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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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铭尚在惊奇,钱文已转身出了外阁间。
  “二哥哥~”钱铭看了看钱文,又回头看了看钱誉和白苏墨,道了声:“哥,嫂子,我也先回去了。”言罢便也拎着裙摆,快步追了出去。
  外阁间内,白苏墨听见钱文唤了声’大福宝‘,既而便是’狗爪子‘扑着跑来的声音,听着动静,应是被钱文抱着离开了,钱铭也跟着一道离开了苑子。
  平燕收拾茶盏。
  胭脂抱了“樱桃”进来。
  樱桃见到白苏墨,便扑到了白苏墨怀中,显然是吓坏了的模样。
  胭脂笑道:“樱桃方才在苑中见了二公子的’大福宝‘,吓得整个背都拱起来,尾巴也立了起来,垫着脚尖看着’大福宝‘走着猫步,又不敢上前。”
  胭脂和平燕自然也不知晓钱府中禁养猫狗之事。
  樱桃在白苏墨怀中便觉踏实了,可似是又闻到白苏墨怀中有先前那只狗的味道,便一直抬头看着白苏墨,喵喵抗议。
  胭脂和平燕都掩袖笑了笑,而后福了福身,一道退了出去。
  外阁间内,便只剩了钱誉和白苏墨两人(樱桃可自动忽略)。
  白苏墨瞥了瞥钱誉,伸手抚了抚樱桃的头,一面轻声道:“你刚才对小文这么严肃做什么?”
  钱誉平日待弟弟妹妹亲厚,她看在眼里。
  方才钱誉的脸色摆在那里,小文和小铭自然都能看见。
  钱誉做事惯来都有分寸缘由,当着小文和小铭的面,她不便问起,也不好问起。
  眼下,屋内只有他二人。
  钱誉眸色淡了淡:“你知道她要找你帮什么忙?“
  白苏墨嘴角勾了勾:“我知道。”
  钱文和钱铭的心思她还能看得透。
  钱家家中禁止养猫养狗,钱文偷偷将’大福宝‘养在外面的苑子里,日日去看它,钱铭也喜欢它,可都不敢触府中定下的底线。
  钱文和钱铭在京中还好,可以照看它,过两日两人都要随钱父和靳夫人去长风,长风与燕韩路途遥远,再算上绕行去四元城和长风京中小住些时候,来来回回少说也要半年左右时间。
  钱府上下都知晓钱父定下来的规矩,钱文也是在外面偷偷养的’大福宝‘,不敢将’大福宝‘藏在家中。
  府中下人也不见得知晓。
  这钱府里,也就她的缘故能将樱桃养在苑中。
  钱文应当是想在离京的时候,把’大福宝‘留在南山苑里寄养。
  她和钱誉虽然要离开,但肯定会留人照顾樱桃,能照顾樱桃的人,也能一道照顾好’大福宝‘,更况且,将’大福宝‘放在南山苑里,定是要比放在外面照顾得好。
  钱文和钱铭抱了’大福宝’来苑中,她便猜到了。
  只是猜到了,却不点破。
  钱誉少有干涉钱文钱铭两兄妹的事,更少有干涉她的事,钱铭是心思玲珑,才会说来寻她帮忙,她若开口应了,钱誉不好反驳,又是养在南山苑里的,靳夫人和钱父也不好干涉。
  所以钱铭才会说,钱文有事寻她。
  此事不难猜透,她亦能猜到,却没想到钱誉直接在钱文和钱铭面前直接沉了面色,将钱文和钱铭要说的话怼了回去,不了了之。
  他亦大可不必如此。
  只是惯来婆婆和媳妇的关系都是一家之中的难题,稍许字眼都可小题大做,一发不可收拾,但往细了寻究下来,其实各自都有各自的介怀。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家中的琐事诸多,再加上风俗习惯不同,同在屋檐下,难免会有一两件起冲突,起初还好,日久天长就越来越难平复。
  若是心底澄澈,能少一些冲突的可能便尽量少一桩可能。
  本来靳夫人怕猫狗,钱父在家中定了不养的规矩,如今樱桃养在南山苑里,她不知情,钱父和靳夫人也未提起,已算是默许。这等破例,不起冲突的时候倒也还好,若是起了冲突,便是一笔值得数落的旧账。但若是连钱文的狗也一并养在了南山苑中,那便是寻钱父和靳夫人的不快了。
  即便钱父和靳夫人嘴上不说,府中上下也是看在眼里的。
  但若是钱文和钱铭央求,她应与不应都是难事。
  所以钱誉才会当这个恶人,让钱文断了念头。
  也让她不至于陷入两难境地。
  “都已不是孩童年纪,却还分不清轻重。“钱誉声音低沉。
  他做恶人不要紧,他是不想娘亲和苏墨之间起猜忌。
  他若周全,娘亲和苏墨之间也才多些周全。
  苏墨一人离乡背井,他应护她周全。
  他方才不悦,是因为这些钱文和钱铭都能想得到,但想得到,还是要来,便才是他恼意之处。钱文欲言不止,是心中清楚,但能被钱铭拽来,却是心底藏了希翼。
  家家户户,父女与子女间的关系都很微妙,冲突也远不止一处。
  他若不警醒,日后还会有旁的事情。
  苏墨不好夹杂其中。
  他是借机给钱文和钱铭兄妹二人敲警钟。
  白苏墨笑了笑,将樱桃举了举高,“钱誉,小文和小铭会觉得你这个做哥哥的,偏颇于我。”
  钱誉嘴角勾了勾:“偏颇又如何?我夫人我自然偏颇。”
  白苏墨朝她眨了眨眼,俏皮道:“钱誉,此事交予我。”
  钱誉微顿。
  ******
  翌日晨间,宝澶将早饭送到了外阁间中。
  钱誉还有生意上的事处理,用过早饭之后便离了屋中。钱誉前脚刚走,齐润便来了屋中:“小姐,昨日吩咐的事情都已办妥,没惊动老爷和夫人。”
  “辛苦了。”白苏墨颔首。
  “那小姐,齐润先行告退。”齐润拱手躬身。
  齐润离开,白苏墨便朝宝澶道:“你带胭脂和平燕、尹玉过去先收拾,旁的让于蓝和盘子带人过去帮忙。”
  “知道了,小姐。”宝澶笑嘻嘻应声。
  白苏墨见她是蹦蹦跳跳出门的。
  “还有……”白苏墨唤道。
  宝澶蹦蹦跳跳回屋,“小姐您说。”
  白苏墨笑道:”收拾好了,直接请二公子和三小姐过去便是。“
  “好嘞!”宝澶得令。
  昨日’大福宝‘来苑中,宝澶便喜欢得很,听说还给’大福宝‘喂了好些吃食。这些事情让宝澶去做,她自然欢喜得很。白苏墨笑了笑。
  少时,流知也来了屋中。
  “如何?”白苏墨关心。
  流知福了福身,应道:“打听过了,夫人应当只是怕猫狗,但未见旁的过敏,也寻了给钱府看病的大夫核实,早年前,夫人确实因为在集市中被狗吓过,险些流产……“言及此处,流知声音已越来越小,最后有些发涩,”是奴婢的失职,这些事情早前没有打听清楚。若非小姐心细,怕是日后要生事端……“
  受过惊吓,险些流产……
  白苏墨脸色也有些阴沉了下来。
  流知又道:“按小姐吩咐,奴婢还寻了府中的老人问府中旁的忌讳,大的忌讳倒是没有了,但要留心的地方确有不少,奴婢都吩咐下去了,也让人通知齐润了。小姐过目。”
  言罢,从袖中掏出一张折纸,纸上有字迹,白苏墨接过,一眼扫去心中便大致有数。
  譬如靳夫人自长风来,家中长辈忌日规避的时间与风俗都和燕韩、苍月国中不同,又譬如钱父早年错怪过家中老仆,将人撵了回去时,谁知这人死在路上,钱父后多自责便待家仆多宽厚,也不喜家中人严厉御下;再譬如,钱家祖辈经商,最中看的便是风水……
  白苏墨一一看来,幸亏,这次由得小文和小铭之事,她不至于日后触了底线。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白苏墨嘱咐道:“晚些时候,等宝澶几人回了苑中,务必叮嘱。”
  流知又福了福身,“奴婢愿领责罚。”
  白苏墨嘴角未牵:“方才不是才说了,钱家不喜家中严厉御下,这可是要让我难做?”
  流知愣了愣,忍不住嘴角也勾了勾。
  白苏墨换了话题:”对了,这两日可有给我的书信?“
  流知会意,摇了摇头:“就是昨日范小姐的书信,没有旁的了。“
  她知晓白苏墨的心意,小姐出嫁,日后大半时间应当都是在燕韩国中,小姐是心中有惦记。
  梅老太太和表公子那头自是不说了,书信一直未断过。
  早前顾侍郎府上的淼儿小姐来过信了,大致便是不敢相信,恭喜如愿,她要尽早来燕韩见小姐,还让小姐早些回京中省亲去,洋洋洒洒一大堆,小姐看了多久便笑了多久。
  苏府的苏妍子小姐,将军府的范好胜小姐,沈大人府上的沈怀月小姐都有送信过来,小姐也看过,回过。
  小姐盼的,应是相府的许小姐和夏姑娘那处。
  白苏墨颔首,目光重新移回手中的书籍中。
  流知退了出去,白苏墨才缓缓放下手中书册,目光凝在一处。
  ******
  临近晌午,尹玉匆匆折回钱府老宅中。
  尹玉腿脚快,办事也利索,所以跑腿之事惯来都是尹玉在做。
  “二公子,三小姐,小姐请二位去一趟。”尹玉笑道,“对了,小姐说,还要带上‘大福宝’。”
  钱铭眼前一亮:“带上‘大福宝’?”
  钱文却是皱眉:“还是不要了吧……”
  尹玉神秘笑道,“二公子,三小姐,随奴婢一趟便知晓了。”
  钱铭赶紧唤了‘大福宝’来。
  “走。”钱铭唤了声尹玉引路,钱文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只是刚出了苑子,才发现尹玉领的路并非是去南山苑的,钱铭诧异:“尹玉,这条路不是去南山苑的。”
  尹玉笑道:“请随奴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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