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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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空?”谢知看着秦纮,“不是这两天彭城王就要来了吗?”
  秦纮刚想说有大人,随即想到大人是偷偷回来的,不能光明正的出门,他垂着头说:“那你等我几天?”
  谢知看着他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轻摸他额头:“等我们会京城的时候,有很多踏青的机会。”
  谢知掌心温软,秦纮忍不住用脑袋顶了顶,想要更大面积的接触阿菀的掌心,谢知被他举动逗得先是失笑,后来忍不住用帕子捂脸大笑,天啊!五哥怎么这么可爱!
  秦纮看到阿菀这么开心,不由微笑,他犯傻又如何?只要阿菀开心就好。
  谢知笑了一会,见五哥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她脸微红,想偏过头,可五哥的目光过分炙热,让谢知避也避不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半天,谢知才回神对秦纮说:“王贵人和崔太皇太后都是城府深得人,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亲自出手,我得找个朋友来配合我的。”这话谢知本来是不准备对五哥说的,她想跟阿娘说的,但是现在的气氛让她不由自主的说出来。
  秦纮问:“谁?”
  “林夫人。”
  “她?她是你朋友?她愿意配合你?”秦纮自然听过林季华的大名,玉色媛姿,当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我们是君子之交,如果我遇到小困难,她肯定乐意帮我一把,但若是要连累她的事,她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手。”谢知说,“她是个尽量想做好人的人。”
  秦纮有些不明白谢知的话:“什么意思?”
  谢知解释说:“林夫人本性善良,只是到了宫里,又怎么容得下太善良的人?加上她还有孩子要照顾,所以这些年她渐渐跟以前不一样,但她还是一个好人,只是有时候维护自己和儿子的手段变得稍微激烈些。”
  秦纮微微颔首,阿菀的意思就是林夫人是她的朋友,“她怎么愿意帮你?”这件事不是要得罪太皇太后吗?
  谢知一笑:“双赢啊,帮我就是帮她,我不要她对我落井下石,我要她帮我说话,她有三皇子傍身,太皇太后不会对她如何。等拓跋曜回来,她就熬出头了。”林季华跟王贵人是后宫中最受陛下宠爱的两人,林季华份位还比王贵人高,怎么甘心被王贵人压在下面?
  秦纮斟酌的问:“既然林夫人跟你私交不错,为何不是她管理宫务?”他觉得既然陛下私心偏爱阿菀,为何不让林夫人管理宫务,这样阿菀不是能少受多少委屈。
  “因为她手段不及王贵人,很多事王贵人拉的下脸面,她拉不下脸面,且她没有王贵人的狠。一次宫里太皇太后病重,后宫嫔妃尽去太皇太后宫中侍疾,别人都是依礼行事,大部分事务都是让宫女做的。唯独王贵人是不眠不休的照顾太皇太后一个月,事事亲躬,甚至还一步三叩首的从山底跪倒山顶,求菩萨保佑太皇太后身体安康,甚至说出愿意减寿十年的话。”
  谢知笑着说:“不然太皇太后怎么一口一个好孙媳妇夸她,王贵人是太皇太后扶植的。”王贵人只是贵人,哪怕她生了三个孩子都没资格被太皇太后夸好孙媳。太皇太后是觉得她有能力跟自己比,所以才如此扶植她。如果王贵人不是靠踩着自己上位,她还是挺欣赏王贵人的,她们两人某种方面来说是同类,就像当年拓跋曜吃素,谢知就认真陪拓跋曜吃了三年纯素,连家中都不沾肉。
  “陛下是被她蒙蔽了?”秦纮嗤之以鼻,拓跋曜还是真是色迷心窍,这种小手段都看不透。
  谢知摇头:“也不算,陛下跟我说过,此人城府颇深,只可远观,不可交往,让我离她远一点。”
  秦纮略一思忖,“他这是想通过压制王贵人份位,为你将来所用?他早早册封王贵人两位皇子为亲王,是断了王贵人所有后路?”将心比心,秦纮站在拓跋曜的位置上,说不定也会这么做。
  谢知说:“你们果然心意相通。”拓跋曜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还说王贵人处事能力强,将来自己入宫,要是先管后宫就让她辅佐,要是不想管就继续让她管。这种槽点满满的话,谢知完全不想有任何评价。
  秦纮忙替自己辩解:“我只是善体上意。”他坚决不承认自己跟拓跋曜心意相通。
  谢知哼了一声,“你们只把人当棋子,觉得想让人怎么走就怎么走,殊不知就算棋子也会反抗的。”
  “阿菀说得对,陛下这样做不好。”秦纮附和。
  谢知一笑:“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反正以后都跟我无关。”她终于要解脱了。
  秦纮听着这话心花怒放,阿菀说以后这些都跟她无关了!她放下宫里的一切!他就知道阿菀才不会耽搁旧情,拓跋曜又不像萧皇那么情深义重,哪有让人放不下的地方?当然作为一个孝子,秦纮是不会当着父亲面说这话的。
  第126章 秦宗言的改观
  秦宗言让秦纮和谢知没了最后一层隔阂, 虽然两人还没正式定亲,但比之前亲近多了,秦纮也敢牵牵谢知小手。时下礼教本就没后世那么严格, 魏国比梁国更放开, 两人偶尔亲昵的互动, 让谢兰因乐见其成,对两人的相处睁眼闭眼。
  秦宗言更不会管儿子, 儿子喜欢他还能怎么样?他现在还是隐蔽人口, 不好外出, 大部分事务都有秦纮来处理。就是秦五叔、秦六郎都不知道秦宗言已经回来。秦宗言在家待了两天, 发现都没见过秦绍, 他召来儿子问:“秦绍去哪了?”秦绍不是早回来了吗?怎么这几天都没看到?
  秦纮说:“我让他去巡视边境。”他说他回来是找母亲和阿菀的,可她们两人哪里需要他来?秦纮让他先去清扫高句丽余部,再去巡视边境。这本是秦纮的责任,他再忙都会抽出空来巡视边境。可是自己娶了阿菀, 肯定要离开怀荒,他要在自己离开前,把自己手头的事务分给庶兄弟, 不然父亲一个人忙不过来。秦绍是诸兄弟中武力值最高的,父亲又不太见待他,让他巡视边境最好。
  秦宗言看着儿子半晌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秦纮看着父亲,年过四旬的秦宗言并未显露老态, 依然器宇轩昂, 可秦纮明白自己的任性打断了父亲大部分计划, 至少他欠父亲一个继承人,所以秦纮现在就有意识的培养庶出的兄弟,希望他们中能有一个能接替自己的位置。
  秦宗言说:“他们帮忙即可,你跟阿菀早点跟我生个孙子才是正经。”人都会偏心,秦纮是他倾心培养多年的嫡子,就算儿子可能无法接替自己的位置,他想到的也是传给孙子而不是庶子,不过儿子的孝心他还是欣然笑纳的。
  秦纮没说话,生男生女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且就算他们有孩子,他也舍不得送来给爹娘养,那是他跟阿菀的心肝宝贝,秦纮都已经决定他跟阿菀最多生一个孩子,他不想让阿菀多生,生孩子太危险。
  秦宗言还指望儿子生了孙子给他教养,却不想他那个不孝子压根就没想把孩子送来。
  内院里谢兰因也在跟女儿打点行装,上回她就没想入京,也就没给家人准备礼物,这一次她们入京不仅要见客,还要给女儿定亲,谢兰因不想在门面上委屈女儿,让秦宗言和秦纮开了他们的私库,给精挑细选的给女儿拣聘礼和嫁妆,这聘礼和嫁妆都出自一家,也是少见。
  谢知看到这些礼物脑袋都大了,找机会就要溜走,被谢兰因一把抓住,恨恨的掐着女儿说:“这是你婚礼!”
  “阿娘你做主就可。”就谢知看来,办什么婚礼,亲朋好友各处送点礼,告诉他们结婚就好,搞什么婚礼?劳民伤财。当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要结婚都不可能如此,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谢兰因说:“我都想过了,我们不在京城举办婚礼,回怀荒举办婚礼,你从武川发嫁。”明面上谢知是谢灏的女儿,由父亲家中发嫁也是天经地义的,就是委屈女儿不能风风光光的从京城发嫁。
  谢知满不在乎的说:“这算什么委屈?你跟阿耶还能委屈我?”
  谢兰因笑着叹气,她的宝贝最大优点就是想得开,想到京城的事,她问谢知:“你真要扶林夫人上位?你不怕最后帮了一条蛇?”
  谢知淡淡一笑:“蛇能反噬农夫是因为它有毒牙,可林夫人她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反噬?”谢知心情有些复杂的对阿娘说:“她是拓跋曜专门给我准备的。”林季华比王贵人先入宫,又比王贵人先生下三皇子,为何太皇太后不拉拢林季华,只拉拢王贵人?就因为林季华她没根底。林家说得好听是没落世家,实际就是个破落户,家里穷的就只剩下装点门面的几箱子书。
  林季华家里六代单传,林季华的小弟弟今年才八岁,身子骨也不是太壮实,这样的人家连五服内的亲戚都没有,哪来扶植的价值?所以崔太皇太后从来没考虑过林季华。而谢知心里则明白,林季华生的三皇子是拓跋曜给自己准备养子,他就想自己入宫后抚养这个孩子。
  林季华娘家不显,想要在后宫站稳只有依附谢知,而三皇子由谢知抚养,养母也是母,尤其是拓跋曜对她保证过,她将来肯定是皇后,她更是三皇子的嫡母,三皇子为了自己,会尊敬谢知,承谢家一份香火情。按照林家目前的情况,三皇子将来登基,也只会对林家平平,反而会更亲近谢家,就像拓跋曜也更扶持独孤家而不是李家,同时谢家又不是他真正的母族,必要时他也没有需要估计的亲情。
  谢兰因听女儿这么说,讥笑道,“他真是煞费苦心,既然这么防备谢家,为何还让你入宫?”不让女儿生孩子,也不让谢家女生孩子,不就是怕将来谢家是第二个崔家吗?这种步步算计的手段也难为他煞费苦心了。
  谢知叹气,“也不能怪他,他被那位弄怕了,而且就算他召谢家女儿入宫,那位也不可能让她们生孩子。等那位离开还不知要多久,他怎么可能会等我这么久?他嘴上说自己长命百岁,到底怕走他先辈老路,他不可能立幼童为太子。”
  朝堂上因为拓跋曜的亲政,不说能完全违背太皇太后,但也不至于事事都要听太皇太后的,可內宫太皇太后经营了一辈子,拓跋曜再是皇帝,也没法子把手插太长。不说谢知不想入宫,就算她想入宫,在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谢知也不敢生孩子的。
  生孩子本来就是走鬼门关,宫里还有这么一尊大佛,谢知哪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熬到太皇太后没有反抗能力,还不知道要多久,拓跋曜怎么可能把希望放在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出生的孩子身上?培养他现有的孩子是最明智的打算。这些道理谢知都懂,她也承认拓跋曜为自己也是苦心积虑考虑了,可她还是不能接受。
  谢兰因不解的问:“当初李老妪是防我防的死紧,你父亲也只是名义上亲政,并非真正亲政,所以我找不到下手机会。我看崔氏对拓跋曜并非如此,他到底为什么才能忍崔氏至此?崔氏对他也不一般?我怎么觉得她很多时候对拓跋曜比对崔家还好?”别说祖孙情深,又不是亲祖母,就算是亲祖孙该下手也会下手,李老妪也是阿兄的亲祖母,若不是没机会,她跟阿兄都会毫不犹豫的弄死李老妪。
  谢知瞅了谢兰因一眼,“您说还能因为什么?祖孙关系不能如此亲近,还有什么关系能如此?”
  谢兰因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了一个可能,“你说他们是——”
  谢知微微颔首,“天和帝不说直接死在她手里,也是间接死在她手里,要不是有这一层关系,她怎么敢如此?”
  “你说谁告诉拓跋曜这件事的?”谢兰因问,以拓跋曜的多疑,肯定不会是崔氏说的,她说了他也不会信。
  谢知说:“这件事我也困惑许久,后来我猜很有可能是天和帝临终前告诉他的。”理由就是天和帝驾崩那段时间,拓跋曜的情绪很不稳定,现在谢知回想起来,他应该不仅仅是悲伤父亲的死,他隐秘而禁忌的身世才是他情绪不稳定的最主要原因。想到他当年才八岁,就能将自己情绪控制至此,谢知不禁感慨,拓跋曜真是天生的皇帝。
  谢兰因张口结舌:“你说谁?天和帝?”她差点问谢知,这位是不是脑子不好?临终前告诉儿子这种事?
  谢知说:“我见过天和帝次数不多,不大清楚他的脾气,但是大父曾多次说过他脑子不好,我想他大约真是脑子不好。”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是带到棺材里去的,就他会选择告诉儿子。
  谢兰因沉默半晌叹道:“这么蠢的人,居然还能太太平平当皇帝。”人生真不公平,要是阿兄是天和帝这样的情况,他们何至于此?
  谢知无言的安慰阿娘,谢兰因对女儿笑道:“来,我们准备你的嫁妆。”
  谢知兴趣缺缺的说:“就是搬来搬去,您觉得哪个好就行。”
  谢兰因轻敲女儿的头,终于大发慈悲的说:“去吧!”
  谢知得了阿娘的特赦,大喜的换好衣服外城西走去。怀荒说是镇,其实是个颇大的城池,只是因为魏国要设立六镇,才取名为镇。谢知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伤兵营,建造通铺、烧连火坑这些都好解决,最让谢知犹豫的是伤兵营的污水处理。这座伤兵营将来可能会成为医院,医院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垃圾处理。
  带血的衣服、棉花可以烧掉,可污水怎么办?就这么倒入地下会引起污染的,谢知本来想把伤兵营开在最荒僻处,但是想到伤兵营将来救助战时伤员,如果离城门太远,很多伤员就不能得到及时救助,跟她建立伤兵营的最初目的不符合。
  谢知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她可以弄个人造湿地来过滤污水,湿地既可以美化环境,又可以净化水源,一举多得,就是人造湿地造价有点高,可谢知觉得这些投入还是值得的,有了湿地,就有干净的水源。怀荒不缺水,可也没有江南那么多水,他们要种占城稻肯定要水,多弄几个蓄水池,还能多点水灌溉水稻。
  不过人造湿地造价昂贵,就算秦纮再三保证她想造什么都行,谢知也不敢随便动手。她戴上面具、蒙上面纱,又开始逛怀荒镇,这一次她不仅将怀荒镇逛了一遍,把镇外也逛了一遍。怀荒镇地处边疆,到处都是空地,出门几乎都找不到路,众人出行基本都靠牲口,光靠人力,可能几天都见不到人烟。四处都是荒地,要不就是茂密的草原。
  谢知这一次逛的很慢,每到一处地方都驾着画架将附近的环境都画出来,然后回去以后她就照着画册的内容绘制平面图。因为没有现代工具辅佐,谢知的绘图进展很慢,但她也不急,改造城池也非一夕之功,她贸然动手才容易出差错。
  就在谢知慢慢绘制着怀荒镇平面图时,彭城王终于率领羽林军赶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谢洵和王瓒,王瓒一路心急如焚,直到看到平安无事的赫连凤容和谢知,他才彻底放松下来。谢知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瓒果然对凤容有心思。
  凤容虽然看着对王瓒不冷不热,既不过分热络,但也没有拒绝的关怀,可谢知跟凤容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不了解她的脾气?她要真不喜欢王瓒,早把他赶走了,她不拒绝王瓒关心,就是对他不反感,但是还没彻底接受。谢知不觉得自己是凤容闺蜜,就可以插手她感情,反正她跟王瓒也不急着结婚,可以慢慢磨合。
  谢洵心知侄女是借此机会死遁,见侄女没有走成功,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十分焦急,陛下虽还在梁国,可最多半年时间他也要回来了,届时阿菀就不得不入宫了,谢洵一点都不想侄女入宫。拓跋曜哪里配得上阿菀?
  彭城王见谢知平安无事,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他这一路都提心吊胆,生怕她有什么不测。或许很多人都觉得陛下对谢知只是宠,对她就跟寻常宠妃没太大区别,可彭城王从小陪陛下长大,怎么会不知道谢知在陛下心目中特殊地位。至少除了太皇太后,只有谢知才可以改变陛下的决定。
  也幸好谢知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后宫,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不让陛下迁怒后妃和宫人,不然整个朝堂都可能因为她而掀起腥风血雨。彭城王也跟太皇太后一样,私心是反对谢知入宫的,他对谢知到没意见,对于她宣扬自己瑶姬弟子的行为,彭城王也觉得她是心慌,想要巩固自己名声。
  可彭城王是对谢简有意见,他觉得此人权利欲望过重,一旦谢知入宫,以她对陛下的影响力,将来一定会是皇后。拓跋家的皇帝从来没有皇后长寿,一旦陛下有不测,谢知或许不会成为第二个太皇太后,但谢简绝对可以凭借太后的全是兴风作浪。
  谢知迟迟不入宫,也有彭城王暗中对拓跋曜潜移默化的影响,作为拓跋曜最信任的兄弟,他对拓跋曜的影响力仅次于谢知,甚至在很多事上,拓跋曜不会找谢知商量,却会跟彭城王商量。对于彭城王的举动,谢知却心知肚明,但这一次谢知没准备拉彭城王入局。一是彭城王跟谢家是姻亲,他妹妹嫁的是她二哥,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第二彭城王是位高权重的亲王,并非只有一个身份的华阴和王贵人。
  退一万步说,哪怕华阴和王贵人死了,也无伤大局。可彭城王一旦有了意外,有可能朝堂都有大震动。谢知跟拓跋曜青梅竹马多年,他是有各种一言难尽的地方,可他到底疼爱呵护自己那么多年,她这些年日子能过的那么舒服,全仰仗拓跋曜的庇护,谢知对他没了爱情也有亲情,谢知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他朝堂不稳。
  拓跋曜少主登基,刚亲政不过几年,最要紧的就是一个稳字,只有稳才能让他平安渡过他跟太皇太后这段权利交替期。而且彭城王除了暗中阻挠自己不入宫外,别的时候对自己都很恭敬,他很多时候都以臣下的身份对待自己。当然这态度是为了拓跋曜,但他不让自己入宫也是帮了自己,所以谢知对他没太多恶感,当然也不可能有好感。
  彭城王还给谢知带来了她两个嫂子给她的礼物,谢知笑着让丫鬟收下,客气的陪彭城王喝过一盏茶才离开。她本就是没出阁的小娘子,没有陪男客的道理。彭城王在怀荒只住了一夜就离开,他急着去收匹娄氏的军权。对此秦家自然是万分不舍,秦纮留了彭城王三次,又足足送了他百余里路,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才转身折回。
  谢知则继续全身心的投入到怀荒镇的测绘改建中,同时还让秦纮派兵去找沙棘和沙枣,把它们都移栽过来。上回谢知为了移栽沙棘,害死一队侍卫,她都心理阴影了,这次要求的大家成群结队的出门,起码要有一百人,她只有五百个侍卫,分五队人能找多少地方?还是秦纮出动了秦家亲卫,将附近所有的地方都清扫一遍,才找到了谢知要的这两种作物。
  凤容那部落的牧民栽种这两种作物都有经验了,等侍卫们一带回来,他们就快速的在规定的场所种植。这些树苗都是种苗,将来还要移栽在各种地方。这两种作物秦纮都见过,甚至还吃过,沙枣不好吃,可好歹能填饱肚子,但沙棘只是鲜果,还是极酸的鲜果,秦纮不明白这种果树有什么用?
  谢知种沙棘大部分还是为了绿化环境,这附近空地太多,这里的居民大部分是牧民,没有耕种的习惯,附近只有一大片被秦家军开辟的屯田。这么大的地方,全部用来垦荒种地也不现实,没有那么多人。但不种地可以种树,一可以防风固沙,当炭薪林用;二来也能起到一点微弱的防御作用,防不住步兵,还能阻挠骑兵。
  当然沙棘林不能种的太近,太近就影响巡城守卫的视线,谢知规划时候将沙棘种在远处,近处的场地被她划分成一块块的用来种植苜蓿。苜蓿是多年生牧草,种一次起码也能用上两三年,多则四五年、七八年都有,这里人都养牲口,苜蓿和沙棘都可以用来喂养牲口的。
  谢知给秦纮看着她绘制了一小半的怀荒平面图,跟秦纮说着她对怀荒将来的规划,她想在城里种沙枣和栗子树,这两种树的果实都是可以填饱肚子,她记得中世纪很多农民的淀粉来源就是栗子。
  她还建议秦纮在城里多造几个污物处理池,这是事关民生的大事,只是这些都要钱,而且想要造好,造价绝对不斐。谢知再一次惋惜自己不会造水泥,不然这些造价肯定能价低不少。她觉得继父应该不会答应一次投入那么多,毕竟这些事短期之内无法看到回报的。但她还是认真将的自己提议都写上,能改善好一处就是一处。
  谢知喜欢造小庄子,是源于她对种田游戏的热爱,她最爱的种田游戏不是企鹅农场而是龙之崛起和星露谷物语,因为这两个游戏有很多空地可以让她规划建造,让她百玩不厌。
  她外公看孙女实在喜欢这种游戏,还特地让孙女去打理他承包的山林。时下有很多公司会在农村承包土地山林,种植有机作物给员工发福利。她没管理过公司,但凭着她对种田游戏的热爱,生生啃了好多生态建设的书,又请专业人士帮她出谋划策,雄心壮志的想建个小而精的生态农家乐。可惜还没建完她就穿越了……
  所以谢知到古代后才那么心心念念要建小庄子,这都快成她的执念了。以前在京城,她很多手脚都放不开,到了怀荒,反正她真实个性都暴露的差不多了,谢知懒得遮掩,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诉秦纮。
  秦纮知道阿菀喜欢经营小庄子,也知道她有很多奇思妙想,可是当他看到谢知写的怀荒镇计划时他还是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所看到的。阿菀总说建小庄子是她最喜欢玩的游戏,她这真是玩游戏吗?这分明是一本内容涉及方方面面城池修建计划疏议!
  她甚至还提出了墙贵低、门贵多、若无反击,势难坚守的话。秦纮敢保证,就是谢太傅都不可能写出这一份疏奏来。如果真按照阿菀说的去建造,不说建造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大城池,但是起码被军队围困给一年半载,城里都不愁饮水和食物。
  秦纮将谢知写的计划书给秦宗言看,秦宗言回房匪夷所思的问妻子:“岳父到底教了阿菀什么?他准备让阿菀将来入朝当官吗?”
  第127章 想要移走的玉竹(一)
  秦宗言答应这门亲事, 是因为阿菀是阿镜的女儿,而蠢儿子又一心痴恋她,他也算是不得已才答应的。后来跟谢知谈过后, 他又觉得这丫头心眼有点多, 一点都不像兰因,难道像萧赜?秦宗言很担心自己蠢儿子将来被儿媳妇拿捏的死死的。
  可这几天他在甲一的引导下, 看到谢知侍卫们的训练方式时, 他就对谢知改观。谢知是按照自己军训时受的训练来训练自己侍卫。她当年军训是住到军营, 跟军人能一起训练的, 所以也知道点军人的基本训练, 这种训练可以培养军人的服从性和默契。
  秦宗言看了一会, 就发现这种训练方式的好处, 厚着脸皮让甲一去教导自己亲卫,连谢知给侍卫编写的扫盲小册子都厚脸皮拿走一份。他跟秦纮一样, 并没有猜到这种训练之法是谢知给甲一的,还以为是梁国皇室训练之法。
  父子两人想到一处去了,有这样的精兵,萧赜何至于走上绝路?莫说秦氏父子困惑,便是谢兰因都惋惜过,当年要是有这么一队亲卫,他们跟伪帝孰胜孰负还两说,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等赫连凤容说出原油和猛火油柜的运用之法时, 秦宗言更是欣喜若狂, 哪怕谢知说的猛火油柜她不会造他也没在意, 她能把武器建造原理说出来,他就能让秦家的工匠琢磨出来。
  以前秦宗言也想过御敌时火攻,但因为没有原油,他们的火攻都用油脂,造价昂贵又没有原油那么方便,御敌效果并不理想,秦宗言在一听原油和猛火油柜作用时,他就立刻想到这是攻城也是守城的利器。
  秦家是武将世家,他们最稀罕的就是武器和粮食。武器可以杀敌、粮食可以养兵,而谢知却可以两者兼顾,秦宗言怎么能不喜欢?当然让秦宗言彻底对谢知改观,还是秦纮送来的这份计划书。谢知的计划书写的很潦草,大部分都是泛泛而谈,毕竟这只是一份初步计划书,很多观点都只是她想当然,她还要慢慢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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