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心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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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去了书店后,我跟连明诚似乎越走越近了。
  可能我跟他从朋友变成了好朋友?
  ……或许吧。
  我叫作连明诚,是个国二学生。我们班的班长叫作吴易格,大家都很喜欢他。
  而我也是。
  我很想接近他,我希望我们能变成好朋友,但是……
  我接近他后,才发现他似乎离我、离每个人都很远。我在距离上与他近了,但我并没有接近他的心。
  他好像在敷衍我一样。
  「吴易格,我们一起去音乐教室吧!」
  我这么叫他。
  那时,我只是单纯的希望能在距离上接近他。
  「嗯,好啊。」他笑着回我。
  即使觉得他在敷衍我,我还是感觉他把我当朋友。我还是感到很快乐。
  因为人就是这么自欺欺人且虚荣的生物啊。
  那天,爸妈跟我说他们要去国外出差,暂时要我先搬去姑姑家住。
  在搬过去的时候,我看着对面的房子,而我看到他——
  我看到吴易格就坐在对面的二楼。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揉揉眼,再看了一次——
  真的是他。
  我感觉我们的距离即将变近。
  今天上学,我一踏进教室,就马上注意到吴易格重重的黑眼圈。
  他是怎么了?都没在睡觉吗?而且他还装作自己精神奕奕的。
  我观察了几天,发现他最近一直这样子。有天,我真的忍不住了,于是在下课时问他:
  「你最近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啊?」
  我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就……熬夜读了点书。」他说。
  ……这是什么好学生标准答案?
  算了,就姑且相信吧。
  「喔……要记得休息喔。」
  「嗯。」
  我才不相信你会乖乖休息。
  算了,我就住你家隔壁,要是我看到你家二楼的灯深夜还亮着,我就去叫你睡觉。
  「我回来了——」
  放学后,我补习补到八点,终于回到家了。
  「哥哥!」
  回到我暂时的家,小表妹就过来迎接我。我摸摸她的头,就走回自己的房间。
  忙完别的事,看看时鐘,已经十点了。
  而我看到对面二楼的灯还亮着。
  ……那傢伙该睡了吧?
  我要去找他吗?
  嗯……
  其实我有个东西一直想送给他,那就是我的画册。我很喜欢画风景画,但我并没有让家人以外的人知道。
  那本画册是我偷偷画的。
  我……希望他是第一个看到这个的人。
  我望向对面亮着的二楼。这是一个好机会,以叫他去睡觉为动机,去到他家把画册交给他。
  嗯,我真是天才。
  我小心的把画册放进袋子里,跟家人说要去拜访邻居。
  「现在是十点半欸?这么晚了去拜访人家好吗?」姑姑问我。
  「没关係的。」我笑着说,然后走出家门。
  我到了他家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我很紧张,紧张着等下把画册交给他的事。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送画册给他,他会不会连翻都没翻就放着生灰尘?
  说……说不定他也不喜欢别人送这种东西给他……
  ……不不不,都来到这里了,怎么能退缩呢?
  我鼓起勇气按下门铃,走出一个妇人,应该是他母亲。
  「喔,你是最近刚搬来的吧,怎么了吗?」她没什么表情,跟发呆时的吴易格很像。
  「我……我来找吴易格。」我说了!
  「嗯?好,我去叫他。」她狐疑的看着我,但还是答应了我。
  我在门口忐忑的等着。
  我看到吴易格要走来门前了!
  保持冷静保持冷静保持冷静……
  「嗨,吴易格。」
  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跟他聊天。
  我一直在想要如何交给他。
  结果我还是没给成。
  「嗯,就这样,早点睡喔。」
  我僵硬的走了回去。
  唉……我还是没有给他……连画册的事都没提……
  可……可恶,果然还是跟他熟络一点后再给吧。
  回家后,我躺在床上,想着怎么更接近他。
  嗯……就约他出去玩吧!这样就只有我们两个一起了!
  那天,我找了个假日约他出门。
  但是,他的答案是——
  「不太想。」
  理由还是那好学生标准答案——
  「我要唸书。」
  最后,他挥着手把我赶走了。
  唉,真失望……
  果然距离这种东西,也不是说要拉近就能拉近的呢……
  「连明诚!有人来找你!」
  在我躺在床上失望的时候,我听到姑姑在门口叫我。
  我跑到门口,发现那个人是……
  吴易格!
  「嗯?怎么了吗?」我笑咪咪的问他。
  希望他是要答应我一起出门。
  「呃,关于你刚才说的事……」他好像有点尷尬的说。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拜託答应吧!
  「嗯、对。」他点头。
  「那太好了!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我马上跑回家里。
  我太高兴了,结果忘了关家里的大门。
  「欸——!你门没关啦!白痴喔!」我听见他在门前叫我。
  我尷尬的回去关门。
  啊啊,真是太难堪了,竟然在他面前出洋相……
  不不不,他都已经答应了,就别管这种小事了吧……哈哈……
  回到房间,我看着那本画册。
  ……下次再给他吧。
  准备完后,我出了门,跟他说要先去书店。
  结果他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一样,异常兴奋的跑回他家,还拿了个大袋子出来。
  「……我们不是去买讲义跟自修喔?」我损他。
  不过他好像没听出我在损他似的,只是说:
  「谁要花自己的钱买那些东西啊?」
  「喔……我还想说你那么爱念书,可能会很想买这些东西。」我又损他一句。
  但他好像又没听懂,无视我的话后,开始拉着我往某个方向前进。
  「嗯?这个方向……」这边有书店吗?
  「这边也有书店啦。」他说,继续拉着我走。
  我们终于到了书店——
  哇!这里比我知道的那家书店还大!我马上看起书,看的很入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看到吴易格在我旁边看书看的出神。
  「喂喂。」我叫他,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我在那里看着他。
  他认真看书的样子好像……好像有点可爱?
  ……等等等等,我在想什么……
  总之,我就在那里等到他看完的时候。
  我看着他把一本本书放到手上,然后看了看钱包。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我笑着说。
  我看得出来你没钱了。
  「嗯。」他回我,然后我们走到柜台结帐。
  我们出了书店,站在骑楼—发现外面下雨了,而且我还没有带伞。
  我已经准备以我最快的速度回家了……结果我看到他拿出一把伞。
  ……
  「那个……可以借躲雨吗?我没带伞……」
  我……我只是不想淋雨回家而已。
  嗯,对,只是借伞而已。
  可是我感觉心跳变得很快啊……
  ……不,我又不是小学生,撑伞这事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他看起来不是很想让我躲的样子……
  「啊……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没关係啦!」
  我走出骑楼,打算在被拒绝前先退一步,只是——
  「走吧。」
  他拿着伞罩着我头顶,还跟我说走吧。
  他……他真是个好人。
  他一定对所有人都很好。
  不仅限我。
  对。
  「快点啦。」
  他的声音催促着我赶紧前进,而我们也有些狼狈的回到了家门前。
  「终于回来了……」他松了一口气说。
  今天真的很高兴啊。虽然我跟你在书店都没任何互动,
  不过……我还是想问……
  「那个……」
  我跟你的距离有变的近一些了吗?
  不过……后面那句我说不出口,毕竟这样说真的很怪。
  「啊?什么?」他看起来不太耐烦。
  算了,别说吧。
  「……没事,谢谢你借我躲雨,掰啦。」
  我跑回家里。
  我真是胆小的人啊。现在想想,我对他的感情似乎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而已。
  但我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我总是欺骗着自己。
  用「我只是想跟他当好朋友」这句话欺骗自己。
  那天过后,我跟吴易格的距离似乎是靠近了许多,我终于跟他是好朋友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对。越靠近他,我就越发觉他其实离我很远。
  他的心离我很远。
  本来以为距离拉近后我就会满足了,但是……
  我还是觉得很空虚。
  所以……
  我……要拉近我们之间心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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