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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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辰梦是10岁来到魏家的。
  她是一名孤儿,10岁那年,沈迁因为工作的原因,丧失生育能力,但魏桓不愿意抛弃结发妻子,就选择来了孤儿院,并选择了这个话不多的孩子。
  “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魏桓开着车,沈迁把小小的她抱在怀里。魏辰梦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魏桓。
  魏桓三十四岁,时光并没有剥夺他皮囊的样子,也没有剥夺他的温柔,到了魏家之后,对她是极好的。
  还有大伯的女儿魏欢欢,三叔的双胞胎儿子魏侪魏尧。
  但她和魏侪玩得不好,魏侪总是欺负她。四叔魏肆鸣就帮着她教训魏侪。
  她很喜欢四叔。四叔那时二十岁,长得很好看,一双桃花眼,眼尾总是向上挑着,薄薄的唇也爱勾着。
  魏辰梦那时还不喜欢什么叫喜欢呐,就是特别喜欢跟着魏肆鸣,魏侪总是在她身后做鬼脸说她是小叔的跟屁虫。魏辰梦被气了,就哭哇哇的。魏肆鸣捏住她的包子脸帮她赶跑魏侪。
  魏辰梦小时候胖得像个包子。她是个标准的吃货,很喜欢偷偷地找伯娘要糖吃。
  竖着一只胖胖的手指:“伯娘,您不要和小叔说哦。”伯娘掩住嘴笑,这时候魏辰梦就知道魏肆鸣就站在身后。
  “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魏肆鸣揪住她的后领,“明天跟着我去跑步。”
  魏辰梦“哇呀哇呀”地挥舞小手拒绝。“算了,就你这小肥腿,也跟不上我。”魏肆鸣把她扔到沙发上,揪了一下她的小肥脸。
  魏辰梦会气得鼓起腮帮子。
  魏家的人对她极好,所以她总是用自己的方法回报魏家。比如好好学习拿第一回家,每逢过节都会给每个人带自己织的围脖或者毛衣。婶婶会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她长大了,然后从厨房端出来一盘青椒炒鸡尖。
  这是魏辰梦最爱吃的菜。
  这也是魏辰梦回忆中最后一次吃这道菜。后来,魏肆鸣和家里吵架,一气之下离开了家。
  接着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出任务,一去就是三年。
  魏辰梦捏着手里的相片。
  消息从国外传回来了,爸妈不幸被敌方发现。组织找到他们时,全尸都不在了。
  “扣扣。”婶婶在外面敲了下门:“阿梦,葬礼时间到了…换衣服出发吧。”
  “好。”魏辰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柔顺的亚麻色垂在身后。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已经起皮了。
  她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全身镜里映出她的模样。魏辰梦有些呆滞。
  18岁,今天是她18岁生日。
  虽然小时候很能吃,但随着身高的拔高,还是慢慢变瘦了,胸部也小小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隆起。腰肢纤细,因为多年学舞蹈,腰身极柔软。
  她敛下眉目,从衣柜里翻出为数不多的一条黑色的裙子,快速换上。
  她闭了闭眼,把相片上她捏出来的折痕抚平,放在了床头柜。
  外面雷声大作,在去的路上陡然下起了雨。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堵得慌。她看了下窗外又看着前面开车的三叔。
  三叔和爸爸长得很像,此时眼尾红着。婶婶也在小声哭泣着。魏侪和魏尧也反常地不说话。
  魏辰梦闭上眼,靠在玻璃上。
  窗外哗啦哗啦地下着大雨,天空如魏辰梦的心一样昏暗。
  她的小皮鞋踏在地上,一把黑色的伞撑在她的头上。她小声地对管家道了谢,接过雨伞。
  她踩在泥泞中。
  爷爷早已经站在墓前。场面很安静。伯娘哽咽着:“阿梦,过来看看爸爸妈妈。”魏辰梦捏着裙子走过去。
  爸妈的照片贴在同一块墓碑上。魏辰梦的心被雷声敲打着。
  她蹲下身,裙摆被水坑弄湿。魏辰梦摸了摸上面的照片,目光看到下面有一列字。
  “女儿:魏辰梦。”她突然落泪。
  魏辰梦的手指颤抖,摸着上面的照片,泪水融入雨水中。
  这么多年她都为了能在魏家立足而假装乖顺,用尽一切力气去讨好魏家的人。但她是真的没想到,原来魏桓和沈迁,这么爱她。
  爸爸妈妈的战友在她旁边说:“这是魏上校和沈上校的遗愿。他们希望你能开心地活着。”
  爸爸…妈妈…
  魏辰梦呢喃着。伯娘把魏辰梦拉起来抱进自己的怀里,心疼地给她擦掉眼泪。
  魏肆鸣突然回来了,他站在爷爷的身边,沉着脸看魏桓和沈迁的墓碑。
  心疼中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大嫂怀中的魏辰梦身上。
  一场大雨,浇灭了所有人的心火。
  魏辰梦回到家生了半个月的病,每天都在烧着。
  梦里是魏桓,沈迁,魏肆鸣,魏家的所有人。风格迥异地混杂在一起,使她的大脑变得混沌。
  “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爷爷威严的声音传来,魏辰梦吃力地稍稍睁开眼,“魏桓走了,这个孩子不需要再留着了,找个人家把她送走吧。”
  “爸!”伯娘和婶婶异口同声,脸上都带着急切和不肯置信。婶婶更是情绪激动:“爸怎么能这样!阿梦还是个孩子!她是二哥二嫂的孩子!与其送出去还不如留在魏家!”
  魏辰梦扯了扯嘴角,干涸的嘴唇有些撕裂,有血腥味。
  “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魏桓领养这个孩子!就怕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爷爷冷笑着,“魏桓也走了,你们少更我呛。”
  伯娘眼睛又红了。魏肆鸣烦躁地揉揉太阳穴:“都闭嘴。我回来了就不走了,我养她。”
  婶婶和伯娘都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始担心:“老四你能照顾好她吗?”
  “拜托,”魏肆鸣摊了下手,“我可是魏肆鸣。”婶婶伯娘才放下心来。
  爷爷说:“也罢,那就你带吧。”这样老四才能留下来。这孩子也算是有点用了。
  爷爷拄着拐杖出了门。
  “老四,你……”婶婶叮嘱他,“阿梦不能吃蜂蜜,芒果,还有,每天晚上都要给她热一杯牛奶。她越长越瘦了。”
  伯娘也说:“还有,她肠胃不好,要按时吃药。”
  魏肆鸣堵了堵耳朵。
  魏欢欢说:“叔叔,照顾好妹妹。”
  魏辰梦在梦中迷迷糊糊,有些想笑,又想哭。她没想到六年了,她心心念念的叔叔和她见面会是这样的。
  伯娘在离开房间时,又说:“经常带回家,听见了吗老四?”
  “听到了大嫂。”伯娘这才破涕为笑,老四虽然看着不正经,但人很靠谱。
  房间陷入安静,魏辰梦努力想睁开眼看看魏肆鸣。
  魏肆鸣探了探她的额头,帮她额头上的汗擦掉,欲离开。
  魏辰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叔叔…”破碎涩哑的声音响在身后,魏肆鸣愣了一下,转头对她扯出一个邪肆的笑:“醒了?”
  魏肆鸣还是六年前的感觉。魏辰梦放松下来,嘴裂了些,她吞下血腥味:“想喝水。”
  魏肆鸣拿了杯子,扶她起来喂她喝了几口。魏辰梦好多了,靠着床头,对魏肆鸣笑:“谢谢小叔叔。”
  “以后就和我生活了,”魏肆鸣随意地揉揉她的头发,把头发揉乱了才满意地笑出来,“愿意吗?”
  魏辰梦脸红着,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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