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忍自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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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3.2
  t市滨海国际机场
  19:10
  自从中国宣布要自行研制大型客机以来,空客和波音这两家世界航空工业的巨头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它们纷纷采取行动,试图保持现有的技术优势和市场规模,以期遏制中国航空工业迅猛发展的强劲势头。
  好在空客先行了一步,它的最新型的超级空中客车a380已经获取了准航证,并且还在中国的t市开发区里建起了新工厂。空客相信中国的航空工业特别是民用大型客机要想获得世界的承认,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要追上空客已经取得的领先优势,怕是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所以,趁着目前的真空阶段,采取积极的合作方式才是明智之举。但是,已经与中国建立起了良好合作关系的空客,在独占中国市场这块硕大蛋糕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时刻紧盯中国大飞机的研制进度,其实,他们真正关心的却是中国大型军用运输机的进展。
  因为,一旦中国的军用大运投入使用,其强大的陆军就会突破远距离投送的瓶颈,在跨海作战中发挥出无敌的优势来,到那时,二百吨大型军用运输机的航行半径有多大,中国的战力辐射就有多远,若是再配以航母编队的制空制海配合,被南海诸小蚕食已旧的西沙南沙海疆以及东海的油气资源将被置于中国的保护之下,就算有n个国家的军事防卫同盟,也难以匹敌中国陆军的优势。为此,中国军用大运的列装之日,就是中国强势崛起之时,而在此之前需要积极准备的多项军事装备中,走在最前列的无疑还是航母,航母战斗力的早日形成,将是树立大国威严的首要前提,它关乎到三维立体防御体系的早日建立。
  但是,与空客相比波音就不同了,眼下它的发展预期只能用前景黯淡来形容。因为政治的原因,美国政府屡屡不顾中国人民的感情,频频冲击中国国家利益的底线,所以,以波音为代表的美国垄断企业在中国连遭重挫,它已经接连在与华合作的交易竞争中败给了欧洲的空客公司,几乎完全丧失了差不多占全球总需求四分之一的中国市场,未来想要跻身世界航空工业首席位置的可能性已经几乎为零。因为不出十年,中国自己研制的大飞机就会翱翔在蓝天上,以中国自身的巨大需求无疑会给自己的航空工业提供最大的市场支持,到了那个时候,空客就只能屈居次席了,而波音能否继续留在前三甲,都已经很难说了。
  这是一架大约七成新的波音七六七型宽体客机,虽然它的发动机还处在壮年期,但无论是它的外形还是内饰都已呈现出疲态来,这是八十年代初中美处于蜜月期间的产物,现在看来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单从这架飞机客舱内的装潢和配套设施来看,已经远远的脱离了时代的发展,在当今电子信息高速发达的时代里,旅途中的多种享受在这里都因设备的陈旧而被剥夺了,这让常乘飞机做商务旅行的人们颇感不适。
  不过,好在这家中国国航班机上的空姐都是一流的,她们的甜美微笑,温柔话语以及靓丽外表和曼妙身姿,总算暂时缓解了人们的路途疲劳。就在漂亮空姐推着服务车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机舱里立时变得活跃起来。但此刻,旅行却即将结束了,飞机就要抵达此次航行的终点,t市的滨海国际机场。
  叶阑珊推着餐饮车在波音七六七那宽敞的中央通道中款款走过,她一边收拾起乘客们用过的餐饮用具,一边最后一次提醒大家要系好安全带。她意识到今天的航班有些提前了,等她忙完了手头上的这些活,再返回到后舱自己的座位上的时,飞机就应该盘旋在t市的上空了。于是,她稍稍加快了脚步。
  一次疲劳的旅行行将结束,倍感欣慰的不单单是那些旅途劳顿的乘客们,其中也包括这些漂亮的空姐们,她们往返一个班次的时间应该在五到七天,此间一直都是在马不停蹄的飞行当中度过的,偶有转场也只是匆匆歇脚,起起落落飞飞停停的折腾,让空姐们的精力和体力都极度的疲劳,现在她们漂亮脸蛋上的每一次微笑都是在为自己的早衰加分,而心理上的厌烦就更不用说了,枯燥单调的日子对于年轻女性而言好比割肉的钝刀,真的好难熬。好在航班就要抵达终点,终于到了可以放松一下的时候了,所以每个空姐的脸上都现出了期待和兴奋。
  因为,当飞机落地的时候,堵在机场接机大厅门口的除了乘客的亲朋好友和商务伙伴之外,还有这些空姐的“家人”以及她们的情人。这些人在等候空姐的时候通常都很低调,不是局内人很难从接机的人群中分辨出他们,只有空姐自己清楚,哪个是他,哪些是…他们。
  这是所有航班机组成员最期待的时刻,但它却不是叶阑珊盼望的。每次飞机降落后,她总是等到姐妹们走净之后才独自走出机场。因为没有人前来接她,所以她不必像其他姐妹那样,急着穿戴整齐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跑出大厅,然后钻进那等候多时的豪车里。
  她这么做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够漂亮,也不是因为她缺乏个性魅力,恰恰相反的是,她长得太出众了,而她的老公也太“优秀”了,以至于“狗恶酒酸”,人们避之唯恐不及。
  二年前因为一次“吃醋”的打人事件,叶阑珊的大名已经在国航公司里彻响云天。给他造成如此“名望”的自然是她的老公,公安部的特级警探,”绊不倒”岳砺。而岳砺本人也因为这样的一次打人事件而被下放到了t市的警局,暂居闲职,等待时机“戴罪立功”之后,东山再起吧!
  岳砺虽居闲职,其实他并不闲,侦破大案他历来都是把好手,否则,也不会被冠以”绊不倒”的雅号。自从下放到了t市警局之后,虽然不是正差,却也总是同时有好几个案子缠身,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过去在部里工作的时候,他就很少到机场去接自己的老婆,偶尔去过一二次还惹出了麻烦。自从出了那次打人事件之后他就更不敢去了。这是因为,他受不了周围人们看自己老婆的眼神,怕自己一时火起再捅出漏子来。这道理说来也很简单,铁汉柔情嘛!的确,他是太爱自己的妻子了。
  叶阑珊一边仪态万千的走在两行乘客坐席的中间,一边从容的收拾起乘客用过的杯盘,她注意到了机舱前端的提示灯已经亮了起来,知道再过几分钟飞机就要飞临t市的上空了,于是,她不由得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步伐也逐渐加大了,她必须赶在飞机盘旋降低高度之前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也许是出于心急,也许是命中注定,她不得不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里邂逅一位奇人,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在当时的确不好界定,但不论是福还是祸,总之这样的一场邂逅,最终导致了她生命当中一段离奇的插曲。无论经历过多少次的飞行,无论忐忑过多少回的心情,都不及这一刻对她的影响深刻,但当时她对此却毫无察觉,因为,她不是先知。
  就好像冬天里的小院儿中忽然刮起一阵风,吹落了秋天里落在屋檐上的一小截枝子,枝丫上干瘪了的果实不情愿的跌落在地,从摔裂开来的果壳里滚出一颗尚显鲜嫩的果核儿来,果核儿随风翻滚着,幸运的跌入一道稍宽一些的砖缝儿里,于是,尘掩土埋的就算是播下了一粒种子。春天里的小雨把一颗雨滴撒落到了砖缝儿里,雨润水透种子慢慢的开始发芽,当它破土而出的时候自然要经历一番挣扎,但很快,小院儿中就会多出一株叫不上名儿的小树来,但它究竟会长成啥样子,那就要等到秋天以后才会知道了。
  今天的这架波音七六七就是那半截残枝,此刻的叶阑珊则是那粒种子,而挥挥手便会招来一阵风样的人,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的不远处,而那阵风…很快便会不期而至。
  当叶阑珊加快脚步朝前走去的时候,她看见在推车前左手的位子上坐着的是一位发如霜染的老人,老人面前的折叠餐台上放着一只未饮完的水杯,叶阑珊小心的靠近那位老人,她弯下腰去,凑近老人的耳旁轻声的问道:
  “先生,飞机就要降落了,这杯子…”
  “哦!当然,请吧!”
  老人礼貌的欠了欠身,点了点头。叶阑珊于是伸手去取那支水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不知是因为气流造成的影响,还是这架七六七突发的小故障,亦或是驾驶员提早的盘旋下降。总之,机身猛地向左一偏,跟着又向右一颠,叶阑珊连忙伸手抓住了座椅的靠背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却不想,头顶上方行李架的密封门突然翻开了,一只大号的旅行箱从门里滚落下来,直奔着叶阑珊的后脑砸了下来。
  真的是说时急那时快,就见那位白发老人疾风般的起身,闪电般的出手,就在那只大号行李箱的坚硬包角眼看就要击中叶阑珊后脑的时候,老人竟用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那只沉重的箱子。
  哇!好险啊!机舱内一片哗然,众人止不住的惊叹,更有人高叫道:好身手哇!
  那老人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面如土色的叶阑珊,和蔼的催促道:
  “不碍事吧!嗯,没事就好,赶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吧!飞机就要降落了。”
  叶阑珊感激的看着这位出手相救的老人,连声道谢,她说道:
  “真的是非常感谢,请问您…怎么称呼?”
  老人微微躬身,非常谦恭的说道:
  “哦,在下是日本泉井产业的广濑真之,此次到中国…是出差来的,请问,小姐尊姓大名?”
  “噢,我叫叶阑珊,刚才…真的是多亏您啦!”
  “啊!小姐客气啦!不过是举手之劳嘛!英雄救美可是人人都想做的事哦?只不过我的运气稍好些罢了。”
  周边的乘客被他诙谐的一说都给逗笑了,刚才还十分紧张的气氛立时缓解下来,叶阑珊再次道谢之后,快步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她边走边想,这老人看年纪也近七十了,可他还是反应机敏动作灵活,特别是他的力量惊人,竟然能用单手接住了那么沉的箱子,哦!真不知,这老人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强。若是跟岳砾比起来,喔!怕是真有一拼呐!只是不知道,等岳砺也到了这般岁数的时候,是否也如这老人一般的精神矍铄身强体健呢?
  叶阑珊安置好了餐车之后,立即在舱尾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经历了刚刚这一场虚惊之后,她还真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本想稳稳神稍事休息,但一想到岳砺又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男人真的是让她爱之愈深痛之愈切。她爱他诚实率真,却也怨他耿直简单,人到中年仍就一事无成,好容易在公安部里混了个大头兵,却不想还因为一次冲动被下放到了基层,甚至还连累了自己在同事面前灰头土脸。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叶阑珊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这时,机舱内响起了播音员轻柔的声音,她分别用中、英、日语向日本泉井产业的广濑真之先生道了谢之后,再一次的提醒大家,请系好安全带,飞机已经开始盘旋降低高度了,很快,航班就将准点降落在t市的滨海国际机场。
  广濑将一只很商务的黑色公文箱拎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插在了风衣的口袋里,一副很休闲的神态踱出了机场的到港大厅,他的心里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漂亮空姐的道谢声,同时也把一个颇有意境的名字记在了心里。叶阑珊,喔!很有味道的名字啊!
  死里逃生的广濑的确万幸,以花甲之年承受毒饮之重,若不是碰巧赶上了那位疑似与桥本茂有密约之嫌的家伙出手相救,他这把老骨头怕是扛不到今天的。但是,经过了这次磨难之后,广濑已经明了了柳川义辉的野心,他甚至觉得连“关白“泉井雄一都没办法信任,更不必说是桥本茂了。于是,孤注一掷的广濑决定要撇开这一切,放手一搏了。
  广濑此行的心情其实非常压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亲自出马,这种压力当然不不是单单因为栗原小组的战事不利,更主要的则来自他所在的防务省内部。自从中情局的亚太情报事务主管佩奇.波特兰跑到后乐园的茶室与他会面之后,莫名的便与他渐行渐离起来,原本由广濑一手撮合才建立起来的中情局和远东特课的双重组,因为内阁情报室的柳川义辉的加入而变得名存实亡了。
  广濑当然知道撬走他生意的就是那个内阁情报室的柳川义辉,这个野心勃勃的少壮派军人,早就憋着劲要独霸日本的情报界了,在他的身后是一班新生代的野心家们,他们遍布在国家的政治军事和商务领域,实力不容小觑。广濑想,年轻人想要有所作为,这不算是件坏事,但是,那要等到我们入土为安之后才行,现在就不择手段的急着抢班夺权,嗯!还为时尚早啊!
  然而,佩奇.波特兰的反常表现,却让广濑深感不安,很明显,这个务实的西方特务头子已经开始将他的重心偏向了柳川的内阁情报室,似乎他觉得那个绵软似伪娘,刚硬赛金刚的柳川义辉对他更为有用。全然不顾已经处在合作之中的远东特课,更不怜惜广濑的人马为此付出的代价。哦,这个势利小人,重利忘义的家伙!他难道忘记了,是我的人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在中国大陆里杀出了一条血路吗?广濑在心里抱怨着,他开始后悔自己为柳川引荐了佩奇,他感觉就好像是搬起了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一样。
  但广濑深知,美国人最是讲求实际的,这既是他们的缺点,却也是他们的优点。因此,单凭嘴皮子上的功夫是打动不了佩奇.波特兰的,所以他猜想,柳川义辉一定是给了佩奇.波特兰一个极其有分量的筹码。遗憾的是他对此却一无所知。广濑想,不能再这样玩儿下去了,长此以往,自己在情报界的地位真的是岌岌可危啦!而远东特课的地位也将随之下降,那样一来,自己半生心血培育起来的特战组织岂不功亏一篑?不行!身逢绝境,必将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如,自己单干吧!
  广濑的主意一定,便挣扎着从病榻上起身了,虽说中毒不轻,但因抢救的及时,所以恢复的很快。出了医院,他未及赶回住所便定好了前往中国的最近一架航班,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事先没有通知正战斗在第一线的栗原,也没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不想因为内部的变故而影响了士气。
  广濑的到来并非完全没有准备,做为当今世界屈指可数的五大情报组织之一的首领,广濑拥有《匿踪五窥首》之五的美誉,他的手下人才辈出,并非只有栗原藤田等人可用,另有一人此刻正在他的手边,这个人也是唯一知道广濑到来的人。此人便是“伊贺上忍”广濑真之的同门隔代传人,“甲贺下忍”者。
  出了机场灯火璀璨的大厅,广濑在暮色之中站住了脚,他环顾左右并不见有人来接,不由得心生诧异。暗忖道:“甲贺下忍”年纪虽轻,但处事老道,从来未见他出过纰漏,不知今日…这是何故啊!不如,暂且先行联络栗原吧!看看情况再说。
  想到此处,广濑掏出手机来,他连播了几个备用号码,都显示为“对方不在服务区”。广濑的心止不住的往下一沉,心说,果然不对,莫非?栗原她?出了什么差错!正在他左顾右盼拿不定主意之际,就见不远处停车坪的角落里,一辆银灰色的丰田crv忽闪了几下大灯,广濑立时注意到了驾驶室里那个熟悉的面孔,心想,不错,他果然来得正是时候。
  汽车驶出候机大厅前的停车场,转了个弯进入到了进出机场前的长长快速路段,丰田crv轻松的超越了几辆计程车之后便独自享用起了并排三车道的宽阔空间。广濑回望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的栗原,他发现此刻的“樱花女郎”早已是千般疲惫万般憔悴。毫无疑问,战事进展得很不顺利,广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初派栗原出场时的草率,禁不住自责起来。
  “栗原啊!辛苦你啦!”
  广濑微微颌首深感歉意的说着,脑海里则盘算起了下一步的计划来。在来此之前,他曾深入细致的研究过了防务省情报室提供的卫星谍照,照片中明显表明了中国军方为建造第一艘航母所建船厂的诸多细节。广濑深感震撼,他想,以此规模推断,不出十年,中国就将拥有不少于四个航母战斗群,到那时,整个太平洋都将成为中国的内海啊!那,日本…
  “广濑先生,藤田他…”
  栗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但栗原没说几句便已泣不成声了,她的眼前不停的回放着藤田遭到斩首时的情形,这让她的精神承受了极大的刺激,即使面对广濑时仍旧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哦!这样啊!知道啦!”
  广濑闻听并不感到吃惊,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便没再说什么。在他看来,藤田的死是早晚的事,一个过河小卒能有多长的寿命?只是,他在不该死去的时候死去了。真是的!广濑在心里禁不住骂道。因为此前他计划好的一项重大计划将会在他抵达中国之后展开,而这一计划的执行者,本该就是藤田,而今,这计划…就只能拜托给栗原了。
  广濑回身望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栗原,用嗔怪的口气说道:
  “嗨!都这么大的人啦!还需要别人开导吗?藤田的死是值得的,如果等到中国的航母成军之后,整个日本都将生活在强大中国的阴影里,真要是那样,再死多少个藤田也是枉然呐!”
  “是,先生!”
  栗原回答得很勉强,但她的心里却赞同广濑的想法。隐隐约约的她似乎感觉到了广濑的话里有话,似乎他正在酝酿着一个重大的计划。栗原事先并不知道广濑要来,所以,见面之时她也毫无准备,而今听得广濑一说才心生疑问,于是,她追问道:
  “先生您…所为何来?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想要…”
  “是的,栗原。我正是为了落实一项计划才匆匆赶来的。”
  广濑说着,回头望了一眼陷在黑影里的栗原,回过身来慢吞吞的说道:
  “中国人建造航母的雄心令人生畏,按照现在的进度推算,二年之内他们的首艘航母必定下水,十年之内将会建成四个航母战斗群。对此,美国人都深感忧虑。”
  栗原听了广濑的话心有所动,她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
  “美国人,他们不会自己动手吗?既然他们如此忌惮中国,何不…”
  广濑似乎不想让栗原的满腹牢骚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于是,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
  “他们出动了f-22前去摧毁中国建造航母的船厂,可惜…功亏一篑啊!”
  栗原听了眉头一皱,似乎愈加的心灰意冷起来。就听她喃喃自语道:
  “哦,这样啊!那么,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广濑似乎早就料到她要问这样的话,就见他信心满满的说道:
  “当然,用最古老的方法,越是原始就是越是可靠的方法。”
  栗原有些担心起来,她从广濑的话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不无忧虑的问道:
  “您是说,靠人力潜入船厂?然后,再实施破坏!”
  广濑颇为自负的否定了栗原的猜测,他故作玄妙的说道:
  “哦,不。栗原,那样太原始了,我们掌握着更好的机会。”
  栗原明显的现出了低落的情绪,藤田的死似乎让她一直饱有的自信心彻底的破灭了。
  “连美国人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都没机会,我们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机会?”
  广濑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虽然同情栗原,但绝对不能允许她动摇信念。
  “栗原!从什么时候起你也变得如此悲观了?藤田的死没有让你变得更坚强吗?”
  “是,先生。”
  栗原诺诺连声,此刻,她不想也无力辩解。就听广濑侃侃而谈道:
  “我们没有超自然的力量,但我们可以借助自然的力量啊!栗原,老天总是眷顾我们的。”
  栗原似乎听懂了广濑所卖关子里的尾音儿,于是,她试探的问道:
  “您的意思是…利用天气?”
  广濑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口若悬河的说道:
  “是的,还记得忽必烈的远征军吗?骁勇的蒙古铁骑纵横欧亚大陆,所到之处玉石俱焚土崩瓦解,但是,他们却没能踏上日本列岛半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是运气!栗原,一支彪悍骁勇的军队并非因为不识水战就会轻易落败,他们是怎么顷刻之间便全军覆没在了日本海峡的呢?那还不是多亏了一次偶然的恶劣天气嘛!栗原,现在,这样的机会又要降临了。”
  广濑的旁征博引没能打消栗原的疑虑,她仍旧将信将疑的问道:
  “哦,真的吗?”
  广濑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诡异的说道:
  “是的,一周之前,一股强冷空气在西伯利亚的荒野上空形成,现在正在朝南快速的移动,于此同时,一股强热带风暴也正在西太平洋的洋面上聚集,预计数小时后就会影响到渤海海面。到那时,这两种极端气候将会在此相遇,届时,船厂附近的洋面上就会刮起超过二十级的飓风,风速高达每秒八十公里,巨浪高达数十米,那威力,形同海啸哇!这可是千年不遇的特殊气象条件,栗原,只要我们设法在飓风到达之前,毁掉船厂的自动防波堤,那么,这个新建的船厂就会变成一只脆弱的鸡蛋,遇上这样的天气,嘿嘿!风暴过后,恐怕连只蛋壳也剩不下啦!“
  广濑在说到后来的时候变得沾沾自喜起来,似乎他已经看到了飓风过后满目疮痍的船厂和东倒西歪的龙门吊一样。栗原对于广濑靠天吃饭的乐观深感忧虑,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但是,那船厂的防波堤都是由可升降式活动单元构成的呀!每个单元都采用了双十字沉头锚链的链接防护方式,整个防波堤完全由电脑自动控制,那可是最先进的防护系统啊!我们…如何才能在片刻之间同时摧毁那么大面积的防波堤呀!”
  广濑闻听颇有些不耐烦起来,他觉得刚才还冰雪一般伶俐的栗原缘何突然智商流失了呢?他压住了心头的火气,尽量和蔼的说道:
  “当然是找它的弱点啦!栗原,我怎么可能让你冒着飓风去爆破那些坚固的铁疙瘩呐!”
  栗原不失时机的表现出了自己聪明,她一语中的的说道:
  “您是说要控制防波堤的操控中心吗?”
  广濑终于露出了他落地以来的第一次笑容。他赞赏的说道:
  “聪明的栗原,你总是这么快就能抓住了重点,这一点真的让我很吃惊啊!”
  栗原很快又变得担心起来,她若有所思的说道:
  “但是…那可是重兵把守的地方啊!先生,我们如何能够靠近那里呢?”
  广濑突然变得一脸的严肃,只见他正色说道:
  “这个嘛…可就要考验你的智慧喽!”
  广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凝重,仿佛那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已然刮倒了他那里,栗原感受到了上司的冷酷无情,于是肃然没有吭声。这时,就听广濑第一次对着司机说道:
  “我把栗原托付给你啦!甲贺下忍者,你要好生的照顾她呀!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司机不露声色的驾着车在车流里穿行,同时,用他年轻的声音回答道:
  “是,先生。”
  广濑用余光扫了那年轻人一眼,心情矛盾的想,现在就将这个人投入进来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年纪轻轻的“甲贺下忍”者会不会遭遇到和藤田一样的下场呢?这样的人要是为了这点小事牺牲掉,那可真的是太可惜啦!广濑一时想不明结局,但他确定自己刚刚提出的“宏伟计划”是铁定不会让这年轻人染指的,他知道,那是个一翻两瞪眼儿的运气活儿,就像是一场豪赌一样的,对于这样的行动,广濑是另有人选的。至于“甲贺下忍”者嘛!广濑想,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于是,广濑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车厢里的空气变得愈加沉闷起来。藤田的影子开始在三个人的脑海里反复的出现。广濑觉得有一点心跳气短,他抬手想要揿下车窗,不料,却被那年轻的忍者制止了。
  “请不要打开车窗,先生,沿途的交通监控摄像会留下您和这辆车子的影像。”
  广濑的心里一惊,他忽然意识到这年轻人的成长出乎想象,是啊!他已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多时啦!看来,传授给他的东西全都被他自觉的应用上了,哦,看来,自己是老啦!
  广濑出人意料的顺从了那个年轻忍者的意愿,其实,他等同于顺从了自己,因为,那年轻忍者所学所用的一点一滴都是源自广濑这里,这让广濑稍稍感觉到一点满足。但屈身在这个憋闷的车厢里,实实让广濑感觉不适,于是,他疲惫的说道:
  “靠边儿,停车吧!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不用,先生,环球贸易大厦就在前面了,稍稍忍耐一下,我们就到了。”
  年轻忍者的坚持让广濑无法拒绝,他禁不住感慨道:哦,这真是难以理解啊!对长辈和上级唯命之从的那代人去了哪里?难道说到了栗原这里就此为止了吗?广濑突然意识到,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反映出来的独立和坚定是栗原所不及的,即使他们之间也只差了不到十岁的年纪,但是,很显然,他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代层的人了。
  哦,又一代人登场了,将由他们主宰的这个世界还有多大程度是靠理智维系的呢?会不会再次出现一个狂热的群体呢?他们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呢?从上一次世界大战算起,也才刚刚安静了不到半个世纪啊!
  广濑的心情变得灰灰的,他发现自己的强悍仅仅表现在了语气和表情里,而那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但从这个年轻人的平淡表情,以及一句不经意的话里流露出的才是真正的实力。
  哦,希望在告别这个舞台之前,还能把控住大局,不至于把灾难的隐患交到下一代人的手里,否则,那可真的是…太可怕啦!
  经历过二次大战的战火,蘑菇云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广濑的心里,那种恐惧是他一生也难忘却的。就在他陷入沉沉思索中的时候,车子戛然停止了。那个年轻的声音依旧平淡轻松,却隐隐的含着威严,不容抗拒。
  “您,到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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