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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君绰虽然长期住在国内,但是事业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国外,亲人朋友也大多是在欧美。他这次去欧洲近一个月,也是为了处理积压许久的事务。
  他当然知道林暮亭的期末考就在这时候。只不过在林君绰看来,一个中学生的考试,实在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乃至于林暮亭倒数的成绩,即将被实验班剔除的恐惧,在林君绰的眼里,也是抬抬手就可以解决的小事。
  他是可以帮林暮亭,却更希望能够在年少的时候,多经历一些挫折跟磨难,然后重新爬起来。
  年少时候摔倒多一些,日后他就能拥有足够的坚强跟勇气,来面临更大的艰难困苦。林君绰能够帮林暮亭一时,却无法帮他一世。
  他毕竟比林暮亭大了十几岁,即便他认下了林暮亭,也是无法一直陪着林暮亭的。
  可是事到临头,他终归是有些不放心,特意赶在成绩出来的这天回来。没想到遇到恶劣天气,即便他匆忙结束了集团总部视频会议,却遭遇航班一再延误,比原定时间晚了许多才到了华国。
  去接林暮亭的司机送林暮亭回家以后,就在林暮亭家电梯间一旁守着,林暮亭家嘈杂的哭闹声时不时地传来,司机连忙联系到林君绰。
  尽管林君绰希望林暮亭尝一些挫折,可是董佳宁动手打人,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
  在欧美国家,父母动手打孩子,严重一些是可以直接剥夺父母的监护权,并且能够把父母送进监狱的。
  林君绰后面跟着林楠,迈步走进客厅,冷声道,“董女士,殴打自己只有十六岁的儿子,真是好本事。”
  他走到林暮亭身边,打量了一番林暮亭脸上身上的伤,脸色愈加紧绷,伸手将林暮亭扶起来,对着余怒未消,脸上有些忐忑的林铭诚道,“这么晚了,又是暴风雨,去哪一家医院都不合适。清平苑有医生,暮亭在这里……..”
  林暮亭怔怔地看着如天神一般出现的林君绰,被拥进林君绰怀里之后,眼泪迅速打湿了林君绰单薄的衬衫,双臂像溺水者抱着浮木一般死力地抱着林君绰的腰。
  林君绰拍了拍林暮亭的背,看了一眼一身狼藉,鼻涕眼泪纵横的董佳宁,“不如我先带暮亭去清平苑治伤,铭城兄二位先冷静几天,铭城兄看呢?”
  在华国大医院看病,排队排几个小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今天又是狂风暴雨,感冒风湿的人恐怕更多。
  林暮亭刚刚被董佳宁打了这么一顿,对董佳宁肯定有强烈的抵触心理,加上又有离家出走的先例,再这么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林铭诚被林君绰看得有些尴尬,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看了把头埋在林君绰怀里的儿子一眼,“那就麻烦先生了。先生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来是准备了一些礼物给铭城兄”林君绰说着连自己也不信的话,语声淡淡,“现在看来,明诚兄恐怕是不需要的。暮亭伤势不轻,我先带他去治伤了。”
  自己儿子却跟一个外人亲,受了伤还要去别人家里治伤,董佳宁有些不忿,“我待会给小亭上药,就不用先生操心了。”
  “哦,董女士确定是给暮亭上药,还是上刑?”林君绰感受到怀里少年颤抖了一下-身子,加重了抱着少年的力道。
  林楠说话就更加不客气了,他向来看不上把气出在孩子身上的父母,嘲讽地笑道,“董女士这般作为,是不是很想跟华国警察打一下交道?”
  “我打我自己生的儿子怎么啦?他是我生的,我养的,我就算打死他,也是天经地义的!”董佳宁还在气头上,哪里容得林楠这么威胁她。
  这话就有些过了,林铭诚训了她一句,“怎么说话呢?”
  林君绰冷笑一声,“董女士是要尝试一下,我有没有能力把董女士送进监狱?”
  “你再有钱有势,法律也规定了,父母就算打死自己孩子,也就是七年”董佳宁今天火气上头,连林铭诚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管教,打自己的孩子难道还犯法呢?”
  近些年来网络的普及,许多父母殴打乃至于打死孩子的事情不绝于耳。董佳宁再不了解,也听了那么一耳朵,知道刑法都规定了,虐待家庭成员,就算打死了,也不过就是判罚七年。
  就算林君绰报警,警察还能管父母教训自己家孩子吗?
  顶天了也就是劝一劝,难道警察还能把孩子带回去自己养?也不看看大街上那么多残疾乞丐,那么多缺胳膊缺腿的孩子,那些警察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见?
  这些残疾的乞丐都管不了,警察哪里有那么多闲功夫管他们家里的闲事。
  “董女士实在是让我大开了眼界”林君绰语声中带着越发深沉的怒气,他意味深长地对林铭诚道,“铭城兄还是多在家里用些心。”
  林君绰丢下这句话,就扶着林暮亭走了,丢下神色愤愤的董佳宁,跟颇有些不安的林铭诚站在原地。
  他们毕竟还有求于林君绰,再加上林君绰这几个月来对林暮亭确实不错,现下董佳宁也没法好好跟林暮亭相处,林铭诚也只能任由林君绰把自己儿子带走了。
  林暮亭跟着林君绰上了车,一直紧紧抱着林君绰的腰,默默地流泪,林君绰无法,只得任他抱着,低声安慰。
  等林君绰把林暮亭带到涵碧山房的浴室门口,将林暮亭放在了浴室的椅子上,柔声哄他,“暮亭,先把衣服脱下来,我先给你处理伤口,嗯?”
  少年垂着头,白皙的脸上有好几道伤痕,身上的t恤都被打烂了,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越发惹人怜惜。
  林暮亭脑子里一片混沌,浑身的伤口不停地触动着他的痛觉神经,让他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怎么还活着。
  他抬眸看着眼前清隽儒雅的男人,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角,男人的衬衫已经被他的眼泪弄得不成样子,却仍然是神色温柔地蹲在他眼前,旁边放着纱布棉签跟酒精,要替他处理伤口。
  眼前的男人不是假的,不是他在做梦,林君绰真得来救他了,把他从那个家里带走了。
  他有家人,却不如没有。
  林暮亭忽然想,假如他明天就死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算林君绰会讨厌他,会恶心他,会厌恶他,他会不会后悔,没有让林君绰知晓他的心意。
  他从来都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林暮亭极轻地问,“先生,你回来了吗?”
  林君绰心里蓦地一酸,回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错估了董佳宁夫妻,没有想到董佳宁能够对自己儿子下这样的手。
  林暮亭摇了摇头,顿了半晌,而后绽开一个笑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山有木兮木有枝。”
  林君绰心中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少年。少年红痕交错的脸上有着孤注一掷的孤勇,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闪着水光,波光潋滟,霓光浮动,却有着不容错认的爱意,又带着强烈的悲凉跟绝望。
  少年清丽的声音继续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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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评论有更新(*^▽^*)
  这个故事写得自己也很难过,目测是迎合不了大众的苏爽甜文路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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