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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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堪堪站稳身体,邵夫人木着脑袋下意识低下头看去,只见绊在自己脚下的东西,分明是一个海棠红的肚兜!
  那抹红刺痛了邵夫人的眼,只觉得眼前猩红一片,鼻息间那股腥臭的味道也愈发浓重起来。
  抬起脑袋,只见床榻上挂着的帷幔在规律地晃动,漾出涟漪般的波纹来,隐隐还能看出两具交缠在一处的躯体来。
  听着那小猫叫.春似的呻.吟,那声音邵夫人再熟悉不过,想自欺欺人说弄错了人都不成。
  邵夫人脸色煞白,翕了翕嘴唇,僵硬的身体连动也动不了,脑袋轰轰然疼得几乎要炸裂。
  那是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心肝肉啊!
  就这么被奸人糟蹋了?
  同行的几位夫人姑娘皆惊呼出声,谁能想到一场探病,竟成了捉奸?
  这么大的动静,总算是惊动了床上二人。
  帷幔内的两人动作停了一瞬,尔后飞快地分开。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爽昏了头,那奸夫竟直接粗莽地一把掀开帷帐,跨出腿就要下床来。
  待看清楚奸夫的那张脸,邵夫人眼前一黑,自始至终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不省人事了。
  一个大男人赤条条站在眼前,几位夫人忙带着女儿遮了眼往外跑去,谁敢细看?一时屋内乱成一锅粥。
  唯有那莫阳长公主是个不害臊的,脸上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那具躯体,露出极不满意的嗤笑来。
  “邵大人,您不在前厅吃酒,倒是好兴致,竟偷偷来爬了侄女儿的床?”
  声音清脆嘹亮,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同来的几位夫人踌躇着立于廊下庭中,虽巴不得赶紧走人,离开这是非之地,省得坏了女儿的名声,惹来一身骚。
  可长公主还在里面呢,她们谁敢先走?
  此时一听这话,皆睁大了眼面面相觑起来。
  这人……竟是邵大人!
  这种丑事声张出去到底难听,一伤便是好几家的颜面,一般情况下都会大事化小,先瞒下来私下处理。
  至于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后边透出风声什么的,那都是后话了。
  可此刻长公主在院里,这般大的动静都当是里面出了大事,怕殃及长公主安危,一窝蜂地闻迅赶来。
  兵部尚书偌大一个府邸是养了郎中的,来给昏厥的邵夫人把脉时,顺道给一同昏厥过去的表姑娘也把了脉。
  这一把脉便又把出了问题来,竟是三个月的喜脉!
  也就是说,早在泉州两人就有了首尾?
  想必是这回邵夫人带着侄女来京中照顾赶考的儿子,邵老爷一人在泉州忍了许久,这才一到京城,便忍不住溜进尚书府后院,青天白日便淫.乱起来。
  就像是有人事先谋划好了一般,各种巧合撞在了一处,使得这桩捉奸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外头传得绘声绘色。
  连街头玩闹的小儿,都能懵懂地唱上两句不知谁编排的顺口溜来。
  邵家老爷饥不可耐,在妻妹亲女的闺房睡了表侄女的事儿,瞬间成了京中的茶余饭后的一大笑谈。
  邵家积累了几十年的威望瞬间轰然坍塌。
  因着席越舟身体不适,那日周氏也并未去赴宴。
  等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时,才不过半日而已。
  等打探到这消息千真万确,席越舟怒从心头起,急火攻心,丢下一句“退亲”,便闷头就往邵家宅邸跑去,连马车轿子都来不及备。
  这般龌龊的人家,怎值得女儿托付终身?
  谁也不知在邵家发生了什么,最后席越舟是被抬回来的。
  病情来势汹汹,十分严重,请遍京中名医,皆委婉表示让府里赶紧准备后事。
  就连后头请来了太医,也只说尽力一试。
  谁能想到席越舟是中蛊?自然也没什么法子医治。
  周氏一听便如塌了天,也跟着厥了过去,太医一把脉,竟也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尚浅,不过月余。
  这当口哪里还有喜,只盼着太医医术了得,能将国公爷给救回来。
  肃国公府本就衰败多年,若是席越舟撒手,继承爵位的便该是大房才十八岁的长子席敬源。
  一个尚在书院读书的学生,哪里能撑得起来?
  到时大伙儿的日子怕是得更难过。
  起初周氏醒来,就跟失了主心骨似的,直到听闻腹中又有了相公的血脉,这才苦笑一声。
  过年前那段日子,夫妻二人夜夜行房,周氏还当是该怀上了,谁知一把脉竟是空欢喜一场,之后便不敢再报奢望。
  这一两月相公身体不好,还总避开自己,连见面都少见,算下来也就上回见他着实忍得难受,两人才有过一次,竟就有了?
  不过因着这个小东西,周氏好歹是强打起了精神料理各事。
  周家人消息倒灵通,起初是为着邵家的事而来的,后来知晓女婿去了一趟邵家,人似乎不大中用了,京中有名望的大夫皆请了个遍,忙差人去医馆打探消息。
  一个两个说活不了便罢了,竟个个都说如今只能靠老参吊着命,怕就这两天的事了,周家人不信也得信,上门时便认定了这女婿没得救了。
  又因周氏素来乖顺,没了女婿在一旁的顾虑,周家人说话便更是肆无忌惮。
  一口一个大房当家,她们二房没了依靠的苦日子要来了,又一口一句这可怜的孩子,才怀上就要死了亲爹,成了遗腹子,连榕姐儿都得跟着受屈受辱。
  话里话外都是女婿一死,女儿和外甥女并腹中未成形的孩儿,除非是依靠她们周家,否则将来的日子就没指望了。
  她相公还没死啊!
  周氏气得直哆嗦,她先前念着娘家的好,从未疑心过她们,可这会儿再听不出弦外之音,她就白当了这么多年国公夫人了。
  让她把女儿许给娘家侄子,然后搬空了国公府给女儿当嫁妆,好让娘家人将来给自己撑腰,待生下儿子,就帮着她将国公爷的爵位从大房手里讨回来?
  当她是傻的,拿这种骗小孩都不信的鬼话来骗她?
  周氏像看着陌生人般看着母亲和几个嫂嫂,突然通透起来。
  是啊,这些年,可不是都当她是傻子?
  相公还生死未卜,周氏没精力搭理她们,直接将人请出了府。
  到了夜间,四爷派了人来,说是能治国公爷的病,横竖最惨便是个死字,周氏病急乱投医,不信也得试一试。
  谁知那老头深藏不露,倒是硬生生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席越舟中间还醒过一次,只说让人去把邵家的亲事退了,尔后又昏了过去。
  席三爷素来除了生意万事不管,难得出了次面,抬了当初的聘礼和各年节送来礼直奔邵家,顺利将亲事给退了。
  席越舟虽昏睡的时辰多,但好歹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比一开始那些大夫说的情况好上了太多了。
  直到前日,四爷又送了一次药来。
  这次用药后,席越舟吐了好几口浑浊的黑血后,整个人竟清醒了,脉象虽还虚弱,却脱离了性命之忧。
  这些事儿雪梅自然知道的没有这么清楚,只囫囵写了个大概,席瑾蔓看得揪心不已。
  爹爹病得这么重,竟没人来信通知她!
  她自然不知是周氏下了封口令不准透露给她的,更不会知晓那是陆骏铮给周氏药方时提的条件。
  现在京中情势好转,周氏解了封口令,这才有了这封信。
  好在爹爹没事了,席瑾蔓松了一口气。
  算了算时间,爹爹好转的时候,正是前两日四叔将犀角藤的根茎送过去的时候。
  人没事便好,还有娘亲,竟就要给自己添一个弟弟妹妹了!
  惊慌过后,喜从中来,席瑾蔓平息了好一会儿,直到握着信纸的手不再发抖,这才往下看去。
  后面是朝堂上的大事。
  雪梅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哪里会知道多少消息,更何况前些日子注意力都在国公爷的身体上,所知道的不过是从一些婆子口中得来的。
  听说圣人偶染风寒,需要静养,两月来朝堂之上的一切事务都由太子出面处理。
  谁知二殿下却说圣人根本没有生病,声称是太子和皇后给圣人下了毒,意图杀君篡位。
  僵持之下,圣人迟迟不肯露面,朝中官员皆疑心不已,前几日二殿下声称要替天行道,杀兄救父。
  直到雪梅将这封信送出来时,二殿下尚未带兵攻入皇宫。
  席瑾蔓看着可笑,打便打了,哪有人先喊打喊杀,弄得路人皆知,却迟迟不动手的?
  也不知想要做什么。
  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四叔临走前说要变天了,事情竟真如此之快。
  天下到谁手里,席瑾蔓倒不在乎,甚至私心里希望圣人早些驾崩也好,省得像前世那般抄了肃国公府。
  反正有四叔在,席瑾蔓并不担心。
  想到四叔,席瑾蔓又心烦起来。
  四叔临走前留了人守在这客栈里,又是临近京城的地界,总归出不了什么大事,十分安全,多住几日也无妨,不过她住得却并不舒心。
  已经整整两日过去,眼看今夜一过,就是第三日了,说好的来接自己回京,四叔却压根没有出现,也没有让人传什么话来。
  这一点也不像四叔。
  眼看着天色愈深,席瑾蔓心中愈发惶急不安。
  她疑心四叔回京后出了什么事,这才不能应约赶来。
  难不成……
  席瑾蔓心里“咯噔”一声,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四叔他说他在帮谁做事来着?
  是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过会儿先放个挺早以前就写好的番外,内容是两人前世的一些事,就一章,不喜欢看的小天使可以不买,跳过直接买番外的后一章正文内容。
  强调三遍:
  这个番外只有一章,之后依然是正文,不喜欢看的小天使可以跳过不买!!!
  这个番外只有一章,之后依然是正文,不喜欢看的小天使可以跳过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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