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_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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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鼓!”昭乐一声令下,战鼓擂响。
  齐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仲方正在阴沉着脸啃一只鸡,他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下的禀告,仍旧在啃着手中的鸡,好像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一样。直到手下焦急地喊了他好几次后,才缓缓闭上了双眼,开口道:“去吧,你带上咱这回带出来的所有骑兵,先与齐军拼杀几个回合,看看他们的实力再说。”
  等手下出去后,他用沾满油的双手捂住脸,想大哭一回却无泪可落,只无声地呜咽着。
  他本着忠君爱国之心杀了那两个妖孽,却惨遭大王记恨,竟要致他于死地。若非他提早得了消息,想到周军不敢攻入齐国,匆匆率众亲信逃亡齐国,只怕他现在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一想到现今这‘前有齐军如虎围堵,后有周军若狼追截’的情况,倒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只是苦了他那帮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将军!”一直跟着仲方的建忠都尉冲了进来。“齐军势如破竹,已攻到清水五里外!”
  仲方深吸一口气,抓过桌上的军刀,出外上马,朝着建忠都尉一招呼:“带上八百人,随本将军出城!”
  建忠都尉在他离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只拉着身边的伯长道:“你拿了我的腰牌去调八百人跟着将军出城。”
  “八百?”那伯长一脸惊讶地大叫起来。“那咱城里不就空了么?”
  这一回出逃,仲方只带出了一千三百人,其中两百多人死在了逃亡路上。余下的一千多人中,除去一百多名骑兵和两辆战车外,便全是些步兵。开战之初,骑兵已尽数出去,再带八百步兵出去后,这清水郡便差不多空了。若是让郡里百姓得知,只怕这清水郡也守不住了。
  建忠都尉恨恨地踹了那伯长一脚:“叫个屁!还不快去找人,这城里有我守着!你只管做好我吩咐你的事儿就成!”
  “是。”那伯长攥着腰牌匆匆跑走。
  建忠都尉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往日里仲方所教过的兵法,登时心里就有了计较。他站起来后也顾不上掸衣裳,匆匆忙忙地去了营里,翻出不少旧军服,抱在怀里,碰上周国侍从便发一件,令他穿上。再集结的时候,郡里所剩不到百数的士兵,已因掺入了不少侍从假扮的兵而达到百人。
  他压低声音命令道:“都给我拿出些精气神来!随本都尉上街巡查!”刚转过身要走,他便瞧见有个小兵走路不大便利,走过去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开口骂道:“你个瘸腿狗跟着混在里面干什么?这是要告诉百姓我周军无人了么?”
  那人被他打了一个跟头,跌在地上抬头看他。
  建忠都尉看清了那人的脸,冷笑道:“你个让人玩儿的玩意儿还想上战场御敌?快滚回去洗好屁股撅着,等得胜归来后,好好让兄弟们爽一爽才是真的!”
  那人正是当日被仲方当做军妓扔入营中的青年,他听着建忠都尉的话,默然无语。
  ☆、第十九章 莱芜之战 (2483字)
  齐军的战鼓第二次擂响的时候,两队三百人的步兵分别由左右先锋官带领,冲出莱芜城门后,分左右包抄过去,以期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城下是大队交战的兵马,厮杀声声乱耳,正是这万分关键的时候,昭乐的心思忽然乱了。
  他想到了楚都里的那个人,想到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在梦里,无数敌军兵临城下,他站在城楼孤独无依,楚政一人一马,不辞风雪劈荆斩麻,远远奔赴而来。清醒之际,发觉这场楚政金戈铁马夺下江山的戏,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空欢喜而已。抱紧身边的被子,不自觉的就难过起来。
  不要怕,无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想着你……
  这二十四个字像是一个咒语,不时的在他心里闪烁。这才发觉,原以为没有放在心上的,其实是从不曾忘记。到如今,百般相思,亦是枉然。
  “殿下!”说话的是宋兰。“请让宋兰上战场!”
  昭乐回首,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这才开口:“你一个人?”
  宋兰单膝跪倒在地:“正是!”
  “你师父已死了,你若在战死沙场我该如何向晋女交代?”昭乐说完便不再看他,仍就盯着城下的战场。
  宋兰再次唤道:“殿下!请让宋兰上战场!”得到的回复依旧是沉默以对,这一回,殿下连看都不肯再看他一眼了。攥紧腰间的剑柄,他朝着身边的殿下狠狠地磕了一个头,道一句‘恕罪’后,便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宋兰尚未落地,半空中的背影像是一只大鸟,引出了昭乐唇边冰冷的笑容,惆怅仿佛被这大鸟带走了。
  “这是……”文知礼指着飞身下了城楼的宋兰低声一呼。“这是司徒玄的徒儿!”
  昭乐道:“文师兄倒是博闻广识,只瞧着他的下城楼便知道是司徒玄的徒儿。”
  文知礼摇头:“不是我博闻广识,而是我前不久才见过这功夫。殿下稍待!”迎着昭乐好奇的目光,他握住腰间一枚牙制刀币,攥了攥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唤道:“你们几个还不出来?”
  不知从何处冒出三个黑衣人来,令城楼上的士兵都大吃一惊,饶是他们训练有素却都不知道这城楼上竟躲了三个人。有个打陵山出来的弓箭手眼尖,一眼看到了黑衣人中的一个拿着弓的精壮汉子,不禁脱口叫道:“师父!”
  昭乐皱起眉,都有人喊出师父了,他若还不明白这三人是谁的手下,他岂不成了傻子?“文师兄好大的官威呀!这会儿都带上护卫了。”
  文知礼垂下头:“这是燕师兄派来保护殿下的,我也是在路上才发现的他们。”
  “如此说来,我是该夸文师兄功夫高强,竟能发现这一众将士都发现不了的人了?”
  文知礼如何听不出昭乐话中的揶揄?仍只垂着头答他:“若非是他们瞧见我有这牙刀,也不会出来见我的。”
  昭乐侧目去看他腰间的牙刀,微笑着问道:“这牙刀是个什么意思?”文知礼刚要答话,昭乐便抬抬手不许他说话,转向那三个黑衣人道:“你们告诉我,这牙刀是个什么意思?也让我长长见识。”
  那方才被弓箭手喊‘师父’的黑衣人答道:“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个佩件罢了。只是燕先生说过,这牙刀的主人可令我等做任何不违背国家大义之事。”
  昭乐嗤笑一声:“这话倒是有趣?你们不是燕师兄的门客么?这话说的倒像是他养的护卫一样。”
  “此话差矣!士为知己者用,燕先生于我等有知遇之恩!”说这话的是一名剑客,他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昭乐,不卑不亢的态度很是少有。“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是知遇之恩?”
  “好!说得好!”昭乐笑着拍拍巴掌,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些话。“文师兄,你方才说起的那与宋兰功夫相同之人便是这位吧?”
  文知礼点头:“正是豫礼。”
  昭乐盯住那名剑客,问他:“你叫豫礼?你可认识宋兰?就是方才跃下城楼那位剑客。”
  “自然认得!”豫礼冷笑一声。“他便是化成了灰我都认得!若非我这大师兄,我也不至于从晋国逃到齐国来!唉,也亏了是他逼得我出了晋国,我才能得到燕先生的赏识,得以在齐军中效力。”
  豫礼本拟着昭乐会问他与宋兰有什么仇怨,不料昭乐连提都不提,只吩咐文知礼好生看管他们三人,便仍盯着战场去了。
  昭乐眼见城下厮杀,战车辚辚,战马萧萧,烽火狼烟之中,相互追逐、相互砍杀。一会儿这马上的骑兵一枪刺穿了对方持刀的步兵,一会儿那拿剑的步兵又一剑刺穿了我方战马的肚子,再一会儿,这个步兵杀了那个步兵,那个骑兵又伤了这个骑兵。恍惚间,觉得这战场上的你追我逐,种种场面竟好似游戏一场。
  昭乐低声在王彩御耳边下了命令。
  很快城楼上的弓箭手便接到了他的命令,伴着王彩御手中高举的小旗落下,一支支羽箭飞射而出。这次的弓箭手都是陵山培养出来的,昭乐有心看看他们的本领,故而给用的都是不同于别人的红尾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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