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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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务员在触及到姜眠冰冷的目光时,下意识止住动作,心中升起一抹惧怕。
  特聘的乘务员一共有六个,他们都是正规航空公司的优秀员工,三个空少,三个空姐。
  这位乘务员对姜眠的印象,停留在温和有礼好相处上面。
  ——最初,她以为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会很难伺候,告诫自己在面对姜眠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要惹大小姐生气,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的时候,乘务员会聚在一起闲聊,大家一致认为,大小姐比大老板更好相处。
  此刻,在面对姜眠陡然冰冷的目光时,这位乘务员忽然觉得:他们好像想错了……
  注意到乘务员,姜眠收敛起伏的心绪,淡淡问:“星染怎么样了?”
  乘务中立刻回神,发现姜眠身上让她“惧怕”的感觉消失,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他头顶磕破,李医生已经将他的伤处理好,没有问题。”
  姜眠随意的点头,径直回了自己卧室。
  乘务员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她以为姜眠会去看望星染。
  星染的身份在飞机上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这个气质干净、外表温润,仿佛手握书卷的俊秀清雅的少年,是男模会所的头牌,寒总专门点来伺候女儿的。
  他们私底下小声讨论的时候,可羡慕了。
  尤其三个空姐,她们愣是连嫉妒的心都生不出来,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有一位空姐悄悄的说了句:“若是让我成为姜眠,我死也愿意。”
  可不是嘛。
  ……
  回到卧室的姜眠看手机,在她和影帝爹的视频通话突然中断后,影帝爹连拨好几个,发了一串的消息,最后一句是:【宝宝,爸爸要拍戏了,看到回复。】
  姜眠快速回了几句,随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
  大概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好,上了飞机就悄悄到处乱跑的小纸人忽然从门缝下面钻进来。
  为了能快速跑到姜眠面前,小纸人把自己扭成一根细条儿,脚下一蹬,跳到床上,准备再蹬的时候,两根手指把它捏了起来。
  小纸人立刻顺杆爬,抱着姜眠的手指爬到她手背上,对着姜眠不停扭啊扭。
  姜眠戳了下它:“你在逗我开心吗?”
  小纸人停下动作,非常郑重的点了下自己的小脑袋。
  姜眠失笑,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钻进了牛角尖。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防范土豪爹的盒饭事件,关心则乱,以至于考虑的方向就窄了。
  办法很好解决,以后土豪爹坐飞机去国外时,她全程跟着就好了。
  她就不信,有她跟着,土豪爹还能出事。
  “小姐。”门被敲响,传来星染的声音。
  想通了的姜眠心情缓过来,任由小纸人钻进她的头发,起身打开门。
  “怎么了?”姜眠往他脑袋上瞄了眼,伤处贴了白纱布,隐有血迹透出,“受伤了就好好休息。”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星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敲门,担心姜眠会不高兴他的打扰,他赶紧抬起手中的托盘,“我、我做了些甜点,你要不要尝尝?”
  姜眠哦了一声,目光在托盘上扫了圈,没有接,迎着星染期待的目光,淡淡道:“拿回去吧,我不爱吃甜点。”
  第144章 四个爸爸
  下飞机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寒旭先把姜眠送回听雨阁。
  至于星染, 寒旭直接让寒嘉元处理, 以至于星染离开之前, 并没有见到姜眠。
  姜眠已经和土豪爹约定好, 以后他去国外的话,都带上她。
  寒旭巴不得女儿粘着自己,自是忙不迭的点头。
  姜眠本想让土豪爹在听雨阁休息,然而土豪爹接了通电话后,脸色一变。
  “爸爸有事,得先走了。”寒旭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小脸,依依不舍, “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 伤口记得让你的助理换药, 不能马虎。”
  姜眠乖巧点头:“爸爸再见。”
  目送土豪爹的车消失在眼前, 姜眠这才进入听雨阁。
  听雨阁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 姜眠一进入,带着两名侍者的经理迎过来,恭敬的朝姜眠道:“姜小姐,先生有请。”
  祁叔叔?
  姜眠之前对祁晏书说的是回国后联系想, 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听雨阁等她,且听经理的口气, 等的时间定然不短。
  姜眠暗叹口气,随经理去见祁晏书。
  祁晏书住在一间普通的套房里,和姜眠通完话后, 他确实没再往丹尔国赶,避免两人错开。
  再然后,他计算着时间到达听雨阁,便在房间等着姜眠回来。
  套房里设备齐全,在等待姜眠回来的过程中,他让人准备宣纸和画笔放在书房。
  他从小在道观中长大,自行专研,学艺百精,琴棋书画样皆会。
  他本意并不想画什么,只是通过这个方式释放。
  在道观中修行,有时难免会有些气闷——他知道他活不过三十。
  认命吗?
  自然不会,不然他不会什么都专研。
  想活下来,唯有自救。
  这是悟真师兄的师父,临终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初始祁晏书并不太懂,随着年岁增长,慢慢的懂了其中意思。
  他不相信宿命,他一定要打破三十而亡的魔咒,最后虽然出现意外,可他到底成功了。
  他活了下来。
  只是——
  画着画着,手中的笔似乎脱离了他的控制,渐渐画出一缕衣角,以及攥紧衣角的纤细小手。
  再然后,他手中不停,这幅画被他慢慢补齐,现出原貌。
  祁晏书倏的停下笔,低头看着宣纸上的画面,瞳孔收缩。
  画中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剑客,他盘坐在地上,右手持剑,剑上有血,目光凌厉森寒,身前大量倒在地上黑影——那是尸体。
  在剑客身旁,躺着一个稚龄女孩,闭着眼睛似乎在熟睡,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剑客的衣角。
  祁晏书微怔,他不仅将脑海里那一幅记忆图像画出来,还将它还原了。
  青衣剑客是他,女孩是姜眠。
  这是最直观的感觉,感觉不会出错。
  祁晏书看着画,眼中若有所思,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女孩稚嫩的小脸上,细细描摹。
  是幻觉?做梦?还是曾经发生过?
  ……
  及至敲门声响起,与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熟悉的声音:“祁叔叔。”
  祁晏书身形微震,取过一张新的宣纸将这张画盖住,走到门边,打开,少女白皙娇嫩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眠眠。”男人面上表情未变分毫,只目光从头到尾将少女打量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少女的右手。
  姜眠大方的甩了甩右手:“一点点小伤。”
  祁晏书手动了动,想将少女的手握在手心好好检查,最后克制住了。
  “参加宫宴,为何会受伤?”祁晏书沉声问。
  他所做梦的预兆,代表姜眠绝不仅仅只是受点小伤。
  “意外嘛。”姜眠不打算细说,她看了眼书桌,“你在画画?”
  祁晏书淡淡的嗯了声,他犹豫了下,想到画好的那张画,没有邀请姜眠入内,而是带着姜眠来到套房的客厅:“你先坐下。”
  姜眠本来打算告辞回顶楼套房,闻言只好先坐下,祁晏书去了卧室,几秒后走出来。
  他手中拿着一个小玉瓶,对姜眠道:“这是我照着医书配的伤药,镇痛去疤效果不错。”
  说罢,一双墨黑的双眼凝视着姜眠,面对这样的眼神,后者下意识抬起右手,任由祁晏书自然而然的拆开手上纱布,露出伤口。
  伤口愈合的很快,十多个小时过去,伤口已经收拢,周围的青紫消散淡去,比之前怵目惊心的画面好了许多。
  “这是被毒蛇咬伤后放毒血的伤口。”祁晏书用平淡的语气道出他看到的事实。
  “被金线鳞咬伤,并不是一点点小伤。”他浅浅的眼皮上抬,锁住姜眠的视线,“谁做的?”
  姜眠睫毛微颤,祁晏书居然仅凭她的伤口,就判断出她被金线鳞咬伤,这可不是单纯的眼力。
  难不成他的大脑是一个puter,什么都知道
  “祁叔叔果真见多识广。”姜眠由衷赞美,“这样都能看出我受伤的原因。”
  “总之,真的是一场意外。”既然祁晏书看出来了,她三言两句把事情说了遍。
  说完后,她的眉心不易察觉的拧了下。
  其实她大可以在见了祁晏书后就离开,没必要留下来对祁晏书解释这些。
  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最后只好归究于祁晏书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无法让人拒绝的神态。
  他对她的关心不掺任何杂质,她就算不理解,也不应该随意践踏。
  “祁叔叔,你真的不用担心。”姜眠傲然,“一点蛇毒而已,奈何不了我,我若真有事,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祁晏书垂眸看着她的伤,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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