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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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酒店之前,谢茂还带着衣飞石去了一趟派出所,办了个临时身份证。
  ——总不能让衣飞石每天都偷偷溜回去。
  办证的途中,谢茂向常燕飞交代:“两天后我要去伦敦,比较危险。跟不跟你自己考虑。”
  “跟!老大,我都跟着你!”常燕飞恨不得变成谢茂的腿部挂件。危险?能比常家的老祖更危险?
  “签证你自己办妥。”谢茂说。
  常燕飞不像衣飞石那样是个真古人,出国要签证这事儿他还是清楚的。
  就他这样常年在国内“闭关”,护照都没办过,想去伦敦?不说办护照要几天,审签几天,就一个空白护照想去欧洲,基本不可能。
  他拿出手机找了好几个电话,一个个打:“知道知道,我马上想辙……”
  显然要走一点非正常渠道了。
  电话接通的过程中,他还殷勤地问谢茂:“我表弟他的护照签证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谢茂有办法。
  没多久,衣飞石就拿着临时身份证出来了。
  回酒店的途中,就听见常燕飞不停地打电话,他已经找到了能帮他办这件事的人。
  隐世家族并非真的隐世不出,常家作为华夏顶级修真世家,交往的政商家族也都是处在巅峰的几个姓氏,他办事都不必惊动上边,随便找几个二代三代就有人拍胸脯包圆了。
  路上常燕飞主要在问需要自己提交什么材料,紧接着就是各种联络感情的寒暄扯淡。
  ——对方只差没殷勤地表示送整个服务团队来,导游、翻译、司机、伴游美女,全程陪同常少爷国外旅行。
  回酒店之后,衣飞石在前台补充了登记资料,续了几天房,常燕飞在隔壁开了个房间。
  三人住在一起,同乘电梯上楼。常燕飞一边哈哈哈打着电话,就想跟着谢茂进门。
  被谢茂堵在了门口:“你还有事儿?”
  “啊?啊!没事,没事!”常燕飞灰溜溜地刷卡进了旁边的房间。
  谢茂想起被常燕飞和容舜打断不得不匆匆结束的恨事,关门声就不大温柔。
  隔壁还在刷卡的常燕飞惊得缩了缩脖子,紧着呼吸窜进门,小心翼翼做贼似的推上房门。心想,我可长点心吧,打扰夫夫恩爱遭驴踢的……同时,他也想起了那个不知轻重、疯狂敲门的漂亮高挑的年轻人。
  那也是他的表弟。假表弟。当年被抱去充当表弟的替身。常燕飞不怎么认识他。
  今天见面得知身份之后,常燕飞对容舜也没什么唏嘘感慨可怜的情绪,就是觉得,嗯,假表弟红着眼睛的样子,还真挺好看的。
  隔壁。
  衣飞石拿来拖鞋,服侍谢茂换好,煮上水。
  “你给小慧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约好时间去接,我们送她回杭市。”
  谢茂从洗手间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吩咐。
  他和衣飞石都要去伦敦,石慧只能送回杭市。岳云在杭市岳飞庙休养,有他(爸爸)照看,石慧绝不会出什么问题。安全问题解决了,其他就不算什么事了。石慧是个很独立的孩子,缺点无非是有点穷人家孩子的自卑与虚荣,给她足够的钱,她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
  见衣飞石情绪不算太好,谢茂上前搂着他,二人就倚靠在茶水吧台上。
  “要不,你留家里看孩子?”谢茂问。
  “您没让特事办和常燕飞给我办‘出境手续’。”衣飞石又不傻。
  谢茂差点笑出声,感觉到衣飞石紧绷的腰背肌肉,他慢慢用双手在衣飞石背后摩挲:“不是为不能照顾妹妹内疚?我看你低着头,也不和我笑,以为你没能好好当‘家长’,不能亲自看孩子,心里不自在呢?”
  衣飞石的想法其实和谢茂不一样。谢茂来自未来时代,未来时代的家庭关系很重要,婚生子非常少,监护人几乎都要事无巨细地照顾孩子到十八岁。而据衣飞石所见,孩子出生就交保姆奶娘照顾,当爹的一去四五年不着家,当妈的每天出面主持一下晚餐就不错了。
  衣飞石半点儿不觉得让石慧单独待着有什么不妥,就是这妹妹比较可怜,没有丫鬟伺候。
  ——所幸新世界里什么都方便,洗澡不用丫鬟提水、晾头发,吃饭也可以叫外卖。
  他是当哥哥的,莫说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有血缘关系,他也不能天天盯着妹子吧?谢茂安排得也很周全,送回杭市有岳云父子庇护,怎么就没有“好好当家长”了?
  根本就是找理由。衣飞石不声不响,耳朵一直都竖着。他知道谢茂没给他办手续。
  “哟,生气了?”谢茂故意往衣飞石耳朵里吹气。
  “不敢。”衣飞石耳朵痒痒开始发红,慢慢和谢茂谈条件,“今天贸然出声是我错了,先生与我约好,这些日子我都要随在先生身边……先生知道我的,但凡教我一次,绝不敢再犯。”
  他也学着谢茂的样子,慢慢抚摸谢茂的背肌,眼神虔诚带着一丝恳求。
  “先生带我去吧,我不强出头,没有先生吩咐,我不动别人一下,也不替先生挡刀……”
  “我当然知道你。”谢茂被他揉得极其受用,满脸含笑,“别人瞥我一眼,你就想把他掀地上暴打两拳。别人对我说一句冒犯的话,你就想割了他的舌头。别人对我挥拳头,你就想把他脑袋打爆。”
  衣飞石没觉得这有哪里不对。搁谢朝,对谢茂挥拳头,那是夷三族的罪过。打爆脑袋算什么?
  ——他不是也没有把人脑袋打爆吗?
  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特别擅长在谢茂跟前认输服软:“我听先生吩咐。不这样了。”
  谢茂含笑看着他。
  衣飞石自问是几十岁的老夫了,除了床上再没向谢茂撒过娇,这会儿想放下身段吹口气,都觉得有点不成体统。反正谢茂已经领会到他想要哀求的情绪了,他就搂着谢茂,凑近谢茂耳畔,很含蓄地喊了一声:“先生……”
  “嗯?”谢茂不接茬。
  “反正先生要带我去。”
  “……”谢茂噎了一下,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很熟悉啊!“因为你是衣飞石?”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说了。衣飞石抱着他不吭声。
  两人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深刻全面的谈话,从茶水吧谈到了浴室,再从浴室谈到了卧室。
  残阳欲尽时,开了暖气的屋子里春意浓浓,谢茂满足地搂着衣飞石,终于把被容舜砰砰敲门打断的那一股郁气给散了,神清气爽。衣飞石让他抱了一会儿,起身穿起睡袍:“我去餐厅准备晚膳。您晚上用米饭或是面食?我去告知常燕飞。”
  谢茂这会儿灵台不疼了,也从被刺激着极度清醒的状态中退出,舒坦了就想睡觉。
  再者说了,就算不想睡觉,他也不想和常燕飞吃饭。——吃饭是件挺私密的事。
  “别折腾了,打电话让餐厅送上来。要么我给你拿饭盒?”谢茂搓搓脸爬起来,小衣肚子饿了,他再想睡觉也得关心一二。
  衣飞石披上睡袍走了两步,闻言又走回来,停顿片刻,说:“我让常燕飞给我做手续。”
  “你还当真了?”谢茂哑然失笑。
  他旋即下了床,走到衣飞石身边,二人一起在床边坐下:“今天给你的青玉简,拿出来,我教你怎么用。”
  衣飞石去外边的衣服堆里找到青玉简,递给谢茂。
  谢茂狠狠咬了他嘴唇一下,说:“叫你随身揣着。起码也得在伸手能及的地方。”
  衣飞石笑了笑表示知错。下午被谢茂亲得姓甚名谁都忘了,哪里还记得青玉简?阴阳灯都被他扔在了衣服堆里。
  青玉简原本是半截翡翠,半截透明琉璃的模样,此时琉璃状态已经消失了,变成整块绿玉。
  谢茂在上边轻抚一下,显示读数的地方没有100%,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神火印记。
  “观想它。”谢茂指点。
  “想象你的眉心有一簇火,温暖,清凉,亘古燃烧。”
  “将火移出来,填在青玉简上。我所指的位置。”
  话音刚落,衣飞石眉心就有一簇紫色的虚影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青玉简上。
  这簇火被称为神火,又名魂火。任何带有魂魄的生物都具有,包括鬼魂也有。未来时代的法器都是灵魂绑定,神火印记就像是现代社会的各种指纹识别,是验证身份的一种方式。
  这对已经筑基的修士而言,没有任何难度。可是,衣飞石特殊在于,他还没有入门筑基。
  谢茂觉得他能念咒,能使用摄魂花的白灵天赋禁阵,取神火印记应该没问题。
  但是,一句话说完,衣飞石就瞬间完成,这天赋也太惊人了。
  ……没常识的衣飞石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谢茂咂咂嘴,嗯,反正已经习惯小衣的逆天资质了。
  他把青玉简交给衣飞石,说:“这里边是一个随身空间。目前比较小,方丈之室。你可以存放东西,试一试。”所谓方丈之室,就是长宽都只有一丈的小房间,大约十平米。
  衣飞石觉得很神奇。
  他经常看见谢茂徒手变出来许多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还有许多东西,谢茂转手就不见了。
  他惊奇的不是随身空间的存在,而是谢茂也给了他一个随身空间。
  这种独属于自己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刚刚接了青玉简,那块翠绿得宛如碧潭、青翠欲滴的奇物,就直接融入他的手掌,消失不见了。
  不过,衣飞石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青玉简就嵌在他的手心,若有若无——非常奇妙,在虚与实之间,似乎他想要青玉简存在,青玉简就在他手心,他不想青玉简存在,手里就空空如也。
  “这真是……有意思。”衣飞石在谢朝也见了许多奇珍,比这个差远了。
  谢茂把杯子递给他。
  他拿着杯子,心想,怎么放进去呢?杯子就飞入了青玉简空间,摔了个粉碎。
  谢茂光看他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忍笑说:“你要想好应该放哪里。一丈高呢。”说着,又给了他一个杯子。
  如今青玉简空间里只有一个摔成碎片的玻璃杯,衣飞石拿着第二个杯子,心想,放在地上。
  下一秒,他手心里的杯子,果然就稳稳当当地放在了青玉简空间的地上。
  “放好了?”谢茂问。
  衣飞石点点头,特别兴奋。他又把杯子拿了出来。仔细看了好几眼,再放回去。
  眼见衣飞石还要搬房间里的桌椅板凳,谢茂连忙说:“不急,不急。你会放东西了,现在,听我说,说完了再照做——那个房间里,有一道门,是锁住的。打开那道门,能通往我的随身空间。待会儿你把自己放进里边,不要摔了,把那道门打开。我会在另一边等你。”
  衣飞石惊讶地看着他:“能连起来?”
  “能。”谢茂揉揉他的短发,声音异常温柔,“不管我最私密的角落在哪里,我总会给你一条路,让你找到我。”
  衣飞石来不及被这肉麻的甜话感动,先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您去伦敦的时候,我待在随身空间里,就不用办出境手续了?”
  谢茂苦笑说:“宿贞那么紧张你。你办签证,材料才递出去,她能把机场炸了。”
  第319章 乡村天王(78)
  衣飞石很顺利就把自己送入了青玉简空间。
  那是一间小屋子,四面没有墙,而是空洞的虚无,地上覆盖着黄土,顶上一片高天,没有云彩,没有阳光,亦是一片虚无。被摔碎的玻璃杯,稳稳放在地上的玻璃杯,都在衣飞石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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