房一个激灵醒过来。
  身为门房,这点机灵劲还是要有的。
  他连衣裳都没穿好,连忙起身将门打开一条缝,想看看是何方大神。
  一看之下,呆住了。
  “龙...龙...龙爷!?”
  门房没想到,敲门的人居然是龙天行。
  “打开。”
  “是是是。”
  大门完全打开后,门房更是傻眼了。
  镇国公府门前,摆了齐溜溜一排排的大红雕花描金的箱子,一眼望去,似是望不到尽头。
  光看那箱子就觉贵气得很,那里面装着的东西,想必更加贵重。
  门房打了个哆嗦,“龙爷,您这是...”
  这时龙天行身后突然冒出一张涂着大红胭脂、胖呼呼的妇人的笑脸。
  “哎哟,小哥,我是王媒婆,咱们龙爷是来府上提亲的,麻烦您通传一声!”
  提亲?门房脚下一滑,大清早天刚亮上门提亲?向谁提亲?这府里只有一位表小姐,难不成...
  “悦心院的梳云姑娘。”龙天行似看穿他心里所想,说道。
  啥?不是表小姐,是个丫鬟?
  娶个丫鬟比娶公主还要夸张,这叫别人怎么活?
  不对,现在只是提亲,还不是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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