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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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湘婉站起来,对他二人福了福身,脚步轻移的退不出。
  翊哥将棋盘上的棋子归拢于篓中,望向魏廷茂淡笑道:“可有兴致下一盘。”
  “荣幸之至。”
  翊哥执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轻声道:“青墨觉得此次土倭人来犯,是蓄谋已久还是虚张声势?”
  魏廷茂指尖夹着白子放在黑子旁边,淡淡道:“无论哪种,犯我朝边疆者,杀之而后快。”
  “若他们当真蓄谋已久,青墨可会上战场御敌杀敌。”
  “若因邻国之举使得我朝动乱不安,圣上忧心,青墨定会请旨御敌,去战场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翊哥不知想起什么,淡笑道:“青墨也有与人定过亲?”
  魏廷茂指尖一顿,淡淡道:“尚未。”
  “可有心仪之人。”
  魏廷茂身子顿了顿,淡笑道:“竟不知崇山还有如此嗜好?”
  “呵呵……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先人不是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势必先成家后立业。”
  魏廷茂笑而不语,指了指棋盘,低笑道:“崇山切莫走神,还是先看看棋面上的局势再说。”说话间,棋盘上早已黑白交错。
  翊哥低下头,眸光盯着棋局,半响后,扶额低叹:“人果然不能三心二意,不过今日我方知,青墨棋艺也如此了得。”
  “崇山过奖了,若不是你心有不坚,我又如何能趁机取胜,若你屏气凝神,我又怎及得过你。”
  翊哥淡笑道:“输了便是输了。”
  第105章 回京认亲(一)
  黄姨娘含笑的看着他们姐弟俩, 这两日宴哥已会喊人, 只不过依旧口齿不清, 刘湘婉不住的逗他:“叫姐姐……”
  宴哥只会喊:“羊,羊……”
  赵妈妈在旁笑着说:“姑娘,五少爷刚见冒话,怎会您让喊什么就喊什么?”
  刘湘婉摸摸鼻子, 讪笑道:“高兴的不知所措了。”再过半年,宴哥颤悠悠的走路,软软的喊自己姐姐,想想这一幕,心霎时软的不行。
  “姑娘莫急, 如今你弟弟见冒话,过不久就能走路了, 当年你就是这般过来的。”
  刘湘婉想了想,还真是……不由扯着宴哥的小肉手, 指着旁边睡着的祉哥,喊道:“这是弟弟……宴哥喊弟弟……”
  宴哥依旧咯咯傻笑, 张嘴喊:“羊……羊……”
  刘湘婉见他这番讨喜模样,喜得对他肉脸狠狠亲了一口:“宴哥真棒,真棒!”
  “咯咯……”
  只听黄姨娘淡声道:“听说那位来过咱们府上小住的魏少爷要同我们一起回京。”
  刘湘婉颔首:“事情就这么巧, 大哥随刘管事下船去采购食材,谁料竟碰到他,然后变成如今这般……”
  “姑娘,您毕竟是内宅女子, 虽说大少爷与他交情匪浅,但你还是需要注意男女大防。”
  “姨娘放心,女儿晓得。”
  刘湘婉从姨娘那离开,碰到站在甲板上深思的七姐,淡笑道:“七妹,在这欣赏风景呢?”
  七姐转身,含笑的福了福身:“屋里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六姐这是去了哪里?”
  “刚从姨娘那出来,对了,七妹,祉哥醒了,若你无事可去看看祉哥,他如今又白又胖,很是招人喜欢。”祉哥生下来到现在,七妹竟当真一次也未过去看他,有时姨娘看着熟睡中的祉哥,低叹道:“没娘的孩子心里苦啊……”此话暗指七妹,为了祉哥将来着想,七妹竟当真不看不问,生生忍受姐弟分离之苦。
  七姐淡笑道:“六姐,他是你弟弟,与我有何关系。”
  “七妹,你当真不必这样,祉哥是你亲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去看他也是人之常情,旁人说不出什么,你更不用担心我姨娘,她只会替祉哥高兴,又多了一人疼他。”
  七姐转身看着远处天与海相接的地方,淡淡道:“世间本就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既然无力改变什么,又何必给他人造成烦恼,除了多此一举又有何用,你说是不是六姐?”
  “七妹……”
  “六姐的好意,妹妹焉能不知,只是一旦我下定决心,便不会在左右摇摆。”
  这时五姐走出来,见她们二人在旁轻言淡语,笑着上前:“你们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七姐转瞬间恢复往日的神采,淡笑道:“自然是与六姐一同说姐姐的坏话。”
  五姐恨恨的伸手挠她痒痒:“坏丫头,敢调侃我,不知道我的厉害吗?”
  “五姐,我错了……”七姐笑的止不住发颤。
  刘湘婉站在一旁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五姐余光看到后,松开七妹的手改成紧紧握住她的胳膊,恨恨道:“只顾着七妹,忘了你这个看热闹的人。”
  刘湘婉忙摆手告饶:“五姐,我和七妹真没有说你……我们不过是在谈论海上的风景罢了。”
  七姐忙道:“真的,五姐,我们不骗你。”
  五姐眼神疑惑在她二人身上来回审视,二人俱是身正影直,神色自然的看着她,五姐咳了咳:“这次饶了你们,再有下次……”哼哼两声。
  “五姐,我们真的不是在说你。”二人难得异口同声。
  五姐哼笑一声,望着不远处的景致,猛然道:“你们说,京城的刘府是不是比我们在苏州的家更加重视规矩,更加重视嫡庶之分。”
  一句话说的身旁二人不约而同的僵硬了身体,结论是什么,这还用说吗?
  “往后的日子越发难熬了!”五姐长叹一声。
  刘湘婉淡笑道:“以往如何以后还如何,难道还能不过日子了。”小心谨慎,低调做人这些年她们不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七姐附和道:“六姐说的是。”
  五姐无奈道:“你们可真是天真啊。”可不这样想的开,日子又该如何过……
  姐妹三人站在甲板上说说笑笑,直至身后传来大哥的咳嗽声,三人方回过神儿,彼此对视一眼,转身看到大哥及他身旁的魏廷茂,忙收敛嘴角的笑容,肃容的福了福身,低声道:“大哥,魏大哥。”
  翊哥淡淡道:“如今虽在船上,但也不可过于松懈以至于忘了闺中教养。”
  姐妹三人脸色一红,低头认错道:“是妹妹们放肆了。”
  魏廷茂笑着打岔:“崇山,若不是我冒然登船,此船上都是你们自家人,妹妹们出来透气时打打闹闹实属常事。”
  姐妹三人心中一同道:如何不是!若不是多了你这么个外人,她们便是白日里在船上乱逛,太太及爹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在船上,为了男女大防,闺中教养,她们怕是又得圈在屋中足不出户了。
  “青墨莫要替她们找借口,无论身在何地都该谨言慎行,不能失了内宅女子的教养。”
  姐妹三人怕被大哥一直念叨,忙福了福身:“大哥同魏大哥来此赏景,妹妹们就不多打扰了。”不顾他们回答,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魏廷茂不由笑道:“可见三位妹妹甚是怕你。”
  翊哥苦笑道:“不过是怕我念叨罢了!”
  五姐一直憋着气,好不容易离开大哥的视线,忙缓缓舒出,喘气道:“索性大船在行几日便到了京城,这几日咱们便老实的待在屋中吧!”
  “唉!如何不是?如今船上来了客人,一旦与其有所牵扯,母亲那里怕是难以交代。”
  刘湘婉淡笑道:“足不出户尚且谈不上,我们可以彼此聊天,这样剩下的日子就不会无聊了。”
  五姐笑着说:“六妹说的是。”
  大船依旧在行驶,太太越看魏廷茂越觉得此人,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皆是旁人所不能睥睨的,遂忍不住与老爷念叨:“不如将我娘家侄女说与青墨,老爷觉得如何?”
  刘仲修撇了她一眼,心中冷哼:先看看你自己什么模样,在合计你娘家侄女吧!
  “太太莫要多管闲事,有那时间还不如回京后,为翊哥及仁哥相看媳妇。”
  太太冷哼,翊哥是她嫡亲儿子,婚事自然由她亲自相看,至于仁哥,念在他姨娘这些年始终奴颜婢膝的份上,会为他寻个好媳妇的。
  太太翻了个白眼,念念有词道:“老爷也真是的,若将我娘家侄女许给青墨,说不得日后青墨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在官场上相助老爷一二。”
  刘仲修冷哼道:“若真有那么一天,还不如我嫡亲的侄女更为靠谱。”言外之意,我嫡亲侄女的血脉与我更为亲近,遂不要做那青天白梦了。
  太太冷哼一声:“老爷这话可就外道了,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似妾身这般的妇道人家,都能瞧出青墨的卓尔不群,若他与咱们家有所关联,彼此间的关系不是更为巩固。”
  “须要白日说梦话,宁远将军家里关系错综复杂,不要关系没扯上,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得不偿失。”
  一句话彻底熄灭太太心中的念想,是啊,宁远将军府邸如今由三公主做主,若与青墨联姻,行事一个不周便会惹怒三公主,到时真的得不偿失。
  想明白前因后果,太太脸色不禁讪讪然,低声道:“是妾身想左了。”
  刘仲修冷哼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刘湘婉的错觉,每当她与大哥下棋对弈时,魏廷茂这人便会适时的出现,就像此时,她与大哥对弈,他坐在一旁纹丝不动的看着他们,对弈后,她起身告辞,他继续同大哥对弈,周而复始。
  但今日却有些奇怪,刘湘婉同大哥对弈时,他没有出现,遂神色不解的看着大哥:“魏大哥可是晕船?”除了这她想不出什么理由,着实是这几日他与大哥形影不离。
  翊哥笑着说:“并无,他有些事情要处理。”
  “这样啊……”刘湘婉嘿笑一声,又道:“既然这般,今日我在陪大哥多下一盘棋吧!”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一直输,输到最后同我置气。”
  刘湘婉哼哼道:“大哥少瞧不起人,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遂大哥万不可小觑我。”如今与大哥每日下棋对弈,她的棋艺不知不觉中精进不少。
  “呵呵……此话虽直白,细细琢磨下却很是有理。”翊哥淡笑道:“既这般便让你先出子。”
  “那妹妹就当仁不让了。”
  兄妹二人对弈时,只听翊哥淡淡道:“最近几日,你与几位妹妹是不是整日待在屋中,憋闷无聊的很。”
  “我尚好,每日还有大哥陪着下棋打发时间,其余姐妹就没我这般悠闲自在,皆在屋中闭门不出……”
  翊哥不难琢磨到她们心中想法,低叹道:“如此只能委屈你们一段时日了。”
  “大哥也就嘴上说说,上次我同三姐哀求你给我们买些玩意回来,最后你什么也没买回来。”
  翊哥脸色讪讪然:“我也未料到在莱芜能碰到青墨,欣喜之余竟忘了答应你们之事。”
  “大哥……”刘湘婉指着棋盘,嘿笑一声:“三心二意着实不好。”
  翊哥见她嘴角露出奸笑,低头看向棋盘,扶额道:“原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心存愧疚,走神时吃掉他的棋子。
  “呵呵……”竟吃掉大哥棋盘上最重要的一枚黑子,这盘棋下到最后说不得她会赢。
  魏廷茂未去翊哥那并非什么紧急之事要处理,只是单纯的想在房间呆着罢了,转头看向扒着门缝向外偷窥的豆包,冷哼道:“作甚这般鬼祟?”
  豆包头也未回,轻声道:“少爷,奴才在帮您探查敌情。”
  魏廷茂的房间与翊哥相隔不过两丈远,遂豆包很容易看见翊哥房中之事。
  “什么敌情?”魏廷茂皱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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