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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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是楚锐对他这样。
  他想的不止于此,但也只能止于现在。
  于是廖谨看他,在光下显得半透明的眸子居然有点蛊惑人心的意味, 可我会想你。
  楚锐双手环胸,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等着廖谨继续说下去。
  廖谨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宛如一个等待丈夫回家,再乖顺不过的妻子那样,亲了亲楚锐的嘴唇,然后低声道:那你早点回来。
  楚锐道:嗯。
  注意安全。
  楚锐挑眉。
  廖谨目送楚锐出门, 然后随意地坐在茶几上。
  他脚踝之间扣着半透明的锁链, 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其实这种材料的锁链完全可以避免发声的问题, 但是这样的声音可以提醒别人提防被锁住的人, 还有一点大概就是人的恶趣味。
  镣铐贴合皮肤,显然是楚锐为他订制。
  他太高兴了, 他一定会回楚锐一个更为精彩的礼物。
  廖谨拔出插进茶几内的刀, 朝锁链一砍。
  碎成了两半。
  他是说刀。
  楚锐愉快的声音不多时就在他耳边响起, 他道:廖教授在做晨练吗?
  廖谨微微一笑道:对。
  他扔下刀, 太紧了,他抬眸看向楚锐的眼睛,元帅,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楚锐道:有个很简单的方法。
  什么?
  把脚砍下来。
  楚锐那边有事,还没等廖谨回答就切断了通讯。
  廖谨拿刀在脚踝之间比划了一下,就算他能拿这样的玩意把脚踝一点一点地磨断,也绝对出不去。
  廖谨拖着一移动就哗哗作响的镣铐打开门。
  门外站岗的还是昨天那个目睹了全程的青年军官。
  廖谨用手拢了一下头发,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多像被元帅养在外面的小情人,他当然不知道,因为他就是元帅的夫人。
  太长了。廖谨想。
  廖谨在没和楚锐摊牌之前人模人样,摊牌之后就完全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廖谨一直觉得穿楚锐的衣服挺舒服的。
  他出来的时候就穿的是楚锐的衣服元帅的大衣。
  他上身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黑衬衣,所有的扣子都没扣上,下身则是一条和衬衣同色的裤子,但好在拉链拉上了。
  廖谨似乎要出去,他的肩膀上披着楚锐的大衣。
  还没等他开口,那位军官率先开口,廖先生,阁下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和您进行交流。
  廖谨笑了起来,楚锐是不是还说不要答应我任何要求?
  是。
  廖谨低头,把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
  他的动作很好看,很优雅,像是一个赏玩珠宝的贵族小姐。
  如果他是个女人,那他一定是最风情万种的美人。
  青年军官目不斜视,但是相当紧张。
  廖谨皮肤瓷白,不过上面开了很多艳红色的花。
  从下颌到锁骨。
  甚至他的手指尖上也有咬下的伤口,血已经被冲洗掉,受损的皮肤周围泛着粉。
  这是他一天晚上把手指塞进楚锐嘴里之后出现的。
  楚锐非常克制了,不然廖谨现在就是断指。
  但是我想出去。廖谨道,他的脸有大半张都在充满阳光的房间中,还有小半在走廊内,光与影在这张称得上无暇的面孔上形成了极致的平衡。
  他并非商榷,也并非命令,而是只在阐述一个事实。
  您要去哪?军官沉默了片刻道:我需要先请示元帅,如果元帅同意的话,您可以去,不过要有人陪同。
  廖谨道:我想去空港。
  去空港?
  对,廖谨漫不经心地说:我想去首都星。
  这回他终于整个人都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全是光,从没有关上的窗户那吹进来的风让浅灰色的窗帘向别处飘荡,阳光透过硕大的窗户进来,充满所有的空间。
  廖谨站在光外面,语气平静地重复:我想去首都星。
  廖谨的速度能有多快呢?
  至少年轻人没看清。
  廖谨从他身上拿了一把方便携带的枪,把年轻人拖到房间内,关上门,然后镇定自若地走出去。
  他没有下楼,反而往上走。
  顶楼有停机坪,一架直升机在那待命。
  于是廖谨走进去。
  楚锐在开会,现在没有时间管他。
  廖谨看了眼表,他最好能在二十小时之内解决这件事情,太久他会想楚锐的。
  楚锐也会想他。
  .......
  在驻地基地文件被损毁之前,侦测器检查到了一束从首都星发射出的信号。
  楚锐点头。
  星图迅速定位,也就是这个位置,在军部总部大楼的下方。
  刚才得出的结论是这里可能是基地最终的位置,但是定位成功之后他们发现这个位置在军部总部大楼的下方。
  会不会是信号源出现了问题?一位军官问。
  参谋长摇头,不可能。
  但是信号出现的位置就更不可能了。
  楚锐皱眉。
  总部大楼不是一个能被轻易允许搜查的地方,而且楚锐是元帅,是帝国的元帅,也是军部的元帅,他在总部会议室授勋,名字现在还刻在军部长廊的荣誉墙上,和无数活着的,死去的将军们一起。
  而且怀疑军部大楼下面有进行人体实验的基地,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按照他们的调查和楚锐的亲身经历,这个基地存在了至少十年,这十年来,难道军部的人没有察觉吗?
  楚锐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可能是故意留下这个信号源,无论基地在不在这,楚锐都没法调查。
  就算楚锐真的能进去调查,如果基地在则已,如果不在,楚锐要面临的就不是简单的停职了。
  会议暂停。
  这是一间虚拟的会议室,在楚锐说完暂停之后,几位军官相继站起,打过招呼之后身影晃动了几下,都消失了。
  这个人把选择权□□裸地交给了楚锐,可不管他怎么选,他都是被动的。
  现在干什么?去找聂远洲告诉他叔叔我错了,您能否允许我进入军部总部大楼下面搜查?我怀疑下面有人体实验基地。
  楚锐都能想象到聂远洲会用什么样的语气嘲讽他。
  廖谨声音适时地进来:什么时候回来?他问:我真的,真的十分想您。
  楚锐想要去拿烟,结果发现烟和打火机都被廖谨收走了,他无可奈何地放下手,今天晚上没法按时回去,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楚锐拧眉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在面对什么世纪难题,但是事实恰好相反,他只是因为没有烟。
  廖教授,楚锐道:你很了解你舅舅吗?
  廖谨道:不了解。
  楚锐失笑。
  他为什么会想到去问廖谨?
  廖谨有十年都是在廖玄家里生活的。
  廖谨玩着楚锐的烟盒,金属的烟盒摸上去冰凉冰凉的。
  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捕捉到了一束疑似基地发出的信号,地址是军部总部大楼。
  廖谨轻笑一声。
  我觉得不可能。他用词很笃定,除非当时军部的负责人和我舅舅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然绝对不可能。
  多特殊的关系?
  你我这样的关系,廖谨顿了顿道:都没有可能。
  楚锐揉了揉额角,道:当时部长是我父亲。
  抱歉阁下。廖谨认真道。
  楚锐说:没什么。
  所以他更觉得不可能。
  楚恒是什么样的人楚锐非常清楚,楚恒忠于职守,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颜静初很好看他承认,颜家人都很好看他承认,但是楚恒不会像楚锐那么肤浅,因美貌而动用权利。
  而且楚恒对他已故的夫人,也就是楚锐的母亲到底有没有感情楚锐不知道,但是楚恒不会婚内出轨,这点他无比相信自己的父亲。
  如果私情不能打动楚恒,那么什么能打动他?
  权利吗?楚恒那个时候的权利难道还不够吗?
  楚锐想,他这样怀疑下去,很可能把楚恒气活过来。
  至于廖谨,他之前和颜静初保持着相当微妙的关系,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廖谨并没有把那个存在了十几年的想法,那个想亲手杀了颜静初的想法付之实践。
  后来他受伤陷入重度昏迷,醒来已经是两年后。
  廖谨从资料上得知基地已经被彻底销毁,但是基地的位置,详细情况,以及所有的信息都没有任何资料。
  楚锐没有负责这件事,他那个时候也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调查了。
  因为在那之后不久,楚锐就过世了。
  或许,廖谨道:他这么做只是想动摇您和军部的关系而已。
  楚锐缓缓点头。
  他闭上眼睛,真的很想来一根烟。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
  楚锐闭着眼睛,随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为一个送您的礼物费尽心机。廖谨回答,您有什么非常想要的东西吗?
  楚锐沉思。
  他思考的太久了以至于廖谨都要以为他其实是睡着了。
  没有。他回答。
  他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得到了,所以没有什么非常想要的,而且他成年之后满足的标准越来越高,他十岁的时候或许一盒巧克力能让他开心,他二十岁的时候只会为自己的军勋高兴。
  最重要的是他还学会了克制。
  真的没有?
  真的没......楚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我记得议事厅花房内的花非常好看,我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
  廖谨得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答案。
  彼时楚锐也是这样回答的,然后他问:你要送给我吗?
  廖谨深思熟虑了一下那个可能性,保守地说;或许。
  议事厅的花房不仅仅是花房,而是议事厅进行大型会议时开会的地方,和军部总部的总会议室没有区别。
  不过这次廖谨给了楚锐截然不同的回答,他说:难道我送给您的不够美丽吗?
  楚锐轻笑着说:您已经把最美的送给我了。
  廖谨用手指敲了敲烟盒,也笑了起来,他道:那么,他在哪?
  不在我面前。楚锐道:但我想很大的概率在我床上。
  你猜错了。廖谨的声音很低。
  第46章
  那你在哪?
  廖谨刚要回答, 就听见了楚锐身边有其他人的声音。
  您先去工作。廖谨说。
  好。
  楚锐睁开眼睛。
  阁下, 对方的语气尴尬无比,信号发射地的位置确实出现了错误。
  楚锐忍着想按太阳穴的冲动。
  所以,正确的位置在哪?
  ......
  定位完成。
  孟辄晚抬头。
  显示屏覆盖了他面前全部的墙壁,光照有点刺眼, 他微微皱眉。
  颜静初贴心地帮他调低了亮度。
  逼真吗?颜静初坐到他旁边问。
  孟辄晚道:这是一个废弃的基地?
  对。颜静初道:您儿子, 不对,您弟弟,也相信这是真的了,对吧。
  孟辄晚没有说话。
  他拼命想要联系孟辄止, 但是给予他的回复全部是盲音。
  他是不是, 也把消息透露给了楚锐?颜静初伸手, 我猜是的,为了让消息显得更真实, 我临时更改了信号发射的源地。
  孟辄晚下意识躲开,但是被对方握住了手指,好冷。颜静初低声道。
  颜静初的体温确实比孟辄晚的要高,不过他并没有感觉一点温暖。
  他觉得总基地里一定有证据,一定有关于我的证据,颜静初把头靠在孟辄晚的肩膀上,他的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一半, 但是无人理会, 人类研究确实是十分严重的罪名, 我得承认, 如果这件事坐实了我就要和之前那些被发现的人下场一样了。
  不过他为什么会以为,颜静初道:我会那么不小心?
  孟辄晚没说话。
  颜静初语气淡淡地说:您的弟弟很像您,但是个漂亮的蠢货。他手指轻轻擦过孟辄晚的手背,我很喜欢您这样,您什么都知道但是会安静的像个死人。
  孟辄晚勉强笑了一下,道:这个比喻真是,动人。
  您确实会安静,对吧?颜静初问。
  颜静初的呼吸落在孟辄晚脖子上,给他的感觉和蛇差不多。
  颜静初蹭了蹭孟辄晚的颈窝,语气轻松愉快地说:很多人背叛过我,不过这是人之常情。
  颜静韫告诉我,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不是自私,不是不忠,这是本能。我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一个人对我永远忠诚,颜静初歪头,能看见孟辄晚的眼睛,包括爱人。
  但是我有能力杀死对我不忠的人。
  颜静初道:每次想到这点我就觉得,背叛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孟辄晚张嘴,颜静初伸手,用手指按住了他苍白的嘴唇。
  您的嘴唇要是只能用来接吻就好了。
  孟辄晚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浅。
  别怕,颜静初道:我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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