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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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也不想便宜你这等好事,谁让你在道上小有名气?你的话,总多了几分可信度。”坐在沙发上的沐月,身子微往后靠着,微微右侧,右手捏着左手食指,百无聊赖地转着,语气清洌冷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一个神算子的话,不信的人当作骗子,信的人,奉为圭臬,甚至……奉为神明的传达者。
  她这话所言不虚,神算子一下子被捧了起来,神情明显有了一丝的放松与自得,想他如今混出来的名堂,不也让那个小宗长也主动与自己示好?
  而且……
  他视线不由得往前瞟去,没敢光明正大的打量,瞟了一眼又低下头,心思却百转千回地转着,活跃非常。
  他有底牌!
  即便是沐家分支的小宗长也未必全知道的底牌,而他却一清二楚!那是他祖师爷留下来的重要信息。
  想起了这里,有了底牌,他人一松,不比先前那般惧怕了。
  思考再三,他斟酌着开口,“那,让小道前去?”
  若这事办成了,一来洗了他被小宗找上的罪,二来为这传闻中的掌门办了件差事,三来……瞧这鹤家应该不会太小气。
  如想一想,这好处,可就大大的有了。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小宗长老已经换了人。
  心头一喜,不等对方开口,像怕她临时反悔找上别人,赶紧保证,“沐掌门尽管将此事交给小道,必定办成!”他拍胸打着包票,双目里的贪婪遮都遮不住,看得一边的沐风雨眉头皱起。
  倒是沐月神情如旧,“给你一天的时间,再晚些,救不活了,别说报酬,你的小命……”她目光逐渐变冷,嘴角挂直敢一个非常浅的弧度。
  知道事情轻重,邱算子重重点头,就从地上一轱辘地爬了起来,动作滑溜,一点都不像真的被吓腿软的软虾。
  让人重新给蒙上布带将人带走后,客厅里就剩二人,沐风雨皱着眉神情有些矛盾与踌躇,不该怀疑掌门的安排,可他又真的不放心。
  像看出了他的顾虑,沐月不解释,反倒做了另一番安排,“听说他很爱赌,过些时候,把他送去澳门。”说完,她低头看着自己百无聊赖转着的手指,心绪却有些飘远了。
  沐风雨一听,眼一亮,完全明白了,重新点头,“明白!”
  可是,他脸色变了变,“掌门是要……救姓鹤那小子?”他也查看了资料,那小子张扬跋扈得很,混娱乐圈的,仗着那副皮囊长相,靠的还是家里才混到如今这名气,他最不屑于这类人。
  如果掌门要救他……沐风雨猛地睁大双眼,那、那小子不就成了……掌门夫人?!
  第005章:看起来有点不聪明
  不得不说,那‘神算子’办事这种事很有手段,挺雷厉风行效果立竿见影,第二天就有人找上了沐家。
  沐家的宅子占地面积不小,样式古典又有价值,可鹤重阳在商业圈乃至上流,似乎并未听说过此处还有一旧宅。
  “父亲,这里……”鹤家长子鹤一,心头也疑惑,他已经半接管鹤家产业,鹤家房地产这一块尤为突出,可对这儿闻所未闻。
  鹤重阳摆摆手,视线瞥了一眼从门口带他们父子进来的那年轻人,如果他没记住,这是京城沐家大少爷!
  尽管沐家在京城比不得几百年老家族,圈里却不少对沐家另眼相看的,说到底不是普通新晋上来的小家族。
  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是普通人家。
  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庞大的集团,是这几年财经报道热门人物,便是他也是自愧不如。这般人物,居然会出现在海城,甚至在这座宅院子里,当一名引路人?
  鹤一也知道轻重,他回头看了一眼被拦在门外那被他们鹤家奉为上宾的神算子,父子对视一眼。
  果真是不简单。
  父子二人跟着穿过回廊,差不多走到正厅时,远远看到另一头立了个漂亮的男孩子,那种一眼便能分辨性别又让人惊艳的漂亮,是以让二人都不禁多看了一眼。
  向来觉着自家人基因还行,如今看到那男孩子,父子二人才真的体会到人外有人。
  “二位,里边请。”也许二人的停顿,前头引路的沐风雨出声,他的声音和他人一样温润儒雅,听着格外叫人心喜。
  鹤重阳客气着,“有劳。”对方并未做自我介绍,他识趣的未有主动攀谈,除了会做人外,他也怕节外生枝。
  毕竟——
  想到生命垂危的二儿子,健朗的身板仿佛老了十岁。
  对方只对他还在点头,并未有多说。
  古香古色的前厅里头,已经有人坐在那儿,厅里家具摆设也很讲究,桌椅暗红光亮,雕花刻物,庄严中说不出的精致。
  全是紫檀木,如果没看错,半数以上是小叶紫檀,还有几件是黄花梨!雕工精美绝伦,没有一件年份少于百年的。
  便是财大气粗的鹤家父子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不简单。
  “掌门,鹤家老爷和大少到了。”沐风雨立于一米外,恭恭敬敬地唤前主座上手碰着书之人,报了他们二人的到来。
  那人抬首,鹤家父子再一次惊诧,传闻中的沐家掌门,如此……年轻不说,居然还是一名女子?
  起先从丘仙人那儿得到的秘辛,儿子命得救,同时知晓要救儿子,沐家的规矩就必须遵守,他已经抱着要把儿子嫁入沐家当男妻的绝望。未想到,这位掌门人居然是位女性,还如此年轻且……惊世容貌!
  鹤家个个都长得顶级俊美好看的,便是身边的大儿子,即便不苟言笑,往人群中一站,便是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可在这……掌门面前,陡然黯然失色。
  有一瞬间,鹤重阳觉得真是便宜家里那臭小子了。当然,人家未必会答应自家这种无理又荒唐的要求。
  不过,原本一颗沉重的心也松了一大半,剩下的是要看如何求得这位肯出手了。
  “二位请坐。”沐月将书放在茶几面离杯子一尺外,抬看向闻言拘谨坐下的二人,开门见山,“二位是为了二公子之事寻到我沐家来的罢。”
  她的目光仿佛透过二人,望向了大厅外,看到了远至几十米外被拒绝在大门外的人,“丘算子有本事,就是贪财了些。”
  鹤重阳原见着是名年轻女孩,心头松了不下,这坐下头两句话就说得他整个人不由得绷紧了起来。
  不愧是神秘家族的掌门人,吐息间无形的压力,就是他这个‘老江湖’都有几分难顶,他侧首看到坐于自己下方的大儿子,面色发白,鬓发都湿了。
  心头一阵惊骇。
  高人!
  他见过隐世高人,但多数都与世无争,十分好相处好说话,头一回觉着与人对话需要承受如此巨大压力!
  瞧见人看了过来,他赶紧回神,语气有些尴尬,“那位……丘仙人也是被我鹤家求上门烦得无法,才告知了救我儿的法子。”他一顿,终究在如此年前的姑娘面前如此恭敬有些不习惯,“望沐掌门不要怪罪。”
  这话说得体面,听者也谅解,沐月浅笑,“喝茶吧。”她示意,自己端起了手边那瓷杯,杯纹理很特别。
  这会儿他们才发现,京城沐家的现当家给他们泡了茶!
  吓得二人一时不知要露什么神情才符合且不失礼,最后只得硬着头皮笑谢,“辛苦了。”
  对方还以一个温雅的笑脸,没有多余的话。
  美轮美奂的建筑下,大厅内,只有四人,没有滔滔不绝,也不会一言不发,气氛偶尔沉重,时而轻松。
  这一场面谈,过去了两个小时。
  临出来前,鹤重阳还是小心翼翼问出了心中的疑虑,“沐掌门因何……答应助我鹤家?”如果她不同意,那位丘神仙想必也不敢就这么将人带来。
  沐月只是笑笑,随言简意赅地嘱咐,“记着,最安全的地方,最人少知晓,否则,两尸两命。”
  她拿自己的命,去与阎王抢人。
  鹤重态度郑重,“请沐掌门放心!”
  排安妥当后,沐月想起了什么,出声,“我与令公子结婚,就是一家人了,按规矩,我还得唤您一声父亲。”她说得恭敬,态度也诚恳,可却把人给吓得腿一软,险些就原地倒下了。
  我滴乖乖!
  掌门大人居然喊他父亲?你敢信?
  “这、这这……”感觉要受天打雷劈了怎么办?
  对于未来的公公,沐月表现得很客气,甚至将人送到了大门外,一点都不知道把人给吓得腿软快走不动路了。
  被拒在门外的丘算子已不见了踪影,她微颔首,“那便送二位到此处,路上……一切小心。”
  二人一路受宠若惊,这回连连摆手,赶紧上了自家的车,没敢耽误多一秒。
  目送二人离开,沐月在沐家宅门外看了一圈,沐宅外看似一条老旧巷,安安静静,没有过路人。
  折回屋时,沐风雨受到的打击还有些大,此时看着事已成定局,他不得不开口。
  “掌门若非要寻人‘渡命’,其实,我也可以……”他说到此处,面上有些羞,觉得自己仿佛就像个在求爱的雄性,更像想吃天鹅肉的□□,面色羞愧,却仍忍不住将话给道出。
  沐月看他,她的目光就是这样,在看人的时候,看起来专注极了,仿佛在她的眼中,你就是唯一,容不下半丝杂质。
  在这貌美的脸上,却露出了语重心长,“风雨,我知域北一脉对沐家的忠城,但你不需要牺牲自己未来一生的幸福来效忠。”叹口气,“你值得更好的。”
  天底下,美好的姑娘多的是,而她,上一世且无情无求,这一世,更不需要了。
  哑然地张了张嘴,沐风雨说不出话来,他能感受到掌门话中的真心,她不是在推诿敷衍,她的确就是如此认为的。
  这时,廊的另一头跑过来个人,人未到声先到,“阿姐,那位客人走了吗?”
  待人到了根前,沐风雨已经恢复了正常,他颔首,“小掌门。”
  沐阳随性地摆了摆手,这两天他都习惯这个奇怪的族人对自己的称谓了,怎么要求都不改口,真是顽固!
  看到自家阿弟,沐月脸上的笑容就会变得非常宠溺,“已经送走了。”
  “他们是谁呀?看着有点儿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她也不瞒着,“那是你家爱豆鹤归的爸爸和哥哥,他们这一次来是谈婚事的,我要和你的爱豆结婚了。”说完,她就往屋方向走去。
  十秒后,身后传来尖叫——“什么?!我家爱豆要变成我姐夫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离上次鹤家大佬上门‘求亲’的事,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那个一脚踏进鬼门关还是被救活的掌门夫人,此时瞪大着双眼,望着进入他领域的陌生人。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面上苍白无色,原本犀利的眸子此时有些无神,却带着戒备瞪面前的女人,他知道她是谁。
  “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为所欲为了,我绝对不会喜欢你!”
  这间病房是豪华独立间,柔软的床褥、洁白光亮的墙、50寸挂机大屏电视、甚至还有个会客室,若大的房间除了边上多了不少医学器材外,几乎看不出是在医院里。
  沐月倚着会客室与病房间的半道墙,整个人懒洋洋的,目光却在病人身上一寸一寸划过,仿佛对什么起了浓厚的兴趣一样,眸子有些发亮。
  就是这个男人,在她最黑暗的时候,一脸不屑地看着她,却还是忍不住关心问:“喂,你没事吧?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尤不死心,“你知道我是谁吧,没错,我就是鹤归,你站那么高是想自杀吗?”
  他当时明明担心得要死,还一副死傲娇的模样,让她印象深刻。
  鹤归被这样的视线看得心里发毛,“……你、你也休想垂涎我的身子。”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面前这女人怎么回事?目光跟狼似的!
  好吓人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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