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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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人一共五个,有两个好像还是夫妻来着,年纪挺大了,白发苍苍的,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看样子是伤了腿了。
  还有三个人年纪要轻一点,但是也都三四十岁的样子,或许更年轻也不一定,毕竟经过那样非人的折磨,这些人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肯定要显老一些的。
  陈建民安排的牛棚是比较偏远的,这也是为了方便照顾不被人发现,离孙悦放牛的地方也有些距离,不过孙悦有时候会经过,自然也注意了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戒心,孙悦也发现那几个人基本不出牛棚,但是牛棚却越来越完善,至少不会漏雨,没办法睡觉了。
  但是依旧简陋,这些人毕竟是来接受再教育的,肯定不可能让他们住得太好,也免得给人话柄,陈建民和陈学兵都是很小心的人,给这些人的帮助也有限,顶多就是一些衣服和被子什么的,但是也都给的破旧的,不然这些人也守不住!
  刚开始的几天也有人去凑热闹,尤其是孩子,去打坏蛋,欺负这些人,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的人教训了,也没再来,牛棚顿时安静了很多。
  陈建民很快就给这些人安排了活,负责处理牛粪,还有猪棚什么的,都是脏活,很多人不愿意干的,将这几个人隔绝起来,跟村子里的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村子里毕竟是第一次来这这种坏分子,村子里的人也比较善良单纯,不知道这几个人犯了什么事情,对这些人也有些害怕,所以这五个人也算是比较安稳,一般都是远离人群,也没人注意,渐渐的,大家也都忙活自己的事情,不去管他们了。
  孙悦也只是观察这几个人,并没有刻意去靠近,但是她知道,自家老公和公公暗地里没少帮忙,孙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在暗处帮忙,也免得穿帮了,对陈学兵时不时从家里拿衣服过去,甚至还拿吃的,孙悦完全当做不知道的样子,陈学兵之前还以为孙悦会问呢,没想到孙悦根本就没问,他不由得松一口气,但是也觉得挺对不起孙悦的。
  不过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少,孙悦现在怀孕了,更是不能太担心,陈学兵自然是舍不得让孙悦烦恼,只能自己承担了,好在孙悦总是会将一些破旧的东西放在一边,甚至还拿他们的衣服给改了,悄悄放着,就是给陈学兵送人,陈学兵看到这一切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媳妇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啊!
  哎!
  天气越来越冷,看到家里面突然多出来的一些旧的棉袄,从外面看破破烂烂的,但是里面却是鸭绒,特别暖和,陈学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还有那些袜子,虽然有补丁,可那些补丁看着都是刻意弄上去的,陈学兵都给拿走了,送给了那五个人,也算是尽心了。
  只是突然多了五个人,家里的开支也大,好在两人之前在山上种了不少粮食,还有养了不少的鸡,后来更是养了兔子和鸭子,肉也是不少的。
  这些肯定不能轻易送人,陈学兵虽然答应陈学武照顾那几个人,却也不能顿顿都给肉吃不是?
  这些人到底是来改造的,如果吃太好,到时候这面相可骗不了人!
  所以陈学兵也只是偶尔送一些包子馒头,还有做饭的工具,和陈建民两个人一起,这五个人也算是渐渐适应了村子里的生活,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现在倒是慢慢放开了,对陈建民父子也各位感激。
  他们这些日子也吃过苦了,最初的时候不适应,现在慢慢也能自己做饭收拾了,陈学兵也只是偶尔去看看,注意着就是,别的也不能帮太多,毕竟孙悦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随时都要生产,他也不能总是离开啊!
  天气渐渐冷了,秋收结束,大家也轻松起来,没什么事情,孙悦眼看着马上就要生了,便也没去放牛,安心待在家里待产,也免得出岔子了。
  不过偶尔孙悦也要出去走走,顺便看看牛棚,管了这大半年,孙悦跟牛也有了几分感情,尤其是这牛也怀孕了,马上就要生了,孙悦有点不放心。
  果然,这天孙悦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老奶奶摔倒了,牛棚里的牛脾气暴躁,看样子是要生了,“老奶奶,你没事吧?”
  ☆、114、改造
  这几个改造的人孙悦也不知道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们处在不同的行业,犯了错,要来劳动改造,重新做人。
  可孙悦看着这里面有两个老人,还受了那么多的苦,其实挺同情的,只是她不能做什么,除了弄点防寒的东西给他们,便也不能再多了。
  现在谁都不容易,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到自己,孙悦自认为自己还达不到那么高尚的地步,她现在只能在确定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助别人,别的就不能再做多了!
  所以这些日子孙悦虽然也在观察这些人,知道陈学兵和陈建民都在帮助他们,却是一点都不问的,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被人知晓的危险性,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打招呼,只是今天看到老奶奶摔倒,有些不忍心了!
  “我没事呢,刚才我听到这边牛叫得厉害,过来看看,这牛不对劲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老奶奶说话柔柔的,带着江南人的软绵,只是经历了太多,整个人显得有些没精神,眼神也没什么光彩。
  “老奶奶你小心点,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
  “别去啊,你这大着肚子呢,我都差点被踢了,你可小心啊!”老奶奶担心孙悦,拉住了她,随即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去手,生怕孙悦嫌弃的样子,让孙悦看了心里突然就有些酸。
  “没事的,这些牛我一直看着呢,他们跟我熟,我就在旁边看,不靠近,放心吧!”握住了老奶奶的手,感觉到那双手的干瘪,还有无数的老茧,都刺痛了孙悦细嫩的手,但是孙悦却没放开,眼神坚定。
  “嗯,这牛可别出岔子了,那可不好哦!”老奶奶刚说话呢,那个老爷爷就过来了,看到老奶奶摔倒有些担心,“老婆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好着呢,就是那个牛不知道怎么了!”这些牛明年还是要给孙悦看的,只是最近孙悦不方便,陈建民就暂时给了这几个改造的人帮忙看着,他们感恩陈建民的好,自然也上心,孙悦不在的这些日子,牛棚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牛也被照顾得很好,可见用心!
  “有可能是要生了,我们暂时别靠近,看着吧!”孙悦走过去一看就知道是那个怀孕的牛了,见那牛很不安的样子,想了想,也只能猜测是牛要生了。
  “难怪这肚子那么大了,就跟你的一样,呵呵,原来是要生小牛了啊,我还以为这牛不舒服呢!”听说是要生小牛了,老奶奶也高兴,老爷爷在一旁看着老奶奶没事,顿时也放下了心。
  两个人相偎着在一起,似乎再大的困难他们都可以度过的模样,岁月的残酷并不能让他们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孙悦看着他们,突然觉得羡慕。
  不知道自己和学兵老了会不会也这样?
  ……
  牛棚的动静惊动了那几个人,其余的三个人也来了,这也是孙悦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大家都围在外面,也不敢靠近,一直等着,孙悦见状,突然也有些好奇他们的身份起来。
  “你们好,这些日子麻烦你们帮我看着牛了,我是陈学兵的媳妇,孙悦,不知道你们是……”村子里也传过这几个人的事情,但是也都没啥依据,毕竟是坏分子,大家也怕被连累,从来都不敢靠近的,所以对这几人的身份其实也不了解。
  不过孙悦想,陈学兵和陈建民既然会帮忙,那肯定是陈学武那里说了什么。
  能让陈学武出面的,这几个人的身份怕也是不简单!
  如今瞧着这几个人,有好几个人都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除了这两个老人的气质稍微柔和些,其他几个人怕身份不低!
  前世孙悦也没关注,似乎也的确有人来了这里,这几个人后来是干什么来着?
  那个时候孙悦在跟陈学兵闹离婚,自然也没关注,但是现在想来,陈学武在之后上升的那么快,怕是跟这几个人脱不了干系!
  几人没想到孙悦会主动跟他们说话,之前还有些戒备,不过听说是陈学兵的妻子,便也没啥怀疑,直接报了身份,“我是赵国立,这是董建国,李辉,乔学友和他的妻子朱秀!”
  叫做赵国立的中年男子首先介绍,接着简单的介绍了其他的人,虽然对孙悦的态度冷淡,但是孙悦可以感觉到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并没有那么冷,反倒是带着几分感激的。
  只是他们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多一些人和事情都带着戒备,能如此跟自己说话,怕也是看在陈建民和陈学兵的面子吧?
  “你们好,这几天麻烦你们了!”之前几人也只是远远的看过,近距离看,孙悦发现有几个人带着杀气,看样子也是经历过战场的,只是可惜,终究还是被斗下来了。
  不过他们是比较幸运的,有人担保,在这里也能过上比较安稳的生活了,村子里可比城里面好多了,至少不好面对整天的批斗和提心吊胆,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是他们重回巅峰的时候!
  到时候国家正需要他们!
  “小姑娘挺漂亮的,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队长的儿媳妇,这队长家的小伙子有福气呢!”也没用显示出跟陈学兵特别熟悉的样子,几个人都是人精了,朱秀笑着看着孙悦,虽然眼睛有些朦胧,但是孙悦却能感觉到老奶奶对自己的疼爱。
  “能嫁给学兵的确是我的服气呢,不然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小姑娘是知青?”看孙悦这样子也不像是村里的媳妇,孙悦这么一说赵国立就猜到了,果然敏锐!
  “是的!”
  “听你这口音,首都来的吧?”
  “嗯!”
  “那你跟老乔他们也算是老乡了!”
  “是吗?”
  “对,我们也是首都来的,不过我妻子是苏州的,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吃了不少苦啊!”两人都是留学认识的,以前都是进步人士,可是现在……
  哎,这个国家现在是怎么了?
  “听朱奶奶的口音就有些江南的腔调,原来是苏州来的,据说那里很美呢!”
  “是很美啊,只是很多都毁了,哎,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了!”
  “肯定会看到的,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哎,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看不看得见无所谓了。”朱秀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快瞎了的现实,孙悦这才注意到朱秀的眼神没怎么焦距,之前还觉得奇怪呢,原来是眼睛出了问题了。
  可惜了……
  “这可不行,你这不是大问题,而且这部还没瞎呢,还有希望!”乔学友肯定是不会放弃对爱妻的治疗的,他自己就是医学博士,医术精湛,如果自己的妻子都治不好,那他还有什么用?
  “你呀,何必呢”朱秀不想给乔学友太大的压力,现在这条件也比不得以前,她这眼睛算是毁了,在她看来他们夫妻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
  “我说了会治好你就会治好你,你可不许放弃!”
  “好好,我听你的,不放弃!”
  ☆、115、帮忙
  两个老人家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到了这样的境界还是牵手不放弃,说实在的,孙悦也实在是佩服。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多少父子反目,夫妻成仇的,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对方的,孙悦已经看了太多太多,她自己不就是被家里人牺牲的那一个吗?
  所以,看到乔学友和朱秀之间的感情,孙悦真的很羡慕,“朱奶奶,你放心吧,这后山很多药材的,乔爷爷肯定可以治好你!”
  别的孙悦也没什么说的,但是她也希望朱秀可以看到!
  这么好的一个老人,就这么瞎了怎么行?
  “你这孩子啊,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配合治疗的!”
  “这就对了,你这眼睛还有得救,以后我们还要看很多的美景,做很多事情呢,可不能浪费了!”
  “行,我听你的!”朱秀经历了这场灾难,其实很多时候都心如死灰了,要不是还有儿子在国外没有音讯,老公陪着自己,她真的会崩溃!
  早知道,她当初就应该把女儿也送走的,不然也不会……
  想到这里,朱秀又想哭了……
  她这眼睛啊,就是没日没夜的哭,加上长期被人折磨才坏的,要想治好,真的很难!
  不过朱秀也知道乔学友不肯放弃,为了不伤老伴的心,她也只能配合治疗了,只是心里知道,希望不大罢了。
  ……
  这五个人一起来的,这些日子也相互帮衬,明显关系好了很多,尤其是乔学友和朱秀两人年纪也大了,另外三个年纪较轻的也经常帮忙,两个老人基本就负责做点饭,简单的收拾一下,五个人相互扶持,关系也不错。
  大家看朱秀这样也纷纷劝说,说着说着就听到那个牛在叫,小牛出生了,大家可高兴了。
  “生了,生了一头小牛呢,湿哒哒的,看起来挺健康的!”
  赵国立是第一个看到的,牛突然就没动静了,他赶忙过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头小牛,大家见了,都过去看,看到母牛还在舔小牛呢,这画面真的让人很温馨!
  “终于生了,可不容易啊,快去告诉队长这个好消息!”
  “对对,赶紧的去告诉队长!”董建国很快就跑了,他年纪在这几人中算是比较小的,但也到了中年,腿脚还算灵活,飞快的去通知陈建民了。
  村子里生了小牛这可是大事,这年头牛可是主要的劳动力,都不能随便宰杀的,平时要想吃到牛肉都比较难!
  这牛啊,除非是病了或者是残了,要么就是老了,不然都会好好的待在生产队,有专人伺候呢,这生了小牛可不是大事吗?
  小牛长大了这可又是劳动力呢,到时候犁地也能轻省点不是?
  陈建民得了消息马上就来了,看到小牛健康活泼也高兴,马上就上报了,上面的人得知他们生产队又多了一头小牛,也给予表扬,让他们再接再厉,生产队最近喜事连连的,大伙儿都高兴呢!
  尤其是那些小孩子,看到小牛都特别稀奇,经常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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