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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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朗好奇,便要拿过来细细端详,赵让不予,转过箫身,就见玉箫尾处,果真刻着“卍伍”二字,正是当日李铭与他初见时诱他前往冷宫的玉箫。
  “静笃?”见赵让面色阴沉,李朗又欲接手玉箫,赵让挡开道:“你别动,此物内藏杀机,若不小心触了它的机扣便会射出可刺透体肤的暗器,上边淬的毒见血封喉。”
  李朗皱眉惊道:“难道……”
  “是,”赵让将玉箫插入腰间,一笑点头,“臣女正是惨死于此物之下。”
  “你拿便不危险?”李朗见赵让不假思索的动作,语气中不免流露出担心,他心念电转,目不转睛看向赵让,然赵让脸上亦只有不解之色,听他道:“陛下无需为臣忧心,惨祸发生后,那玉箫为臣……五溪王女所破,臣令当地工匠照物作了机括图,对其中底细还是了解一二的。”
  李朗听罢默然点头,忍不住道:“这东西倒似走水过后何人有意置于此地,静笃可有同感?”
  赵让不答反问:“若是如此,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可难住了李朗,他沉吟着断断续续道:“自不可能是因我……我这纯粹是心血来潮,神仙也预测不了……那是……静笃,这物仿佛就是给你的,皇后既无实权,后宫中事,多要经你决断,就算不是你本人发现,也理所应当知道这玉箫现世。”
  两人对视无言,心中皆如明镜,如李朗推断为真,仍是避不开一个问题:目的何在?
  针对赵让,最终目的,导到尽处便是对付李朗。
  “静笃,”李朗积压多时的疑虑到底不好按捺,他垂目低低问道,“你,真无一点眉目?”
  赵让略一迟疑,缓缓摇头。
  默然片刻,李朗叹声道:“罢了,我们继续前行看看,或许还能有什么发现——我是不信烧死于此处的人是那李铭,尸首倒确是个女子,只是都成了块黑炭,要掩人耳目也是容易。”
  赵让抬眼,嘴唇微动,欲言又止,转身提灯于前,缓步领路而行。
  不觉又走了一段,李朗环顾道:“这应是寝殿了——”
  话音尚未全落,蓦然间眼前一花,前方的赵让将灯一放,回身便把他抱个满怀,力道之大,让李朗顿时后仰倒地,就着相拥之态在烟土灰烬中连滚了两周方停下。
  李朗尚懵然不明事态,已然听到赵让吼了声“来人护驾!”,纷沓的脚步声刚到近前,赵让就把李朗放开,身形猛向前窜出丈余,迅速地消失了踪迹。
  这一惊非同小可,李朗鱼跃起身,不顾一切挡开护驾众侍,狠狠一咬牙,向着赵让的离去方向狂奔而去,冲到近处,他也发现了内中蹊跷:那原先当是廊柱处,却生生现出一个方形向下的入口,借着后方的灯光窥视,竟能隐隐约约看见修得齐齐整整的阶梯。
  作者有话要说:
  虐的心情其实蛮好的……
  以及那些几百万字的文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啊啊!
  第80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
  紧随而来的扈从内侍眨眼便不见皇帝影踪,个个魂飞魄散,近了才发现那诡秘的地阶,哪敢怠慢,只恨那入口甚窄,只容一人入内,当下由当值头目率先冲入,众人提心吊胆地全心护驾,孰料疾驱不过十来步,便已然见到安然无恙的皇帝与赵贵妃两人。
  皇帝蹙眉问向赵让:“你未曾见到那人容貌,可能分辨出胖瘦高矮、男女年龄?”
  赵让摇头:“适才只是眼角扫到异样,待臣追来,那人身影已然消失在此地道中。此人无需照明,可见其极熟悉此间路径,臣无能……”
  “……静笃无需自责,”皇帝向赵让一笑道,“事出突然,若不是你,难保今日,朕要遭一次血光之灾。”
  他声量虽低,却也足够让紧随身后的众扈从听个清楚,内宦是最能见风使舵之人,闻言纷纷跪地向皇帝道喜,顺带恭维赵贵妃的忠心勇武。
  这正是李朗希冀的结果,见气氛缓和,他敛了笑意,抬头看向地道顶端,又从内侍手中接过提灯,向深处照去,然而地道幽深黑暗,灯光与其相较不过萤火之弱,一臂之外,仍不见五指。
  此时地道入口处又有些骚动,却是留在上方搜寻的侍从前来禀告发现,奉上行刺者所用的凶器:一支小巧的袖箭,箭镞占大部,前锋与刃上青光隐隐,应是淬上了剧毒。
  李朗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赵让小心翼翼地将袖箭从短而细的杆部提起,端详一阵后略略摇头:“虽然锋利,却只是寻常铁器,做工也算不得特别,怕是难查其来历。”
  “无需费事,”李朗冷哼道,示意赵让也带上提灯,径自向深处而行,等赵让追上与他并肩后,他方缓了脚步,神情阴郁,“以这地道的规模和隐匿程度,毫无疑问是皇宫初建之时便已是完工通达,不然我幼时也长于宫中,不至全无风闻。”
  赵让默然颔首,这金陵皇宫始建于楚朝初定,东海王分封金陵,据此为王城时,算来已是近百年的事,当时的东海王出于何种目的备下这四通八达的宫中地道已难知晓,然如此大兴土木之事却无明文记载于册,也鲜有知情者,可想而知,是历代东海王与王位同时传承的极密之事。
  李朗的皇位,是杀兄驱父所僭,纵为其讳,也确实来路不正,怪不得他对皇宫秘事一无所知。
  赵让几乎即刻便明白李朗心中所虑,朝后方觑了一眼,将声音压至近乎两人间的耳语:“陛下是担心,这刺客是太上皇所遣?”
  李朗气息一窒,扬手示意众扈从退后至丈外,这才开口:“外间只知他被囚于深宫,甚至有早崩于我践祚时的传闻,可惜,我空顶一弑父弥天大罪的污名,却连父皇生死尚且不知。这些年来,暗中遍寻各处,都是徒劳无功。”
  话到此处,李朗倏尔伫足冷笑,“静笃,他定还活着,并且就在这金陵城中!”
  赵让先不应声,片刻才道:“大有可能。只不知此事与陛下那位早殁皇兄的家眷是否有关系。”
  皇帝瞳仁紧缩,神情阴霾,隔了好一阵方再次举步而行,赵让随之,两人心事重重,都不再言语,侍从们未曾得令,只有远远尾随。
  一路行来,地道内并无岔道,其间仍是黑灯瞎火,纷杂的脚步声在地道内更现刺耳,默不作声走了片刻,李朗忽有所悟,冲赵让道:“静笃,你那静华宫内,肯定也有秘道,当日你离奇失踪,总算是揭了谜底。就不知那秘道入口何在,这要彻查,大概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是。”赵让低声,“然静华宫非要害之地,陛下还是从寝宫处查起为好。”
  李朗半晌不语,良久方道:“你想过没有,为何是挑在此时?我即位已快满六年,若要发难,怎么不趁我根脚未稳之时……”
  未等赵让开口,那地道内原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宽度骤然收窄,又呈仅供一人通过之势,前方隐隐有光亮照射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赵让道:“陛下且退后。”
  李朗皱眉,不悦:“臣子怎能命令皇帝?”
  说话间便扳住赵让肩头,要把堵在前面的人拉开,赵让哭笑不得,反擎住李朗手臂,硬生生将他推到一边,低声道:“别闹!皇帝怎可随意涉险?”
  李朗闻言,便不再坚持,定定地看着赵让,目光深沉,表情难辨。
  最后是两名内侍先行通过入口,攀上地面,其余众人仍在地道中等候,不多时,那上去的两人再回地道,皆是脸色惊恐仓惶,跪向李朗,却是面面相觑,都不主动出声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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