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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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观行勉力睁着眼,见苍耳这副样子不由笑了下,给诸葛余扉说了放名片的地方后,自己便靠坐在廊道上,只觉呼吸困难,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眉宇间的朱砂痣,已淡到近乎消失的地步,
  而三合院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汇集,能听见无数说着【好吃……好想吃】的鬼魅之声正顺着围墙攀爬上来,像黑色的粘液,越过墙头涌进院落。
  金鱼兰寿大叫一声,从大水缸里一跃而出,捂着鼻子就打算逃进屋里,冲向苏观行想把她也拖进去时,却因她身上异香而止步,很害怕自己再近点儿反而会变成第一个咬苏观行的人。
  急得在空中转了圈儿。
  苏观行见了,抬脚踢了踢挡在自己面前的炸毛苍耳,惹得两脚站地的兔兔没注意就朝前一跌,咕噜噜滚成一颗团子。但也借此离苏观行远了些。
  “把苍耳带进去。”苏观行微抬了下巴,对金鱼兰寿说。
  嗯?!它不走!
  苍耳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抗议,金鱼兰寿就已经呼的飞近,抓住它的耳朵便往屋内窜去。
  小女鬼和木偶娃娃在金鱼兰寿带着苍耳进屋后,抛下一句【你快跑啊!】便“啪!”的一声从内关上了门。
  同时,诸葛余扉拿着宋华严的名片从另一间房间出来,脸上带了些笑,“找到了!”
  但才开心不到一秒,便见已经涌进三合院的黑色粘液,如涌起的浪潮,即将将苏观行整个人掩盖。
  惊骇的瞬间,诸葛余扉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竟开始发烫,下一秒一股带着浓厚杀伐之气的气息从玉佩中迸发而出,震得诸葛余扉受到冲击,向后跌倒。
  摔坐在地时,竟见一浑身铠甲,将军打扮的幻影骤然出现在苏观行身后,手中长马刀横扫而出,带着征战四方的浓厚肃杀之气震慑无数鬼魅。
  ——
  【放肆!】
  随着这声呵斥,身着盔甲的将军瞬化烟雾消失,但也暂时击退了鬼魅,让那些魑魅魍魉发出似老鼠又似丧家之犬的呜鸣,四散而开。
  好机会!
  诸葛余扉赶紧爬起来,将苏观行架起身,赶在鬼魅重新聚集之前夺门而出。
  “……咦?”苏观行勉力跟上诸葛余扉步伐时,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但又随即感到不支的重新低下头去。
  刚才……模模糊糊时听见的那声声音。
  ……很像诸葛轻候的。
  苏观行摇头轻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半个小时后,宋华严听见门铃声,起身开门时看了眼门外监控器,先是一愣后立刻一把打开大门。
  “啊!你……嗯???!”诸葛余扉的话在看清宋华严身上巨大的佛气后截然而止。
  卧槽!这是什么超级大佬?!
  宋华严根本来不及看诸葛余扉一眼,他所有的心思全在被他架着的苏观行身上,连忙上前接过她的同时,紧张询问,“公……你怎么了?”
  苏观行此刻连站直都吃力,不由自主的朝他怀里倒去,全靠他及时环抱住自己才避免整个人软到地上去。
  听见宋华严的声音后,苏观行勉强睁开眼睛,声音很低的轻笑叹气,“我实在没力气了。”
  所以,真的不是占你便宜哦。
  “还有心情说这个,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宋华严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在接手的瞬间便已经把过她的脉象,确定没大碍后才放了一半的心。微皱着眉头渡些佛气给她。
  “……嗯。是呀。”感到浑身有暖暖佛气入体的苏观行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些,才精神了一点点便一副“伤疤都还好全就能立刻嘴硬”的节奏。
  微喘了口气缓缓摇头,笑,“没办法,我抓阄的运气实在不太好……”
  有人连抽十次都抽到“去”的吗?她就是那个人了。
  ……哪怕有一次不是呢?!
  感觉天都跟她这只即将变身的妖怪过不去……
  太伤心了。
  佛祖果然是站在他家佛子那一边的。
  镇国公主委屈。
  第60章
  诸葛余扉将苏观行送到宋华严家后,便转身离开了。虽说不混金融圈但也知道能住得起这里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毕竟他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算命先生嘛。
  但比起这个,现在更让他在意的是宋华严身上的巨大佛气。
  所以在离开后一到马路上便一边给他堂哥诸葛简打电话,一边拦出租车准备回去。电话刚接通,那边才传来一个【喂】字,诸葛余扉便噼里啪啦的开口,相当兴奋。“喂!大哥,我跟你讲,我今天遇见了个大佬啊!还有我们家传的玉佩……”
  噼里啪啦,啪啦噼里便是一通说。
  等诸葛简挂断电话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往回走时男人表情有些沉吟。带强大佛气的人?难道是传闻中的那位叫妙法的佛门高人吗?
  想到这儿诸葛简听下脚步,重新拿出手机给第六部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喂,吴仁,我有个事儿问你。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妙法,他是出关了吗?……没有啊?哦……没事,就随便问一下。……嗯,有空找你们。挂了啊。”
  说了几句后诸葛余扉便挂断电话,继续往里走。
  只要没有外人在,一定是瘫在沙发上的小影后云锦书见诸葛简走了进来,赶紧将刚刚才露出来的狐狸尾巴重新收好,继续趴在那儿吃零食看剧,顺带看他一眼,“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诸葛简摇摇头,但顿了顿又重新看向她,想了想问,“你这么多年在人世,遇到过什么佛力特别高深的人吗?”
  听诸葛余扉的形容,绝对不可能是随随便便有点儿修为的人。虽说自己的堂弟不是第六部的人,但也因为他的关系认识很多第六部的成员,其中也包括现在在黑鸦山清修的大师父。
  但听刚才对方的话,他遇见的那人,佛力比大师傅强了不是一丁半点,放眼现在的第六部就没几个能比大师父强那么多的人物。所以他才会问云锦书,看看是不是什么隐士高人。
  毕竟第六部虽说云集了不少奇能异士,但这并不表示民间无高手。
  诸葛简的问题让云锦书几乎是立刻停止了咀嚼,翻身从沙发上坐直,看向他,“嗯?!你们遇到谁了?!”
  这反应一看就知道有事,所以诸葛简看着她,很酌定的点头,“还真遇见过。”
  “哎……”云锦书随意的挥挥手,重新躺回去的时候皱皱鼻子,“很久很久以前确实遇见过那么一个,以他的佛力……只要没什么大事应该看上去还是和你差不多大吧?”
  “哦?”诸葛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上后重新坐回原处,继续听她说。
  “时间太久,我也不是很记得住了。”云锦书喝了水,清清喉后想了想又说,“我娘当初受了恩公恩惠不得不飞升,所以就用灵力幻化出了我,让我留下替她报恩,连这个名字都沿用我娘的,就怕换个名字恩公忘记,这点你是知道的。”
  云锦书换个姿势继续躺,“后来嘛,我就从一条尾巴的小狐狸都修成八条尾巴的大狐狸了都没找到我恩公,倒是运气非常非常不好的遇见了某个有头发的和尚。我那时见一孤魂可怜,就施法让他附身在心爱人的折扇上,刚好就被那个和尚看见了,定说我是害人,追着我打。”
  说到这里云锦书就气,扭头看向诸葛简,“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当初让我选监护的时候,我选的是你,不是佛门的弟子了吧?”顿了顿后气还没消的补充了一句,“总之佛门的人都不讲理!”
  “然后?”诸葛简试图拉回一直在跑偏的话题。
  “……没啦?”云锦书看着他,无辜的眨眨眼,要不是尾巴已经提前收起来了,现在肯定是在身后悠闲的摇来晃去。
  “没了?”诸葛简有些不确定的重复一句。
  “没了。”云锦书耸肩,颇为理直气壮,“你问有没有遇见过,我这不是回答遇见过了嘛。”
  都回答了还想人家说什么。
  云锦书瞅着诸葛简,一副“你这个人好奇怪哦”的表情。
  “……”你是九尾狐狸我惹不起你。
  诸葛简很有自知之明的做了个“得得得”的姿势,很识相的暂时打住这个话题,“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宋氏的广告还得拍。”
  “哎……”云锦书听了犹如一条咸鱼趴回沙发上,觉得报恩真的好难好难。
  恩公你到底在哪里啊……
  云锦书很忧伤,忧伤的小狐狸又撕开一袋薯片继续“咔嚓咔嚓”磨牙齿。
  “别吃太多,你已经超重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诸葛简丢来一句话,让云锦书更觉忧伤了。
  马上就到秋天了,居然还不允许她囤积过冬的肉肉!
  没有天理!(╯t □ t )╯︵┻━┻
  而云锦书心心念念的恩公,正恢复了些许力气,坐在宋华严客厅的沙发上,接过对方递来的温水。
  “多谢。”苏观行刚恢复力气,接过水杯时手有些不稳,宋华严察觉,收了递水杯的手,在她疑惑抬头时开口。
  “……我帮你?”
  苏观行立刻明白宋华严的意思,哑然失笑的继续冲他伸手,“我还不至于那么弱。再说了,我是那种吃了苦往肚里吞的人吗?”
  从前她一直都是能偷懒绝对不会自己上的呀。
  “……是吗?”宋华严听了她的话,将水杯重新递给她,见她慢慢喝了小半后才又接过,帮她放回桌面,眼帘微垂,眸色半掩,默了几息后又开口,“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种人。”
  “哇……”苏观行拖长了腔调,懒洋洋中含了些许气虚,笑言,“这误会也太大了。”
  宋华严背对苏观行而站,因为清楚的知道她曾经的那些血泪,所以在面对她此时的玩笑时,不觉半点好笑,心中升起的全是怜惜和替她感到疼痛的不舍。
  他闭了闭眼,再转身面对苏观行时又是寻常的从容淡然,重新走近她后很自然的坐在她的身边,便伸出手,掌心向上摊放在她面前,等苏观行朝自己看来时才又开口,“让我看看。”
  苏观行依言,将手重新放在他的手心里,任由宋华严帮自己把脉,一面笑语,“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佛气似乎羸弱了些,要是圣僧不吝,可否帮个忙?”
  说完这句话后,虽然已经尽量婉转,但还是让苏观行忍不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哎……自己现在真像个需要吸食别人精气,才能保持正常的妖怪。
  宋华严对于苏观行说的暂时没回答她,细细把过脉又确定后,才看向苏观行,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温文认真,“你想怎么做?”
  “大概……”苏观行又摸摸鼻子,想了想后冲他笑,还在他手心里的手一翻,便反握住他的手,“握手……应该就可以了吧?”
  她记得前不久宋华严照顾她时,好像也是输了佛气便好转的。
  “嗯。”宋华严静静看着苏观行几息后应声,手慢慢合拢,将她的握在手中,又抬眸看向苏观行,“……那试试吧。”
  可惜这样的方式却不能成功,佛气始终无法顺利渡到苏观行身上,惹得她不由“咦?”了一声后喃喃,“……奇怪。”
  为什么不可以。
  想到这里苏观行抬头看向宋华严,想听听看他有什么高见。
  “我也不知道。”宋华严想了想后重新看向苏观行,依旧是温润的模样,态度诚恳,“……如果你信得过我,那倒是还有个方法可以试试。”
  苏观行眨了眨眼,干笑,眼眸微微游移了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大概是苏观行此刻的小表情很有意思,所以宋华严的眼里不仅也浮了笑意,带了些许嗔意的看了她一眼,似在说“你想什么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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