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難以拒絕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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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瑢走,我們去吃飯。」
  午休鈴聲甫一響起,許祈修就徹底發揮身高186的長腿優勢,拉著楊式瑢搶進下樓的第一班電梯。
  錫城企業總部共有18層,資訊部在17樓,他們一進去自然的站在電梯的最角落。
  中午要外出的人非常多,整個空間塞得滿滿的,許祈修用後背抵住楊式瑢把他擠在壁角,心懷不軌的隔絕人群,目的只是為了逮住機會偷牽他的手。
  被許祈修握得緊緊的,兼而空間狹小沒辦法大動作甩開,楊式瑢只能任他牽著。他瞪了前面人一眼,但對方背對著根本不痛不癢,他也不想被其他同事發現,只好又低下頭去佯裝無事。
  熱門時段每個樓層都開門,然而早就滿員的電梯根本進不去,於是許祈修等的無聊,空著的手拿出手機開始滑。
  楊式瑢手機震動了下,一看是許祈修發來的訊息。
  許副理:「瑢瑢~後面巷子新開了一間韓式料理」。
  許副理:「小鍾去了說辣到他差點沒哭出來」。
  許副理:「今天帶你去吃看看」。
  楊式瑢回:「可以先放開我嗎?」
  許副理:「不行」。
  許副理:「那邊店家少,我怕瑢瑢會迷路」。
  楊式瑢選了一張「……」的貼圖回他,心裡卻忍不住吐槽,兩人明明就在旁邊,為什麼還要發訊息?
  瞎聊一陣終於到了,眾人魚貫奔出,兩人因為墊後而且沒人會往回看,所以許祈修並沒有鬆手,一派輕鬆的牽著出了電梯。
  出了大樓門禁區域,許祈修伸手把自己的圍巾套在楊式瑢身上,眼睛無意間一瞟,看到手機裡他的名字竟然存的是「許副理」,登時一把拉近他搶過手機。
  「幹嘛?搶劫啊?」楊式瑢很自然的想要搶回來,但奈何對方比他高出10幾公分,只能眼睜睜的看他一手高舉著操作他的手機,一手則按住他不讓他得逞。
  「還你!不准再改囉!」
  許祈修臉上開心的拉出笑意,那比太陽還讓人眩目的神情讓他有些愣,然後一手被塞回手機,一手則被牢牢牽住。
  他低頭看了下,發現通訊軟體頁面裡停在許祈修的個人頁次上,而對方的名字被修改成「親親男友」。
  「……」他記得他還沒答應交往,對吧?
  *
  兩人走了近10分鐘才到店家門口,鼻子很好的楊式瑢一聞就知道這間店的辣度是玩真的!他有些興奮,拉著許祈修的手搶進門。
  許祈修幫他點了一份人參雞湯,另外要了一碗碎辣椒和韓式辣椒醬,自己則點了普通的石鍋拌飯。
  餐點在許祈修去洗手間的時候上齊了,楊式瑢舔了一口醬料確定辣度之後,把整碗辣椒和辣醬全部加進湯裡,整個湯變得紅通通的,遠遠看簡直就像一碗血。
  楊式瑢迫不急待地喝了一口湯,那辛香嗆辣的味道直衝肺部,讓他長年冰冷的身體一點點發暖,全身的血液彷彿餓了幾頓終於吃上飯一樣開始歡快的流動,連帶臉上也開始多了點潤色,連眼神都變得溫暖。
  「啊!我本來也想喝一口湯的。」許祈修走近一看,發現湯裡的雞肉已然變色,他惋惜道。
  「這個口味的你也可以喝看看啊。」楊式瑢說道,難得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把湯往對方推近了一點。
  許是楊式瑢心情真的很好,臉上露出的笑是許祈修苦追他一年多以來少見的神情,有點興奮又有點放鬆,眉眼都是彎的,眼裡還閃著星星般的神采,連向來蒼白的臉色都帶了點微紅,嘴角輕輕勾起,舌尖還舔著紅潤潤的嘴唇,讓他看直了眼。
  楊式瑢見許祈修沒有動作,拿過他手上的湯匙舀了一口湯,主動的送到對方嘴邊,許祈修這才回了神,沒有多想直接喝下。
  然後,就悲劇了。
  一直到楊式瑢把整碗湯都快喝完了,許祈修才停止灌水和流眼淚。
  那辣度簡直不是人類吃的,辣得他舌頭腫痛,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這番出醜讓楊式瑢更樂了,一邊吃一邊看老是騷擾他的人痛哭流涕,數次笑出聲來,眼裡閃著晶亮的笑意,整間餐廳都能聽到兩人動靜。
  對許祈修來說,雖然在心上人面前涕泗橫流實在是丟盡了男人的面子,但看到楊式瑢吃得開心、笑得更開心的樣子,忽然覺得十分值得!
  畢竟平時的楊式瑢可是內向的很,連微笑都有幾分拘謹,更遑論是發自內心的開懷暢笑。
  *
  吃完飯出了店門,許祈修還來不及把圍巾繞上楊式瑢的脖子,但見一道風起吹在兩人身上,楊式瑢馬上皺眉彎腰咳得不能自己,激烈的簡直像要把肺整個都咳出來一樣。
  許祈修連忙給他纏上圍巾、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一邊給他拍背順氣,一邊熟練的握住他冷冰冰的手,輕輕搓揉起來。
  「還好嗎?」許祈修手忙腳亂的問,如果還沒見好,就打算當眾把人抱在懷裡取暖。
  「沒……咳咳……沒事,老毛病而已。」楊式瑢好不容易咳喘漸休,搖搖頭。
  許祈修見他咳得連眼淚都擠了出來,心疼的用手擦去,卻發現整個臉也都冰涼涼的,忙又把外套的衣領立起來好讓他少吹點風。
  終於楊式瑢臉色稍緩,雖然蒼白依舊,但至少眉頭是舒展開的,許祈修才拉著人離開,不讓他在戶外吹風。
  「要去哪?公司在另一邊。」楊式瑢雖然咳得暈乎還被牽著走,卻很快發現方向不對。
  「我下午要出差。」
  「……所以?」
  「下午沒辦法親自照顧你,只能帶你去買藥了。」
  「……」這邏輯如此通順,讓他都找不到地方吐槽。
  走到附近的藥房,許祈修一進去就頂著一張桃花四溢的臉跟櫃台妹妹裝熟,兩人在整個藥房裡東走西停,一個不停的推薦,另一個看到適合的就不停的拿,最後結帳買了口罩、不同廠牌的止咳藥、各種口味的喉糖、一堆標榜潤肺止咳的茶包還有暖暖包等等,塞了滿滿一大袋,許祈修這才心滿意足的拎著人回公司。
  回到座位後,楊式瑢把身上的外套和圍巾脫下來還他。畢竟外面現在正冷,他下午還要外出,還是還給他比較好。
  許祈修拿回了外套,卻把圍巾給他,「這條圍巾材質不錯,夠保暖,還是給你用吧,」說完把袋子裡的一堆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放在桌上,叨唸道:「以後上下班一出大門就記得戴上口罩,免得冷風直吹口鼻更不舒服;你剛才咳得厲害,含一點喉糖舒緩一下;你手還涼得很,這暖暖包先放你口袋,等會兒慢慢暖起來就可以用了。」許祈修很快的拆開喉糖的包裝塞了一顆到他嘴裡,還把暖暖包搓暖一些,在他左右口袋各放了一個。
  楊式瑢看著男人拿著垃圾離開的背影,心想還好其他同事不是出去吃飯就是已經趴下來午休,不然看到他這般殷殷的囑咐關切,豈不是讓流言更加滿天飛?
  正胡思亂想,腿長的許祈修已經拿著兩個水杯回來,一杯是溫水,他拆開止咳藥給他就水吞下,另一杯稍燙,他則撕開其中一個印著梨子圖案的包裝,把梨子汁倒進熱水杯裡,再用攪拌棒繞了兩圈才端起來給他。
  「趁熱,喝一點。」
  楊式瑢沒說話,接過來捧著喝了兩口,熱水裡拌著梨子清甜的香味,又溫暖又香甜,舒服的讓他忍不住微笑,「謝謝。」
  「客氣什麼,」許祈修摸了摸對方的臉,感覺不再那麼冷涼,便也笑開來,「我下午不在,你哪裡不舒服可以找小鍾,我會先交代他;晚上我可能會跟業務一起陪客戶吃飯,你如果加班別忘記吃晚餐,有需要也可以叫我幫你打電話訂餐,時間到了你再去門口拿就好,」說完按著楊式瑢讓他坐下,打開圍巾從頭頂開始把人包起來,然後拍了拍對方的頭溫聲道:「先睡一下吧,下午不是還要和會計部開會?」
  「……」為什麼許祈修連他的工作行程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會待到你睡著才走的。」許祈修靠在他的桌邊,確定他趴好閉上眼之後,一下一下輕輕的拍撫背脊。
  閉眼後的楊式瑢少了一點平日疏離的冷漠感,長長的眼睫更是平添幾分清秀,剛剛沾過水的嘴唇還泛著一點微光,他看著看著忍不住蹲下,又想再看多一點,於是他越靠越近,最後,在嘴角處落下一個輕吻。
  *
  午休結束的音樂響起,楊式瑢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男人果然已經離開,連座位上的電腦也已經收起,想是已經出發了。
  唉,剛才又被許祈修偷吻了,明明不想要,卻又拒絕不了,只能假裝睡著來逃避。
  他攏了攏圍巾,上頭還有對方的味道,不需刻意拿近就能聞到,可見是真的很喜歡、很常使用,那又為什麼要留給他呢?
  披在身上就像被他緊緊抱住一樣,他失了會兒神。
  明明對許祈修的好感心知肚明,可是為什麼就是無法接受呢?是因為他早就習慣自己一個人活著,所以才始終放不進他心裡嗎?
  那為何他又對那些超過的行為如此放縱呢?是因為一個人在蒼茫寒涼裡活得太累,所以貪求對方給的那些溫暖嗎?
  桌上的梨子汁還留有一點溫度,後背彷彿還記著那隻手一下一下拍拂的溫暖,口袋裡的暖暖包也開始散發絲絲的熱。
  這個人就像太陽一樣撞進他的生活,全無死角、毫無保留的壟罩他,想用無窮盡的溫暖驅走他所有的寒冷。
  他無意識的拉緊了圍巾。
  可是,為什麼他身體暖了,心裡卻一點都感受不到呢?
  ==
  午休設定是一個半小時哦~
  一個小時真的很不夠用、但又不想延後下班啊啊啊!
  不過我想工程師可能沒有這種矛盾,畢竟根本都不下班的嘛哈哈哈(已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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