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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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后,西凤皇帝并没有理会她,依旧自顾自的下棋。
  楚九歌刚开始还全身紧绷,高度戒备,脑子飞速运转,思索着如何应对西凤皇帝的质问,却不想……
  楚九歌等了半天,也不见西凤皇帝开口,殿内安静的,就连呼吸稍重都显得异常突兀。
  足足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久久没有等到西凤皇帝开口,楚九歌索性不管他了。
  西凤皇帝想耗就耗,只要沈卿平安离宫,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扫了一眼棋盘,知道西凤皇帝一时半刻下不晚,楚九歌便用完好的右手取出银针,扎在左肩上,封住左胳膊知觉,然后……
  摸骨,将折断、错位的骨头,一点点捏正。
  “咔!咔!”声时不时响起,梅公公抬头看了楚九歌一眼,又看了西凤皇帝一眼,见皇上没有说什么,梅公公也不敢开口,悄悄地瞪了楚九歌一眼,继续低着头,站在西凤皇帝身后。
  楚九歌见状,就更无顾忌了,弄出来的响声越来越大,而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更有几滴落了下来,滴在矮榻的软锦上……
  然,不管是西凤皇帝还是楚九歌都不在意,两人一个专心下棋,一个专心给自己接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楚九歌虽然将自己左手知觉封住了,但并不是全无痛感,至少每将一块骨头捏正,楚九歌的脸色就要白一分,呼吸也会加重一分。
  在场的人,哪怕就是两旁如同木桩子一样的宫女、太监,也知楚九歌这会怕是不好受,可就是如此,殿内仍旧无一人出声。
  两刻钟后,楚九歌将左臂摔伤的骨头一一捏正,而她本人则一身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自己却毫无所觉,拿帕子摸了一把汗,便取出随时带着的药丸服了两颗。
  不知是药丸的效果,还是不用捏骨,没有那么痛了,楚九歌的脸色迅速红润的起来,她却没有消停,她自顾自的拿出一瓶药,打开……
  瞬时,药味冲天,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的辛辣味,不好闻,也不难闻,就是异常的刺鼻,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梅公公没有忍住,抬头看向楚九歌,就是西凤皇帝也无法专心下棋了,手握棋子迟迟没有落下,一脸不快地看着楚九歌。
  楚九歌察觉到西凤皇帝的视线,抬头,朝他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就将衣服解开。
  梅公公愣在当场,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看着楚九歌,嘴巴张成了o院字型,久久没有合拢。
  西凤皇帝也没有看到哪里去,握着棋子的手都僵了,瞪大眼睛看着楚九歌,收回目光不是,不收回又不是。
  而这还不够,楚九歌将衣服解开后,又直接将左侧衣服扯开,露出青紫发黑,肿成馒头的左肩……
  “北王妃,你在干什么?”梅公公终于回过神,大呵一声。
  “啪”西凤皇帝手中的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将布局缜密的棋盘搅乱了。
  西凤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已乱了的棋盘,眼中闪过一抹懊恼:果然,一子错,局便不成局。
  “我在上药,梅公公。”楚九歌像是没有发现殿中气氛变了一样,神情自若的举了举放在面前的药瓶,而后小心翼翼的将瓶子里药倒在伤处,用力按揉。
  “唔……”按揉伤处,不可避免会疼,没有封住左胳膊的知觉,楚九歌痛得受不住,轻呼了出来。
  压抑的痛呼声从楚九歌的嘴里逸出,轻柔婉转,听着近有几分别样的意味,西凤皇帝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北王妃,你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了?”
  他这是恼的!
  楚九歌简直没把他当男人看!
  “啊?”楚九歌正疼得抽气,脑袋都疼懵了,根本没有听到西凤皇帝说什么,一双眼因疼痛泛着泪光,此刻正茫然地看着西凤皇帝,带着一丝不知世事的纯真,就像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无知少女,单纯而美好。
  西凤皇帝气得吐血!
  这女人,真得没有把他当男人看。
  但凡把他当个男人,都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般纯真而诱人的表情。
  楚九歌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做出这番姿态,是什么意思?
  第1227章 隐秘,北王也不行
  “楚九歌!”
  西凤皇帝气得脸都变了,连名带姓的朝楚九歌吼道。
  对男人来说,不能人道乃是逆鳞,触之必死。
  西凤皇帝是帝王,可他也是男人,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楚九歌此时此刻的举动,在西凤皇帝看来就是挑衅他,羞辱他!
  要不是顾虑到北王的存在,西凤皇帝恨不得掐死楚九歌!
  这个女人,可真懂得怎么羞辱他!
  这个女人,她也真敢!
  在西凤就敢羞辱他,离了西凤,那还不要上天!
  “陛下终于开口了?”楚九歌看了一眼伤处,有些心疼还未揉散开的药,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西凤皇帝开口了,她得打起精神应付这位主。
  楚九歌暗叹了口气,将衣服整理好,端正的坐在西凤皇帝面前。
  “你眼里,还有没有朕的存在?”西凤皇帝眼中跳动中杀人的火光,因盛怒,两侧胳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梅公公吓了一跳,连忙垂眸,屏住呼吸,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许久,没有见到他们陛下这么生气了。
  北王妃今天怕是要惨了!
  “陛下,我等了您一刻钟,您迟迟不肯开口,我这伤……你看到了,实在等不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见谅。”楚九歌无奈叹气。
  她当然知道,当着西凤皇帝的面上药很失礼,可她的胳膊不能废!
  自她进殿后,西凤皇帝一直晾着她,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天知道这位主要等到时候,才会放她去治伤。
  她的伤虽不至于致命,可要医治不及时,很容易留下残疾,在失礼和胳膊废掉前,她只能选择前者。
  而且,她也不敢保证,再晚一步,西凤皇帝会不会收她的身,会不会把她身上的药都拿走了?
  她也不敢保证,稍后会发生什么,稍后她有没有逃命的可能。
  为防万一,她只能当着皇帝的面,先把断骨接好了。
  “楚九歌,你是不是忘了,朕是男人?”西凤皇帝特意咬重“男人”二字,提醒楚九歌,她不仅仅是冒犯了他,还羞辱了他。
  一国帝王,不能人道,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也是他此生唯一不能示人的伤。
  楚九歌当着他的面将此事点破,挖出他的伤不说,现在又拿此事羞辱他,他要不弄死楚九歌,都不配称帝王!
  “陛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楚九歌细想了一下,她刚刚的动作,嘴角一僵,默默地将衣服拉紧,苦笑道:“陛下,我只是急着上药。”她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不把西凤皇帝当男人看的意思。
  好吧,她潜意思里,没把西凤皇帝当成一个有攻击性的男人。
  在她眼中,西凤皇帝与梅公公无异,而且……
  她也没有出格呀?
  她就只露了半个,青紫发黑的肩膀而已,西凤皇帝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果然,身体残疾的人,内心都特别敏感,是她大意了。
  “呵,你在北王面前,也是如此?”西凤皇帝冷笑。
  “有区别吗?”楚九歌故意装傻,“我在北王面前上药,也不止一回两回了,北王没有说什么呀?”
  “朕要没有说错,你与北王并未同房,对吗?”楚九歌仍是少女,这自然不是西凤皇帝看出来的,而是宫中那些经验老道、眼光毒辣的老嬷嬷看出来的。
  西凤皇帝并非有意派嬷嬷去看楚九歌,而是想知道,延清太子除了把苏微婉睡了,还睡了谁?
  嬷嬷去东宫时,正好碰到楚九歌也在,嬷嬷发现楚九歌仍是少女,不敢隐瞒,这才叫西凤皇帝知晓了此事。
  也正因为此,西凤皇帝才会在外面的事一有变,就下令诛杀沈卿。
  楚九歌还是少女,并不是北王的女人,那么……
  北王绝对没有,他表现得向那般在乎楚九歌,楚九歌的价值,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为防万一,他只能不顾与北王的交易,先下手把沈卿给弄死。
  “是呀。我们还差一个婚礼,北王是个守礼的人。”楚九歌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怯。
  她这般自然,西凤皇帝要是扭扭捏捏,揪着不放,倒显得他是个女人似的。
  想到这里,西凤皇帝的脸又黑了,嘲讽的道:“美人在怀,北王却能坐乱不怀,莫非……北王也不能人道。”
  一个“也”字,道尽了西凤皇帝的不满与嫉妒!
  楚九歌已知触了西凤皇帝哪个神经,再蠢也不会撞上去,见西凤皇帝拖北王下水,楚九歌眼中一亮,顿时有了对策。
  在心里默默地对北王说了一句抱歉,楚九歌故作为难,支支唔唔的道:“这个……陛下,那什么,你知道的,北王早些年,那啥……被当作药人养着,你知道药人的……”
  “你说什么?”西凤皇帝差点跳了起来,猛地提高音量道:“你说……北王他真得不行?”还真叫他给猜对了?
  莫非,这就是楚九歌毫无女子的自觉,在他面前解衣上药的原因?
  因为,北王也不行,她在北王面前毫无顾忌,所以在她面前也毫无顾忌。
  “还请陛下保密,这事……不能对外人道。”楚九歌愁眉苦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在……骗朕?”西凤皇帝自是不会轻信,他眼眸微闭,凶光毕露,“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放过你吗?”
  楚九歌苦笑,“我倒是想骗陛下,可这种事……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楚九歌说完,叹了口气,又道:“北王身边从无女子,一连死了九个……不是,是八个未婚妻,陛下就不觉得奇怪吗?我平安到了北域,北王宁可抗旨也不娶我,陛下就不觉得奇怪吗?”
  “北王的未婚妻不断横死,你不知道原因吗?”西凤皇帝仔细琢磨了一下,他收集到的与北王相关的信息,发现……
  北王身边,还真没有女人。
  西凤皇帝仍旧不放心,朝身后的梅公公摆了摆手,“北王可有通房丫鬟?”
  “回陛下的话,小人没有听说过。”梅公公上前,弯着腰道:“倒是有听说,早年有侍女爬床,被北王给丢了出去。”
  “莫非,北王真的不行?”西凤皇帝没有发现,他问这话时,透着一股隐秘的兴奋。
  “这个……小的也不知药人能不能行。不过,没听说药人有后代的,大抵是不行吧。”梅公公一脸为难的道。
  他明显看到了皇上上扬的眼角,哪敢让皇上不快。
  至于北王行不行?
  梅公公看了楚九歌一眼,冷笑:这与他一个太监有什么关系?
  这是楚九歌这位北王妃要担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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