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你那么久了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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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的男人开始起哄,说等大花臂爽完,就让他们上。一伙人嬉嬉笑笑,快乐全部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徐建明红了眼睛,妻子女儿是他的底线,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
  盛怒之下额前青筋暴起,他终于在大花臂得逞之前挣脱了那只按住他的手,如发疯的野兽般扑向大花臂,和他缠打在一起。
  大花臂咒了句脏话,石头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
  徐建明弱不禁风,块头也不如大花臂,然而他摆出拼命的架势,大花臂一时也挣脱不开他。
  周围人没人帮忙,一伙人嘻嘻笑笑的看笑话。有人说:“哥几个别搭手,敢单挑我们彪哥看样子胆子不小,那就让他玩,今天不被揍个残疾就算他走运!什么玩意,也看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两人从客厅缠斗到了阳台,徐建明被一次一次打趴下,又一次一次爬了起来。大花臂被彻底激怒,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大开的窗台上,老式楼下的窗台本就低矮,两人个子又高大半个身子都悬到了窗户外面。
  徐建明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手上力度却丝毫不松,大花臂朝他吐了口口水,“我看你他妈是活腻了,好,老子成全你。”
  他另一只手发力,徐建明从窗台上翻了出去。
  身体彻底失去控制之前,徐建明用力抓住了大花臂的手腕和肩膀,将他整个人拖了下去……
  六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却足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伴随他们落地的是周韵撕心裂肺的尖叫。大花臂摔进绿化带里,尖而长的树枝直穿心肺,而徐建明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砸在了水泥路上,正如徐知岁现在所看到的模样。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了眼六楼的某个窗户,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
  徐知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爸爸跟前的,她仍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明明早上出门前,徐建明还跟她说等她回来,今晚要给她做好吃的,明天不上班,会送她去考场。
  而现在,他静静躺在血泊里,没有一丝生气。
  徐知岁缓缓蹲下,嘴唇几度张合,喉咙却像被掐住,痛苦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将爸爸抱起来,可他身上都是血,眼睛也睁着,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
  “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徐知岁哀求上前查看情况的医生。
  随车来的护士将她扶到一边,象征性地拍拍她的肩膀,“医生会尽力的。”
  接下来的一切犹如一场兵荒马乱的电影。
  警察来了,带走了其余涉案人员;晕倒的周韵被发现,年轻警察将她抱下了楼;医生经过一段时间的抢救,宣告伤者因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
  高考伴随着一场暴雨的降临如期而至,两天日子过得飞快,结束后再回头望,恍惚的像梦境。
  整个校园回荡着庆祝的呐喊声,裴子熠在这高亢的气氛中冲出考场,他已经想好了,结束高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徐知岁告白。
  他不怕被拒绝,他有时间等她回心转意,他要和她报同一所大学,会让她知道祁燃虽然走了,可他还在原地,从不曾离开。
  然而等到考场人都散尽了,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后来,他从班主任孙学文那里得知,那一年,徐知岁没有参加高考。
  ————校园篇完————
  第26章 后来的我们(1) 心身医学科徐医生.……
  “没有人觉得我生病了, 他们只会说我矫情,说我抗压能力差。可他们不知道,我每个夜里都睡不着, 不知怎么就想流泪, 每天过得昏昏沉沉, 压抑得喘不过气。我讨厌这个世界, 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甚至想过就这样了结自己……”
  “我尝试过求救,但就连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理解我的痛苦,他们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从不理解我在承受什么。”
  心身医学科的诊疗室里,年轻女孩在拿到自己的心理评估报告后, 在徐知岁面前崩溃大哭。
  评估报告显示,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尽管每天要面对几十乃至上百个这样的病人, 徐知岁还是尽可能耐心地从专业角度给了女孩理解和安慰, 告诉了她一些自我调节的方法, 并征询她的意见,是否愿意接受药物治疗。
  抑郁症已经不是区区几句言语就能治愈的, 也不是让病人想开点就能解决的,它是个病, 严重时有躯体症状, 需要药物干预,当然, 更需要社会的包容和理解。
  只是后者,大环境尚且无法如此宽容。有人得了抑郁症而不自知,有人明明知道自己病了却不敢去医院, 因为拿着抑郁症的证明回公司销假会被人当成笑话。
  诸如此类的心酸苦楚,徐知岁已经听过太多太多了。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病人,在为她开处方,告诉它每种药该如何吃什么时候吃,以及一些调节心情的方法后,徐知岁趴在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中午没有吃饭,同事帮忙带上来的盒饭已经凉透了,一会儿还要和明天值班的医生交接工作,索性晚饭也懒得吃了,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小面包勉强垫垫肚子。
  “徐医生,你晚饭就吃这个呀?”路过诊室,瞥见徐知岁一边啃面包一边翻阅资料,小护士冯蜜停下脚步,斜倚着门框直摇头,“你也太敷衍自己,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胃?走,吃火锅去,今天我们科室和神经外科搞聚餐,一起去啊。”
  徐知岁抬头瞧了她一眼,合上手里的资料,“我就不去了,明天下午在魔都有个精神医学的研讨会,谢主任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一早也要赶飞机过去,就不和你们去折腾了。玩的开心。”
  “有帅哥也不去?”冯蜜不死心,双手托腮,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
  “不去。”徐知岁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脱下白大褂换了自己外套,再三检查包里的资料,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关了电脑和设备。
  冯蜜不敢挡着她关门,很自觉地退了出去,撇着嘴叹息:“唉,看来又要让那几位男士失望了,我们的院花徐医生心里只有她的工作,其余凡尘俗事仙女是不会参与的。”
  徐知岁淡笑着跟她往外走,“我倒是想参与凡尘俗事,但咱们科室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一个不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不是摆架子,是真没时间。”
  “我懂我懂,谁让你是谢主任最中意的学生呢,什么研讨会啊做课题都带着你,可他怎么不操心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还怎么让人谈恋爱。”
  冯蜜替她打抱不平,为了调出研讨会的时间,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休息过了,每天都是科室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的,那些男医生想请她吃个饭都约不到时间。
  私底下常有人开玩笑,说以徐医生的忙碌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心身医学科的,是急诊外科的。
  徐知岁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她的生活需要大量的工作填满,不然就什么都不剩了。
  出了长济医院的大门,不同路的两人互相道了别,徐知岁看了眼时间,在坐公交和打车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这个点还是坐地铁回去会比较快。
  地铁站离这不远不近,步行过去怎么也要20分钟的时间。城市天色已暗,高楼亮起斑斓的彩灯,就这么一路看过去,倒也称得上好风景。
  才刚进入十月,天气中已经有了初冬的寒意,徐知岁裹紧风衣,扯开绑了一天的马尾,任由微风拂面吹乱发丝,这是一天之中她唯一觉得放松的时刻。
  她可以不是心身医学科最年轻的坐诊医师,也不用是别人口中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懂事女儿,她只是她自己,仅此而已。
  经过十字路口,正好碰上附近一所中学下课,成百上千号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迎面走来,嬉笑打闹,各个朝气蓬勃。徐知岁与他们擦肩而过,竟有一瞬间出现了错觉,恍惚觉得自己也回到了那个和他们相仿的年纪。
  但很快,急促的喇叭声很快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现在是个衣着成熟举止沉稳的都市女青年,因为踩着高跟鞋走得太慢而被一伙骑电瓶车的小男生给嫌弃了。
  看着他们恣意张扬地从身边经过,徐知岁非但没恼,还流露出了些许艳羡的眼神。
  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逝去的生命和青春永远不可逆转。而她也是后来才明白,长大不是积年累月,而一夜之间。
  徐建明坠楼身亡的那天,徐知岁觉得她整个世界都塌了,犹如一脚踏空跌进了万丈深渊,从此万劫不复。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甚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永远永远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爸爸。
  得知丈夫的死讯后,周韵大病了一场。在那前一天,她也不过才刚刚得知公司面临的危局,还未从绝望中打起精神,第二日就被迫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又亲眼目睹徐建明为了保护她而坠楼,精神方面受到了极大创伤。
  她昏睡了三日,醒来后整夜整夜的崩溃大哭,变得胆小怕人,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无法靠近,一度得靠医生打镇定剂才能平静下来。
  在这样的重大变故下,徐知岁放弃了高考。后来从警方的调查和家里留下破碎的信息中,她才勉强拼凑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噩梦也接肘而至。
  警方逮捕了这起恶性催债案件的所有相关人员,也顺藤摸瓜端掉了藏在高利贷背后的那只黑手,相关新闻在本市的晚间频道连续追踪播报了近一个月。
  与此同时,徐建明的公司也因他的去世而宣告破产,他名下的所有财产被法院没收且拍卖,所得的资金用于归还债务。
  不久之后,他们仅剩的那套六中附近的房子也被法院贴上了封条,徐知岁没有家了。
  事情发生之后,她老家的两个舅舅只来帝都看过病中的周韵一次。
  他们各自给徐知岁留了一张银行卡,数目少得可怜,加起来都不够付周韵的医药费,言语间更是句句不离自家的艰辛和不易,明里暗里都是希望徐知岁不要赖上他们的意思。她也刚好满18岁了,又是个女孩子家家,实在不行别念书了,总有维持生计的法子。
  徐知岁自小与这两个舅舅不怎么亲近,但是那时没有经历过世态炎凉的她还是被两人的做法和态度恶心得浑身发抖,直接拿银行卡甩在他们脸上,将二人轰出了医院。
  后来,还是江途这个表舅在关键时刻帮了她们娘俩一把。那时他刚入职不久,薪水并不高,好在他之前送去给周韵夫妇救急的那笔钱并未被那帮流氓拿走。
  他用那笔钱替周韵垫付了医药费,在医院附近帮徐知岁租了房子,又联系学校让她去复读,叫她不论如何不能再自我放弃了。
  复读的那一年,徐知岁从不与人提起,事实上她自己也很少回忆。那是一段昏暗无比的光阴,她每天在八人间的寝室小床上醒来,身边是与她同样沉闷高考失利的同学,他们很少交流,有的只是刷不完的题和背不完的单词。
  时间的背后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拨动表盘,也推着人无法回头地往前走。
  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徐知岁都觉得真正的徐知岁在那个闷热血腥的傍晚随着爸爸的咽气也死去了,活下来的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不知道自己命运的航线最终会驶向何处,只能放任自己在汪洋大海上孤独的漂泊,反复绝望又反复振作,周韵已经倒下了,但她不能。
  后来经过医生的诊治,确定周韵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她变得阴沉,变得警惕,却总是在无人的角落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好在乔琳常来照顾,徐知岁才得以喘息,有足够的精力去复习。
  一年后,她考上了中南大学,读的是精神医学。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也是因为周韵的情况需要更加专业的照顾,而她们已经没有足够的钱去支撑这方面的开支了。
  中南大学在南方,徐知岁带着妈妈暂时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城市。离开也好,眼不见为净,或许对周韵的病情能有帮助。
  徐知岁向学校申请了外宿,在附近租了套房子。大学生活并不比高中轻松多少,医学生的学业本就繁重,课余时间她还要外出兼职赚取生活费。江途已经帮了她们够多,她不能再一直欠下去了。
  不住校且兼职的缘故,徐知岁在学校并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外貌出众,她常被嫉妒她的女生造谣是在外面被人包养了,想要追她的男生也因为她疏离的态度望而止步。
  徐知岁从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比起这些,她更在意自己的课题选的好不好,老师要的资料什么时候交,周韵最近发狂的次数变多了,房租又涨价了,而她做家教的那户人家最近有搬家的打算,她或许得重新找一份工作……
  这种生活的压力,她无法与人倾诉,那些被家庭保护着的同学或许根本无法理解。
  然而曾几何时,她也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幸而大学期间她遇到的老师都很不错,她的班导得知她的家庭情况时常给她帮助,她优异的学业每年都能给她带来一笔可观的奖学金,也赢得看不少老师的青睐。
  本科毕业后她被直接保研,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被精神医学专家谢成业看中,破格收她做了关门弟子。
  她也因此几番辗转,最后又回了帝都,从小小的实习生做到了现在的问诊大夫。
  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
  第27章 后来的我们(2) 再遇.
  在地铁上的时候, 徐知岁收到了秦颐发来的微信,说自己出差回来了,问她有没有时间约饭。
  徐知岁回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然而, 我明天要出差。】
  秦颐:【为了生活低三下四.gif】【社畜的卑微.jpg】
  ……
  家里刚出事那会儿, 徐知岁和身边所有的同学都断了联络, 也包括她当时最好的朋友秦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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