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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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你们说不定明个就要去你姥姥家了,所以先提前过来一趟。”王二婶打开手中的包裹,里面放着手套子,边角带着些白绒,摸上去毛茸茸的感觉,外面的面料是用锦布缝制的,里面伸手进去就很暖和,宝儿看着那锦布上绣的花样,再抬头看王二婶,“这…”
  “这什么,快带上试试。”王二婶把小妞让小山抱着,拿起袖套将宝儿的手拉了过来,双手往里面一插,刚好没了手腕,“我还想会不会大了,这一戴倒是刚刚好呢。”宝儿双手插在手套子里,忽然说不出话来,良久看着那棉套子,抬起头望着王二婶。
  “傻孩子,你的生辰快到了,王二婶怎么会不记得呢。”王二婶摸摸宝儿的头,“你出生的时候啊,下了一场好大的雪,那是初三那天,你哥哥跑来我家说,娘要生了,等我过去,你就已经生出来了,当时你爹那个开心啊,终于有个闺女了,外面还飘着大雪呢,屋子里就听见你的哭声,大年初三啊就是咱们宝儿的生日,王二婶怎么会不记得呢。”王二婶搂着宝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宝儿低着头,肩头微耸,一滴泪落了下来,渗入了手套中。
  那像是回到儿时的时候妈妈常常搂着她的感觉,宝儿心里一瞬间那些委屈和无助纷沓而至,时常你难过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有人安慰你就会哭的越凶,宝儿此刻就是这样,泪水一滴一滴掉在了手套上,没入了其中,王二婶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这春冻凉的很,要是冻坏了手,你娘也会心疼的。”
  这一说泪水掉了更凶了,宝儿干脆埋头在了王二婶怀里,轻轻地啜泣着,翠儿见姐姐忽然哭了,有些慌,伸着手拉着宝儿的衣角,宝儿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摸摸翠儿的脸,“姐没事,就是开心。”
  小山见宝儿哭了,有些发愣,抱着小妞干脆背对着她们,宝儿拿着那手套子越发温暖,“谢谢二婶,我很喜欢。”王二婶也感慨的很,从小山手中接过小妞,这快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抬头的很好了,小妞一上王二婶的怀里就要往炕上爬,伸手就要拿那个手套子,大概是平时看王二婶一直在缝制这个,如今见着了就急着要抓。
  宝儿让翠儿从柜子上拿一颗桂圆哄着让她拿着,这妞一看到桂圆就调转了方向,一个大力就从宝儿手中拿走了桂圆要往嘴巴里塞,无奈桂圆太大塞不进去,弄了满手的口水还在那里锲而不舍的继续着,把她们都给逗乐了,宝儿微红着眼睛看着小妞,忽然释怀了一些,看小山走了出去,穿上鞋子也走到院子里,小山站在鸡舍前看着里头养的还有三只鸡,有些出神。
  小山哥,外面冷,你不进去?
  小山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指着院子里禄德为宝儿翻出来的一小块种地,你要种什么?
  南瓜啊,这种子我还问王二叔要了。在自己家院子里种蔬菜小山倒是没想到,他家的院子都让他给扩建着以后用来养家禽了,刚才你哭什么?
  良久,小山才发问,宝儿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疑惑的语气里也听出了一些,二婶对我好啊。
  小山转过身看着她,不语。
  到了快晚饭的时候,王二婶就回家做饭去了,初二这天,宝儿家就去了姥姥关氏家拜年,宝儿和回来过年的大舅聊了好些,王家大舅给宝儿将了一年来在各地跑商遇到的各种趣事,还有这儿没有的种植作物,还答应了宝儿,以后回来了给她带一些别的地方种的好的作物。
  这每年的生日本来就普通的很,在姥姥家关氏就煮了一碗长笀面,上面敲了两个鸡蛋给宝儿吃,吃面的时候一拖入口不要咬断了,长长笀笀。
  过了初五宝儿他们就回家了,到了家里已经是快响午的时候了,宝儿他们刚放下东西,家里就来了访客。
  宝儿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妇人,穿戴似乎都比村里的人好上一些,独自一个人站在篱笆门外望着他们。
  “大娘,请问您找谁?”宝儿拉开篱笆门,看着这打扮也不像是媒婆啊,大过年的,谁还有空上门来说媒,宝儿心里猜想着将她迎进了屋子,那妇人神情有些激动,尤其是在看到禄德出来后,更是有眼眶泛红的迹象,宝儿试探地又叫喊了一声,那人才开始打量宝儿家周围。
  “我听大山说你们家过的好了,我还不信,以为大山哄我的,现在看来,真的过的挺好。”妇人看了一圈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叫大山的又是他们认识的,就只有王二叔了,宝儿看着那妇人,略微觉得有点点眼熟,再看看她和大哥,猛然觉得,他们眉宇间怎么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像!
  “这位大婶,请问您来这儿是?”禄德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那妇人这才惊觉来了这么久,自己都没介绍,“一下高兴,忘了和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大姑啊。”
  这下连屋子里的禄生和小栓他们都出来了,爷爷口中心心念念的大姑怎么回来墨家村,不是恨透了爷爷送走她,宝儿心里疑惑着,还是把她迎到了屋子里,这么说,大年初一祭拜的人,就是她了。
  “初一的时候一早路过这儿,就顺便去看了下你爹,我走的时候,你爹才五岁,后来那些年,我只是偶尔偷偷回来看过,一下十几年不见,再见面竟然能已经是阴阳两隔的境地了。”大姑田氏说着就开始掉泪,当初她被沈老爹过继给人的时候,大柱哭着拉着她的衣服都不肯让她走,可就算是哭晕了过去,沈老爹还是将她送了人,这些年就算是想两个弟弟了,她都只是偷偷跑出来看过两次,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成了永远。
  “大姑你别伤心,爹和娘总算是泉下有个伴,也不会太孤独,如果他知道您惦记着他,一定很开心,也不忍心您伤心的。”宝儿看着这面善的妇人就心生好感,虽然对这忽然冒出来的大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我啊也不伤心,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你娘走事情我还是听大山说的,心想得空了应该过来看看你们,年前又遇到大山了,说你们都过的挺好,当时我不信,以为他安慰我的,今天过来一看,果真是好的。”田氏握着宝儿的手,看着她的脸,“还真有几分你爹小时候的样子,瞧这眉长的,真像。”
  宝儿见她笑呵呵的样子,虽然起色看上去不错,但是脸上的皱纹和早年操劳留下的痕迹却掩盖不去,小栓和翠儿有些认生,过了好一会才愿意靠近田氏,宝儿让禄德和禄生也在屋子里,自己进了灶间准备做午饭。
  吃过了午饭田氏就准备走了,也没说自己住哪里,直说下次空了就过来看他们,宝儿心里觉得玄乎,这大姑怎么有些神出鬼没的感觉,抬头看禄德,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就这么来了一趟看了看他们,也没说要去爷爷家,也没提自己住哪里,若不是那几分亲切和相似,宝儿误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骗子,专门匡饭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不断扭动中,终于七岁啦~~~咱们家闺女终于七岁额~~~抹泪~~~~养了十几万字终于给养大了一岁,凉子立了新卷,卷一的内容大致会停在宝儿大哥禄德定亲,这是今天周末的第一更,第二更的时间大概是在晚四五点左右。
  凉子对于古代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不熟悉,除了那么一点点农田知识,大都还是要在百度的情况下写,有不对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凉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好啦~~~为第二更努力码字去了
  ☆、第三十五章沈老爹分家
  隔天问过了王二叔才知道,那确实是自己从未见面的大姑,英子,早在她七岁那年,沈大柱五岁,二柱一岁的时候沈老爹将她过继给了别村的一户人家,当时说是那人家成亲十来年都没生,只想养一个乖巧点的孩子,可在英子送过去的第二年,那人家生了一个儿子,从此英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照顾这个非亲的弟弟不说,还一天到晚饿肚子,婚事更是拖到了十六岁嫁给了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因为聘金足,可以留着将来给那弟弟娶媳妇。
  嫁给那傻子后,第三年英子生了个儿子,那时候的禄德才刚刚说亲,即使隐约知道姐姐过的不好,那个时候再娶的孙氏也不让去找,更不会给一个铜钱去帮忙,再说过继过去的孩子就算是别人家的娃了,家事更是插手不得。
  英子既要侍奉公公婆婆又要照顾傻子老公还有孩子,还要偶尔回去家里帮忙,照顾那个才十岁刚刚上了学堂的弟弟,日子过的十分辛苦,在小孩四岁那年,傻子老公在别人的唆使之下去县城,不小心在路上没注意滚下了山崖,尸骨无存。
  公公婆婆都气病了,骂英子是丧门星,克夫的命,公公婆婆的相继去世更是让这个家雪上加霜,英子带着孩子成了彻底的寡妇,这对于她来说,反而像是轻松了,有一个孩子傍身,起码家里的东西不会被收去。
  日子就这样过,直到英子劳累过度,身子出现了不适,村里的李郎中多次上门来帮英子看病,久而久之的,李郎中竟然看上了英子,寡妇再嫁就是个耻辱,没人愿意娶一个寡妇进门,这前前后后争取了好些年,英子算是被感动了,才答应下来。
  宝儿听着就像是一个阿信的奋斗传奇,自家那大姑竟然有如此颠簸的经历,怪不得她觉得即使面色看上去不错了,可还是显得有些疲惫,那都是陈年积累的旧疾隐患,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养的好的。
  王二叔说到后来都是有些叹气,“我和爹同岁,小时候你大姑也算是很照顾我,现在总算是有人照顾了,你爹也会放心一些。”宝儿点点头,“那大姑现在住哪里呢?”
  “自然还是在那个村里,她那孩子比你大哥大上两岁,已经是娶了媳妇了。”自己儿子结婚,按理来说沈老爹应该是知道的,可这些年几乎等同于音讯全无,等你记起来的时候再去想,人家心里也百般不肯接受。
  ……
  到了家宝儿和禄德说起了这个事,“这事还是别和爷爷说了,我看大姑也不见得想见,若是要见面,早就去了。”宝儿把仓库里的稻壳拿出来一小袋,捞出一些和菜叶子混在一起,拿到院子里喂鸡,看禄德还在犹豫的样子,拿起簸箕就塞到他怀里,“想什么呢!”
  禄德看宝儿一副要教育人的架势,乐了,捏着她的鼻尖取笑道,“记住了,小管家婆!”
  过了初十雪就化了很多,山顶上几乎是看不到白,正当苏济林忙着准备春闱的时候,沈老爹家开始闹分家了,宝儿本不想大哥过去掺和的,但是沈老爹过来喊了他们去,说是里正都在,图个公正,到了沈老爹家的院子,里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沈老爹在说话。
  “家里还有四亩的良田,十亩的水田,还有十亩旱田,今天就把老二和老三家的分出去,一人一亩的良田,三亩水田,三亩的旱田,别的我也没有,你们也是成家好几年的人了,若是一时半会起不了这个房子,可以再住一些日子,若是分了家就出去起房子的,我和你娘贴你们三两银子。”
  没等沈老爹继续说下去,孙氏就跳了起来,“三两银子,沈万祥你倒是好阔气,你干脆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饿死我们娘几个算了!”
  梅子赶紧把孙氏扶住,抚着她的胸口低声道,“娘,这里正在呢,你听爹说下去,别着急。”孙氏拍开梅子的手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沈老爹瞥了她一眼没理会,继续说道,“若是继续住呢,这银子的补贴就不给你们了,老二老三家的媳妇嫁过来的时候,你娘也没拿你们一份嫁妆,所以这以后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过,分家不分心,这个理儿你们应该懂。”沈老爹说完,便将视线落在里正处,这分家是要在里正那里存个文书的,就算是证明这家分的财产怎么分配,以免以后再起纠纷,里正见他说完了,按照写好的念了一遍给大家听,“可有异议?”
  陈氏身子微微动了一动,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又缩了回去,宝儿见着觉得有些好笑,她大概是舍不得那三两银子吧,出去就有补贴,但是她又想赖在家里白住一段时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宝儿表示有些理解她这点心思,确实是挠心挠肺着难受。
  沈老爹看李氏他们也不说什么,“那就这么定了,老秦啊,这让你看笑话了。”里正摇摇头将写好的文书留一份给沈老爹,“看什么笑话,这谁家没有分家的时候,孩子大了难道你这老骨头还管着他们不成,来,这个收好了。”
  沈老爹看了一下折了几折贴身放着,这文书一定,回天乏术,要不然孙氏就是有个神偷的技术在,半夜潜入里正家改了那上面的内容,否则,这六两银子她是掏定了。
  宝儿不禁为梨花惋惜了,这若是没有三两银子,陈氏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或许没有起房子的压力卖女的心思会淡下去,可一旦有了钱,钱还不够的时候,她可以想很多办法去弄钱,最为直接捷径的就是当初想好的。
  分家本来就没宝儿什么事,等沈老爹都交代完了,禄德就背着宝儿回去了,走了大半的路禄德都不见宝儿说上半句话,平日子叽叽喳喳的人,现在就觉得是背了块石头一样,一点声息都没。
  “咋了不说话。”
  宝儿情绪确实有些低落,拉着禄德后脑勺上的头发,“大哥,你说,爷爷其实是不想分家的对不。”
  禄德楞了一愣,随即想起当初王氏带着他们分出来的情形,背着她的手掌轻轻拍了她两下,“这再不分,等禄明禄柏以后娶媳妇了,家里还住的过?”
  “那起码也不是现在。”宝儿嘀咕着,禄德干脆放了她下来,蹲□子看着她,“那咱们家以后都不分家,你说可好?”
  宝儿嘟着嘴点点头,“把后头的都起了房子。”禄德听她孩子气模样的说话,勾了勾她的鼻子,背起她往家里走。
  分家事后的第三天,李氏就来宝儿家了,宝儿将她迎进了院子,李氏手中抱着正顽皮的喜菊,颇无奈的开口道,“这准备在农忙前把房子给起了,但是喜菊无人照看,她哥又要去学堂了,三婶就想着,托你们照看些日子,晚上三婶就来带她回去,白天在你家帮三婶照看些可好?”
  喜菊闹腾着要下地走,看到鸡舍里的鸡就要走过去抓,吓的几只鸡都缩在了鸡舍的里面,她还扶着鸡舍的拦木板上掂了掂脚试图爬过去,一副霸气十足的模样,李氏赶紧把她抱了起来,她还不依了,挥着小爪子要下去,宝儿放下手中的篮子,从李氏手中接过了喜菊,牵着她的手走在院子里,“行啊三婶,那就让喜菊在我家呆着呗,和翠儿小栓也有个伴。”
  宝儿险些抓不稳她,喜菊又往屋檐下的狗窝走过去,看着大毛她们口中不断的说着,“咕咕,咕咕。”
  “这孩子开口的晚,见到什么都说是‘咕咕’。”李氏无奈地说着,口中充满了宠溺,宝儿拉着她的手指着屋檐下懒懒趴着的大毛它们对喜菊说,“这不是咕咕,这是小狗。”喜菊扭头看了宝儿一样,张开嘴巴,坚定地说道,“咕咕!”
  好吧,宝儿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走,我们去屋子里玩。”说完就抱着她进了屋子,李氏将平时喜菊吃的玩的留下来,自己匆匆赶回去了。
  陪着喜菊玩了一会,小家伙就在屋子里呆不住了,心心念念着外面地鸡和狗,小手一直往门口点,身子还不断倾过去,吓的宝儿只能抱着她,翠儿和小栓和抓不住她一个人,这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最喜欢到处跑了,一不留神都磕着碰着了,宝儿忽然很想给她弄个娃娃车,人往里面一放就安全多了。
  快到中午了,宝儿才开始犯难,这要准备做饭了,她又不放心这么个皮孩子,只能等大哥他们回来,想着门口传来喊叫声,宝儿让小栓出去开门,听到小栓喊了声,“济林哥。”
  “济林哥,你这么早就下学了啊。”宝儿抱着手中拿着拨浪鼓的喜菊,苏济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炕上的喜菊道,“快参加春闱了,夫子让我回家看书。”
  “济林哥你学问这么好,一定可以中的,等过了春闱再葛三年就可以参加秋闱了,到时候你就是举人了呢。”喜菊玩腻了手中的拨浪鼓,往床上一丢,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苏济林的方向,忽而似眼前一亮,啊啊着两声,竟然伸手要苏济林抱。
  “乖,别闹。”宝儿轻声和喜菊说着,喜菊还是伸着手要扑上苏济林,没等宝儿开口说什么,苏济林就上前将宝儿抱了起来,过了年就十二岁的苏济林个子要比禄生高上不少,身子也较为挺拔,不似禄生那样晒的有些黑,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笑起来很是温和。
  “她叫什么?”苏济林抱了一会喜菊,宝儿才发现,这孩子到了他怀里竟然不折腾了,搂着他的脖子,也不闹着要下地去了,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无力感,难道这么点大的孩子也有异性相吸这一说了。
  “喜菊,是我三叔家的孩子,他们这段时间起房子,我帮着照看一下。”
  苏级林抱着喜菊低声逗着她,喜菊搂着他的脖子,直笑着,宝儿越发的觉得,这家伙以貌取人啊!
  反正是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宝儿就让他看了
  一会,自己进灶间烧午饭了,喜菊足足喝了一年的奶才断掉,现在吃的还是比较稀的饭,宝儿起了个小锅子将煮下的稀饭又炖上了一会,将过年腌下的贡肉切了一些,切成了细碎一些的,拿起灶台上浸在盆子里的豆腐,切碎了放在一个瓮里卖弄,贡肉放在灶锅里炒了一下,加了些水煮开了倒在瓮中的豆腐上面,然后盖上盖子把瓮拿到另外的锅子里去蒸着,简单地炒了两个菜后禄生下了学回来了。
  宝儿看到喜菊还缠着苏济林不放,有些头疼,这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再不让他走,那个顾奶娘该上门找人了,于是伸手要去接喜菊,喜菊不让,苏济林还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她更加有恃无恐的搂着他的脖子。
  “济林哥,你要是不嫌弃,就留在我家吃饭吧。”宝儿开口邀请他,本想着提醒他一下,我们家到饭点了,结果苏济林直接点点头,“我还从来没有在宝儿家吃过呢。”
  宝儿让小栓去了一趟苏家和顾氏说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济林哥,这要你陪着我们一起喝粥吃饼子。”
  添了碗筷后,宝儿将煮稠了的米粥端到桌子上,让禄德套上手套把蒸好的瓮也端了过来,打开盖子,里面的豆腐还冒着热气在那里翻滚,宝儿拿着筷子在里面捣了捣,让肉末的味道下去,拿了几勺放到稀粥的碗里,又拿了几勺子的菜汤拌在里面,尝了下味道略微感觉有一点点咸味,拿着小勺子要去喂喜菊。
  结果喜菊头一偏,冲着苏济林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吃’字,宝儿无奈地把碗交给笑盈盈的苏济林,“麻烦你了,济林哥。”
  “没事,我就怕喂不好。”从碗里拿起一小勺子的稀粥苏济林吹了吹,往喜菊嘴里送,小家伙很是干脆的吃了下去,张着口要第二口。
  “看啥呢,快吃饭,难道要姐我喂你不成。”宝儿见小栓盯着,拍了一下他的头,催促他赶紧吃饭,拿起盘子里的糜子饼咬了一口,这糜子粉磨的比往常稍微细上一些,宝儿加了些切碎了的咸菜进去,吃起来不那么淡,就着稀粥喝着还算凑合。
  等吃完了饭,苏济林根本没吃两口,尽喂喜菊了,宝儿觉得过意不去,要去下面给他吃,被他连声拒绝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宝儿直接送他到了门口,没理会身后喜菊的叫喊声,顾氏肯定还是等着他回去吃饭的,刚才喂完了喜菊他都没动几筷子,就吃了点肉末蒸豆腐,那糜子饼碰都没碰,本来就不应该留着吃饭,就好像大少爷降临了似的,弄的他们都不自在,宝儿回头假装沉着脸看着一脸无辜的喜菊,“小色女,不带你这么看长相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上,凉子在这里提一下关于春闱和秋闱的时间,我百度了一下,大概就是初春和秋天的时间,在此文中凉子就设定了春闱的时间是三月份,秋闱是**月份,凉子历史文盲,所以这点上大家就不要考究我啦,哈哈
  ☆、最新章节
  孙氏看着老三家起房子,心里算计着这一笔账,老四定亲的时候,三房里拿出了二两银子,回头自己还贴了一两回去,沈老爹看她这样,也不爱搭理,任她在那里发牢骚,春闱将至,县城的学院也开了课,四叔荣柱早早的回了去,只等成亲的时候再回来。
  三叔家的房子起的很快,比宝儿家的时间还短上一些,二叔家还是没什么动静,这二月到底,陈氏还没从沈老爹家搬出来,钱是拿了,也没说不搬,房子还没起呢,再住两天呗。
  这会,陈氏拉着张婆子正在那里讨价还价关于自己闺女的价格问题,张婆子做牙婆这么多年,什么样子的父母没见过,但凡是要来卖掉孩子的,总是要在一个钱字上追根究底。
  陈氏听张婆子说完了之后,站在墙头搓着手,“这我们家梨花还小,能不能给她找一户稍微好些的人家,我这做娘的心里也好受一些。”说着陈氏竟有了要落泪的迹象,张婆子奉于职业精神,反握着陈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大妹子,我们一家人我也不说两家话,我也知道你这心疼孩子,要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了也不至于走这一步,自然会给你们家梨花找一户殷实点的人家,即使过去做个厨房的烧火丫头,这起码也得吃饱了饭不是。”
  张婆子说的这番话极为贴陈氏的心,这心里再怎么想的岔,嘴上咱们还是得够有职业素质,这谁家是靠卖孩子来生活的,且不说陈氏怀的是个什么心思给梨花签活契,也不去问他们家是不是真的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这些张婆子都不关心,她只关心,姑娘还是男娃,几岁了,模样还过得去不,活契还是死契。
  陈氏哀伤了那么一下,象征的抹了两把泪,等到这么些前戏完了,下面就该是正题了,陈氏擦了一把眼泪,抓着张婆子的手殷切的问道,“那这八年的活契,怎么算呐?”
  张婆子伸出手示意了个三,“三十两。”陈氏两眼一放光,三十两!
  “死契的话就是五十两。” 陈氏还算是有些良知,死契的话,这闺女自己等于是白养了,摇摇头,“活契就好,活契就好。”
  可不论死活之等,一旦为奴,其性命很大意义上就由不得自己了,陈氏此刻想的都是那三十两,起个房子只要十两不到,这样的话还能攒下这么多,陈氏嫁给沈二柱算上自己的嫁妆这些年也花的差不多了,拢共还不过五两。
  “张...张婶子啊,这,可以签了先给我银子,回头等屋子起了,再来带走梨花成不?”陈氏犹豫着开了口,现在还住在沈家,和孙氏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要是在院子里带走了梨花,肯定闹出不少事。
  张婆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反正这人是跑不掉,“那我回去准备一下契书,回头你来按手印。”
  两人似特务接头,说完了朝着反方向各自走了,这废旧的屋子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依旧颓废的在那里…
  三叔家的房子起好了,禄德禄生帮忙一起过来搬东西,孙氏站在门框边,仔细地盯着他们,生怕带走了自个的东西,那一桌一椅还是沈家的呢,李氏也没想着带这次旧的过去,让木匠重新敲了桌子凳子,宝儿去看过那新房子,连着排四间屋子,后头落了猪圈和鸡舍,院子不大,离陈百年家倒是挺近,簇新的屋檐和院落看上去都很不错。
  三房的搬走了,孙氏就直盯着二房,陈氏也不急,说着选日子动土,又说着挑地方,选来选去,竟然选了个离宝儿家不远的地方,左右不过多少的路,就在王二叔家斜对面,陈氏这头忙着选日子,还去了一趟张婆子那里把契书给弄好。
  “在这里按个手印就成了。”张婆子指着契约纸下角那儿,已经按了个张婆子的手印,陈氏也不识字,拿着纸看了半天才悻悻地问她,“这,我也看不懂。”
  张婆子剜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桌子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分成了两个格子,格子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两叠的纸,张婆子分别拿了两张给她看,指着上面的字对她说,“你看,这张是活契,上面有年限的,下面也标注了活契,呐,这张是死契,没有年限的。”陈氏看了看,这平时关于数字的还隐约认得几个,仔细看了几眼后,在两张纸上都按下了手印,“得,我还信不过你么,再怎么也不会坑害了自己村的。”
  张婆子拿出一个钱袋子,连着一张契书递给她,“你这话说的在理了,三十两,自己数好喽,这契书保管好了,别弄丢了,一个月后我来带走梨花,这一年到头你可以去看她几次,她能不能出来要看主子肯不肯,至于这些年的工钱,就是这三十两了,还有一个月时间,你就多吩咐她一些。”
  陈氏都应下了,将钱袋子往怀里一塞,踹紧了出了张婆子的家,宝儿站在田埂上远远的望见陈氏从张婆子家的院子里出来,心里忽然冒出不太好的预感,难道陈氏要准备卖了梨花了,宝儿匆匆赶回家,视线落在陈氏选好的那空地上,这地可比三叔家大的许多...
  有了钱二叔家的屋子动土很快,也不用孙氏再催什么,陈氏逢人就说自己家男人踏实,这些年攒了几个钱,就为了造两间屋子给我们住,宝儿天天出自己家院子门口就可以看到他们造房子的进度了,偶尔梨花还会来她家坐坐,每一次来宝儿都是欲言又止,到了最后每次梨花来,宝儿都一副自觉心虚的样子,干脆跟着王二叔进城赶集去了,顺便将这些日子收的鸡蛋给卖了,买些东西回来。
  三月初的天中午的时候稍显回暖,早晚的时候气温还是很低,春捂秋冻,即使天稍微暖了些也不能脱衣服,这年代,生不起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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