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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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鹏没有再吭声,只目光扫了眼暗沉沉的海面,沉默地接受了任务。
  一路上倒还太平,除了有位美国女游客对什么都好奇,不停地问东问西之外,邹鹏基本上没有多少任务。
  可到了机场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山雨欲来风满楼,同样的台风将至暴雨连天。
  因为天气变化,航班被迫取消了,至于什么时候重新恢复,现在机场也没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他们不得不滞留机场,等待机场的通知。
  游客当中开始出现抱怨声,邹鹏一开始安抚,到后面就随他们自己去了。
  谁碰上这种事情都不会高兴,毕竟谁也不喜欢计划被打乱的感觉,他能够理解。
  可当有人将这一切归咎于中国政府效率低下落后,中国人愚昧原始的时候,邹鹏突然间开了口:“你没有在机场被滞留过吗?那只能说明你坐飞机的次数太少了。”
  他报出了一长串各国因为天气等不可控因素导致机场滞留旅客的案例,语气平静,“想必你听到这些能够得到一些安慰。”
  那个大鼻子的外国人愣了一下,前期又开始喋喋不休,指责他缺乏礼貌,不够尊重外宾。
  邹鹏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尊重都是相互的,请不要将我们中国人的礼貌热情当成低人一等,我们只欢迎对我们怀有善意的客人。”
  “翻译,你们连翻译都没准备好,让我们吃足了苦头。”那人情绪激动,挥舞着拳头大声抱怨,“这就是你们招商引资应有的态度吗?”
  邹鹏面不改色:“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做入乡随俗,你如果想来中国投资的话,难道不应当自己先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吗?语言不通,配备翻译,也是你自己的责任啊。不要将别人的善意当成理所当然。”
  他一长串的法语清晰而流利,听的那位美国女游客不时发出惊呼。
  里面有位日本游客询问洗手间的方向,邹鹏随手一指,然后迅速用日语回答。
  游客们都沉默了一下,众人开始用五花八门的语言提问。
  结果这位中国军人毫无难色,无论他们用什么语言询问,他都能给出解答。
  甚至连联合国官方语言之外的韩语,他都说得无比流利。
  老妇人端坐在候车椅上,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轻声赞叹了句:“这孩子,学习一定很好。”
  林蕊掩饰不住自豪的语气:“我校友我朋友,他是语言天才。”
  老人家笑着逗她:“那他说的你都听得懂吗?”
  林蕊半点儿都不害臊:“术业有专攻,我的主业是种菜。”
  两位老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暴雨天气导致飞机停航,高速公路也封了,铁路暂时停运。
  即使他们有汽车有专机,在天气陛下面前,也只能乖乖俯首称臣。
  工作人员过来跟老人家汇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今晚暂且留宿杭州。
  老人家询问老夫人的意见,老夫人点点头:“也罢,现在让我走的话,我也不安心。”
  外头雨势小下来,工作人员张罗着安排他们尽快转移到宾馆。
  林蕊他们也得跟着过去,快要走的时候,她冲到邹鹏面前跟他打招呼。
  邹鹏朝他们点点头,正要回应的时候 外头又冲进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陈志忠跑到邹鹏面前:“警员陈志忠接令。”
  邹鹏朝他点点头,示意身后的外国游客:“接下来你的任务是负责接待他们,直到将他们安全送上飞机。”
  陈志忠脊背挺得笔直,大声自我介绍身份:“我是中国台弯省勺鱼岛警员陈志忠,接下来有任何问题,请跟我沟通。”
  已经抬脚走上电梯的老妇人停滞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陈志忠的方向。
  小蒋先生情绪复杂地为祖母解释:“军人不满当局放弃勺鱼岛的态度,自愿前往勺鱼岛守岛。现在同大陆方面联合组成了勺鱼岛海警所,负责海岛上以及周围海域的安全巡逻工作。”
  老夫人点点头,夸奖了一句:“应该的,这才是中华男儿应有的气度。”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因为老夫人并没有对台弯省这三个字表现出激动的情绪。
  邹鹏完成与陈志忠的任务交接工作,只叮嘱了一句林蕊跟朋友们:“你们不要外出,等台风过去了就好。今天我还有任务,先走一步,等我放假了,我回去找你们玩。”
  他行色匆匆,抬脚就要走。
  林蕊开口喊出他的名字,又伸手点点自己的嘴巴,邹鹏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才意识到嘴唇已经干得裂开了口子。
  从清早忙到现在,他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连舌苔都干得发黏。
  一时间,林蕊找不到卖矿泉水的地方。
  还是苏木反应快,从背包里头拿出一袋子水蜜桃,递给邹鹏:“你辛苦了。”
  蕊蕊临走的时候,还对奉化的水蜜桃念念不忘,钟爷爷摘了自己树上的水蜜桃,留给他们路上吃。
  林蕊催促邹鹏:“你吃,很甜的。”
  邹鹏看了眼她,拿出一只清洗干净的水蜜桃,一口咬下。
  甜蜜的汁水顿时充满他的口腔,滋润了他所有的焦灼。
  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谢谢,很甜,很好吃。”
  年轻的海军挥挥手,转过身,大踏步往前走。
  林蕊大声喊着:“邹鹏,你要注意安全,等你休假了,我们一起去看薛老师。”
  海军抬起了胳膊,晃了晃,示意他知道了。
  他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第448章 那都回来吧
  从入住国宾馆开始, 外头的雨就哗哗不停。
  天空像是撕裂了一道口子, 龙王爷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的水都往下倒。
  世界风雨飘摇, 隔着一扇窗,房间里却宁静而温馨。
  虽然时间仓促,宾馆的套房不可能布置成她惯常的模样。但屋子里头那家老式留声机, 倒是显出了主人颇花了一番心思。
  她睡觉前有个习惯,就是用老式留声机播放古典音乐。
  小蒋先生看着唱片叹息:“都是贝多芬, 真是有心了。”
  老人端坐在窗前, 背靠摇椅, 缓缓闭上眼睛:“那就不要辜负了主人的心意,放一张吧。”
  那留声机老旧不堪, 居然还能用。
  钢琴声随着唱片缓缓流转,一如流动的光阴。
  “你怎么看?”
  悠扬的乐曲声中,老妇人轻声细语地开了口。
  小蒋先生毕恭毕敬:“我看中公有诚意,不拘泥于小节。”
  “除此以外呢?”老人的眼睛没有睁开, 只听窗外风声雨声,伴随着一室流淌的音乐。
  小蒋先生沉吟片刻,下定决心:“他们的军队行动迅速,纪律严明, 一切行动听指挥。”
  台风将至, 外面暴雨如瀑。飞机场有大量旅客滞留,一切却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着装整齐的武警维持候机人员秩序, 老百姓对穿军装的人,毫无畏惧神色, 反而看着相当亲热。
  他们归来的途中,看到海军协助游客上岸,行动迅速有效。
  小蒋先生沉吟片刻:“他们的武器装备情况,我现在还不太熟悉,但是单兵作战能力,应当相当不错。”
  老夫人没有睁开眼睛,面容平静得仿佛跟睡着了一样。
  小蒋先生觑着祖母的神色,迟疑着要不要拿毯子盖在老人身上。
  他的手都伸出去拿到毯子了,老夫人却突然间睁开了眼,毫无征兆地笑起来:“现在,台北的那位巴不得我们死在这儿吧。”
  小蒋先生心中一惊,赶紧安慰祖母:“不至于。”
  老妇人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咱们蒋家人丁寥落,你母亲身体不好又不爱抛头露面,现在能出力的也只剩下咱们祖孙俩。他不巴望我们死才怪呢。”
  小蒋先生冷笑出声:“他想的倒是挺美,鸠占鹊巢,还要卖国求荣,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
  老妇人面色平静:“可是人家毕竟又是党主席又是总统啊。”
  小蒋先生愤愤不平:“姓李的跟姓宋的那两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们,党主席的位置怎么会落到那家伙的手上?”
  当初父亲,实在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将位置交给了这位总统。
  父亲也不是对他没有提防,为了防止他独揽大权,父亲苦心孤诣地安排了接班四人组,希冀从行政、党务、军事以及秘密警察方面制衡他的权力。
  结果掌管党务工作的李秘书因为个人与祖母不和,居然支持那位总统当党主席,使得此人大权独揽。
  此后,该人利用党主席的权利大肆清洗蒋家势力,逐渐将台弯抓在自己手上。
  “李秘书可安好?”老夫人唇角微微浮出个笑,“他也快80岁了吧。”
  “78岁,今年78了。”小蒋先生记性极佳,“他以为投靠了总统能落到什么好处,还不是被人从行政院长的位置上撵下来了吗?”
  就算没有政见不合,就那位总统的个性,绝对也不会让当初的接班4人组有任何人落到好。
  “民族大义面前,个人恩怨先放一边吧。”老妇人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帘外雨潺潺,“在大节上,我们还是一致的。李秘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小蒋先生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亚于窗外的风雨:“祖母,您的意思是?”
  “刚才你没听说大陆也要搞纪念辛亥革命的活动吗?李秘书是汉口人吧?”老人轻轻叹气,“一别故土近半个世纪,他就不想回家看看吗?”
  小蒋先生毕恭毕敬地应声。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有任何心结,党.国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再让他折腾下去,整个台弯都没有我们国民党的立脚地。”
  小蒋先生赶紧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老妇人生怕他心中还有芥蒂,又强调了一句:“其实,这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无论军事政治还是外交,他都毫无建树可言,只会折腾家底子。可为什么你们在他面前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最重要的就是心不齐。
  一个个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大厦将倾,每个人想的不是怎样齐心协力渡过难关,而是如何自己捞利益,殊不知覆巢之下岂有安卵。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枘圆凿岂能相安?
  我党生死在此一举,这个时候,就不能再想其他的事了。”
  小蒋先生赶紧点头称是,刚好一曲钢琴声停下,他觑着祖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再来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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