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娇气反派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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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位男知青喊:“回来了回来了!”
  谢芸锦转头,却见刚才离开的那几人脸色都有些奇怪,尤其是郑敏敏,神情灰败如丧考妣,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你们咋了?”有男知青好奇地问一同前去的冯和平。
  冯和平看了眼谢芸锦,一脸欲言又止。
  谢芸锦莫名其妙。
  看我做什么?
  王水秀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支支吾吾:“我们看到……看到大队长儿子和……和孙桃枝在……在、在亲热……”
  众人霎时瞪大了双眼。
  这个年代男女大防是道坎,即便是正经夫妻,在街上牵手搂腰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接触过西方思想的知青们相对来说还开放一些,因此能被王水秀用亲热来形容,想必不是牵手搂腰这么简单了。
  虽然大家伙谈对象时难免会有些亲密举动,但私下里是一回事,被人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还是好几个人。
  谢芸锦恍然。怪不得郑敏敏成这样了,亲眼目睹心上人和别的女人暧昧,谁受得了啊。
  不过男女主的进展也太快了吧,直接越过了近一年的时间,看来上辈子她这个反派还真是尽职尽责,没有她横插一脚,那两人简直如同泄了洪的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按她的经验,方向东这个人最喜欢拿捏别人,孙桃枝过早付出自己,怕是会得不偿失。
  但谁又能说得准呢,孙桃枝是女主,她一个反派搁这操什么心呢!
  谢芸锦在心里唏嘘了几下,不紧不慢地抬眼,发现周围朝自己投来的许多视线,似乎是刚才她的发呆引起了误会。当即板起小脸,不悦道:“都看我干嘛呀!”
  冯和平斟酌着开口:“芸锦,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难道以为她还惦记着方向东,所以现在非常伤心难过吗?!呵!男女主相亲相爱不打扰她她高兴死了好吗!
  谢芸锦翻了个白眼:“当然有事!我快饿死啦!谁要听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埋在土堆里的叫花鸡。
  顿时什么风花雪月全部抛诸脑后,管他谁和谁呢,填饱肚子才是人间正事!
  男知青用树枝拨开烧烫的泥土,然后敲掉包裹野鸡的坚硬泥块,很快,露出里头的佳肴。
  小心翼翼地掀开叶片,男知青被烫得直摸耳朵,待变黄的叶片剥下,白嫩的鸡身便映入眼帘。
  他们没有用任何佐料,野鸡自身带着的鸡油令表皮油光滑亮,滚烫的热气自鸡肉身上飘散出来,带着肉类的香味,和外头包裹着的叶片清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如同小勾子拉扯着胃部的饥饿感,叫人止不住咽口水。
  “这也太香了,我多长时间没吃这一口了!”
  其他人都顾不上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鸡,恨不得立刻吞吃入腹。
  人多,真正分到手上的肉也只有两三块。谢芸锦分到一只鸡腿,放在树叶上,灼烫的温度几乎让她拿不住。
  她鼓着嘴吹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条肉送入口中。
  肉质鲜嫩不柴,鸡皮上的肥油全部渗入肉里,泛着鲜甜,谢芸锦的红唇都被覆了层油光,漂亮的眸子波光流转,美妙得想要摇头晃脑。
  好吃!
  饭店有饭店的功底,在林子里这么吃一顿,也颇有野趣。
  其他人可不像她吃得这么矜持,拿起肉吹也不吹地往嘴里送,烫得嗷嗷直叫也不肯吐出来,等好不容易适应了温度,才随便嚼两下,囫囵吞下,然后马不停蹄地吃下一块。
  一时无话,就连伤心过度的郑敏敏都将悲愤化作了食欲,只是每一口都咬得极为凶狠。
  “芸锦,快尝尝菌子!”
  吃完了肉,大家伙才有功夫对菌子下手,一入口才发现这滋味根本不比肉差!
  菌子的热气散了散,谢芸锦噘着嘴先试探了一下,然后才抿住,一点点吮吸上头的汁水,熨帖的暖流抚慰了胃部,她尝到一点回甘,满足地眯起了眼,最后慢条斯理地吞下菌子。
  回味无穷!
  静谧的山林里,阳光热烈,空气中还残留着浅淡的食物味道,微风一吹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林间的草木清香,以及花朵的芬芳。
  风声和鸟鸣声与燥热一同带来困意,一时间,大家伙仿佛忘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与不快,只想静静地发呆,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不知道是谁打了个空嗝,气氛安静了几秒,然后那人说——
  “咋回事?不仅没饱,反而更饿了!”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谢芸锦也笑出声,眉眼弯弯。
  ……
  一只野鸡肯定是吃不饱的,回到知青点,他们用野鸡蛋炒了剩下的菌子,还冲了碗蛋花菌菇汤。内脏味重,回来的路上便随手摘了山椒,混着灶房里头的香料,又是一盘下酒菜。
  谢芸锦还摘了一篮子野草莓回来,用水清洗过的野草莓沾着水珠,颗颗饱满,娇艳欲滴,吃着玩又不占肚子。
  这估计是半个多月来最丰盛的一餐了,知青们意犹未尽,恨不得将滋味永远留存在脑海里,等回头勒紧裤腰的时候再拿出来回味。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等美食带来的冲击感褪去,大家伙又咂摸回味,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山上的那桩风流事。
  “真是大队长儿子啊?他不是在县城里工作么?咋还能看得上乡下姑娘啊?”
  “乡下姑娘怎么了?只要……谁能逃过那滋味?”
  “诶,他们发现你们了吗?”
  “没呢,我们一注意到就躲起来了。人家可黏糊了,哎呦那个忘情诶,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吧,我都没眼看!”
  “我见过那姑娘几次。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虽然长相一般,但身段还挺好,声音娇滴滴的,说‘方大哥,我给你的香囊咋不见你带呀’,听听!这都有定情信物了!”
  “谁让人方向东条件好呢?我要有一个好爹,也能有姑娘投怀送抱!”
  谢芸锦抱着自己的脸盆从洗澡房绕出来,便听见男知青们坐在院子里抽烟,聊下午的事,越听越觉得刺耳。
  她顶着张冷若寒霜的小脸进了屋,柳荷跟在她身后,脸色也不好看,小声说道:“芸锦,不用理他们。”
  谢芸锦长出了一口气,面色不虞地摇摇头。刚才说话那些男知青的态度让她想起自己上辈子出事后的风言风语。
  那时候她已经和方安远结了婚,但还是能听见村里的女人们总在骂她不要脸,也知道男人将她当做一项炫耀的谈资——既嘲笑方安远把持不住,又羡慕他有城里姑娘倒贴。
  这些言语曾如刀刃扎在她身上,猛地回忆起来,一时感慨,没缓过来而已。
  至于孙桃枝,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毕竟她谢芸锦自私,没有乐于助人的慷慨,明知道那头是针对她的洪水她还去趟,那是找死。
  晃了晃脑袋,甩去那些不开心的事,谢芸锦打开自己的箱子,突然动作一顿,往后看了看柳荷。
  对方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谢芸锦抿了抿唇,上身探过去,用手拢在她的耳边,声音很轻,还带着点别扭:“香囊就能代表定情信物吗?”
  柳荷一愣,然后笑了,也用气音跟她说话:“那要看你送给谁啦,送给长辈就是孝敬,送给喜欢的人……”她突然停顿,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桃花眼慌乱地眨了几下,谢芸锦立刻扬起下巴,傲娇地转过头:“谁、谁喜欢……喜欢谁了!”
  “我什么都没说呀。”柳荷打趣,然后凑过来耳语,“是不是那位解放军同志?”
  “哼!是又怎么样?你有意见吗?!”气急败坏的语气。
  少女怀春时最动人。谢芸锦小脸绯红,盈盈一双桃花眼似嗔非嗔,分明别扭羞怯,却又直白坦率,好像所有的矛盾都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融合点。
  羡慕地叹了口气,柳荷柔声道:“那你会吗?”
  缝香囊?谢芸锦摇摇头。
  以前缝补东西,她都是花米粮或者钱票找其他知青做的。后来彼此关系不好了,她就去村里找曾经当过绣娘的老人家,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泄气。
  柳荷安慰她:“没关系啊,我教你,你可以拿块不要的布来练练手,很简单的!”
  谢芸锦不耐纠结,想做就做吧,送不送出去到时候再说!
  于是她立马打开箱子,记得上次有块方巾她不想要了,还想拿来遮墙来着。
  知青点没有柜子,她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藤编箱里,乱得很,但翻了又翻,却看不见半点儿影子。
  “奇怪,我上回那条方巾,你记得我放在哪儿了吗?”
  柳荷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你出去的时候忘收起来,我帮你塞在被角了,没有吗?”
  箱子里的东西被她翻了个遍,谢芸锦把整张被褥都掀起来,鼓起腮帮子:“没有啊!”
  柳荷也一头雾水,电光火石间,睫毛微颤,她下意识侧过头。
  躺在床上的王水秀没料到她会突然看过来,脸上的心虚还没藏好,嘴角的笑意也有些勉强:“咋、咋啦?芸锦丢东西了?”
  柳荷沉了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嗯,是一条方巾,上头印着花草,水秀你有见过吗?”
  “我咋可能见过呢。”王水秀用被子蒙上头,立马翻了个身。
  谢芸锦眨了眨眼,和柳荷交换了个眼神。
  是她?
  八成是。
  谢芸锦没好气地撇撇嘴,眼珠一转,故意放开声音道:“那方巾可是我爸在海市买的,可贵了,不算票都得十五块呢!”
  柳荷立刻会意,惊讶地道:“这么贵啊?!唉,早知道你不想要了咱们就去换一些米粮回来,这下亏大发了。”
  装睡的王水秀如遭雷击。十五块?!能抵城里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她可不是亏大发了吗?!!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薄薄的云层中好似还能看出点弯月的影子,四周悄声无息。
  谢芸锦醒得早,却还有些困顿,打着哈欠出门,却发现院子里立着一道身影。
  她哎呦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惺忪双眼,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郑敏敏?”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郑敏敏还穿着里衣,只披了件轻薄的外衫,连头发都没梳,散乱地披在肩头。看见是她,难得没有怼上来,幽幽的眼神一撩,还怪吓人的。
  谢芸锦暗骂了句有病,转身要进屋,却被叫住。
  “谢芸锦!”郑敏敏几步上前,拉着她的手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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