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丧父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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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中年男子麻利地混进了医院,他们已经在医院踩好点了,发现通常晚上十点钟这会是医院医护人员最少的时候。他们换上了自带的医生白大褂,带上口罩小心翼翼地来到重症监护室。一个在门前把风,一个进去走到洛睿豪身边。他不知道此刻死神正站在上方死死地盯着他呢!
  蒋中伟腿脚不便,加上洛熙还未醒来,他就去看过一次洛睿豪。这个伪医生迅速从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注射器,预先已经加好了药物。然后拉出他的一只胳膊,对着一阵扎下去后,赶紧重新把他的胳膊放进被子了。等一切都弄好后,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直到凌晨,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才发现洛睿豪的心跳仪上已经显示一条平整的直线了。她惊叫着去喊主治医生。
  片刻后,几个医生匆匆赶来。其中一个医生用手翻翻他的眼皮,然后叹息一声说:“已经没救了。”
  姜琪琪找人注射的这种药物,医院一般是检查不出来的,只能判定为自然死亡。特别是像洛睿豪这种受伤极为严重的病患,本来就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医院也就没有太过追究,直接去通知家属。
  所谓洛睿豪的家属,无非就是洛熙了,但她还在昏迷。恰巧是木木值班,她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来告诉蒋中伟了。
  “不好了,出事了!”木木摇摇还在熟睡的蒋中伟,急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了?”蒋中伟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地问。
  “是洛熙的爸爸,他....他......”因为蒋中伟行动不便,很多事情都依赖木木的帮忙,因此他们也就比较熟了。他跟木木介绍了洛熙,还有那病危的是洛熙爸爸,仅此而已。
  “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听到是有关于伯父的事情,蒋中伟一下子脑子就清醒过来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过世了。”木木小声地说着。
  洛熙听到这句话时,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但此刻谁也没有注意,都沉静在悲伤之中。
  “怎么回事?不是昨天听你说一切正常的,你不是去看过他吗?你还说这样下去很可能他会醒过来的。”蒋中伟不敢相信,才一晚上的时间,已是物是人非了。
  “是呀,昨天傍晚还是好好的,可刚才我听主治医生说像他这种情况随时是有生命危险的。病情是随时在变化的,所以也就不难避免像这种最糟糕情况的发生了。”
  洛熙的耳边依稀传来一些关于他父亲的对话,她很想听得更清楚些,但感觉头很重,身子很疲倦。她挣扎着,手指微微颤动,然后是使劲去推开沉重的眼皮。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醒过来,因为他们好像在说父亲比较不好的事情。赶快醒过来,她在心里呐喊!
  “洛熙动了!”木木正对着洛熙,所以她首先看到洛熙微动的手和眼睛。
  蒋中伟马上转过身,果然看到洛熙在努力醒过来的样子。他大声叫着:“洛熙,是我呀!蒋中伟,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他暂时把悲伤放在一边,等待洛熙的醒来。
  “先不晃动她,给她点时间。她昏睡了太久了,需要慢慢恢复。”木木关心地提醒道。
  于是,蒋中伟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她的身上。他好想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对木木说:“你快给我倒些温开水来,还有,准备一点稀饭。她睡了这么久了,一定渴了、饿了。”
  木木听后就忙开了,只剩蒋中伟默默地守候在她身边。
  大约四五分钟后,洛熙终于睁开眼睛了。她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外面的光线太强了,她又重新闭上眼。她现在脑子还是嗡嗡作响,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她。她闭上眼后休息一会,又开始睁开,这次好很多了。
  是的,她好像看到旁边坐着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张面孔好像这几天一直在她梦里出现呢!
  “洛熙,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蒋中伟看她睁眼又闭眼,一副很恍惚的样子,担心地问。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洛熙终于看清蒋中伟的脸了,然后把目光下移,看到他的手一直紧紧拽着自己的手。
  蒋中伟意识到,马上就松了手,说:“是的呢!”
  对了,刚才听见有声音在说她爸爸的事情,爸爸到底怎么了?洛熙心里非常担心。她把清澈的目光投向蒋中伟的脸,担忧地问:“爸爸在哪呢?他怎么了?我刚昏迷的时候听见你跟另外一个人说他情况很不好,是吗?”
  蒋中伟一下子愣在那,他一时哑口无言。他在犹豫该不该告诉洛熙实情呢?她才刚醒过来,怎么受得了这等打击。如果不告诉她,又能瞒多久呢?到时候她会不会怨恨他没能让她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呢?
  “你快告诉我呀!是不是他已经......”洛熙声音已经在颤抖了,难道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吗?她梦到父亲拍拍她的头,对她说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的路需要她自己一个人走了。爸爸虽然不能陪着你了,但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看着你、保佑你。
  “洛熙,小心身子,你刚醒来,不能太激动的。”蒋中伟非常心疼地说。
  “呜呜......”洛熙泣不成声,没想到自己苦苦挣扎醒来就是为了跟父亲告别的,那样子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你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的!”蒋中伟用手揩去洛熙满脸的泪珠,他知道此刻他再多安慰的话语都无法抚平她的伤痛。
  “我要去看看他,看他最后一眼。”洛熙坚强地说。
  “我怕你看了会更伤心难过的。”
  的确,蒋中伟看到洛睿豪就止不住心痛,何况是洛熙呢?他受伤那么严重,让人无比怜惜。如今他的灵魂已经从肉身飘去,更是让生者痛苦不已。
  “不行!我一定要去。”洛熙坚持。
  “让她去吧!这是做女儿应该做的。”木木从门口走进,她已经在门口听了一会他们的谈话了。
  “你是......”洛熙没想到得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支持,心里很是感激。
  “照顾你们的护士,叫我木木就好了。”
  “谢谢!那你能带我去吗?”洛熙问。
  “当然。”
  太平间,阴森森的感觉。这里非常静,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若是平时,洛熙肯定会吓得尿裤子。可是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是她最爱的父亲,她心里感觉挺亲切,似乎父亲还没有走,只是睡着了。
  她摸着父亲那缠满纱布的脸,“一定很痛吧?”她轻轻地问。
  她足足跟她父亲带了半个多小时,跟他讲述小时候生他气的事情。比如,她生日的时候,她多么渴望爸爸能够陪她过一个完整的生日party啊!
  可是每次都是宴会到了一半,他就要开始忙工作;周末的时候,她央求父亲带她去逛商场、小吃美食街,但父亲严肃地说只能在家里看书。还有很多很多,最后她讲着讲着就哭了。好像心里开了一个大口子,很多后悔、不舍的情感都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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