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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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烤全羊,羊从哪里来?当然是自家养的,得现杀了。
  这可不得了了,常胜一下子就哭了。羊是孩子弄回来的草喂出来的,尤其是去了童子军以后,每天放哨带打猪草的。猪啊,羊啊,孩子把这东西当成宠物了。尤其是羊,这动物生性温顺,又是一只小羊,每次见了孩子去喂,就‘咩咩’的叫,就跟叫妈妈似得。如今要杀羊妈妈,小羊挣扎着绳子都勒住脖子了。
  叫声十分凄惨。常胜挡在羊圈外,说什么都不让。四爷哪里舍得孩子哭,叫白元出去买一只羊回来,在外面杀好了带回来就行。林雨桐摸了摸常胜的脑袋,这也就是他,要是别的孩子,只怕该被呵斥妇人之仁了。尤其是在满人眼里,那牛羊就是粮食,家家都放牧,家家牛羊成群,还不都是自己照看的,照这样,是不是都得长长久久的养着,不忍杀之。
  也幸亏人家客人还没到,要不然这会子该多尴尬。
  四爷倒是拍了拍常胜,“行了,没事了。你去找你的小战友一起过来吃肉吧。”
  常胜这才一抹眼泪,撒着欢就跑了,“我们人多,肉够不?”
  “够!放心去吧。”四爷给常胜安了心,就又叫钟山,“再来买两只羊来。”
  事实上,因为是招待考察组,交际处也没让四爷和林雨桐真的花钱买羊。如今的日子跟前两年不一样了,好过多了,基本都能吃饱。而牛羊猪,这些供应基本也是充足了。几只羊而已,不会提供不起。
  因为考察团的其他成员大都也过来了,所以交际处一共送来了五只剥洗干净的肥羊。
  虽然环境简陋,没有提前准备什么,但四爷还是十分考究的叫人把果木和松木屑弄来,这东西倒也不算是稀奇。四爷带着人准备火堆,还有铁丝等固定羊的东西,而林雨桐则是给羊入味。这些调料自己当然是有的。
  常胜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来,“妈,什么时候能好?”
  这全羊烤起来很麻烦,时间当然久了,这也是提供一个和考察团在相轻松的氛围里对话的机会。所以,吃饭不完全是吃饭,这是社交,甚至是外交的一部分。
  但这个跟常胜是没法说的,林雨桐看着外面帮忙弄烧火的一堆孩子,心里就酸涩起来,“先给你们烤羊肉串好不好?”
  第796章 民国旧影(83)三合一
  林雨桐从养内腔里隔了些肉下来,如此不影响烤全羊的美观。这些肉,在加上内脏,足够这些孩子吃的。钱妮背着虎妞,过来帮忙,林雨桐看她起来蹲下的,叫孩子怪不舒服的,就让她弄些菜去,“烤土豆,烤茄子,烤韭菜,烤辣椒,还有窝窝头,馒头片,没有什么不能烤的。你去准备这些就行了。叫钟山他们用砖头垒出一个能放木炭的槽子就行。”
  这些东西简单易学,也容易烤熟,熟了之后先用盘子端过去给客人尝尝,剩下的就都成了孩子们的了。大点的孩子自己就能烤,比如安安,他烤出来的不仅够他自己吃,连常胜都能照顾到,但林雨桐到底不放心,打发了钱妮和钟山看着,别叫他们把半生不熟的也给吃到肚子里去。
  她原以为吃了那么多烤串,这肚子八成就该饱了。可她还真小看这些孩子对美食的执着,都过了十点了,还一个个的坐在一边抱着肚子等着。
  常胜守在四爷的边上,偶尔还用英语跟外国人说几句话,倒是大大方方的,有一点也不胆怯。事实上很多孩子,都会一点外语,日语、俄语都有。坦因还跟林雨桐私下里说,言安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封闭。相反,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自由。
  烤全羊的味道能征服所有的人,林雨桐自己都吃了不少大腿上的肉和排骨上的肉,常胜那边有四爷看着,不敢给他多吃。尝了几口就哄着他先回去睡觉了。
  可外面的聚会到了凌晨三点才散。
  等天冷起来,早上出门一哈气就一团白雾的时候,参观团终于离开了。
  可随着参观团的离开,国工双方的关系并没有得到丝毫的好转。紧跟着,美国派来了总统的私人助理,对华的政策发生了改变,以前支持联合抗倭,现在变为扶姜反工。
  倭国在正面战场上接连失利,而河楠中原等地包括南方不少区域,属于工党从倭国人手里收复的失地,根据地的扩张,需要许多干部去充实到第一线去。所以,言安几乎是每天都在送人离开。大批的干部甚至都没有从学校毕业就先一步分配开始工作。
  下雪的这天,杨子来了,是来辞行的。
  “部队又要开拔了?”林雨桐递了热茶过去,看向清瘦的杨子。这孩子一直也忙着没时间过来,只是在自己和四爷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常抽空看看常胜,等农活开始了,就忙的分身乏术了。如今天冷了,地里也没什么活了,他有空过来了,可部队要开拔了。“去哪儿?”
  “跟着南下的支队走,具体去哪,这个还真不知道。”杨子笑了笑,“说不定还能遇见大哥呢。说不准的事。”
  这倒也是。要走了,林雨桐本想叮嘱点什么,可一张嘴,才发现,没什么可叮嘱的了。上战场嘛,每次说的话都差不多,该说的都说过了。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尤其是现在已经是连长了,指挥官了!自己能叮嘱什么呢?“除了安全还是安全!”
  “我知道。”杨子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仗还要打几年,这要去南边,以后要是回来,估计也是回来学习的。想再见面……”
  “要不了几年了。”四爷拍了拍杨子的肩膀,“倭国的战线拉的太长了,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等战争结束了,你的婚事也该考虑了。你小子……千万得活着回来。”
  “得活着呢。”杨子一把把常胜举起来,“不活着回来,哪里能看见咱们常胜娶媳妇,是吧?”
  “不娶媳妇,我长大了要去打仗。”常胜掏出他的弹弓,“我现在瞄的可准了。”
  杨子脸上的笑一收,用额头顶着常胜的额头,“傻小子,这仗不会等到你们长大了还有。要不然,爸爸妈妈和舅舅们,就真得羞愧死了。”
  如今这么拼命,可不就是为了孩子们将来能有个清平盛世吗?
  杨子走了没几天,这天晚上吃了饭,林雨桐正在灯下给常胜做棉鞋。这孩子大冬天的也坚持出去放哨站岗,脸上耳朵都生了冻疮。帽子围巾也不好好戴,说是影响他的视觉和听觉。反正才没多长时间,即便林雨桐给擦了药,这冻疮还是有了。没办法,这棉鞋,手套,耳套这些东西,都得重新准备一套。尽量做的轻便一些。
  她这边正忙着,突然就听见一声拍桌子的声音,然后是四爷的笑声。
  林雨桐手里的针一下子就扎在手指上了。
  四爷忙伸手拉过去,将林雨桐的手指放在他嘴里吸了吸。针扎了一下,能有什么事?林雨桐将手拿回来,“你笑什么呢?”
  “汪死了!”四爷说着,就将报纸递过来指给林雨桐看。
  明知道这家伙这个时候会死,但是真的等到他死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觉得解气,“该!七月的时候,还下令强征妇女往倭国的慰安所里送呢。早就该死了。”
  四爷点点报纸,“你再看看,他的这位夫人还是很活跃的。”
  林雨桐耻笑一声:“难怪国党的人都说,汪离了他的夫人干不成大事,但也坏不了事。这夫妻俩,可真是……绝配!”一个老奸巨猾,可办起事来瞻前顾后,缺乏魄力,柔韧有余,刚猛不足。另一个却是炮仗脾气,勇决智断。“但离了汪,她什么都不是。”
  跟许多历史上的女性一样,参与政治先决条件,是她们是某某某的妻子。
  这件事可以说是相当的大快人心,一晚上的时间,蔓延的人人都知道了。要不是秉承节约这一原则,大家都恨不能放鞭炮表示庆祝。做到人人都恨这一步,也真是不容易。
  不能流芳千古,但至少做到了遗臭万年吧。
  因为这事的影响,林雨桐连续几天都心情很好。这天一出门,就见白元抱着虎妞在院子里,“把孩子抱去屋里吧。外面能冻掉耳朵。”
  白元掂了掂小胖妞,“这孩子野的很,在屋里待不住。”
  钟山从一边过来,从兜里抓了一把钱就出来塞给虎妞,“去吧,去屋里撕着玩吧。”
  哪里有叫孩子撕钱玩的?
  林雨桐刚要伸手拿,一看塞给孩子的都是法币,她就笑:“早就你们别攒钱,非不听。吃亏了吧。这玩意连废纸现在都不如。”
  钟山哭的心都有,“我辛辛苦苦的攒着,结果呢,攒了这么些年,一大包钱,连一盒火柴都买不来。这也就是咱们有配给,生活不成问题。这要是边区以外的百姓,这日子该怎么过?”
  是啊!这物价一天一个价,昨天一捆钱还能买一个鸡蛋,今儿两捆未必能换来一个。边区做的其实挺好的,法币除了自己收藏的,其他的早在年初的时候能花出去的都花出去了。边区币价值相对来说比较稳定。而且‘公家人’吃的用的,都按时发放,用钱的时候反而不多。可以说,林雨桐基本就没觉得受到通货膨胀的影响。她手里的法币,除了作为收藏的一部分保留了下来之外,根本就没存下来。要不然也想钟山一样,扣扣索索的攒着,最后连一盒火柴也买不来。除了叫孩子撕着玩,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倒是钱妮过来,一把从孩子手里夺过去,“撕了多可惜,还能引火呢。败家的!”
  这话叫钟山更憋气。
  林雨桐笑着去了医院,刚到医院,外面就送来不少伤员,看衣裳,又不像是自己这一方的人,她不由的问送人来的战士,“这是哪一部分的?”
  这战士叹了一声,“也是咱们倒霉,出去巡逻碰上十几个冻僵了的国军逃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逃过来的。军医说只有带过来,您或许能救下他们。这些人手脚都冻伤了,要叫军医治疗,他说得截肢。但他又做不了截肢手术,所以……只能送来了。”
  “冻伤的?”林雨桐皱眉,“这玩意最麻烦,关键是药不好配。尤其是这种程度的冻伤。”嘴上虽是抱怨,但手脚却也麻利,马上安排护士先将他们的衣服都剪开,然后叫人拿雪给他们擦拭身子。
  安老爷子对冻伤治疗很有一套,林雨桐叫人将他请来,两人一起想办法处理。安老爷子年纪大了,手脚是不如林雨桐麻利了,他一边忙着,一边跟林雨桐念叨,“你说着物价涨的那么厉害,这粮饷他们跟的上吗?”
  必然是跟不上的。就算是粮饷前一天涨了,可后一天这物价就能涨一倍出去。更何况粮饷本来就发不全,那点钱真的是什么都不够的。
  林雨桐跟着忧虑了起来,经济上的崩盘意味着人心涣散,而人心涣散了,这军心就涣散了。何况如今的重青政府有多股军政势力,各自都有各自的盘算,人心军心涣散至此,哪里还有战力。这逃兵都能往秦北逃,可见往其他地方逃跑的数量只怕更多。
  果不其然,紧跟着在倭国推出的一号作战计划中,国军在南方多省大溃败。
  “前方打仗,后方一小撮人却大发国难财。”四爷拿着报纸,“你看看,军粮根本运不到前线就被人给卖了。饿着肚子打仗,谁能赢?”
  尽管早就知道这事,但亲身经历一次,还是遏止不住的气愤。
  他扔下报纸叹了一声:“今年这一败,可真是惨痛。经济危机比之军事危机更可怕。而且……”两党之间的争端,国军内部的争端,这都属于华夏内部军队之间的争端。内部的不合,导致正面战场上失利。
  林雨桐低声道:“我跟那些逃兵了解了一些情况,国军那边已经大批量的开始吃空饷了。”
  “当然得吃空饷了。”四爷轻哼一声,“不吃空饷,别说是普通的兵卒,就是军官,只怕连自己也养活不了。更不要提跟着的家眷,只怕是更养活不了。吃空饷,是必然的。号称三十万的人马,只怕连二十万也不到吧。”
  林雨桐‘嗯’了一声,“这几年河楠等地旱灾不断,粮食更是征收不上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些事情,当然了,零散的很,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常胜在躺在被窝里,眨巴着眼睛听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能听懂又能听懂多少。
  林雨桐本来也没在意,却听常胜猛地道:“姜需要美国的支持,所以,姜会对美国妥协。那么苏国呢?美苏的对抗,是不是会直接影响国党和咱们的关系?”
  四爷眼睛一亮,愣愣的看向常胜。没想到孩子能看到这一点,这就是各个国家利益的一个投射,这么想是没错的。
  他赞许的看了常胜一眼,“以后也可以自己看报纸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那我能当外交官吗?”常胜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就跟那天一样,和外国人说话……”
  “外交可不只是说话。”林雨桐一把将他摁进被窝里,“多冷啊,进去。在被窝里一样说。”
  可这天之后,四爷对常胜的教育就有点不一样了。世界地图挂在墙上,常胜开始慢慢的在背诵国家的名字,这些国家的首都以及城市的名字,然后是这些国家的气候,位置,矿产,文化,习俗等等。在家里也常常和孩子用英语对话。另外还有德语,已经在慢慢的交给孩子了。
  等过了年,他还专门去找了医院的倭国大夫,请他做常胜的老师。还去求了以为朝显籍的同志,也是作为常胜的外语老师。再加上这孩子在家里跟林雨桐一起学习俄语,时间上肯定就不够了。四爷跟常胜认真的谈了一次,才说服这孩子暂时从童子军中退役,开始系统的学习。
  方云叫安安跟着学了一段时间,这孩子的语言天赋并不是太好,没多久就有些跟不上了,倒是跟着白元学起了机械常识,显得还有些兴趣。方云也不勉强,能学什么是什么吧。她还好奇,“你们怎么不想着叫孩子继承你们专业呢?不管是你的医术,还是小尹的技术,这将来对孩子的前途都是又好处的。”反正她现在是看不出学这么多外语究竟有什么用处。
  林雨桐还真都没这么想过,“还是得看孩子吧。看孩子的兴趣在哪里。”既然孩子觉得他想做外交官,那么作为父母就得给他提供这样的条件。再过几年,一个精通数门外语,对世界各国都有一定了解的孩子,绝对算的上是人才了。这会叫他以后的路更好走一些。
  方云显然对林雨桐现在的想法不以为意,“孩子嘛,一天一个想法,今天想这个,明天想那个,哪里有个准。还得看父母怎么安排。”
  林雨桐也不辩驳,只是笑笑。就算是他将来改主意了,这也无所谓。技多不压身,总能用的到的。再说了,就像是四爷说的,以这孩子的年龄,到了文革,可是刚刚到坎子上。弄不好,就把一生最好的几年全给耽搁在里面了。但是外交却又不一样,相对来说,算是影响最小的一部分了。
  作为父母,总是恨不能给他把一辈子的事情都想到了。别说什么私心不私心,有私心很正常,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如今做的也不过是尽量的去叫孩子规避风险。再说了,这也是这孩子希望做的事情。林雨桐和四爷有什么理由不成全呢。
  可是想成为外交官,光是有这些东西还是不够的。所以,四爷每次去汇报工作,也会刻意的带上常胜,叫他跟更多上层的人接触,不是为了留下什么印象,而是叫他知道怎么跟这样的人相处,怎么跟这样的人说话,这些东西不是哪个老师能教导的。身上的气度全都是要靠环境来影响的。
  一开春,就开动员会,开始了对倭军的春季攻势。而林雨桐也跟着忙起来了。她这一忙起来,没白天没黑夜的。有时候想想,对这个孩子,她远远没有四爷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多。
  当然了,这种工作态度,在开春的选举中,林雨桐意外的获得了‘好人’的称号。
  没错,就是好人。选举可以推选出他们心目中的认为的好人。
  林雨桐懵了一瞬,回头问方云道:“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被选上好人呢?”
  方云就笑:“这话可别出去说,什么觉悟?这选举嘛,之前大家都不是很理解,有的热还觉得耽搁农活,不愿意来。来了的,又不知道叫他们来选举是为了什么?不是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吗?好些人都觉得这出头不是好事,反而不敢将真正的好人给选出来,偏选一些骚贱猴来。这两年才好点,你又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命,选你当好人不是应该的吗?”
  呵呵!原来真有发好人帖这事呢。
  林雨桐看着手里的年度好人奖状,真的有点想笑。
  但这确实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很多村子里的人,都是天不亮就出门,赶了大半天的路,饿着肚子来选举,这是真把这当成神圣的事情在办。还有很多大爷大娘目不识丁,不会写选举票,怎么办呢?用豆子,觉得选谁合适,就把豆子放在代表这个人的碗里,最后数豆子,谁的豆子多,谁就获胜。林雨桐这个好人,就是通过这样的渠道给选举出来的。
  这当了好人了,这个好人就必须好好的当下去,于是林雨桐就更忙了。
  四爷笑林雨桐:“这是被人给架上去下不来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以前能拒绝的事情,都不好拒绝了,谁叫你是好人呢。
  等天气慢慢热起来了,一换夏天的单衣,林雨桐吓了一跳,去年还合身的衣服,今年穿到身上直晃悠,这是瘦了多少?
  四爷看的直皱眉,“歇歇吧,好人也不是这么当的。”
  于是为了叫林雨桐休息,四爷难得的买了票,请林雨桐去看歌剧白毛女。
  舞台很简陋,演员的服装,包括道具都原始的很。但是台下乌泱泱的一片人。常胜人小,在人群里根本就看不到。这小子直接去找安安,两人爬到树上,骑在树杈上看。林雨桐和四爷想往前挤一点也不行了,不能放心把孩子扔在这里。白元机灵的搬了砖过来摞起来,“站上面看。站在上面看的清楚。”
  其实站上去也就是刚能看见而已。这人山人海的,树上,屋顶上,窑洞上,能挤人的地方都挤满了。林雨桐拉着四爷的手,低声问道:“还记得咱俩那次看电影吗?”演的还是白毛女。
  怎么会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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