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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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找。”
  言璃果断拒绝了闫瑶,无论闫瑶的初衷是什么,言璃都不会让她去找小艾,她不想小艾再和谷城有任何牵扯,小艾受的苦够多了。
  见言璃油盐不进,闫瑶只好作罢,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离开。
  烦人精总算走了,言璃索性躺下来,枕着手臂呆望着满天的星星。山上风有点大,闫瑶拿来的毯子倒是派上了用场。
  发了会儿呆,言璃重新坐起来,从兜里摸出小本子和笔开始一条一条记笔记。
  言璃有个习惯,理不清的时候就把所有事情都记出来,这样思绪会变清晰,最后能找到解决方法,要还是不行,就会把想不明白的放一放,先解决急的和想得明白的,这是小时候外婆教的方法。
  想起外婆,言璃微微红了眼睛。
  外婆在末世前一年去世了,言璃虽然很想外婆,但现在想想,外婆没有看到末世惨状也是种幸运。
  所有烦恼的事情都记出来,言璃逐条往下看,慢慢心中有了主意。
  收起笔记本,言璃再次躺了下来,满天的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莹润的珍珠镶嵌在黑色的织布上,星星点点、璀璨耀眼,让人越看越入迷。
  ……
  帐篷里飞仔和黑狐摆弄着一件新武器,秃鹰在边上举哑铃,秃鹰会在所有闲下来的时间练体能,雷打不动。
  “老大这是去哪儿了啊?”飞仔放下手中的仪器说道。
  黑狐白了眼飞仔,说:“你送的饭,你不知道我们上哪儿知道去!”
  “我这不是想着让老大和言璃去后山散步嘛,再是末世该约会也得约会啊,是不是?”飞仔还挺有理。
  飞仔特意和言璃说起后山上的花,就是想让时渐宇带言璃出去散步,虽然末世各方面条件不允许搞浪漫,但牵个小手散个步还是可以的,这是飞仔目前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
  “那边打着灯吗?”黑狐问道。
  飞仔点头,“早吩咐过了,后山那边照着呢,安全没问题。”
  “一会儿你过去看看,言璃上山有段时间了。”黑狐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这时,时渐宇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帐篷是时渐宇专用,但平时更多时候当临时指挥所,飞仔几人有事要商量也都会来这里。
  “老大,你这是去哪儿了啊?”飞仔问道。
  时渐宇见三人都在,开口说道:“我去找沈天翊了,让他帮查查。”
  “尸坑里的尸体吗?”秃鹰难得开口。
  时渐宇点了点头,说:“那次行动,我们做得很隐秘,应该没被盯上才对。”
  “确实古怪,那些人被我们毒晕了,但等我们打扫完战场带着俘虏离开时已经快天亮了,他们最多不过一小时就会醒过来,也就是说在这一小时之内有批队伍到了那里,还把所有人都杀人了,这也太巧了。”黑狐说道。
  飞仔看向黑狐,“也不一定就那一个小时被杀的吧。”
  黑狐:“那不然呢?你第二天就和尧城做了交易,我们那时候也没出尧城地界,要是那批掠夺者和其他队伍交上火了,我们能不知道吗?这件事要不是言璃说出来,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所以那些人是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被屠杀的,没有发生大规模战斗。”
  飞仔皱眉,“草!谁特么这么恶心!”
  时渐宇的队伍虽然以凶悍出名,但一路走来从没进行过灭绝人性的屠杀,时渐宇绝不容许手下人滥杀无辜,时渐宇说过这是做人的底线,他的队伍需要的是强者而不是野兽。
  “老大,人明明不是我们杀的,为何要向言璃承认那些人是你杀的啊?”黑狐看向时渐宇问道。
  飞仔也是非常不解,“言璃看着挺介意的,老大你干嘛要承认啊。”
  时渐宇看了眼两人,拿出根烟点上,说:“我们杀的人还少吗?”
  飞仔和黑狐面面相觑。
  一旁秃鹰冷冰冰地开口道:“你不杀人就会被杀,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要这都不能接受,早晚会死得很惨。”
  黑狐挑挑眉,没想到在这问题上秃鹰比他们两个要通透。
  人虽然不是他们杀的,但他们这些人手里都沾满了血腥,而且以后还会继续,言璃要是不能接受,那还真是个问题。
  “老大,中部地区的形势,咱现在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应该没有其他势力了吧?”回到正题,飞仔提出自己的疑问。
  黑狐看向飞仔,“其他势力?”
  飞仔点头,“就尸坑里的那些人,不管是我们走后一个小时被杀的,还是之后被杀的,都需要绝对的实力,而且是与我们相当的实力。”
  “要是一个小时之内被杀的,那就是能盯着我们的实力。要是之后被杀的,那就是能一下子人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一支强大的掠夺者队伍的实力……”
  黑狐眯起眼睛,无论是哪一种都会是非常大的威胁,而且这事透着诡异,感觉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老大,沈天翊靠谱吗?”秃鹰问道。
  黑狐和飞仔同时挑眉,沈天翊因为是时渐宇的朋友,在信任这个问题上,大家一直刻意回避,不去深究,没想到秃鹰直接问了出来,果然最有种的还是秃鹰。
  时渐宇沉吟片刻,说:“沈天翊有事瞒着我,但他不会害我。”
  三人放下心来,对时渐宇的判断他们无条件信任。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言璃披着毯子走了进来。
  黑狐向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说道:“那老大,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三人走后,帐篷里安静下来,言璃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准备在那里过夜。营地虽然挺大,但言璃相信没有人会给她留出单独的帐篷,而且时渐宇的态度不明,她也不奢望时渐宇会体贴地照顾自己,言璃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补足精神再做打算。
  时渐宇冷眼看着言璃卷缩在角落里,微微皱起了眉头,“过来!”
  言璃抬起头看向时渐宇,“干嘛?”
  时渐宇嘴角微动,言璃这股冲劲让他有些不适应,虽然他不是性格暴戾的人,但还真没有人敢对他是这个态度。
  “你准备在那里睡?”时渐宇的语气不觉软了下来。
  言璃左右动了动,地面太硬,确实不舒服。就这一天言璃已经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没有把装备牢牢带在身上,等回去找回装备,言璃发誓再也不会让装备离身。
  “那你的床给我睡吗?”言璃直勾勾地看过去。
  时渐宇的床是单人折叠床,虽然比不上尧城周书尧的住处,但总比睡在地上强,要是时渐宇让出床,言璃会非常乐意接受。
  时渐宇也直直地看向言璃,好似想看透言璃脑袋里在想什么。
  “我有话问你。”良久,时渐宇说道。
  言璃撇撇嘴,抱着毯子挪了过去。闫瑶有一点倒是没骗她,这山里晚上还真是挺冷的,帐篷里也没见多暖和。
  “想问什么?”言璃在时渐宇对面坐下。
  时渐宇看着言璃整个人缩进椅子上,把一旁的毯子递了过去,“很冷?”
  言璃吸吸鼻子,脱掉身上的毯子,用时渐宇给的毯子把自己包起来。果然毯子是发热的,和她之前的睡袋是一样的材料。
  “还好,刚才在山上冷风吹多了。”
  言璃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娇弱,两年的流浪生活虽然苦了些,但身体也比之前强壮了很多,也不知是否是末日辐射的关系,这两年言璃一次都没生过病。
  “我们之前见过几次面?”时渐宇问道。
  言璃歪着头看向时渐宇,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傍晚的谈话,时渐宇可是特意强调是“你认识的时渐宇”,这次怎么改口了?
  “一共三次,第一次是十三岁的时候,就下午说的那次,第二次是十五岁的时候,第三次是十七岁的时候。”言璃说道。
  “十七岁?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时渐宇问道。
  言璃垂下眼帘,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是末日降临的时候。是你帮我躲过末日浩劫的,我们整个县城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言璃还记得当初出安全舱时的情景,满目疮痍,整个县城都被夷为了平地,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颜色,连天空都是灰色的,安静得可怕。
  言璃试着寻找生存者,但找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没找到,连具尸体都没有,所有一切好似都化成了灰尘,没有一样东西是完好的。
  之后言璃便出发开始寻找时渐宇,一路流浪一路打听消息,直到再次遇见他。
  “我救了你?”时渐宇微微挑眉。
  言璃点了点头,“嗯!”
  “我……”时渐宇顿了顿,说:“我是怎么救的你?”
  “安全舱啊,你把我放进了安全舱里。等我醒来时你已经不在了,只留了个纸条,让我去找你。”
  言璃撅噘嘴,那次时渐宇出现得很突然,直接冲进教室把她带了出来,没等言璃问清楚怎么回事,时渐宇就把她给迷晕了,等她再醒过来,末世降临,而她完好无损地躺在安全舱里,身边放着一套装备和一张纸条。
  “纸条呢?还留着吗?”时渐宇问道。
  言璃郁闷地叹了口气,明白时渐宇是要证据,“没了,弄丢了。”
  那张纸条,言璃刚开始保存得好好的,直到一次遇险,纸条泡了水完全烂了,言璃才不得不丢掉,现在想来也很后悔。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言璃低着头玩手指,表情有些恹恹的。
  这种谈话让言璃感到烦躁,一边明白要让时渐宇相信自己,一边又讨厌需要证明给他看的情况……
  “你的床到底让不让给我啊?!”言璃语气有些冲地说道。
  时渐宇看着言璃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从床上站了起来,说:“你睡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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