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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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看着一叹,就劝慰道:“皇阿玛还当擅自保重自己才是。”这边话音才落,外面李德全都禀报,众位皇子陆陆续续都来了。可再多的人守着,能有什么用呢?
  兄弟几人只得等到太医给十八将药喂了下去,这才转身出来。
  过了两天,听说人清醒了。四爷还专门又去看了一次。见小十八瘦瘦小小的,吃着宫人喂的粥。他叮嘱了两句,又见小十八因为他的到来,有些不自在,就没停留,转身出去了。
  谁知道半夜的时候,苏培盛在外面将四爷叫醒,“……十八阿哥殁了。”
  四爷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今儿还醒来吃粥呢。
  苏培盛进来,伺候四爷起来。才低声道:“要不要叫两个阿哥起来?”
  十八年纪小,但也是叔叔。自是应该叫的。
  “叫!”四爷道,“叫他们穿暖和些。身边伺候的人挑妥当的。”如今在外面,乱的很。
  等四爷到的时候,刚好看见太医院的一个太医被压了下去,只怕是活不成了。
  “……痘症!你们竟然事先看不出来。”里面传来皇上暴怒的声音。
  有些人出痘,先见了痘,才发热的。有些人发了热,也未必就见痘。这样的病症,一般是治不好的。黄升当时就心里有了这样的担心,如今,果不其然。
  四爷进了里面,发现差不多的兄弟都来了。孩子长不成的事,谁家没遇到过。四爷自己不也夭折了两女一子吗。连弘晖和弘昀,还不是一样,差一点救不过来。
  皇上自己,夭折的孩子就更多了。不说年幼的,就是成年的公主,都折了好几个了。如今他年纪大了,倒也更受不了这个了。
  谁都没有说话。这滋味大家都懂。
  弘晖和弘昀穿着素服,给没见过几次的十八叔上了香,就在一边守着。十五和十六两位叔叔都哭的快不省人事了。
  十六拽着十五的手,“回去,怎么跟额娘交代?”
  出来一趟,把最小的弟弟给弄没了。
  弘昀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多可怜啊。
  随后的日子,就有些压抑。但皇上依旧好似还没有要回京的意思。只派了十五十六十七三位阿哥,带着十八的棺椁,回京城了。本来四爷也打算趁机叫弘晖和弘昀跟着回去,但想想,还是算了。在这里还有自己照看,到了路上,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再出什么事情就晚了。
  将孩子安置好,正准备去御前,就收到消息,说是皇上又大骂太子没有仁爱之心,十八阿哥不幸夭亡,竟然不前去看望,甚至都没有动问一句。实在是凉薄。
  四爷心里一叹,替太子委屈的慌。太子现在连自由都没有,没有皇上的宣召,连帐篷都不出。怎么看望十八。
  要站在太子的位置上,大概也会觉得皇上假惺惺。成年的儿子都快被他给逼疯了。才相处了三五天的儿子,又能怎么伤心呢?
  难道太子又做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四爷心里忍不住猜测。
  这边还没想出个眉目出来,京城了传来消息,纳兰明珠死了。
  这可真是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毕竟是几十年的权臣了,礼部也不敢马虎,折子递到御前,想看看,圣上还有没有恩典?谁知道皇上看完就算了,别说恩典,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直郡王坐在帐篷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早些年,这位堂舅舅也是给自己出过不少力。直到自己慢慢的意识到,人家这力也不是白出的。他一步一步的让自己知道了权力的滋味,知道什么是野心。等自己真正懂得这些的时候,回过头来,才发现,另一端,自己的阿玛,也是这一切的推手。什么大千岁,什么直郡王。什么权势滔天。都不过是君臣的一场博弈。而自己就是两人的棋子。
  他那时候,常想起一个故事。说是一家人家丢了孩子,被另一家没孩子的偷去了。孩子的亲娘发现了,想要回孩子,对方却执意说孩子是他们亲生的,不是偷来的。争执不下,两家闹到了公堂。官老爷将孩子放在中间,谁将孩子扯到自己怀里,孩子就是谁的。亲娘舍不得下手,才赢回了自己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就如同两方争抢撕扯的孩子。可不同的是,他的亲阿玛,却从来没有疼过。
  深秋的草原,夜里极冷。帐篷里的篝火烧的红火,弘晖窝在羊皮褥子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又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傅弛这次跟着他出来了,就坐在火堆边上烤火,小德子提着茶壶进来,哈哈手,道:“主子爷,外面飘雪了。”
  弘晖楞了一下,道:“得亏出来都带着冬天的衣服呢。”
  他想起额娘边收拾衣服边嘟囔什么‘胡天八月即飞雪’,心里就忍不住想笑。大清,很少有人敢提什么‘胡人’。四爷穿着大斗篷,从外面进来。弘晖就要起来,被四爷制止了,“睡你的。晚上不准起来。多留几个人守夜,夜里火不能熄灭。”说着,又忍不住对弘晖道:“要不搬到阿玛那边去住。”
  才不要!
  虽然前几年还跟阿玛额娘一个炕上睡了半年,但是现在再叫自己跟阿玛睡,绝对不行。
  四爷也不强求,叮嘱了一番,就出去了。还要去弘昀那边看看。
  草原上的风夹着雪花,吹的野的很。打着呼哨,吹着帐篷猎猎作响。
  弘晖睡不着。只躺着练功,身上才觉得更暖和了一些。
  突的,似乎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他的五感比别人敏锐,他相信,不会听错。这马蹄声,绝对不是几十人,上百人的声音。
  要出事!这是弘晖第一感觉。他从床上跳起来,“快都起来。”
  傅弛正睡的迷糊,他是在弘晖内室的屏风外的榻上凑合的睡了的。被弘晖这么一喊,心里就一紧,裹了大披风道:“主子,怎么了?”
  “你去二阿哥那里,将他带到阿玛那里。”弘晖边穿衣服,边道。
  傅弛先是一愣,然后见弘晖的神色不是作伪。就赶紧穿好,往隔壁的帐篷而去。
  弘晖将斗篷在穿好,顺手把腰刀就挂上了。想了想,又把弓箭也背上。
  帐篷外,风雪漫天的飞舞,风刮在人的脸上,真跟刀割一样。除了风声,近处,静的叫人发慌。
  四爷的账外,是有人站岗的。几个侍卫见是弘晖,连忙站起身来,“大阿哥怎么来了?”
  “通报一声,我要进去。”弘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还不等着几个侍卫说话,里面就传来四爷的声音,“进来。”
  四爷见弘晖又是刀又是箭的,就道:“没事!别怕。”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
  第132章 清穿故事(41)二更
  才要说话,傅弛就背着弘昀进来。弘昀还睡的迷迷糊糊的。苏培盛赶紧接住,将弘昀安置在四爷的床上。
  弘晖打发傅弛,“回帐篷去,待命。”
  傅弛应了一声,快速的退了出去。
  四爷饶有兴致的问,“这大晚上的,你怎么知道外面不正常。”
  “儿子听见马蹄声。很多的马蹄声。”弘晖眼里还是有些慌乱的,“谁敢擅自调动热河的兵马?”
  四爷一笑,心道,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见弘晖眼里有惶恐,就摇摇头,指着一边的榻,“上去睡。没听见外面静悄悄的吗?没事!”
  弘晖只得把大氅脱了,躺倒榻上去。弓箭叫苏培盛那奴才收了,但腰刀还是抱着才安稳。
  四爷无奈的摇摇头,真到了他叫儿子亲自动手的时候,这天下早就换主子了。弘晖看着沉稳,不过,还需要磨练才行。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开始喧闹了起来。
  不一会,就有御前的太监,叫四爷过去。
  四爷先将传话的太监打发了,才起身穿衣服。弘晖赶紧起来,叫苏培盛给四爷将护膝拿出来换上。这大冷天的,要真是跪下,可真就遭了罪了。
  这一耽搁,等到御帐外的时候,就晚了一些。外面的雪能没过脚踝,可众兄弟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雪地里。
  四爷过去,什么话也没说,跪在他自己的位置上。
  今儿晚上,有人调动了热河的五千兵马。这是打算逼宫啊。可这事是谁干的?四爷也是一筹莫展。
  众兄弟都是聪明人,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着眼眸,没有人相互交换眼色。
  这会子就是再冷,也感觉不到冷了。
  “将那个畜生给朕叫进来。”里面传来皇上疲惫且满是怒气的声音。
  畜生?这是在骂谁?
  四爷心里还没想明白,张廷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各位爷,皇上有旨意,叫太子殿下进去问话。”
  众人不由的愕然,全都朝太子看去。
  就见太子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无所谓的站了起来,看了众人一样,然后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这是疯了吗?
  但真的会是太子吗?四爷不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捋一捋这突如其来的事情。
  这边还没有头绪,可另一边却传来直郡王暴怒的声音,“胤礽,你这个畜生!”说着,就一下子窜了起来,一拳打在太子的脸上。
  三爷都愣住了。这都什么还没问呢,直郡王就先给太子定了罪了?未免太儿戏。
  他马上拉住直郡王,“大哥,二哥可还没说话呢?”
  太子只擦了嘴角被直郡王打出来的血,呵呵冷笑两声,“孤好歹当了三十年的太子,今儿就是这样的下场。”
  直郡王马上就又挥出一拳。
  “直郡王,你敢犯上!”四爷也不能干看着,马上就站起了身。
  跟着,身后的兄弟都站了起来,总不能叫直郡王跟太子打起来。
  “张廷玉,将大阿哥,二阿哥,都给朕叫进来。”里面又传来皇上的声音。
  张廷玉赶紧应了一声,才转头道:“两位爷,咱们先进去,皇上等着呢。”
  四爷看着两人进去,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两人的表现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康熙满脸铁青的看着下面的两个儿子,对张廷玉道:“你代朕问话。”
  张廷玉应了一声,才问道:“太子,皇上问,今晚的事情,跟殿下是否有关?”
  太子一笑,“不管有关无关,皇阿玛认定什么就是什么。”
  竟是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
  直郡王就瞪着太子道:“敢做不敢认!你不配做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太子又对着直郡王嘲讽的一笑,继而哈哈大笑,“我有没有做过,皇阿玛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如今倒来问我。”
  康熙面色一变,“畜生,这是对朕不满了?”
  直郡王接过话道:“他当然不满了。刚才还说自己是当了三十年的太子呢。三十年的太子怎么了?当腻味了?想抢班夺权了?想杀父弑君了?从小到大,皇阿玛是怎么对你的,你如今就是这般回报皇阿玛的!你的良心呢。”说着,就对皇上喊道,“皇阿玛,儿臣愿意代替皇阿玛,诛杀这个畜生!”
  康熙面色一白,抬起脚朝直郡王踹去,“你这个畜生,那是你兄弟。”
  直郡王这会子心早就凉了。别的兄弟那边他不知道,只知道在几个时辰前,他的帐篷就被皇上派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这是皇上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呢。
  可是天地良心,他真的什么也没做过。而唯一有动机这么做的,就是太子了。
  这个畜生,就算皇阿玛有再多的不好,那也是亲爹。怎么能做出这般的忤逆之事呢。
  太子冷然一笑,“孤没做过。再说一遍,孤没做过。”可皇阿玛第一个怀疑的还是他。这才是叫他心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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